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練字這種事情,對江岸青來說可算是個享受,對蘇敬言來說也能當做靜心打發時間所用,然而對于蘇穆和蘇明若來說,那就是實打實的折磨了。
尤其是建武帝送來的帖子,雖說都是名家真跡,可說實話,并不是所有名家的字都适合拿來練的。
這種事,得看練字的人是個什麽水平嘛。
有那才剛開始學寫大字的,拿了草書的帖子來練,即便那是名氣再大的所謂名家,恐怕也是沒有半點用處。
蘇明若目前正處于這種狀态。
蘇穆随手丢給她的都不是她平常寫慣了的,蘇明若在書法一道上本就沒什麽天分,雖說家裏壓制着她學了,又是前有蘇明秀後有鐘書容的哄着她,蘇明若的字也不過是清楚工整,稱之為書尚可,若提到法那就差得遠了。
此時蘇明若對着面前那外頭千金難求的帖子,只想把手邊的硯臺扣下去,全都糊掉了才好。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她也知道這些東西珍貴,而且那樣做确實不好。
因而只好自己憋屈。
正想着呢,筆下不順又是一道寫壞了的。
蘇明若嘆了口氣,只好叫元寶把這張丢了重新寫。
“皇上也太會折騰人了,我倒是寧願他生起氣來打我一頓呢。”
蘇明若簡直怨氣沖天了。
正幫她換紙的元寶一笑:“縣主可別說了,您什麽時候怕過打?”
要是真的遇上什麽事兒打一頓就算完,蘇明若可從來不怕。
蘇明若聽着這話不想搭理元寶,便擡頭去看江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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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江岸青倒是神情專注,筆下精神,再看他手邊,顯然是已經臨了幾張了。
蘇明若終于還是沒憋住:“先生。”
江岸青沒搭理,而是一口氣将那一行字寫完才分心去看蘇明若:“縣主怎麽了?”
蘇明若丢下筆耍賴:“我寫不慣這個,練不好,不練了。”
江岸青看着她那挫敗的樣子也是好笑:“我看看。”
他走到蘇明若身邊,果然見蘇明若寫字十分不順,顯然是真的難受。
“可事已至此,不寫也是不行的。”
他嘆了口氣站到蘇明若身後,握住蘇明若的手:“我帶着縣主寫幾行找點感覺吧。”
蘇明若想了想點頭:“好。”
她也确實得寫,這事耍賴也沒用。
蘇明若這裏練着字,蘇敬言那裏卻差點笑破了肚皮。
蘇家幾個熊孩子回去之後個個少不了一頓責罵,葉子明那裏就更是了。
比起蘇明若被關起來寫字,葉子明被他父親葉臻滿院子的追着揍。
葉臻打慣了,葉子明也跑慣了,父子倆前院後院鬧的雞飛狗跳,可葉臻一文官,雖說體力不錯,可哪裏打得了葉子明,但他是葉子明的父親,葉子明便不敢還手,只能抱頭亂竄,最後逼急了幹脆竄上了房頂躲起來。
葉臻見此冷笑一聲,也不去管他,任由葉子明在房頂上躲着。
可當天晚上葉家廚房的大鍋裏就炖起了肉。
葉子明咽着口水繼續窩在房頂。
直到半夜裏,又冷又餓的葉子明終于沒忍住,想要去廚房摸點東西吃,哪知道剛揭開鍋就讓葉臻逮了個正着。
行吧,至此葉子明也沒能逃脫家長的制裁。
他隔日見到蘇敬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臉:“炖肉誤我啊!”
蘇敬言:“……”
你的出息也就一鍋炖肉了。
好在五天之後,蘇穆終于耍賴讓建武帝松口了,只不過那方歙硯倒是再也沒有還回去,最後就擱在蘇穆的書房裏擺着了。
榮貴妃見家裏的事情終于安穩,也是松了口氣。
蘇穆練了五日的字,對于建武帝來說,這事就算結束了。
可對于榮貴妃來說卻不是如此。
“安嫔……”
從安嫔最開始讓蘇明若落水起,她從來沒有直接對安嫔出手過,但這次,安嫔和四皇子實在是讓榮貴妃忍無可忍。
她對梅兒道:“我瞧着今日園子裏的花開的倒是好,去請了淑妃和婉嫔過來,就說我請她們賞花。”
安嫔沒撞在榮貴妃面前,榮貴妃不好做的太過,但之後幾天,她确實有故意當衆刁難安嫔的時候。
她既是貴妃,又得建武帝寵愛,安嫔能有什麽辦法,榮貴妃找她茬她也只好受着。
榮貴妃做的太明顯,宮裏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在找安嫔的麻煩,但沒有一個人會為安嫔說話。
榮貴妃可不向來都是這麽個性子麽?
榮貴妃沒有做的太過,但淑妃可不同。
尤其是當她知道去年蘇明若落水害的五皇子惹了建武帝不高興的那回就是安嫔的手筆之後,心中頓時恨極了安嫔。
那次的事情看似不聲不響,小孩子鬧一場也就結束了,可實際上淑妃知道沒有面子上那麽簡單,那些天皇後對她說話,建武帝對五皇子說話,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滿。
因為這不是單純的孩子打鬧,而是有人暗害。
淑妃之前不滿,卻也只是和榮貴妃和蘇明若較勁,結果這回知道她是做了安嫔手裏的刀,為安嫔背鍋之後,淑妃的戰鬥力瞬間爆發,全沖着安嫔去了。
蘇明若是從皇後那裏出來的,當時那放了香料的荷包也是出自皇後宮中,可皇後賞過蘇明若那麽多東西,自然知道她不喜香料,荷包裏為何還特意放上了香料?
榮貴妃理了理頭緒,大約能猜到一點。
那時候正是太子妃身子不好,而第二年又要開始選秀的時候。
安嫔意不在淑妃,而在榮貴妃和皇後,她要的是這兩人互相生出不滿來,即便榮貴妃不至于當面責怪皇後,可遷怒這種事,明知道一人是無辜的總還是忍不住看他不順眼,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這種事多來幾次,榮貴妃和皇後的關系自然不好了,等到了選秀的時候她再努力一把,不就得償所願了?
至于說淑妃,那純粹是被拉過來背鍋的。
只放個香包問題不大,因此必須要鬧出點事情來才行。
有這種活兒,安嫔自然樂意給淑妃留着。
榮貴妃暗自嫌棄皇後也是真傻,居然能叫安嫔把手伸到她身邊去了還毫無所覺。
……不過皇後向來不是特別聰明的類型,這事也別提了。
安嫔的日子不好過,但皇後不會救她,建武帝最近的注意力也都被婉嫔吸引過去了。
要說,雖然走的是同一個畫風,但安嫔年紀已經不小了,婉嫔卻是年輕貌美的時候,哪個更勝一籌,更能吸引皇帝,幾乎是不用說了。
安嫔對建武帝那裏幾乎插不上手,畢竟最近後宮的事情只是次要,建武帝能夠分在後宮的精力也是有限。
蘇穆在燕國遭遇伏擊,晉國肯定不能輕易揭過此事,蘇穆在家練字的功夫,兩國的使臣往來已經開始了。
晉國指責燕國卑鄙無恥,居然在和談期間伏殺談判的使臣,燕國也指責晉國居然随意派遣軍隊進入燕國,這明顯是不把燕國放在眼裏,又一個勁的說,所謂蘇穆被燕軍伏擊之事純屬晉國編造,與蘇穆打起來明明是匪賊,怎麽可能是燕軍。
那天燕軍确實沒有穿本國的軍甲,也沒打任何旗號,可蘇穆征戰多年,燕軍的素質戰法他再清楚不過,別說那群燕軍只是沒穿軍甲,就是他們集體換了女人的裙子他也能把人給認出來!
這事鬧了有近兩個月的時間,最終以晉國派兵攻燕結束了大家耍嘴皮子的階段。
這次倒不是蘇穆領兵了,即便蘇穆是名将,卻也不至于晉國除了他便沒有能打仗的了。
這次晉國的将領名為衛敏,建武帝使其攻打燕國奉城。
蘇穆雖然沒去,但葉子明被他推薦至軍中,建武帝也同樣将蘇敬言調出,讓他們一同随衛敏出征。
與此同時的,還有四皇子的婚事也被定了下來,為陽永郡太守王祖信之女。
安嫔聽到建武帝的決定,雖然不至于太過高興,但也沒什麽可失望的,畢竟,一地太守之女也是很不錯的選擇了。
戰争年代,無論皇帝是否願意,都不得不賦予一地長官更大的權力,比起考慮皇帝是否能夠集中所有大權,将各地完全控制,先守住這塊地方才是正經的。
太守手上沒錢沒權,萬一出事怎麽守?等報給皇帝再等救援,地方早丢了。
因此如太守這般的一地軍政長官,不說在當地做個土皇帝,可論起來倒也有幾分意思了。
這畢竟是有實權的官吏,安嫔對這門親事勉強也算滿意。
榮貴妃卻只是冷笑。
且等着瞧吧。
四皇子那樣威逼皇帝,皇帝怎麽可能完全不在意。
榮貴妃從不對四皇子出手報複,這既是她辦事的分寸,也是她知道四皇子沒那麽容易被放過。
不過,說起四皇子的婚事,倒是讓榮貴妃在意起蘇明秀的事情了。
三公主曾與她說,蘇明秀似乎是對葉子明有意,葉子明那裏看着也不像是無心的。
建武帝聽說這事直皺眉頭:“朕就不明白了,人家都盯着那出身高家世好的,要不是高官權臣,要不就有爵位承襲,這葉子明雖說也是青年才俊,可這兩樣他全都搭不上吧?明秀到底怎麽想的?”
李翰之家裏還有爵位承襲呢!
而且人家家裏有個淑妃親戚,還有個成年後可封王的五皇子。
葉子明他家啥都沒啊!
關于這個……
榮貴妃道:“我倒也問過明秀到底看上那個葉子明什麽了。”
“她怎麽說?”
“她說她看上葉子明武藝好,能打。”
建武帝:“……”
該說,不愧是蘇穆的女兒?
榮貴妃道:“那孩子與我說,找那王公侯爵之家的自然富貴,可與她年紀相仿的,這些人的爵位從哪裏來?都不是他們自己的本事,這種她瞧不上,她要的不是那承襲祖輩爵位的,而是能自己給自己掙來爵位的。”
建武帝大笑:“好!果然是蘇穆的女兒!”
當年的蘇家也不是一開始就封國公的,得封英國公還是蘇穆這一代的事情,之前的蘇家封的是安平伯,蘇穆承襲父親的爵位,之後一路自己拼殺,才封到了英國公。
這英字還是蘇穆選的,當初建武帝那邊選了不少字,可他向來果斷的人,在好友身上卻犯起了選擇困難症,最後只好讓蘇穆自己決定。
蘇穆選了英字。
沒其他意思。
“當個大英雄嘛!”
就是這麽簡單。
如今蘇明秀的說法倒是讓建武帝想起蘇穆年輕時候的事情來,于是也不反對了。
葉子明聽到這消息,頓時下定決心定要奮勇殺敵多立戰功。
晉國與燕國這次的戰争,比起之前晉國與梁國的那一場,規模要小得多,主要是雙方鬧脾氣而已,實際上他們都知道,目前不是打仗的最好時機。
燕國之前攻梁,雖說沒有太大的損失,卻又沒占到便宜,晉國去年打梁國倒是有損失,可現在早緩過氣來了。
這種時候打個你死我活,對雙方的風險都很大。
因此這是為了面子的一戰,戰局不會進一步擴大。
可就算是這樣,這一戰也從年頭打到了年尾,甚至因為蘇敬言第一次出征,即便傳回來的都是好消息,可家裏也沒能過上一個好年,總是有些不安心。
蘇明秀就更是如此了,家裏其他人都只需挂念一個,她卻要挂念兩個人呢!
因而上元節的時候顧氏便叫孩子們都出去玩,剛巧外頭有燈會,玩一玩也開心一點。
蘇明若同樣把鐘書容和江岸青也都叫上,她的理由十分充分:“我每回猜燈謎都猜不中,從來拿不到幾個花燈,往年都靠姐姐一人,今年可有三個人幫我了!”
鐘書容倒也新奇,她雖在孝期,不過梁國風俗,孝期最重要是頭半年,之後規矩越來越松,算算時間,倒也不妨礙她出門走走逛逛之類了。
只是婚嫁之類的事情目前還談不得而已。
不過說起風俗規矩這事,去年的上元節鐘書容正在孝期的頭半年,因而也沒與蘇家一起過節,而是避讓開了,這一年可叫她開了眼界。
“梁國那裏這時候該是要吃湯丸的,可我瞧着晉國沒這個傳統?”
蘇明若好奇:“湯丸是什麽呀?”
鐘書容所謂湯丸,其實是以糯米粉,包裹各種餡料做成的丸子,放在水裏煮熟吃,不僅盛在碗中看着白胖可愛,吃起來更是香甜可口,算是一道美食。
蘇明若眨眨眼:“這和我們的元子有點像呢,兩個都是包成丸子狀,不過元子不是煮的,是油炸出來的呢,而且,那個也得很晚才能吃呢。”
蘇明秀道:“剛好是能看了燈回去,再說幾句閑話,也就到了吃元子的時候了。”
只是等他們出門走了沒多久,蘇明若眼睛就是一亮:“容兒!”
那頭站着的可不就是謝容麽。
一段日子不見,謝容倒是又長高了一些,不過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本就長得快,最可喜可賀的是,謝容的變聲期終于過去了。
他又能好好說話了!
蘇明若跑到他身邊:“你特意來等我?”
英國公府附近治安嚴格,上元節再怎麽熱鬧小販也不敢把燈擺到這裏來,謝容肯定不是閑逛過來的。
謝容微微翹起唇角,眉眼都帶着幾分柔順的笑意:“我前幾日大約聽你說了時候,便想找你一起玩,可又不知具體時間,只好在這裏稍等了。”
蘇明若看着他單薄的樣子皺眉:“現在天氣冷,你怎麽不去我家裏找我。”
謝容任由蘇明若幫他攏了攏披風的領子,說道:“去了還得麻煩,左右也不需等多久,何況我這是等你呢。”
蘇明若笑眯了眼:“走!我們一起去玩!”
她拉着謝容走,後頭的鐘書容眯了眯眼:“總覺得,我看那小子很不順眼啊。”
蘇明秀一臉溫柔賢淑:“可不是麽。”
才剛來就把她妹妹拉走了!
江岸青沒說話,但心裏想的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這個七皇子,看起來可真礙眼啊。
上元節的街上熱鬧非凡,路兩邊盡是各色攤位,即便不是做花燈生意的,也要挂上兩盞燈應景,因此雖說是晚上,但這特意辟出來的一整條街卻是燈火通明,還有那唱戲的,舞長燈的,路邊做買賣吆喝的,蘇明若只覺得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不過她的目标其實很明确:“街東頭張老頭的花燈是整個中都做的最好的,可他們家的燈平日裏倒是容易要,花錢就能買,偏上元節這天有一組最好的燈從來不賣,需得猜中了燈謎才給。”
蘇明若說起這個就覺得自己吃虧:“去年的時候還是明秀姐姐幫我猜了一個回去。”
但那燈謎太難,去年蘇明秀也是苦思冥想才幫蘇明若拿回去一個。
然而張老頭家的規矩,那最好的一組燈,猜一次答案要給半吊錢,猜中就把燈拿走,猜不中那錢也不退。
好在蘇明若有的是錢,去年讓蘇明秀猜了四次終于拿下一盞燈。
至于說今年……
蘇明若身後的元寶備足了錢財來的。
去年的時候張老頭做的是十二個生肖燈,今年上的那一組卻是十二名将燈。
十二盞八角宮燈環形挂起,上頭不僅裝飾以彩絹琉璃,更繪有極為細致生動的武将人像,旁邊每人還配了一首小詩,既說生平也贊人物。
蘇明若繞了大半圈,看着都是些早年的名将,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就是打了玉川之戰的那位。
她剛想嫌棄這張老頭眼神不好,就在最後一個位置上看到了蘇穆的燈。
蘇明若眼睛一亮:“我要這個!”
謝容笑道:“只要這一個?”
看着元寶懷裏抱着的錢,蘇明若的野心恐怕不止于此吧?
蘇明若當然不止這麽點野心:“所有的燈我都要,但是我爹爹那個是必須要拿到手的!”
顯然張老頭也知道,在晉國,甭管其他十一個武将都是誰,那人氣是一定比不上蘇穆高的,因此配着蘇穆那盞燈的燈謎也是最難的。
才剛一開始便有十多個人送上答案,卻一個都沒猜對。
蘇明若幾人更是苦思冥想,卻也半點抓不住線索。
江岸青這時候說道:“我看英國公這盞燈一時半會兒的恐怕也沒人能摘去,但其他的燈就不好說了,縣主既然想要拿到所有燈,還是先把其他的摘了吧。”
謝容聽到這話也是點頭:“先生說的不錯。”
他剛要去猜,蘇明若卻招呼大家站在一起,然後叫元寶來分錢。
“燈是我要的,自然不好叫你們花錢來猜,這些你們先拿去,要是不夠就再來找元寶要,猜多少次都行,我今天可是有備而來!”
蘇明若豪氣萬丈,自然也沒人打擊她的興致,便也都接了錢去猜燈謎了。
只是心裏想着,甭管錢夠不夠,都絕不會再來要了。
否則豈不是顯得他們猜了很多次,平白叫其他人笑話?
蘇明若自己猜燈謎完全不行,于是就招呼元寶綠萼王德等人去買東西,吃的玩的買了一大堆,這些都是她花錢,按照蘇明若的說法,這叫慰勞犒賞她的‘大英雄’。
于是猜燈謎的人,每個都被她塞了一手的好吃的。
鐘書容和江岸青那裏更多,因不是晉國人,蘇明若這次可把上元節時晉國獨有的幾種吃食都給他們買了一堆,塞了滿懷。
衆人之中最快見成效的卻是謝容,他首先拿下了周文帝時期名将桑鴻的花燈。
緊接着鐘書容連得兩個,她對謝容挑釁一笑,然後把花燈給了蘇明若。
謝容面上帶笑內裏咬牙,于是也不甘示弱的再去猜。
于是最後的成果是并不擅長猜燈謎的蘇明秀只拿下兩盞,鐘書容拿下四盞,謝容拿了五盞。
這麽一看卻是謝容領先了,可蘇明秀與鐘書容站在一邊,她們兩的花燈算作一起。
鐘書容摸摸蘇明若的頭:“怎麽樣,還是姐姐對你好,是不是?”
謝容在蘇明若開口之前打斷:“明若看看這幾盞燈可有你喜歡的麽?”
他知道蘇明若十分喜歡的另一位将領就是那位幫助晉國開國皇帝平定天下,立下赫赫戰功的聞卿。
果然,見了聞卿的燈在謝容手上,蘇明若頓時顧不上其他了,她小心翼翼的捧起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謝容:“容兒你好厲害啊!”
謝容笑的美好,簡直天地失色花燈黯然:“你喜歡就是你的了。”
“謝謝容兒,我好喜……”
“縣主。”
在蘇明若把話說完之前,身後傳來了江岸青的聲音,蘇明若回過頭,就見江岸青手裏正舉着蘇穆的那盞燈:“縣主喜歡這個麽?”
“喜歡!”
蘇明若歡呼一聲,比起蘇穆她壓根顧不上聞卿了,當下接過蘇穆的燈,這裏看看那裏摸摸,小心翼翼又愛不釋手。
謝容看了眼江岸青:“先生的速度倒是快。”
這話怎麽聽怎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鐘書容也是冷眼看着。
然而江岸青笑的從容:“我想着,既然各位都去摘其他花燈了,以諸位的本事自然穩妥,那我便只安心去猜英國公的那一盞就好了。”
謝容:“……”
上、當、了!
看着江岸青的笑容,他的腦袋裏瞬間冒出了這句話。
鐘書容也是咬牙:“先生好本事。”
然而此時謝容收了手裏的燈拿去蘇明若身邊,蘇明若一人拿不了那麽多,好在他們出門身後多多少少得跟幾個人,倒是不會出現拿不走的尴尬。
與蘇明若一起将那些燈安置好了,只餘下蘇明若舍不得放下的那盞英國公燈,謝容側臉問道:“如你所想,一盞不少,明若可喜歡麽?”
他嗓音溫潤清冽,面容也偏秀美,但此時各色花燈映照倒是襯得面若皎月,臉頰生暈,即便是那雙如寒星一般的眸子也柔成了一汪秋水,上回蘇明若說他帶着三分仙氣,好似不易親近,這回卻仿若桃李初開眉目含情。
蘇明若一時呆住。
真、真好看啊!
謝容勾起嘴角,給了江岸青一個挑釁的眼神。
猜燈謎有什麽了不起,他還有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