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許蘿剛打開房門，人還沒完全進屋，曉曉就跟鳥兒一樣撲棱着翅膀飛進了她的懷裏。
“真的是媽媽！”
看到女兒歡快的小臉蛋，許蘿有點兒抱歉，一把抱起她：“寶貝，對不起，對不起，昨晚是不是安阿姨陪你了？”
小姑娘點點頭：“嗯。”
安然正在替曉曉整理背包，把換下來的小裙子疊好塞進去，拉好拉鏈，把背包擱在茶幾上，“既然你回來了，那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她拍拍手，“你們母女倆慢慢玩，我就先撤了。”
許蘿一疊連聲的說謝謝，歉意濃厚。
為了彌補昨晚的失職，許蘿強打精神問曉曉：“今天有什麽想玩的沒？”
曉曉蹙着眉頭，問：“那，媽媽有錢嗎？”
許蘿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孩子，這麽小就學會替媽媽精打細算了。”她豪氣的一笑，“媽媽昨天賺了一大筆錢，我們的寶貝今天想幹嘛都行，說吧，想要啥？”
“哈哈，玩摩天輪！”曉曉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小腦袋搖來晃去的，特別滿足。
“OK，沒問題！”
許蘿牽着女兒的小手，開開心心的出發了。
這一整天，曉曉玩得很瘋，不光玩了摩天輪，還去了海底世界，觀看了美人魚表演，小姑娘一整天都開心的不得了，嘴巴一直保持可愛的弧度，許蘿光看着也感覺很幸福。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曉曉還沒玩夠，一天的時間便過去了。白天玩得太瘋，晚上洗漱完，不一會兒曉曉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真省心。
早上，許蘿早早把曉曉叫醒，打了車子将她送到幼兒園。曉曉的嘴巴撅得老高，又得好久見不到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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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蘿在她臉上親了好幾下，依依不舍的跟她道了再見。
趕回影視基地的時候，開拍儀式已經錯過了。林景豪還真是敬業，開拍儀式剛結束，立馬進入拍攝工作。
第一個鏡頭是女主角的。
許蘿抱着戲服匆匆擠進更衣間，沖着徐麗麗抱歉的笑笑：“沒晚吧？趕快換衣服。”
徐麗麗眉頭都快擰成一股麻花了，有氣無力的說了聲：“我不急。”
“拍什麽？”許蘿把衣服挂到旁邊的挂衣杆上，又再次查看了遍，确定沒錯，這才轉回頭問。
“我要跳樓。”徐麗麗用手支着額頭，對負責化妝的女孩揮了揮手，“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好端端的跳什麽樓？”許蘿一屁股坐到化妝桌上，把化妝品往一旁推了推，低頭看了眼徐麗麗，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發什麽瘋？該不是昨晚喝大了，現在還沒醒？”
徐麗麗抓住許蘿作亂的手，“別鬧，我是真的要跳樓。”
許蘿“哦”了聲，恍然大悟：“上來就整這麽大，女主角要跳樓？”她回憶了下看到的劇本，好象是有這麽一碼，“不是沒跳成嗎？怎麽林景豪還真讓你跳啊？”
“女主是沒跳成，但她想象自己跳了啊。”徐麗麗“啊呀”一聲，臉上淨是懊惱和沮喪的表情，“我實在是跳不了，可林大導演死活不依，說是絕對不允許我用替身，當初的拍攝合同裏也界定了這一點，我把自己給逼進死胡同了。”
“不就是個想象的畫面？還不許替身上場了？”許蘿挺不理解的，站起來，邊替徐麗麗揉捏肩膀邊說，“你光縮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事情總得解決啊，要麽你跳要麽替身跳。”
“哪來的替身啊，”徐麗麗煩燥得閉上眼睛，“因為合同規定不許用替身，劇組完全沒做準備啊。你不知道剛剛林景豪那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那你打算怎麽辦？倒底是跳啊還是跳啊，還是跳啊？”
門口傳來敲門聲，徐麗麗沒精打彩的說了聲：“進！”
兩人一齊看向門口，走進來的竟然是林景豪，他穿了件很随意的外套，裏面是件棉T，下身是條牛仔和運動鞋，整個一休閑風。
他面無表情的走進來，“徐小姐，我們的時間安排也挺緊湊的，我希望你不要耽誤大家的工作進度，能全力配合是最好的。”
勸人也這麽冷冰冰的，許蘿腹诽一句，人轉向裏面，畢竟不關自己的事情，還是先觀望為好。
徐麗麗勉力笑了下：“林導，你看，我本人實在是恐高，能不能打個商量，就用這一次替身，後頭不管是什麽戲，我絕對咬牙扛下來。”
她言辭懇切，語氣裏充滿了哀求的意味。她知道自己之前海口誇得太大，現在落到這個份上實在是騎虎難下。今兒個若是林景豪不松口，她只能咬牙跳一次樓，當然也可以不跳，只是不跳的代價也很巨大，不僅要退出這部片子，還要付出五倍的賠償費用。
能進國際導演的劇組，那是何等的榮幸，若是灰溜溜的退組，那之後的演藝之路絕對會受到影響。長遠的損失難以估量。
林景豪皺了下眉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一再說過，簽合同之前好好看清條文，你不問青紅皂白就簽了，這幸虧是剛開拍，若是拍了一大半再遇到這種事情，那不管是你還是劇組，損失都是相當巨大的。我林景豪不喜歡勉強別人，你既然做不了，那就退組吧。”
“退組？”許蘿眼睛瞪得跟銅鈴大，“怎麽能一言不合就退組呢？”
雖然不在演藝圈混，但許蘿這點兒道理還是明白的，退組絕對不算好事，尤其是知名導演的劇組，人家打破頭的往裏擠，哪有上趕着往外撤的。
徐麗麗的臉色直接就白了，飛快的拒絕：“別，林導，我能跳，能，能跳。”
連說“跳”這個字，腿就開始哆嗦，林景豪表情有些不奈：“不能做的事情不要勉強。”
“哎，哎，林大導演，你不帶這麽挖苦人的，”許蘿看不下去，噌噌走到林景豪跟前，“不就是一個想象的鏡頭嗎？有必要這麽認真嗎？實際觀看的時候，有幾個人會将目光放在這個或者連一秒都不到的鏡頭裏？您老就行行好，高擡貴手，用個替身吧。”
“沒有替身。”林景豪拒絕得很幹脆。
徐麗麗站了起來，用手拉開許蘿：“林導，你放心，我馬上換衣服開拍，您再等我幾分鐘就好。”
徐麗麗恐高，這點許蘿心裏比誰都明白，她有些不忍心，一個人硬着頭皮做自己恐懼的事情，那得需要多大的膽量啊。
聞訊而來的秦源從開着的門外走進來。他看一眼林景豪，伸手去拉徐麗麗的胳膊：“拍戲只是份工作，又不非得拿命去搏，咱不拍了，賠償金我來付。”
徐麗麗哭了，進軍國際就差臨門一腳了，讓她此時縮回去，等同于殺了她自己。她很用力的搖頭，吸了吸鼻子：“不行，我必須拍。”
秦源把她的頭按在肩膀上，“幹嘛那麽要強？女人太要強會讓男人沒面子。”
林景豪難得發了一回善心：“這樣吧，現在不拍了，我不收取你們的賠償金，咱們的合同直接作廢。”
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大家磨磨叽叽的，無非就是為了跳樓一件事情。許蘿揚手撩了撩額前的發絲，“林導，也算我求你件事，那什麽，我去當回替身，”她越過秦源和徐麗麗，悄悄朝林景豪眨了下眼睛，“就OK了吧？”
林景豪唇角微微扯了扯，似笑非笑的，“都OK？”
許蘿“嗯嗯”了兩聲，比了個唇形：“你懂的。”
徐麗麗覺得許蘿在做無用功，情勢到這份上了，許蘿的提議跟小孩過家家似的，完全沒有意義，她摁了摁眼角的淚，去拽許蘿的胳膊：“別太幼稚了……”
不用想，用腳趾頭也不難猜出，讓許蘿做替身，在一向嚴謹的林大導演這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徐麗麗話還沒說完，只聽林景豪言簡意赅的說了句：“OK！”然後轉身出去了。
徐麗麗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問題，她驚異的問秦源：“林導剛才說什麽？”
秦源也覺得不可思議，他試探着說道：“OK？”
确定沒聽錯，兩人的表情皆是見了鬼的樣子，都說林大導演脾氣臭是出了名的，他說一那別人絕對不能說二的，就是靠着嚴謹的做派，一下揚名海內外，可他倆剛才聽到了什麽，輕描淡寫的一句“OK”？
兩人呆愣的表情來不及收，象木樁子似的杵在那裏。
“走吧走吧，我換衣服。”
得到林景豪首肯的許蘿，毫不客氣的将兩人推出了更衣室，鎖好門，她在裏面三下五除二的換好衣服，在穿衣鏡前理了理，接着負責化妝的女孩進來替她整了整發型，替身是不需要露臉的，只要把頭發做得差不多，再配上差不多的身形和衣着，基本就OK了。
等真站到了高樓的邊緣，許蘿的心髒開始砰砰砰的亂跳起來，天知道，她也恐高，只是沒有徐麗麗歷害罷了。可一個正常人，只要不想死，換誰跳這麽高的樓也會害怕吧。
樓下做了防護措施，又高又厚的墊子可以做緩沖，看過電影的許蘿知道，跳下去，只要不出什麽意外情況，自己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系數的。
可她還是害怕，哆嗦了半天不敢跳。
林景豪第三次喊跳了，她還站在那裏沒動。把林景豪氣得沒轍，拿着本子走過來，毫不客氣的用卷着的本子砸了下她的頭：“倒底能不能行？不能行誇什麽海口？我現在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不行的話趕緊下去，否則麻溜的往下跳。”
許蘿一想到自己萬一灰溜溜的下去，徐麗麗又該跟劇組拉拉扯扯的。
她心一橫眼一閉，低聲嘟囔了句：“跳。”
林景豪重新走回機位，舉起手來，準備說開始，可這手還沒落下，只見許蘿身子一個前傾，人已經跳下去了。
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好在機位都是開着的，要不然真是白跳了，林景豪低咒了聲：“傻蛋。”
說傻蛋還真就傻上了，樓下的高朋給林景豪打電話，語氣裏帶着驚慌失措：“哥，許蘿暈過去了，暈過去之前叫得挺慘，好象受傷不輕。”
“那還等什麽，快叫救護車。”林景豪把臺本一摔，急匆匆的往樓下跑。
救護車來得特別快，林景豪剛跑到樓下，正好趕上救護車把人擡上去，他一個躍身跳上了車，看得高朋一愣一愣的，“你這是？”
“你先拍着，我去看看。”林景豪擺了擺手，救護車門緩緩關上了。
被關在門外驚異的還有段靜，她範然四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林景豪怎麽跟上車了？她感覺特別不明白，當然她不知道的是，以後她不明白的事情還有更多。
林景豪坐在許蘿旁邊，擔架上的許蘿雙目緊閉，看不出哪裏受了傷，林景豪用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胳膊和腿，沒有流血的地方，也感覺不出什麽異常。他有些憂慮的擡頭：“醫生，她傷勢如何？”
急救醫生剛才已經緊急診斷過了，他搖搖頭：“初步判斷應該沒什麽大礙，不排除腦部淤血或者其他內傷。”
“骨頭沒事吧？”
“我不敢确定，這個還是等到醫院詳細檢查下再下結論。”醫生很謹慎的回答。
林景豪眉眼低垂，把一抹不耐煩的神色盡量壓抑在了眼底。
一旁的小護士卻不關心許蘿，含羞帶澀的看着林景豪，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您，您不會就是林景豪導演吧？”她表情有些雀躍，“您本人比電視上帥多了。”
林景豪應付的說了聲“謝謝”，擡起右手揉捏自己的眉心，借以掩去內心的煩燥。
病人還不知道什麽情況，這小護士倒花癡上了，真特麽有病。
進了醫院，許蘿被推着去做各種檢查，又是拍片子又是做檢測的，林景豪也跟着來來回回的跑，直到檢查結束許蘿也沒有醒，林景豪這心裏甭提多急了，他跑去醫生辦公室問結果。
“醫生，麻煩問問病人情況倒底如何？”他身子前傾，就差趴在人家辦公桌上了，只是人長得帥，就這樣的姿勢也挺賞心悅目的，惹得門外的小護士們直偷看他。
“你們看，這是不是那什麽大導演？”
“哇，本人好帥，看起來好年輕。”
“他跟病人什麽關系？”
“哇，好羨慕，我希望自己是那個女病人。”
門外叽叽喳喳的，林景豪充耳不聞，兩眼緊張的盯着醫生的嘴巴，就怕他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
醫生皺了皺眉頭：“各種檢查都做了，病人骨頭沒事，腦部也沒有淤血。”
醫生停頓了下，吓得林景豪身子跟着往前傾了傾，問：“那是怎麽了？”
“應該是吓暈了。”醫生下結論。
林景豪一個愣神，差點給跪了，他還以為醫生要說哪裏非常嚴重，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啼笑皆非的結論。
“可她暈倒之前好象叫聲挺慘。”林景豪不大放心，“害怕的話，不至于到現在也不醒吧？”
“醫學上會有這種人，明明嘴上說着不怕，但卻身不由己，實際上比別人怕得更嚴重，她在想象中覺得自己不行了，然後就依照着想象往下感覺，疼死了，渾身不能動了，自己快要完了，然後就暈了。”
會有這麽奇葩？林景豪不怎麽能理解。
“那她醒了會立馬跟沒事人一樣？”
“不一定，可能還會臆想中的疼，覺得自己腿或者胳膊不好使。”
“那怎麽辦？”林景豪覺得有點兒頭疼，這聽起來象是個折騰人的病，說句不好聽的，跟神經病差不多。
“家屬方面做點兒事情讓她轉移注意力，注意力一轉移，她從臆想中走出來，很快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