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峰上李鯉給他和靈兒行過方便的事,看來這師妹是怕他這個協管戒律堂的師兄不肯讓驚羽出去,拿靈兒威脅他。
“師兄,我……”
“去吧。”樹葉在指尖碎裂,齊昊什麽時候沒顧過師弟的心意,這種事自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讓人發現的話,日出前後必須回來。”
“是。”林驚羽話音剛落,斬龍劍“嗖”地一聲飛出,流光無影。
齊昊無奈地将碎葉落在地上,忍不住扶額,這是得有多急切。
小師弟是被李鯉師妹帶得越來越不守規矩,現在連夜半私會這種事情都覺得并無不妥。
她居然還提醒師弟,通天峰上這事兒他跟靈兒也做過,算是言傳身教。
“我們也走吧。”
白光一閃落入齊昊手中,長劍通體晶瑩盈白,散發着冷芒寒光,與主人溫潤爾雅的氣質在反差中相得益彰。
當夜通天峰後山出來,除了齊昊、田靈兒、李鯉,還有一個曾書書。
再有一刻鐘就到夜巡的時辰了,偏偏這一夜,流波東南,是曾書書巡防。
曾師弟應當很樂意将差事交給驚羽,但是理由,糊弄起來有點難度。
燙手山芋甩給別人,所以李鯉,驚羽跟她在一起,吃不了虧。
流波山,東南岸,海岸線曲折幽深,從淺水域到灘塗淺灘,長滿了濃密的華蓋紅樹林。
盤虬似的樹根從水裏纏繞騰出,李鯉坐在遒勁粗犷的根系上,花刺随意放在根須叢中亮着瑩瑩淺淺的光,垂下去的繡鞋有一下沒一下尖點着水面,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一道碧綠光影像流星一樣出現在面前廣闊無垠的海面上。
Advertisement
今夜只有一枚極細的月牙,但是漫天的繁星卻璀璨異常。
流波山周圍的海域風平浪靜,浮着淡淡的仙氣流光,像是一塊純淨的琥珀,關住了天上的辰星。
林驚羽一身白衣,踏在如鏡的水面上朝她走來,腳下是倒映的天幕,染着無數星光。
李鯉看着他,愈發覺得這個地方選得很好,身後有茂林蔽天,身前有水天一色,光線雖然不明亮,卻足夠看得清。
真的,好看到不行。
這處位置全由發達的根須措繞起來,也算的上平整,林驚羽才坐下,一側頭仍是那未曾消減的明亮眸光,自己看得也有些恍惚,不自覺幫她将散在耳鬓的一縷發絲別到後面。
耳廓被他的手指擦過,李鯉覺得有點燙,終是想起來把他見到這裏的原因。
伸手在衣襟邊緣裏面拿出了什麽,一條紅繩被抽出來,她将貼身挂着的小東西摘下來,招呼道:“脖子伸過來。”
林驚羽見過這塊紅珊瑚小寶石,而且不止一次,拇指大小,雕刻成紅鯉,泛着紅彤彤的光澤。
東海淡水的紅鯉,也是她。
他伸過頭,任她擡起雙臂幫他戴上,末了他兩指磨着,上面還保留着她的體溫,熱熱的,溫溫的。
“阿爹阿娘送的,漁村最多的就是東海珍寶,他們都沒讀過書,字也不認識幾個,但知道‘鯉’字祥瑞,會是個吉祥如意的好名字。”李鯉笑道,“不過現在我對他們都沒什麽印象了,去世的時候太小,後來日子又這麽長遠,但是這個紅珊瑚倒是一直戴在身邊做個念想。”
林驚羽認真地聽着,也說:“就這麽給我了嗎?”
“知道你師命不可違,也知道小凡回去更妥當,這兒可是是非之地。但我得等大家一塊兒回去,你要是想我的話——”
她沖他靈黠一眨眼,“就讓它陪你吧。”
“好。”
他放在掌心握了一下,然後就着紅繩塞入衣領,胸口一暖。
“你要是喜歡,我房間裏有一尊東海紅珊瑚,完整的。”
一整尊,李鯉看着他,龍首峰果然都是有錢人,巡轄山南水北遍交天下人,當真什麽寶貝都有,紅珊瑚可貴了。
“……可以去河陽鎮上找雕刻師傅……”林驚羽正色說着他的想法,話語一遲,“還是我給你雕給你刻?雕什麽随你喜歡。”
李鯉看着被他放在一邊的斬龍劍,有點忍俊不禁,想到了渝都城裏霍霍磨刀,往上揚起手,順着他結實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林驚羽順勢握住她的細腰,摟着人過來,被溫香軟玉撲了滿懷,昳麗的容顏近在眼前。
“你使的最好的就是劍,但是其他我就不敢茍同,你拿的了刻刀嗎,還說要幫我雕刻物件,別到時候拿來練斬龍劍法,蒼松師伯知道,估計、饒不了……我……”
李鯉聲音漸漸褪了下去,覺得自己肯定花了眼,這背景都是樹木,怎麽他眼睛裏還是星海。
細細碎碎,星星點點,亮滿了情意。
而且,這片星海正離她還越來越近。
唇上溫軟,清冽幹淨的氣息盡數送入口鼻,被他輕輕吻住。
海上的夜間,溫度不低,和和涼涼,很是舒适。
萬籁俱靜,只有紅樹林裏禽鳥栖息的聲音。
還是,好緊張啊。
怎麽會,心跳還是怦怦跳個不停。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了。
李鯉覺得腦袋暈暈沉沉,每次都是這樣,說話說着說着就親上了,偏她還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子,簡直丢臉丢大,溫柔小意得都不像她自己。
可是太喜歡了,太喜歡太喜歡他了,根本就不想拒絕。
李鯉被他親吻的時候總是很乖,特別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林驚羽想,她不會躲閃,也不會拒絕,哪怕呼吸難維持,也是任由他、迎合他。
一開始也會想到吻得太狠太急或許會弄傷她,可一旦觸碰才知道,心中的念頭只有不斷深吻下去,沒有任何技巧可言,憑借的完全是本能。
在唇瓣上濕舐摩擦,撬開貝齒,裏面四處掃了一遍,用力的甚至有些弄痛了她。李鯉嘤咛了一聲,沒有逃,由着他拖住軟軟的小舌吸着,攝取甘液。
林驚羽從不知道有這樣的滿足,就只是在吻她。
一記綿長的親吻,攪得兩個人都呼吸不穩,嘴唇還貼着,鼻子也碰着,氣息紊亂地交織在一起。
林驚羽複而吮舔完她嘴角邊挂出的銀絲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她靠在他頸窩裏喘氣,等好不容易氣息平複了點,李鯉才能開口,“回去閉關個幾天,你可是答應過我不受傷的人,今天怎麽說?”
“小傷。”
“哦,小傷我就不心疼了?”李鯉輕哼了一聲。
他收攏了手臂,慚愧說:“對不起。”
“反正很快,雖然夔牛的事情真的不好那麽解決,但很快就回去了。她移了點距離,“啵”一聲親在他側臉下的棱角上,“別太想我啊……”
尾音上揚還拖得有點長,林驚羽喉結一滾,低音道:“……嗯。”
李鯉聽着他和她一樣急促的心跳,彎了嘴角,心情一片大好。
總不能就她一個人羞澀難為情。
收起下垂在根須下的雙腳轉而擱在他的腿上,還在懷裏蹭了蹭,成功引得他僵硬了身體。
“害羞了?”
“沒有。”
“真沒有?”
林驚羽鉗住她作亂的手,“沒有。”
李鯉撇着嘴,就許他肆無忌憚地吻,還不許她調戲一下,“還不讓我摸。”
“你別亂動。”
“你在命令我?”
“不是……”
“還不是……”
等等,李鯉胡亂在他懷裏碰,反正對方也沒真的用力氣禁锢她。可是,她摸到了什麽,他懷裏,什麽東西,讓他一下子用力握住了手腕。
“藏了什麽給我看看?”
林驚羽別過頭不去看她,“沒什麽。”
李鯉把他頭掰回來,現在就開始有事情瞞她了,少年不夠誠實,還撒起謊來了,“瞞着我?”
“沒有。”
“是嗎。”她循循問道,“小竹峰裏給你包紮的手帕?”
“……是。”
“回去後給你繡條更好看的。”
“那條就很好。”那條就很好,青玉色,碧波紋,銀色松葉錦鯉,清雅秀致。
“荷包香囊要嗎?”
“我……”
“腰帶呢?”
“其實……”
“幹脆一整件衣服吧,不給買,我親自給你做怎麽樣?”
李鯉每說一句就在他懷裏蹭一下,每說一句就離他近一點,這下唇瓣又要貼上了。
誰讓他自己跟她承認的,她的美人計對他有用。
貢獻一點美色而已,李鯉想,太容易了。
林驚羽看着放大在眼前的精致容顏,心道一失守,只是一瞬間,東西就被她從衣懷裏搶過、甚至打開。
李鯉直愣愣看着上面的內容,心裏突突地跳,“啪”一下就把藍皮陳舊的書合上。
臉頰緋紅起來,像是火燒起來。
裸身的男女,絲縷不着。
李鯉就是再大咧、再不亂無人前、再自持老成厚臉皮,也從來沒看過這種東西,頂多只瞄了師妹們偷藏起來的話本。
男女之間的事,她知道,又不完全知道。
心裏“噗通噗通”跳得厲害。
“不是我的,書書強塞給我。”林驚羽将書冊從她手裏抽出來丢到一邊,斬龍劍“嗡”了一下被蓋住劍柄。
算是被強行調戲了一把的林驚羽,衣衫被人揪扯得還有些淩亂,但是看到李鯉她的模樣,原先心虛又略帶無措的他反而鎮定下來。
和李鯉,和他喜歡的姑娘摟抱親吻便是到底了,而這樣的事,林驚羽想都沒想過,甚至認為接吻都是放肆的。
不知要怎麽哄她,以為她被吓到,于是擡起手,将掌心蓋在她頭頂上,摸着她的秀發,“阿鯉,你別怕。”
身上甚至冒了汗,李鯉深吐幾口氣,擡眼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對上他的黑眸,裏面平靜無瀾,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是這個稱呼……
李鯉回過頭想想,他很久沒有喊過她“師姐”了,好像就是從他說喜歡她開始,他好像再也沒喊過。
“誰、誰讓你這麽叫我的?”
林驚羽摸不清她的态度,遲疑道:“我聽文敏師姐這樣喊你,水月師叔也這樣叫……”
李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一直“師姐”“師姐”的,誰知道他在叫哪個師姐。
又戳了戳他還放她頭上的手,“誰讓你摸我頭的?”
摸頭,這樣安撫的動作她給師妹順毛的時候才做。
“我見小灰對書書龇牙的時候,小凡就是這樣摸他的。”
小灰。
三眼靈猴。
可說到底,還是只猴子,小動物啊。
所以,他在哄她嗎?
容顏清俊,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冷逸的線條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反而有層柔和的淡光。
“書書最唯恐天下不亂,也最愛鬧,回去之後我回禀蕭師兄,把人押到戒律堂關一陣子,打他一頓,你別生氣。”林驚羽英挺着眉目,“或者,你打我也行。”
打他也行……
李鯉笑了起來,林驚羽,怎麽能這麽讓她喜歡。
她搖搖頭,使勁搖,拱在他掌心裏,等到自個兒頭頂都亂了,才把那只手扒拉下來。
稍長的指甲磨着他手裏的劍繭,手掌、手指,一顆一顆刮過去。
有抓耳撓心般的癢,像是小螞蟻,嗒着好幾條腿爬到林驚羽心裏面,卻沒有任何想抽手的想法。
李鯉莞爾而笑,“欸,跟我說說,你看過沒有?”
“沒有。”什麽春宮圖,什麽穢書,林驚羽是不會沾染的,他克己、自律,最大的放縱只因為她,難敵深深的情感。
“文敏師姐說我瘦了,可靈兒又說我胖了,你幫我看看,我究竟是胖了還是瘦了。”她松開他的手,漂亮的眼瞳裏氤氲着溫柔的光。
靜谧的夜裏,偶有輕碎的聲響從茂林中傳來,海水碰着海岸,沒有大浪小浪,餘響水聲。
女子低眉斂目,兩手順上衣襟往外翻,露出白雪香肩,敞開朱紅色的肚兜。上面的系繩滑過別致好看的鎖骨往上深入細白的脖子後面,下面的順着豐盈往後。
黑眸一縮,林驚羽伸手去攏她的衣服,卻被李鯉順着抓過按在玲珑的部位上。
隔着一層薄薄的絲綢布料,左胸裏的跳動急促得亂撞,與他的如雷心跳跳在一起。
李鯉其實也很緊張,摁着他的手,自己也在出手汗,可她面上還是笑着,笑得極美:“師姐居然說我當心被套上一個勾引師弟的罪名,那我就把這些話坐實了又何妨,蒼松師伯不還說我是紅顏禍水嗎……你說,我胖了還是瘦了?”
“阿鯉……”
再出口的聲線喑啞暗沉,他的眼神越來越幽暗,甚至于周身漫起了清光,“別鬧了。”
“我沒鬧,我喜歡你啊。”
林驚羽死死抿着唇,渾身上下有燥熱的情動難耐,手指用力,是用力地僵住,饒是這樣,還是不自覺去握住那曼妙的柔軟。
李鯉其實沒想去勾引他,讓她跟着妖女似的去勾引男人,這樣的事情玩笑一下可以,但真出了格她是幹不出來的。
想到那晚在破舊的小茅屋裏,是就早早對他敞開了心扉嗎,拿暈血做借口?沒有任何的設防,沒有任何的抵觸,就是有羞恥感也沒讓他停。
林驚羽,林驚羽,林驚羽……
“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想把最好最美的都給你啊。”
喜歡他。
因為喜歡他。
喜歡他……
所以想給他……
林驚羽對着她坦蕩蕩又無所保留的視線,有什麽固守的東西,在瞬間煙消雲散。
攥住朱紅色的布料,往下一扯,兩個活結一下子被扯開,白生生的大片肌膚呈現,兩團軟雪美得令他心底着了火。
紅樹林發達遒勁的粗大根系盤虬錯雜,能夠圍成一處粗略平坦可實際上卻又是凹凸不平的地方,一棱棱橫豎彎曲的樹根。
長發被樹皮勾着,眼裏霧蒙蒙的,焦距渙散,她有些無措,連上方透進來的漫天星光美景都沒有心思去欣賞。
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就不選這裏了,李鯉被他壓着,她的衣服亂七八糟地鋪開在身下,甚至還有直接接觸樹皮的,她被硌得很疼,能夠想到回去之後,後背上會有青痕和被擦破的血痕。
就如他的吻一樣,林驚羽的動作還是有些蠻橫得不講道理,李鯉被他又揉又咬的動作弄得忍不住倒抽了幾口涼氣。
他的衣衫也敞開,情愫融化下肌膚相親讓李鯉覺得她快磨成他懷裏的春水。
她不懂。
他也不懂。
他意亂情迷地又吻上她的唇,就在她的唇邊喃喃她的名字,“阿鯉,阿鯉……”
雪白的身體染上粉澤,曼妙的曲線有驚心動魄的誘人,林驚羽就只追尋着身體本能的反應,雙手緊緊箍着她,不斷在她身上游移,撫過光滑的肌膚,力量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永遠不分開。
暈暈乎乎的李鯉,壓抑的嬌柔低吟,終于觸碰到什麽的剎那有神思清明的片刻。
那是……
擠入她雙腿磨蹭的某物,隔着下面還在的、薄薄的衣料甚至陷了一點點進來,炙熱地抵着她已經微微濕潤的柔軟。
再然後,連那唯一的遮擋都被毫不留情地扯下來。
可是……
停了。
林驚羽停了,沒有了動作。
李鯉到底是知道林驚羽最後的一條線,他也會幫她守住最後一條線,不會在這裏就這麽草草地要了她。
可她實在心疼他強忍的辛苦表情,渴求而壓抑,下身他抵着她,緩緩摩擦直接接觸的硬實讓她無法忽略,燙得厲害。
到底,是她挑起來的。
林驚羽心裏翻天覆地地掙紮,她不是放蕩的人,也不是妖媚的人,這場情,這場愛,絕不是她想逗弄他而故意玩火。
她只是,簡單的,喜歡他,要把最好的都給他。
可他又有多舍不得。
好不容易能有點神明,讓他清醒過來。
“你別動……”他沙啞着嗓音,汗水從臉棱處滑落,閉着眼睛,不能盛放太極玄清道,會招來人,“阿鯉別動……”
“是你就好。”女聲有萬千撩人的風情,素手撫上他結實硬朗的胸膛,他看着瘦,實際上身上全是線條分明的肌理,她把垂下來那顆紅珊瑚寶石握在手心裏,“驚羽,只要是你。”
只要是他,時辰、地域,她都不在乎。
濃重的粗喘未曾停息他的呼吸粗重,林驚羽睜開的眼裏仍是閃爍着濃烈的欲望,那樣的幽深是要把人吞噬都不夠。
某根弦豁然崩斷一般,他猩紅着眼,上下滾動着饑渴喉結,“你、別、後、悔……”
“不悔。”
李鯉絕不後悔。
濃密的樹葉遮天蔽日,夜晚的星光從樹葉間灑落。
斬龍劍與花刺的光瑩徹底暗了下去,連同那本陳舊的書冊一起,仿佛被遺落。
李鯉在尖銳撕裂的疼痛和沖撞中,身體有顫栗甚至是痙攣。
眼淚從眼角滑落,纖細的睫毛染上了濕潤的水光,迷蒙了美目,可她還是努力擠出笑容來,只因他一聲聲,在喊她的名字。
流波東南是春夜,有地方卻是寒冬。
深林裏,幽暗夜色,寂寂冷風。
挺拔若蒼松的人等那鬼魅的黑影消失良久後才對另一暗處的人開口:“沒想到,以朱雀使為名的一敘,還真能在東海見到你,我可是聽說朱雀使相幫正道被鬼王囚于狐岐山。”
“我也沒想到,你會背叛青雲。”
蒼松冷哼一聲,回過身去看從黑暗陰影中走出來的蒙面女子,“什麽是背叛,當年有人從未背叛,卻被扣上勾結魔教的罪名。看到今日碧瑤和張小凡,朱雀使可曾想到當年舊事?魔教行此舉,可不是第一次了。”
幽姬面若寒霜,清麗的眼眸裏滿是諷刺,“你覺得這樣的說法我能信?他究竟是怎麽死的!”
蒼青色大衣袖下的拳頭捏得“硌硌”作響,蒼松陰沉的臉上似浸在玄冰寒潭裏,“他怎麽死也輪不到你說話,你是他這一生的污點,污點!”
冷峻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幽靜的密林深處。
女子面紗下的臉色煞白,白得異常,幽姬怎麽也想不到,萬劍一的死訊封鎖數百年,如天音焚香等都尚且不清楚究竟為何,而青雲領袖們公認的判死原因,竟然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無論如何她都會義無反顧離開,背叛聖教,背叛兄弟手足。
可不是她,不是她。
“蠻荒明月沙似雪,可我只愛青雲水中月。”
“水中月?”
“她的名字叫水月……”
幽黑的森林,光線晦暗。
蒼松不願多留,看着幽姬黯然傷神,嘴角只有冷笑,不願多留轉身離去。
可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女聲低沉:“無論他為什麽死,他都只會為了青雲。死了一個萬劍一,你難道還要再毀一個林驚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管理員,求放過……快,跟我一起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制、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又起驚瀾
李鯉還沒溜進營帳,正好碰上陸雪琪出來,立馬對師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将其拉到一邊。
此刻剛升起的太陽正一點一點沖淡山南的清冷晨色,萬物鍍上金色的光暈。
“師姐,你怎麽才回來?”師姐一夜未歸,陸雪琪有些擔心,睡也沒睡踏實,于是想争取在文敏大師姐起來之前去把人找到帶回來。
“大師姐呢?”
“鯉鯉師姐你子夜過了都沒回來,大師姐礙于燕虹師姐在不好發作,也擔心事情一鬧大對師姐你不好……她睡得晚,還沒起。”
李鯉點了點頭,事實上,她就是抓住這一點才敢大晚上跑出去。
心系姐妹在這方面,小竹峰大師姐文敏,比起她只會有多不會有少,就如齊昊能幫林驚羽兜着一樣,文敏也會幫她兜着,就是可能,事後有點麻煩。
“師姐你……”
“沒事,海邊靠了一晚,有點冷。”李鯉摸了摸脖間被她重新拿回來的青玉色絲帕,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紅紫的吻痕,更有青紫的掐痕。
話語內容半真半假,她會讓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看出來這事兒?開玩笑。
要是蘇茹師叔在這兒,說不定能瞧出幾分她的不對勁來。
畢竟,李鯉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略顯蒼白了。
畢竟,李鯉的嗓音實在有些沙啞,略顯幹澀了。
“那師姐進去躺會兒吧。”陸雪琪不疑有他,清麗無方的容顏上劃過一抹擔憂,只當海邊更深露重,師姐受涼了。
臨時搭建的營帳其實很簡陋,物資從定海莊帶過來,司徒逍樂得幫正道的忙。
而所謂的床榻、坐榻等,實際上只是劈樹折木堆起來,上面蓋一些柔軟的藤草再鋪上一些布匹罷了。
李鯉進去的時候看到燕虹起來了,兩人目光交彙,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燕虹也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對方話不多,也不會多管閑事,再者,李鯉自信自己的表現,坦坦蕩蕩、落落大方,挑不出一絲局促不安。
就像現在,動作輕柔幫田靈兒掖被子。小姑娘還睡得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小凡做的好吃的,還是垂涎齊昊的美色,嘴角都流出口水來,于是李鯉又拿她蓋在身上的衣服袖子幫她擦嘴角。
美麗的少女啧吧着嘴,而彎下身來的李鯉俨然一副好師姐的模樣。
再譬如,她又到了文敏那邊,替師姐掖被子。即便被對方抓住了手腕,那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大師姐肯定早醒了,而情理之中的,手還是松開了。
做完這些,李鯉很滿意地再次去看那一身玄紅似火的恬淡柔媚,燕虹沖她一點頭,往外走去。
很好,焚香谷的這位年紀差不多大的不知該叫師姐還是師妹的同道,看輕不了她,該怎麽看還是怎麽看。
而聽說,南疆風俗民情本就比大講禮樂的中土要開放。
終于躺到了那屬于她卻還沒躺過的地方,李鯉側身向內,身上被蓋着一層綿軟的布料。
“不舒服嗎?”
“受涼了。”
“該。”文敏放低了聲音,“吹海風吹一夜。”
其實李鯉很想說,東海岸有茂林,他們又算得上是貼着海平面,海風小得很,甚至無波無浪,就算有一點水痕那也只是淺淺的褶瀾,然而文敏下一個問題從身後上方傳來,不由地心中一緊。
“沒吃什麽虧吧?”
師姐所謂的吃虧,無非就是說她有沒有被占便宜之類的。
可她能說她把整個人都交出去了嗎?而且做下的雲雨之事還不止一次,幾重巫山。
師姐要是知道,得把林驚羽大卸八塊。
“我和他都孤男寡女相處數月了,師姐這才問我……是您說我勾引師弟的,所以該問,驚羽吃虧了沒有。”
文敏顯然被她的話氣得不輕,低罵了一句“不害臊”後轉身就出去了。
不大的營帳裏面,只有田靈兒輕輕均勻的呼吸聲。
李鯉是再也堅持不住,放軟了一直在緊繃的神經,整個人處于想蜷縮又卷不起來的狀态。
好酸——
渾身上下沒一處是不酸的,手酸,腳酸,要知道她剛才站着,雙腿都在打顫,根本并不攏,要命的是,腰還酸,被撞得快斷了一樣。
更加是好疼——
下身到現在還一絲絲抽着,粗大的異物進入體內,柔嫩生肉被摩擦,細細碎碎痛得像針紮,便是那飽漲滿實的感覺也着實難受得厲害。
“阿鯉,對不起……”
混蛋,這時候道歉,早幹嘛去了,你就只顧着自己盡興。
混蛋,林驚羽這個混蛋。
能別這麽乖嗎,曾書書都把書給你了,你就不會看一眼?
男人,果然是獸性的,哪怕是清冷自持的林驚羽。
知道他也不經人事,動作不會溫柔到哪裏去,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他這麽橫,在她身體裏橫沖直撞地使勁搗騰,恨不得把她揉搓進身體裏,這麽莽撞又粗魯。
而她只能在他身下承歡,嘴裏吐出支離破碎又誘人迷亂的吟聲,一聲聲喊他的名字,嗓音也越來越啞。
現在想想,耳根子複而燒得滾燙,估計是要紅得滴出血來。
怎麽能用那種嗚咽的哭腔去求他呢?
活像一只小奶貓咪嗚,撓得人心肝都顫動,千嬌百媚。
也難怪他不停,停不下來,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其實李鯉與所想差不多,林驚羽是真的停不下來,真的不想停下來。
他喜歡的人,願意把一切都給他。
女色誤人,他能夠理解為什麽世人都這麽說。
他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事,美麗的身體讓他沉淪,玲珑的身段讓他着迷,多年的修為與定力,在李鯉面前消失殆盡。
林驚羽知道自己的力道太大,也知道她的身子承受這樣一波又一波近乎瘋狂的歡愛會有些勉強,畢竟她也一樣,一樣未經人事。
身體裏火燒得太旺太熱烈,他也疼,只能發了狠地去要她,就算她的處子血淌下一度讓他心疼萬分,也抵不過情不自禁。
她嬌嬌嬈嬈的吟吟,軟軟糯糯就像在跟他撒嬌,一聲又一聲酥麻地滲入髒腑,在他心尖上揉撫。
是她,唯有她。
“阿鯉,繼續下去……你乖乖……”
乖什麽乖啊,真拿她當小貓當小女孩哄啊,當然她不會承認的是,她很受用。
于是李鯉第一次開口求人,她第一次開口求人就那麽不成功,別說林驚羽沒拿那些意亂情迷的求饒聲當回事,就是她自己,也扭着腰、拱着身體纏上他,去求他的疼愛。
這些求饒,求他愛她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身體力行地踐行。
李鯉到現在還特別難為情地想,到後來,怎麽能求着他要她呢。
這事,果然由不得人。
在疼痛和極樂的邊緣徘徊掙紮,他離她那麽近,她也離他那麽近,是那麽喜歡那種的交融相濡的感覺,被他清冽霸道的氣息全部包裹住,酸麻入骨。
都給他了,不管是心還是身體,什麽都給出去,就這麽被他吃幹抹淨,還是自己上趕着,想想也是害臊。
所以剛才分開的時候,李鯉想了又想,還是把本被冷落了一整晚根本沒有用的書,讓它在東海水裏好好泡個澡。
這種事什麽的,大概做多了就好吧,誰要讓一本破書去教驚羽啊,她,她反正就是最能讓他懂得的。
耳邊已經響起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裏面也有動靜,她還聽到了靈兒咕哝的聲音,“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難道昨晚就回來了?”
李鯉眼皮越來越重,渾身酸疼讓她只想灘軟。
意識漸漸模糊,李鯉想起今晨的海邊。
朝陽似火,紅日徐徐從海面上升起來,天空霞光萬道,光彩奪目,無邊無際的碧海上波光粼粼,有墨藍色的大魚躍出水面,打起白色晶瑩的浪珠。
“鯨魚。”她笑着指給身邊的人,“看,那些魚跟你的名字一樣。”
他抱着她,低頭吻了她的黑發,清峻的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喃喃道:“阿鯉……”
她不知道,在她睡意正濃的時候,确實又有一個吻落下,落在她的臉頰上。
清峻的眼裏,柔光似海。
能夠瞞天過海的人,不只有李鯉,林驚羽也能,而對象,還是曾書書。
當他這個兄弟繞着他打轉時,他就知道對方又要調侃些什麽。
“兄弟,辛苦你巡防東南岸,讓我輕松了。”
“我一會兒就要走,來了這趟總得做點什麽。”
曾書書笑了,別在腰間的折扇“噌”一下打開,倜傥又風流,“那你跟我說說,你和李師姐昨晚上幹嘛了?”
昨天齊昊過來找他聊天,曾書書就知道不對勁,到點兒了還拉着他說話,說的還都是異聞錄。
兩個大男人晚上圍着篝火從,談異聞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真,接下來就聽人徐徐道說:“驚羽替你,你去休息吧。”
曾書書之所以是人精就在于,尋常人覺得正常無比的事情,在他腦海裏拐過七八道彎就朝另一個方向去了,“哦……跟李師姐偷偷幽會去了吧。”
本來事情特好解決,他都想好了,差不多等到子時的時候他再偷偷跑到海岸邊上去瞧一眼。
看熱鬧不嫌事大啊,調侃一把林驚羽也是好,這下他總會害羞了吧。
然而,他不得不說,齊昊之所以能坐上蕭逸才之後第二把交椅,不是沒有理由的。
護犢子,人齊昊師兄也是護犢子的人。
“你上次強塞給明陽師弟的春宵圖他還沒還你吧,在戒律堂裏,還有他簽字畫押的證據。你知道的,大師兄最喜歡長門乖巧溫馴的十八師弟,因為他從來不會說謊話。你第一次看這種東西幾歲來着,才十一二歲吧,得虧了大師兄把事情壓下來。”
可不是虧了大師兄。
曾書書被打得一個月都下不來床,狠啊。
而齊昊這個變着法威脅人的人,這樣尋常就會睜一眼閉一眼八面玲珑的人,将來真能執掌好整個青雲最莊嚴神聖的戒律堂嗎?
于是現在,曾書書還沒等林驚羽回答上一個問題,就大竹簍把昨晚跟齊昊的對話倒了,他拍着兄弟的肩膀,弄眼到:“考慮一下,我覺得你比齊師兄合适,想掌管戒律堂嗎?”
林驚羽擰着薄唇點頭,“那我回去之後跟蕭師兄提一句。”
曾書書倏地睜大了眼睛,林驚羽這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如果是真的,不對啊,他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