第18章 “送我嘴邊”
幾年前的那個冬日,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或是別的原因，蘇蘊周六起床時發現來了例假,整個早上小腹都很不适。
今天約好要去實驗室，她實在不想動，便給林照見發信息,說今天先不去實驗室了,但他沒回。
大約九點鐘的時候，林照見來黎家找她。
張阿姨告知：“小蘊吃早餐的時候說肚子不舒服,回房間歇着了。”
于是林照見敲了門，得到允許後走進來，還朝正從床上掙紮坐起的小姑娘揚了揚下巴,“生病了？”
“沒有。”
“張阿姨說你肚子不舒服？”
“……”蘇蘊尴尬地說,“是有點兒不舒服。”
“吃藥了嗎？”
“不用吃……”蘇蘊一般在開頭的時候稍微不适,并沒有吃藥的習慣,但這次格外不舒服，她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好說,“歇一歇就好了。”
他蹙着眉，有些不解，還伸手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嘀咕着：“沒發熱啊。是吃壞了肚子？”
“不是。”
蘇蘊有點煩，感覺今天的量好像有些大,所以才這樣疼吧。她郁悶道：“真沒事，我歇一歇就好了。”
林照見若有所思,沒有再問詢,看了一眼書桌上攤開的英語試卷,信手拿起了試卷。
“你的英語紙面成績還不錯，但你不喜歡跟人開□□流？”
“以前學的是啞巴英語，而且我口語有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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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來你要是想出國，或者和老外交流，還是得多練練口語。”他漫不經心，“要不給你找個私教練習？”
“不用了，”蘇蘊忍着腹痛，“出國留學什麽的，我從來沒想過。”
他順勢坐在了書桌前，姿勢表情十分閑散：“也不一定是留學，偶爾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跟人交流交流，也能增長見識。”
蘇蘊郁悶極了，這人是要幹嗎呀，知道她不舒服還要拉着聊天，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禁問：“哥，你今天沒事幹嗎？不用去實驗室麽？”
他看了蘇蘊一眼：“我今天的任務是帶你去學習，既然你不舒服不想去，我自然也無所事事。”
蘇蘊：“……”
“那要不你去給我倒杯水吧，我口都快說幹了。”
你還不走。
他含着笑問：“要不要加紅糖？”
“……”
所以他根本是知情的，卻還賴着不走。
蘇蘊臉上臊了臊：“也可以。”
“行，哥去給你泡紅糖水。”
趁他泡紅糖水的時候，蘇蘊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林照見正好端着一杯紅糖水上樓，見她頭發松散，又穿着淺黃色珊瑚絨的卡通睡衣，呵呵笑道：“你真的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狗啊哈哈哈。”
蘇蘊無語，“說了人家不舒服，你還來氣我。”
“我可沒氣你的意思，小狗狗多可愛。”
蘇蘊懶得搭腔，坐回床上靠着床頭，在被子裏捂了捂肚子。
他繼續扯着笑，送過了杯子，“兌了些溫水，不是很燙，可以直接喝。”
“謝謝。”
這人卻溫聲問：“每次都不舒服？”
蘇蘊悶聲：“也不是，就是剛開始有點不适，這次可能天太冷了，程度深一些。”
還有一些犯懶，不想出門，就想躺着。
見她不好意思，臉色微微顯尬，他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正常生理現象，跟哥不用這樣見外。”
蘇蘊：“……”
內心幾乎咆哮：我才是個十幾歲的女生，而你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你說我會不會不好意思？
這厮真的一點兒都不見外，還科普：“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吃片布洛芬止疼。”随後又說，“既然不是太疼，要不你背一下英語單詞吧，我讀發音，你拼字母。”
這種情況也不放過她的學習啊！
蘇蘊好想問他，您沒事兒吧！
但也的确沒有疼到啥都幹不了的地步，只得背起了單詞。
卧室門是開着的，張阿姨上樓看了一眼，發現兩人在背單詞，還笑眯眯地端了茶水點心過來。
……
這就是所謂的“第一次”……現在，蘇蘊選了自己常用的品牌，放在購物車裏。
正準備走的時候，有人叫了一聲：“林老師！”
蘇蘊下意識地看過去，林照見也禮貌地應了聲：“喲，逛超市呢。”
對方是個很年輕的女生，微笑着說：“對啊，這麽巧，老師也逛呢。”她還打量了一下蘇蘊。
“确實有些巧。”林照見說罷，溫聲問蘇蘊，“挑好了？”
“嗯，好了。”
“行，”他看向那個女生，“那我們先走一步。”
“好的，老師再見。”
“回見。”
走了兩步，蘇蘊還沒問，林照見先開口：“一個大二的學生。”
蘇蘊瞅他：“你在學校一定是個萬人迷老師吧，學生都是你粉絲的那種。”
他語調懶散：“那當然。”
“你吃醋啦？”
蘇蘊險些沒翻白眼：“誰吃醋了，別瞎說。”
而另一邊，剛才的女生看着那一雙璧人，利索地拿起手機，尾随了一下，偷拍了兩張他們的照片。
長得這樣登對，還一起買年貨……剛才瞟了一眼購物車裏的東西，有對聯、飲料、零食，還有剛放進去的衛生棉……以及林老師那樣溫和的目光，那麽溫柔的說話方式……
這高低是已經同居，一起生活的節奏了吧。
之前不是都說這位萬人迷單身不找對象麽，搞得大家都揣測他是不是不喜歡女生……哎不管了不管了，這麽勁爆的八卦消息，得趕緊分享出去才行。
現在已經是臘月二十六，再過幾天就過年了。
林照見推着滿滿當當的購物車前行，經過乳飲區，問她要不要喝酸奶？
“喝。”蘇蘊說道，“但是，買這麽多東西，我也吃不完吧。”
車子裏吃的居多，還都是她喜歡吃的零食水果。
“你可別忘了，你過來的目标是吃空冰箱，那我至少得先填滿它吧。”
蘇蘊嘀咕道：“你這話說得，好像在喂豬。”
他笑，拿了三瓶百香果的酸奶，“喂豬麽，也不錯，現在豬肉價格上漲，我好歹當個飼養主。”
蘇蘊：“你才是豬呢。”
“也行，換你喂養我。”
“……”
大包小包放車上，經過小區門口時，他還特地停下車，說去取訂的水果。
蘇蘊乍舌，他真的在把她當豬養啊！
不一會兒，林照見把一個精品裝盒子放在了後座。
“你還訂了櫻桃？”
“昨天訂的3J級的智利車厘子，4J的怕糖分太高反而少了酸甜口感。”他不以為意地說着，又系上了安全帶，“也不知道成品怎麽樣，好吃再訂。”
按品質來分，J越多的車厘子，越大越甜。
他這人，對吃的不怎麽感興趣，可是平常随意的聊???天，也能看得出來，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很講究。
蘇蘊舔了舔唇，她喜歡吃的東西，他都記得牢牢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把這些東西搬回家裏，再分門別類放好。
蘇蘊看着那些裝飾窗花、鞭炮，琢磨着索性現在就趁熱打鐵挂上去吧。
林照見收拾好冰箱，把那盒5斤裝的車厘子拆開，蘇蘊瞧了一眼，個頭飽滿，瑩亮光澤的黑紅色車厘子，散發着誘惑。
“品相還不錯，想吃的話，可以去洗。”
“我先把這些東西挂好，等下再洗。”蘇蘊拿着一張塑料透明的雙鯉魚的窗花，沾了一些水，直接貼在了陽臺封閉玻璃上，不同的花色一共貼了四張，看上去立馬有了過年氛圍。
又拿了自帶粘鈎的裝飾鞭炮，想挂在電視牆的上方，奈何她踩在椅子上，還是覺得太低了，只好求助林照見：“你個子高一些，能不能挂一下這兩串鞭炮？”
林照見笑得極怪異，“原來，你還是需要我的啊？這個家沒我不行……”
蘇蘊：“……？？？”
“挂哪個位置最完美？”
蘇蘊仰頭指揮了一下。
“嗯，可以了。”
“這種粘鈎的膠很好撕，不會在電視牆上留下痕跡，”蘇蘊解釋着，“我知道大紅喜慶的東西，跟你屋子的裝修格格不入，但是大過年的，不好太素淨。”
他無語着，“我還沒說話呢，你擔心什麽？”
“擔心你嫌棄呗。”
“嫌棄？”他語調閑閑，“你怎麽知道不是合我心意？”
蘇蘊：“……反正，你不嫌棄就好。”
貼完這些東西，蘇蘊洗淨了手，這才拿了玻璃碗，裝了一些車厘子去清洗。
又發現一顆車厘子格外像心形，特地挑了出來。後來把那碗車厘子放在餐桌上，蘇蘊摸出手機，一手拈着它的蒂子，一手拍了個照片。
林照見走過來瞅了瞅，蘇蘊賣弄：“你看，這顆櫻桃像不像一顆心？”
他眉眼舒展，笑着點頭：“很像。”
蘇蘊神色驕傲起來，“剛才洗了好多顆，就這顆最像了。”
“給我？”他挑了一下眉。
“哦行，給你吧。”
這是小事，蘇蘊沒放在心上，拈着櫻桃蒂子給他。
但很奇怪，他沒用手接。
“送我嘴邊。”
蘇蘊眉心一跳，什麽？
“我沒洗手。”
當時她有些發懵，覺得怪怪的，但又好像沒問題，和同學朋友分享食物，對方沒洗手時也會直接投喂，所以投喂就投喂吧。
林照見的頭微微低垂，蘇蘊擡起眸，舉着那顆心形櫻桃，遞至他的唇邊。
他的嘴唇本來就偏紅，唇形還極好看，先是微微啓開，半含着那顆櫻桃，而後，下一個動作是自然地将它帶入口中，咬斷了蒂子。
明明是一瞬間的動作，可是在她看來，卻好像用了慢鏡頭一般，時間流逝得格外慢。
他無意中流露的性感與誘惑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看得蘇蘊的臉頰莫名有些發臊，趕緊收回眼神。
耳邊卻傳來一聲很輕的哼笑，“你要吃嗎？要不我也投喂你一個？”
蘇蘊：“不用！”
她的聲音有些大，反應過于激烈，趕緊又說：“我洗了手，可以自己吃。”
說完之後才回過神來，剛才為什麽會覺得奇怪了：吃櫻桃拿着蒂子就行了，不用接觸果肉本身，不洗手也沒事。
因此，他就是故意想要她喂的？
“看來有人是嫌棄我啊？”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嗯，你沒洗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