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南暮雪擺手,“不,但一時半會間怕是,難以恢複。”
這話實在委婉,楚若估摸着對方現在是強撐,別說武功高強的人,就是一般的恐怕她也對付不了了,閉關可不是鬧着玩的,百花宮和小蛇蠍,這次是元氣大傷。
本想等人群散些好找機會逃走,結果人不旦沒走,反而越聚越多,仿佛知道這附近有出路一樣,楚若正疑惑,就見兩個黑衣人後跟着幾個挖金礦的苦力,不知說些什麽,他見狀已然明白幾分,難怪這些人就像有內應,難怪井水能被人下藥,這群渣滓!原來百花宮不收男人真的是對的,當然男人未必都不是好東西,但起碼眼前這些,連畜生都不如。
不過目測這些人應該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了解個大概,但那為首的就在這不動了,打量着附近的環境,應是在找二人,“南暮雪,楚若!”對方果然開口了,“自己出來還能留你們一命,要是被我找到……”
南暮雪此刻身受重傷,可惜這情況下根本不能打坐療傷,楚若走過去對方身邊坐下,“我們坐會,等他放完屁了再出去。”
她笑起來,“你真是……”
“口無遮攔,”她放松的靠住石壁,“師傅,”
“嗯?”南暮雪偏頭,“唔……”
她還未曾溺于這吻,卻突然被點了穴道,心中馬上不安起來,“你做什麽。”
“好了,別讓我把你啞穴也點了,我們說會話。”
“解開我!”南暮雪氣急,卻礙于外面不敢發作,只是低吼。
“真可惜,”楚若又繼續靠着石壁,模樣放松,跟對方臭臉形成鮮明對比,“真可惜,我剛得知你身份,我們就要分開了。”
“楚若!”
“聽我說,”她望了她,“我好高興,真的,我一直以為,我辜負了你和煙兒,原來你們居然是一個人,真的是一個,我高興的快發了瘋,我甚至都已經想好以後怎麽和你一起吃一起玩一起開心,你問我如果騙了我會怎麽樣,果然和我猜的一樣是個伏筆,又果然剛坦白馬上就要分開了,可能是生離死別哦。”楚若那麽輕描淡寫,仿佛這沉重的話題是玩笑,“葉子還說我印堂發黑,她也算的準呢,”
“若兒,別做傻事,”南暮雪心裏是急的,還惱,惱她自作主張,但這時候還不能發火,“我們還有辦法……”
“沒用的,我始終雙拳難敵四手,你也受了傷,若我猜的不錯,外面那人是柳少鵬,我們倆現在對付他還是吃力的,阿月那邊去找段凝了,可你看她們,這麽久都沒來,一定是那邊的分派也被人攻陷自顧不暇了,剩餘的弟子我讓小果兒帶她們走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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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點了我的穴,自己去送死,有什麽意義!楚若,你是個蠢貨!”
“嗯,我總做蠢事,不過,這次沒有,對了,”她掏出胸前的臭豆腐,還好,總算沒被血染到,幹淨的,“可惜有點涼了,剛炸好的時候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一口。”
她遞過去,本來平時她便也不會吃,更何況這種時候,但南暮雪不知怎想的,這一刻竟然張了嘴,咬了下去。
楚若居然笑着,眼裏滴下一滴晶瑩的液體,“告訴段凝,她輸了。”
“若兒,不要,”
她望着那已經滿身血污的人,那家夥早上都還是那麽的無憂無慮,如今卻盡是狠心的決絕,楚若替自己整整衣服,又蹲下來撫着南暮雪發絲,“怨我大意,他們在井裏使毒,如果昨晚我警覺些發現那井水有問題,今天這些弟子也不會死,她們都是我害死的,是我的錯。”
“不關你的事,別……”
楚若一次次打斷對方,“是我欠她們的,也欠你的。”
“楚若,你還不出來,”外面又響起聲音,“我派你去南暮雪身邊那麽久,任務完成的不錯,還不出來。”
很明顯兩人根本沒聽進去,只聽外面繼續,“南暮雪,你不好奇楚若身世嗎,你難道從來沒懷疑過,他為什麽查不到,為什麽從來沒有他這個人的信息,告訴你吧,他是我派去你身邊的,哈哈哈……”
外面還在喋喋不休,楚若皺了眉,“太吵了,”她開始解南暮雪的外套,“我希望你能經常夢見我,算了還是不要了我是你最丢臉的一個徒弟,我走了,師傅,最後一次叫你師傅,你欺負了我三千四百次,嗯應該還不了你了,我這個人唠叨,再同你說一句,我喜歡你,南暮雪,不光你是煙兒還是小蛇蠍,”她在她唇瓣輕觸,套上了她的外袍,“你的穴道應該馬上就會解開了,我引開他們你就可以馬上走,別做傻事,告訴你哦南暮雪,別辜負我的心意,你應該知道現在出去就是送人頭,不如回去養好身子替我報仇,我走了,拜拜。”
楚若走了,看起來很潇灑,卻也很狼狽,小蛇蠍,煙兒,我不怕死,但我舍不得你,我的命是你救的,今天,我還給你。
事實證明反派果然是沒智商的,她一飛出去那些人看了個影子立刻興奮的大喊跟上,尤其那為首之人,“拿下南暮雪,我重重有賞!”
楚若剛引開人,南暮雪穴道就解了,她掙紮着起身沖出去,小果兒卻從密道裏出來,她幾乎倒地,幸得對方扶住,“少宮主,我們快走。”
“走開,我要去找若兒,”
小果兒卻固執的扶着她進了密道,“你大膽!”
“您連我都推不開,怎麽去救楚若,”南暮雪現在根本無縛雞之力,小果兒的聲音嗚咽,身子也顫抖着,“我折返回來看見了,她為了救您以身為餌,您怎能辜負她的一番苦心!”
“我不要丢下若兒!”南暮雪話雖說着,但肩頭的傷口失血過多,已然開始陷入昏迷了,“若兒,若兒……”
腳下是萬丈深淵,楚若已知道再無可退,揚手将那件外袍扔下,數秒無影無蹤,她冷笑,“柳少鵬,說你是個草包你還不承認,區區一件衣服就能把你們騙過來。”
柳少鵬明顯愣了一下,又很是氣憤,身份拆穿他索性不裝了,用內力震開黑衣,“是我,”他立刻擺手,幾個弟子便急急的跑了。
“沒用的,”楚若故意笑得不屑,心裏卻發虛,這一次很冒險,但起碼小蛇蠍還能有一線生機,“沒有十足的把握讓師傅全身而退,你以為我會這麽輕易把這條命交出來,”
柳少鵬果然上當,喚回了弟子,獰笑起來,“她去城裏的分派也沒用,我……”
“要不說你蠢呢,你就是不聰明,你不就想說城裏的分派你也派人去了呗,還打着天魔宮旗號,真當誰都跟你一樣呢,我師傅走的是別的路,不去陵水城,憨批。”
最後兩個字對方聽不懂,但已然徹底激怒,他擡手,幾十個弓/弩齊齊對準了自己,怕是被打成篩子和刺猬也不為過,“好,捉不到她,能要你的命,也是值得的,我說過,要讓你付出代價,百花宮分派付之一炬,你今日命喪我手,南暮雪身受重傷,啧啧,真是爽啊。”
“錯,”
“錯?”
“分派會重新建立起來,師傅的傷是小事,她一定會找你報仇,十個大鵬鳥也不是她的對手,至于我,”她笑起來,邪魅猖狂,退後一步,半個後腳掌已懸空,她攤開雙臂,“我确實會死,可惜,不是死在你手中。”
縱身一躍,萬丈深淵,楚若向後倒去,不屑的笑着,望着上方那群人,衆所周知跳崖必不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主角光環,死了又能不能再穿越一次呢,馬上就會知曉了。
幾乎同時,另一邊徹底昏迷的南暮雪,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她的名字,“若兒!”
……
吶是你們逼我發刀的,分離開始→_→這篇因為掉馬最近應該稍微會多寫一點,柳少鵬是個沒什麽智商的反派,勿認真bug
建了群有興趣可以來玩耍,11來02進坑262玩耍059
生死未蔔
山崖邊,楚若就那麽攤開雙臂半個身子已經淩空,面對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包圍,她毅然決然跳了下去,山下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必粉身碎骨,她迅速的墜落,在觸地一瞬間望着上方嘴唇動着,最後才終于喊出聲來,“師傅,救我!”
“若兒!”
南暮雪從夢境中驚醒,顧不得擦額頭的汗,“若兒,不,”她翻身想要下床,喃喃着,“若兒,若兒……”
“少宮主,”阿月匆忙的上前去扶她,“您剛蘇醒。”
南暮雪虛弱的差點倒下去,“若兒,若兒呢,”
屋子裏殷琉璃和段凝也在,見狀便也上去勸阻,“雪兒,你都昏迷了六天了,現在不适宜動彈,先躺下吧。”
“若兒?”她不聽,只是叫喊着這個名字,期許會得到回應,那個家夥或者會去給自己煎藥,亦或是在外面候着,聽到自己的叫喚以後會三步并作兩步的跳進來,揚起那張燦爛的笑臉叫着師傅師傅,南暮雪看着門外,“若兒?”
誠然她知道這是她自欺欺人的奢望,可這般的無人應答,總是刺痛了那心,“若兒呢!”
殷琉璃和段凝對視一眼,臉色并不太好,還是殷琉璃開口,“她,失蹤了,我們已經派了弟子去找,”
“失蹤,呵,”南暮雪的笑容有點凄厲,許是扯動了內傷,她噗的一下,一口鮮紅鮮紅的鮮血就噴到了地上,觸目驚心!
“雪兒!”“少宮主!”
屋內其餘人異口同聲關心的叫出聲,對方并不理會自己傷勢,“若兒到底在哪。”
段凝忍不住道,“你先冷靜點,”
冷靜,她聽了這話心裏卻愈發覺得可笑,倒不是笑說話之人,而是嘲笑自己,若在從前自己自是冷靜的,不管什麽都是處變不驚的南暮雪,可現在她如何冷靜,“說吧。”
“她,跳下山崖了。”
“哪邊。”
段凝看一下對方神色,小心答道,“東邊。”雲霧山的東邊,是萬丈的深淵。
殷琉璃趕緊補充着,“能派的弟子我們都已派去了,你……別急,傷勢要緊。”
南暮雪的模樣很是深邃,不複之前剛醒時的那般激動,她打量一下四周,看這房間布置這裏應是城裏的分派,平靜道,“都發生了什麽。”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上一秒還那麽焦急的一個人,此刻會理智萬分的坐在此處聽其他人彙報情況,別人或許不知,但這間房裏的人都知道于南暮雪而言楚若是何等的存在,不過片刻間就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就像一切從未發生過,果然,百花宮少宮主,不負虛名。
幾人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城裏的分派并不似山上那麽慘烈,一是這邊只是個做門面功夫的點,二來柳少鵬一行目的也旨在南暮雪和楚若,是以只是派人去分派拖住她們罷了。
互相了解到那晚雙方的情況後,殷琉璃皺了眉,“他打着天魔宮的名義我倒是不難理解,可他怎麽就仿佛在我們身邊似的,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
南暮雪撫着自己的扳指,“這個問題還用糾結麽。”
段凝接話,“百花宮,還有內應!”
“這事回去再說,那幾個人呢。”
段凝使個眼色,阿月便會意的去開門,“都進來吧。”
幾個弟子押着幾個礦工和一個飛鵬堡扮作的天魔宮弟子進來,一腳狠命的踢跪在地,那群人一看就趕緊扣頭,“饒命啊饒命,饒命……”
“其他的呢。”
“都關着呢,這三個已經招了,被人買通先破壞了一口井,然後又在另一口井裏下了藥,還有那天對弟子們……那些弟子們寧死不屈,總之都在這裏了。”
南暮雪看着那個飛鵬堡弟子,“說,你可是飛鵬堡弟子。”
那弟子吐一口唾沫,“我知道,就算我說了實話,也還是會死,對嗎。”
對方居然笑起來,“對。”
唰……
就是一個眨眼間,那弟子已經身首異處,不止,整個身子被整齊的分割成了四五段,剩餘那些其實也就是一般百姓,見狀直接吓得魂不附體,個別膽小的,裆部已滲出黃色液體,“饒命啊,我們什麽都不知情,求女俠高擡貴手!”
“饒命,我那些弟子的命便是殺你們十次也償還不了,”南暮雪凝眉,“其他苦力呢。”
“還關着,大概還有幾十號人。”
“從現在開始,不許給那些人飯食,只給他們水,至于你們,每天用你們腿上的肉喂狗,一直到雙腳上一點肉都沒有……”
她話沒說完,那幾個人拼命的磕着頭,“饒……命……”
“我何時說過要你們的命,”南暮雪詭異的笑着,“殺你們只會髒了百花宮的手,”
他們還沒意識到對方表情的不對,只是還在磕頭求饒,“我們也是一時糊塗,求女俠放了我們……”
“放了你們,”南暮雪起身,走到他們身邊,目視遠方,“等你們腿上的肉被啃完,再把你們送回關押你們同伴的地方,他們餓了那麽久,送上門的食物……”
她不必再說完,再蠢的人也明了那意味,瑟瑟發抖的人已經絕望,面如死灰到連求饒都喊不出了。
段凝看着被帶走的那群人,猶豫的開口,“這幾個是活該,但其他人……”
“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這麽多人,你以為,沒有知情的麽,”南暮雪負着手,“知情不報,沉默才是最可恨的,對了,宮裏那邊怎麽樣。”
“那邊倒是一切安好,煙兒想過來,我讓她別來了,畢竟眼下分派已毀,那邊再不能有閃失了。”
“有雲霜和她在,倒也出不了事,而且入雲峰可沒這麽容易上去,柳少鵬呢。”
殷琉璃開口,“我們把事情處理好後就立刻上山去了,可惜還是遲去一步,他已不見蹤影。”
“調動弟子,不遺餘力攻打飛鵬堡所有分派。”
段凝倒有點激動,“就等你這句話了,這群狗東西,非滅了他們!”
“凝兒,”殷琉璃擋了一下,“柳少鵬刻意裝作天魔宮的人,一是潑髒水轉移大家視線,二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空口無憑,咱們貿貿然這樣,出師無名,兩家可是盟友關系。你方才,不該殺了那個弟子。”
“從他對付我們開始,就不存在什麽盟友,江湖從來就是這樣,那個弟子,柳少鵬處心積慮,即便我留着活口與他對峙,你覺得他會承認麽,一個人證罷了,他大可推說是天魔宮弟子污蔑他,你覺得,有區別麽,”
“就是,琉璃,人家都踩頭上來了,你還瞻前顧後的。”
殷琉璃搖頭,“你以為我就不惱不氣麽,我是為了雪兒好,雪兒,你從來不會這麽不理智的,你莫要忘了,咱們上面還有老宮主,她本就不贊成你開設分派,若是知道你連個由頭都沒有就破壞兩家關系,”
段凝聽這話也猶豫了,“雪兒,要不咱們別這麽明顯,暗着來……”
南暮雪搖頭,“距離娘親出關還有幾個月,所以我們更得抓緊,至于雲霜,只要娘親不出來,她管不了,要讓江湖知道,百花宮不是受人欺負的。”
殷段二人對視一眼,然後笑着,“全聽少宮主吩咐。”
“至于剩餘弟子,全都去尋若兒。”
異口同聲的喊,“雪兒,”
“不必再說,我意已決,”南暮雪望着兩人,“琉璃,凝兒,你們眼裏若還有我這少宮主的話,便照我的話去做。”
殷琉璃嘆一口氣,“相交二十載,我們幾個的情誼豈是區區眼裏的宮主護法所能比,你既然決定了,我凝兒還有煙兒,都會從心裏支持你,不管,不管将來後果如何,我們一起承擔。”
“嗯。”南暮雪并不是話多的人,只有對了一個人,她才會例外。
“對了,小果兒呢。”
“她在外面跪着,說等你責罰,她都告訴我們了,這次也全靠她救了不少弟子,還有你,雖說她攔着你去找楚若,但那時也是為了救你,你就莫要再怪責了。”
對方擺擺手,起身欲外出,阿月趕緊扶着,“少宮主,我去叫小果兒進來就是了,您別動了。”
南暮雪還是執意出去,其他人勸不住,便也跟着去了。
到了屋外,小果兒跪在院子中央,見少宮主出來,有些激動和高興,但一想起自己自作主張,又埋下頭去。
“起來吧。”南暮雪已來到她身前。
“小果兒,不敢。”
“你可知道,擅作主張違背宮主命令的後果。”
“知道,”
“知道還犯。”
小果兒如實回道,“小果兒很怕死,一直都很怕,可是那天,楚若為了救您不惜自己引開那群人,小果兒不想讓她的犧牲白費,她時常和我說,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所以,我,我便就做了,請少宮主責罰。”
南暮雪沉默一會,惹得殷琉璃段凝和阿月都想開口替小果兒求情了,卻聽對方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這是個什麽情況,幾人面面相觑,小果兒疑惑而不确定的“啊”了一聲。
阿月及時的回神,提醒,“小果兒你還愣着做什麽,快謝謝少宮主。”
“啊,是,謝謝少宮主。”
“以後我若得空自會指點你,不過我不會再收徒了。”最後這句好像有點強加的意味,明明是說給別人聽,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是,弟子謹記。”
若兒,我答應你,你是我最後一個徒兒,我将小果兒帶在身邊,你與她那麽要好,若你知道,便高興了吧。
“山上現在什麽情況。”
“宮裏那邊倒是調了批弟子來,我也重新安排了人上去修葺,現在倒是亂糟糟的。”
“我想上去看看。”
“你身上有傷……”
“走吧。”
雲霧山。
南暮雪站在崖前,下面甚至被雲霧圍繞想再多看一些便也不能,你這家夥,那麽怕死怕高的一個人,是誰給你這莫大的勇氣跳下去的,楚若要是聽見,定會答她,是你。
“她,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段凝惋惜,“下去還需要時間,我已派弟子們加緊了。”
一甩長袖,“日夜着緊,若兒身上有百花蠱,一定要盡快找到她。”幸好,原來這家夥的擔心是對的,自己給了她一些能管一月的解藥,還有時間,可若是她在那下面無人問津,就那麽躺在那地上,不……不會!她痛苦的捂着頭,不會!若兒,你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
阿月緊張的上前扶住南暮雪,“崖邊風大,您先過來吧。”
南暮雪攥緊了拳,“若兒的房間,燒毀程度如何。”
“倒也還算運氣好,那晚風向刮的是另一邊,再加上離源頭有一定距離,她住那一小片竟也沒怎麽損毀,你要去看看麽。”
“嗯。”
小果兒和阿月扶着對方走了,殷琉璃在後面嘆氣,“雪兒她……唉,”
“先不說這麽高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即便下面有河流這些,她身上的百花蠱……”
“我聽雪兒說過,曾經給過楚若一些百花蠱的解藥,起碼半年……可就算解藥在身,沒人救她她又如何服藥。”
“噓,”段凝噤聲,看看遠走的南暮雪,将懷裏那個小錦囊拿了出來,臉上也更加難過起來,“這是我在崖邊往下一點點的崖壁上找到的,挂在了一堆草叢上,裏面裝的就是百花蠱的解藥。”
殷琉璃面色也不好看起來,“這麽說,楚若……”沒有解藥在身,楚若必死無疑。
“先別告訴雪兒了吧,她和楚若來分派這些時日是這麽些年來我從沒見到過的開心,盡管她極力掩飾着,我卻還是看得出來,還以為終于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陪着她,”
“是啊,在宮裏也是,楚若來了以後,雪兒整個人都變了,”殷琉璃不忍的別過頭去,“我本以為就算以後她們的路再難走,卻也沒想到會這麽突然這麽短暫。”
“我不忍心打破她的期望,”段凝忽然抱住對方,“琉璃,我好難過,替雪兒難過,我不想打破她美好的幻想,我好怕我和你有一天也會變得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傻丫頭,別怕,”殷琉璃溫柔的安慰着懷裏的人,“我們不會這樣的,我會保護你,從小到大哪次不是我護着你,別擔心。”
段凝在她懷裏悶着,“嗯,雪兒那,還是不說吧,以後看看情況。”
“嗯。”
……
南暮雪站在房間的中央,這張親手被自己打的破碎掉的桌子還沒來得及收拾,仿佛一切都沒變過,好像還有那人的氣味,她環視着,腦子裏想着那家夥在這房裏的情景,喜歡到處亂翻,東西也不收拾,在夜晚聽見自己來的動靜會興奮的跳到門口擁住自己,南暮雪笑起來,若兒。
她走遍這屋子每一個角落,幻想着腦海裏的那人曾經在這裏都做過什麽,最後來到那一小方書桌前,小的可憐,上面也難得的很整潔,可笑自己從未注意過,上面只有一本詩集和一些宣紙,一筆一墨,執起那詩集,真就那麽簡潔,封面也就詩集二字,小果兒上前道,“這是楚若寫的,說是給您的。”
楚若在桌前奮筆疾書,“我給師傅寫的,雖然這些詩句不是我親自寫出來的,不過我師傅她老人家喜歡,我也沒啥特長,難得有她用得上的,反正也沒事幹,想起來就寫一點,等寫成一本了我就給她。”
在小果兒的描述下腦補出這一幕,她臉上不自覺挂了笑意,想不到竟為那天一句随口的話,她竟真的為自己做了,翻開那詩集,那麽厚的一本書竟已經用了四分之三,“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她一直都知道,楚若不屬于這裏,起碼不屬于自己所認知範圍裏的地方,她總說她的家鄉很遠,遠到來了以後就再也回不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能有這樣的一個人,南暮雪甚至想,她會不會,已經回到家鄉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南暮雪喃喃的念着這幾句,“她想家了,”她的若兒,想家了,她心裏又開始惶恐,那人無數次說過想家,或許自己當初不該将她留在身邊,起碼不會有今天的事,或許若兒真的就可以回家了。
“她,經常提到家鄉麽。”
小果兒回道,“時不時吧,她總說自己的家鄉很好玩又有趣,又說想家,還……”
“咳……”阿月輕咳,示意小果兒看少宮主臉色,不要再說下去了。
小果兒這才慌忙的住了嘴,“弟,弟子說錯話。”
這呆傻的反應,難怪你與她關系那麽好,南暮雪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人的模樣,“你們先下去吧,今晚,我在這裏宿。”
“這裏……”
“去吧。”
少宮主歷來說一不二,兩人也不敢再說,退出去了。
夜晚南暮雪躺在這張自己躺過數次的床上空洞的望着屋頂,旁邊是那本詩集,她小心的放着,生怕起了一點皺褶,還有那些宣紙上,畫着無數個自己,不管是小蛇蠍還是煙兒,都有,她最喜歡一副,上面的場景應該是在百花宮,自己正在舞劍,旋起飛舞的身影引來了小小的成群的彩蝶,“若兒,”南暮雪驚覺自己喚出聲,嗓子已然發啞,這張床上再也沒有溫暖可以給自己,那麽多個夜晚她睡的那麽安穩,她腦子裏一遍遍過着那些場景,她一次救下她,第一次去看她,威脅她拜自己為師,第一次打她,還有第一次的吻……還有無數個夜晚的相擁而眠,她抱住旁邊的軟枕,死死抱在懷中,在這一刻,南暮雪放下了所有的堅強,淚水打濕了那枕頭,為什麽,上天為什麽總是這麽殘忍,給了我,又要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可惜這一次,到底不會有人來哄自己,不會從後面固執的攬緊自己的腰間即便被打飛出去也要锲而不舍的上前,摟住她,溫柔的喚着,“師傅,”也會撒着嬌叫她,“師傅師傅,你看……”
楚若,你好不守信用,南暮雪覺得四周都發了冷,蓋着再厚的被子也抵不住這嚴寒,明明說好了夏天你抱着我乘涼,到了冬天我用你取暖,現在天涼了你就跑了,你縱是跑到天邊,為師也要捉住你!你是我南暮雪的,休想跑掉。
………………
她們會有好幾章好幾章見不到→_→楚若應該下章出來
生?
一月後。
“少宮主,”
“有若兒的消息了麽。”
阿月的表情不太好看,“還,還未曾有。”
南暮雪面無表情手執羊毫批處宮務,頭也不擡,“那就繼續……”
“雪兒!”外面的殷琉璃和段凝再忍不住推門闖入,“這些天你把自己關在這個房間裏不踏出房門一步,只是一直不停的埋頭處理宮務,你來分派這麽久,也該回去了,宮裏不能一直無你,那樣群龍無首會亂的。”
“出去,”南暮雪還是繼續審閱,“沒有若兒的消息前不要來打擾我。”
段凝氣急,上前一步雙手猛地拍到桌案上,這聲響旁人都驚了一下,唯獨那埋首之人,依舊平靜無波瀾,最後終于正視她們,“若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少宮主,就出去,不必再說。”
阿月見氣氛不對,知自己在此也是多餘,小聲的行了個禮便出去關上房門候着了。
“除了尊你是這百花宮的少宮主,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我和琉璃,還有煙兒都很擔心你,還有百花宮其他弟子,她們都需要你。”
“她們自有百花宮看着,雲霜和煙兒會打理的,再說我一直在處理宮務。”
殷琉璃嘆了口氣,“你這是麻痹自己,雪兒,現在老宮主還未出關尚且好說,若她出來後知道你這般……”
“若兒需要我,”南暮雪打斷對方,“我要在這裏,等她回來。”
“夠了!”段凝有些歇斯底裏,“你何必再自欺欺人,前些日子那崖底你已經下去過,你心裏清楚,楚若根本不可能還活……”
“住口!”冷靜不複,她終于怒吼出聲,“若兒一定不會有事!”
幾天前,她們終于搭好了下去的路,她自是迫不及待的跟去了,原來那崖底真的那麽高,由于雲霧籠罩,是以上下從來看不清彼此的環境,現在看起來這下面也頗算是美景,深潭,遠山,樹木竹林,鳥語花香,可是,也零星的布着不少的屍體,大概也有從其他地方墜落的,有動物的,也有人的,死的時候不同,依稀可見有白骨,也有剛死不久的,還有那散發着惡臭的,也為這本來美麗的地方加了幾絲恐怖詭異的死亡氣息,居然也有分派的弟子,應是那天混戰或不堪受辱跳了下來,鮮血還裹在潭邊碎石上,摔的稀爛的屍體與屍體疊加在一起,看起來令人作嘔又難以分清這一團團的“肉球”裏都夾雜着誰與誰,一切都那麽觸目驚心,南暮雪只是焦急的尋着,找着,平日裏素來那麽講究的一個人,竟不顧這些肮髒,一個個的翻開這些屍體查探,每看一個,她心裏便更加揪一分,若兒,她瘋了一般的搜尋着,楚若的衣食用度都是最好的,是以她的衣服很好辨認,她心急如焚的一步步走下去,最後,那潭邊,有一件血衣,确切的說是跟一團不知道是幾個人的血肉模糊的已經再無識別可能的屍體裹在一起,十分混亂,而且潭水裏,還有一具已經發脹無法識別出面目的屍體,身形與楚若有八九分相似,巧的是這屍體沒有着外衫,身上只有裏衣,看起來就有可能是跌落時外袍在掙紮中掉落到了潭邊,而人則是進了水中,面目全非,有幾個弟子沒忍住直接嘔吐起來,南暮雪幾欲昏厥,雙腿不由自主的發軟,她轉過身,“若兒不在裏面,繼續找,發散下去,她一定是被人救走了,找到她!”
從那天回來,南暮雪就把自己關在了分派楚若曾睡過的這個房裏,日以繼夜的處理着宮務,仿佛她的人生就只剩下這件事,除了送一日三餐時會問上一句是否有楚若消息,便不再同人有任何的交流。
“你清醒一點,你我心知肚明,楚若已經死……”
咻,一枚銀針飛過,段凝躲得極快,殷琉璃也已經一把拉過對方到了懷裏,“凝兒,”她皺着眉,“雪兒,你冷靜些!”那銀針威力一般,而且只有一根,何況南暮雪現在的心情她們能理解,倒也沒有埋怨的意思。
“若兒沒有死!”南暮雪吼着,又自己低吟道,“她應承過我的,她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她不會食言的,若兒從來不會騙我,不會,”
“雪兒,”段凝上去猛地搖晃對方雙臂,“你振作一點,百花宮和其他弟子還需要你,你不能倒啊,雪兒!”
“需要,呵呵,”南暮雪笑了起來,卻很凄涼,她看起來很無力的掙開對方,“百花宮給過我什麽,從小到大我的人生我的生命就只有百花宮三個字,現在最需要我的是若兒!可是我卻不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