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等楚若出聲,她又說道,“嗯,今天這粥不錯,就是燙了點。”
這慢吞吞的語氣可把楚若急壞了,她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撇嘴抱怨道,“你徒兒眼睛瞎了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品粥。”
“你在那嘟囔什麽,”南暮雪偏頭,“若兒這話倒是有趣,以往這幾天即便是眼盲了,你照樣也是狼吞虎咽的,怎的今日一反常态了?”
“我……”嗚嗚嗚,咱現在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了,“我,我今天發現眼睛還是不好,我這不是心裏着急嗎。”
“為師倒覺得,你這反而有點現急眼,狗急跳牆的模樣。”
“你,你還有沒有點人性,我瞎了你還罵我是狗,你太沒品了你。”
嘩啦~emmm,楚若很肯定那是一個雪白雪白的瓷碗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那叫一個清脆啊,“若兒說什……”
嗯當機立斷先把對方話堵回去再說,“師傅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南暮雪倒是笑的越發詭異,“為師說了,先把早飯用了再說。”
“那,你老人家,”小心翼翼,十萬個小心翼翼,“吃完了……嗎?”
“嗯。”
呼,幸好完了,結果楚若就覺得自己樂觀了,怎麽就總是記吃不記打呢,只聽對方那好聽的聲音給她補充道,“若兒可還沒吃呢。”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看不見也能腦補此刻小蛇蠍那笑眯眯并且手持一碗毒藥招手叫自己過去,“你來喝啊,來吧,很好喝的。”
啧啧啧,楚若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用了,我不想吃。”
“哦?這倒是難得,可今日為師一番心意,想着特地命人做了你愛吃的瘦肉粥,若兒真的不吃點麽?莫要辜負為師一番心意啊。”
悲催了,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不對勁啊今天,先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眼睛又瞎了,然後小蛇蠍突然跑過來對自己……怎麽說?關愛?不對,獻殷勤?也不對,反正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吧,楚若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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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
嘶~倒吸一口冷氣,事出無常必有妖,哦!!!我造了,楚若此時的內心正在一驚一乍的激烈鬥争着,這人怕不是小蛇蠍,把自己搞瞎的,那是——南雲霜!她冒充小蛇蠍要來殺自己了,嗚嗚嗚,“小果兒你們在哪,快來啊,小果兒!!!我的果果果,我親愛的小姐姐小妹妹們,你們快來啊,有人要殺我!”
隔壁要出房門的小果兒捂着耳朵無語的白了隔壁房間一眼,這怪胎又開始發瘋了,跟少宮主一個屋誰敢殺你,少宮主?那更不可能了,她都把你寵成什麽樣子了,唉,年紀輕輕長的也不錯,就是腦子有問題,可惜了了,不管了,練功去,拜拜喽。就這樣,小果兒蹦着極其愉悅的步伐離楚若的房間越來越遠……
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啞了也沒人應自己一聲,這群無情無義的人,然而對方也不制止她,直到楚若最後也喊不動了,反正看不見,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行,看來是躲不過了,你動手吧,給個痛快的。”
百花宮弟子晨起便要去練功,更何況少宮主在楚若房裏,任憑她怎麽叫喚,也是不會有人敢靠近一步,別說過來,連聽都不敢,百花宮宮規,不該看的,絕不能視之,阿月也在遠處候着,衆人只得慌忙的捂着耳朵跑了。
“過來,”南暮雪依舊坐在原地,“別讓為師說第三遍,為師的脾氣,若兒可是記得的。”
……這熟悉的話語,嗯應該是小蛇蠍沒錯了,其實她心裏還是很肯定是小蛇蠍的,剛才也就是那麽自己吓自己便咋呼起來,話不多說還是過去吧,除了百花蠱這小蛇蠍整人的法子多得去了,一套接着一套,不過現在自己是真看不見了,可憐巴巴道,“我看不見。”
本以為對方會向着以往一般嘴上嫌棄自己結果還是過來親自扶起自己,結果今天又是失算了,冷冷的聲音,“自己想辦法。”
你妹的!我又雙叒叕忍,咬牙考慮站起來容易摔極有可能掉兩瓣門牙的情況下,還不如直接爬過去呢,摸着一步步爬去,好容易到了桌腳,摸過一張凳子這才坐下張嘴問道,“師傅,我,又哪得罪你了?”
“你自己說呢。”
“沒有啊。”張口就來,不過仔細想想除了裝瞎這個事确實也沒有了,也沒闖禍,那這小蛇蠍今天這出是幹嘛,抽風?更年期提前?親戚來了?對了對了,應該是,她上個月好像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嗨早說嘛,也怪自己沒早點反應過來。
南暮雪竟然又笑起來,“張嘴,”
“哦。”楚若這次倒老實的張了嘴,扮瞎這幾天對方一直是這麽喂自己吃飯的,這會也是呗,別說這粥味道确實挺香的,于是乎她配合的張大了嘴,只等那香噴噴的肉粥送進自己嘴裏。
“噗……!”一口熱粥噴的老遠,“好鹹,好燙,燙鹹,又鹹又燙,水,給我水,我要喝水!”
茶杯穩穩的放入她在空中亂抓的手中,一口飲盡,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噗…………好苦!”楚若感覺自己的舌頭要發麻了,“你,”大着舌頭口齒不清道,“你,你到底想幹嘛?!”
“是為師問你想做什麽,又是你要吃的,茶也是你要飲,結果又全吐了出來,怎麽睡了一晚,不僅眼睛沒好,味覺也出問題了?”
???“這粥你喝着不鹹嗎?沒理由啊,都快齁死我了,”
南暮雪望着自己那碗單獨的白粥,又喝下一勺,回味一下道,“除了有些燙以外,味道尚好。”
!!!莫非我味覺也不行了,楚若想摸桌上的茶壺,想想自己看不見胡亂找燙手不說還得打翻東西也就放棄了,她憑感覺指着桌上道,“那你再試試這茶,這茶苦不苦。”自己不愛喝茶所以她房裏的茶水一直要比別人的淡上許多,就算是濃茶,也不可能那麽苦,簡直就像黃連一般,味覺失靈了怎麽破?啊啊啊啊要死,我還有那麽多好吃的東西沒吃夠啊。
楚若這次還真就猜對了,這壺加了黃連的茶是對方特地為她備的,只聽一聲呷茶的聲音,“生津止渴,哪裏苦了。”
“完了完了,悲催了,”如洩氣的皮球垂下頭去,整個人焉了好大一截,“我眼睛瞎了不說,味覺也出問題了。”
南暮雪則是捂嘴忍着笑意,“怎會如此呢,許是你剛睡醒,味覺有所偏差,”再次舀起一勺熱粥,“來,再試一口。”
“真的?”
“張口,”
楚若再次聽話的把嘴張開,指望着自己剛才可能真的是剛醒味覺錯亂了,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又嘗了一口,啊呸!呸呸呸,幸好這回學乖了,只是抿一下,又酸又辣,這都是什麽味道,“我不試了,我的味覺肯定出問題了。”
“看來,可能是你後腦的傷蔓延了,是以才會影響到味覺,”
“那怎麽辦,師傅,”楚若這次憑聲抓去,竟真的握住了對方雙手,“你快帶我去找胡一吧,好不好,我怕,我現在看不見了,連味覺也出了問題,我怕再耽擱下去我會領盒飯,不是,我會死,我們下山吧,好不好,我怕,我再也看不見了怎麽辦。”
“若兒,”南暮雪望着那人沮喪又惶恐的樣子眼裏終是升起了心軟,“別怕……”
“師傅,”她突然上前抱住對方,“我怕,你帶我去找胡一,我們現在就去。”
對方替她撫過劉海,溫和的問着,“之前你的眼睛一直都是這般看不清麽。”
坦白從寬?不不不,以這小蛇蠍的性子怕是會炸毛,反正她也不知道,說了後果更慘,沒準一生氣直接不帶我去找胡一由着我自生自滅,何況現在說出來也沒有用嘛,堅決嘴硬到底,“嗯,一直沒好過。”
“哦,”這聲哦就非常的耐人尋味了,南暮雪一下起身,楚若差點直接與大地來個親密擁抱,她剛想開口問對方怎麽回事,只聽見對方說了一句讓她快激動的哭出來的話,“好,既是如此,你喝完粥便馬上出發吧。”
苦着臉,“我不喝……”
“即便是怪味,你便打算再也不吃東西了?”一勺粥強行送到楚若嘴邊,“再難喝也得吃東西,否則餓得走不動為師也便不會找人擡你下去的。”
……惡毒,忒惡毒了,我是你徒弟啊,更別說咱兩還大被同眠那麽多晚,她的嘴撅的老高,不過小蛇蠍說的也沒錯,難道味覺失靈以後就不吃東西了嗎算了算了忍忍吧,只盼望趕緊下山找胡一了,南暮雪看她神色變化便知她想法,開口,“喝粥吧。”
“哦。”我擦,這個味道……一言難盡……
嗚嗚嗚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的味覺變成這樣嗚嗚嗚~
“師傅,師傅,”
“做什麽。”
楚若在後面跌跌撞撞,自是看不見前方之人負手而輕松的走着,“你慢點,”
“不是你急着去找胡一麽,若是耽擱了可怎麽辦。”
“那你等我一下啊,我看不見!”
砰!話說完她就撞上對方然後被彈出去幾步摔倒地上,“沒有我扶的時候你不是健步如飛麽,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心虛的忘了計較被撞到在地的事,底氣不足,“我哪有,”
南暮雪已然走到她身旁蹲下,擡手捏了下颚,“你沒有,之前好幾次,是誰說已經熟悉宮中環境。走路都不用為師扶的,為師還當你天資聰穎,連眼盲都可無師自通的學那聽聲辯路,今天怎的一直往地上撞,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錢袋上有洞,邊走邊撿呢。”
“我不知道啊,許是我味覺錯亂導致心神恍惚了吧,師傅你就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你牽着我我們走快點不好麽。”
她剛想去抓對方,然而那人已經起身,“自己走。”
“喂喂喂,你很過分诶。”說完又想咬舌頭,什麽節骨眼我還敢得罪她,我真是個豬……
“若是你的眼睛一輩子都不能複原,你也指着為師扶着你一世麽,摔倒了就自己爬起來,瞎了就想辦法自己适應,這個世界不會永遠都有人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然而南暮雪卻不知道,她真的會心甘情願的守在那個家夥身旁,護她一世,唯願她開心,這些是後話了,現在的她,是意識不到,也不會承認的。不過她此刻這話也有教育楚若的意思,她想她知道,倘若有朝一日自己不在她身邊,她也得學着獨立,不能總靠着別人保護自己,人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可楚若卻誤會了這話的意思了,她真的再次站起來,勉強笑一下,“對,師傅說的是,師傅日理萬機,是高高在上的少宮主,又怎麽會有那麽多時間來理會我這什麽都不是的廢人。”
怎的會有這般笨的人,能把自己的意思全曲解了,她氣的跺腳,負氣的上去拽住對方右手,惡狠狠的向前走着,“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倒是比誰反應都快。”
“你不是嫌我累贅麽,又來拉我做什麽。”其實她也不是這麽嬌氣做作的人,可時至今日,南暮雪已在她心裏生了根,是她喜歡之人,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喜歡的人這麽對自己,那讓她心裏不舒服。
“已經來到崖邊,不拉着你,你若是沒長眼的掉下去便浪費我這大半年來的心血,”南暮雪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心軟,分明這離崖邊就還很遠,“多說無益,速速下山吧。”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進了那吊籃,要不是到了那個地方又颠了一下,而南暮雪再次迅速的抱了她,楚若有點不争氣的臉紅了,她感受到在這密閉的空間裏對方的呼吸正打在自己臉上,而且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別過頭去,“我又沒摔,你現在扶我幹嘛。”
“小心眼,”南暮雪盯着那人,“我說那話,是想讓你記住,我不可能一世在你身邊,若哪天我死了,你也随着我去麽,”她突然有些黯然,“你自己,總得小心些。”
“你不會有事的,”楚若急急的把頭轉回來,“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這時吊籃卻停了,南暮雪只是執緊她的手,“走吧。”
“我們這次,還是去那間客棧嗎。”
“這次不走那邊,是鎮上的一座小館,不過也算熱鬧。”
客棧。
楚若癱倒在床上,“走了一天,終于可以歇歇腳了。”
“出去。”
“幹嘛?”這女人,又鬧哪出呢。
“你的房間在隔壁,自己過去。”
一個翻身起來,“你,你怎麽訂了兩間房!”
“大點聲,最好是讓整個客棧都聽見,”南暮雪偏頭,模樣要多迷人就多迷人,只可惜楚若現在是看不見了,“怎麽,聽若兒這語氣,可是舍不得為師,想與為師同宿。”
“那不可能,誰願意跟你一起……”
“滾出去!”
砰!客棧的人只見一個物體直接飛出門外,“诶你這小氣的女人,我就是給你開個玩笑,我重說還不行嗎,我想和你睡……”
咻咻咻……銀針擦臉而過,咽咽口水,“那個,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哈,晚安。”
這家夥,房裏的南暮雪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這次為了罰她訂了兩間客房,現下沒了那溫暖,她卻又有些眷念了。
……
梆梆梆。
敲門聲,南暮雪躺在床上懶得回話,來人很自覺的推門而入,“師傅,睡了?”
“那你進來做什麽?”
小步小步的往前挪着,“我讓小二幫着我給你熬了點姜糖水,起來喝點吧。”口是心非小蛇蠍,那你不是沒鎖門麽,不是給我留的還能是為了啥,切,死傲嬌。
南暮雪起身,過去接了她坐到桌邊,臉色已是好了不少,“不是看不見麽。”
“給了小二點賞錢,讓他在旁邊提醒我,東西也讓他給我備好了,我知你素來都有些潔癖,這糖水是我親手熬的,絕對幹淨,你只管放心。”
“無事獻殷勤,怎的想起熬糖水了。”南暮雪嗤着,卻已無聲息的拿起湯勺喝了起來。
“這不是想起你這幾天不舒服麽,喝點這個,肚子就沒那麽疼了。”
“住口,”她紅了臉,雖說大家同為女子,然而楚若在她心裏的位置早已變得特殊,又怎會好意思啓齒說這私密之事,不過她到底确實是腹疼的,本身她體寒,每月這幾天自是痛楚難耐,但從小,無論是什麽傷痛病因,娘親都不許自己喊疼,也不許因着這個而休息,更不會有人關心自己會不會好受,而楚若,一次次的靠近,她卻不舍得排拒。
楚若知道她是害羞,畢竟是古代的女孩子嘛,也就不再糾結于這個話題了,只靜靜的等着對方喝糖水,結果南暮雪剛喝完,說的話差點沒把她鼻子氣歪,“你可以走了。”
“我,”她努動着嘴,“我辛辛苦苦,辛辛苦苦摸瞎給你熬紅糖水,手都給燙了,結果你喝完了就攆我走人?你太沒人性了你。”
“那你想如何。”
“我想……”也對哦,我想幹嘛?我想……和你一起睡,咳咳咳什麽下流想法,楚若內心無比的掙紮,不過一起搭夥睡了這麽久,這冰冰涼涼她早就習慣了,要說一下子沒了,那還真是不習慣呢,啊怎麽辦怎麽辦,要說出來嗎,好羞恥啊有木有。
走神間下巴已經被挑起,“若兒沒話說了?”
楚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抽,竟然木讷的回了一句,“沒了。”
南暮雪見狀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語帶深意道,“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有沒有話與為師說。”
這暗示的意味如此明顯,若是楚若老實招了便也無事了,可惜她這人偏偏不通氣的時候就是能氣死人,“沒了。”啊還是不好意思那麽直白說出來。
下颚間的手陡然無影無蹤,旁邊的人也在不知不覺間離自己遠去,“那便回房歇着吧。”
一聽對方轟自己走,她急了,“你你怎麽訂兩間房。不怕我跑了?”沒話找話,純屬沒話找話。
“呵,”不屑的嗤笑,“雖說天大地大,不過你一個瞎眼的能跑哪去。”
你這就過分了啊,紅果果的歧視,不過呃,好吧,算你說的有那麽一丢丢對吧,癟癟的回了一個字,“哦。”
“還不出去。”對方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哦。”又是一個哦,站起身想出去,诶不對啊,我為什麽那麽聽話,小爺我就不是那聽話的人,思及此,楚若憑着方才那聲源處的方向,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去,哦耶,居然真的摸到了床,一個翻身躍上去,心滿意足的從後面擁住那又軟又冰涼的身子,嗯,還是抱着小蛇蠍睡舒服多了。
“下……”
“好了,”那個去字還沒說出來,楚若就堵了對方話語,“這都跟我置氣一天了,我哪裏不對亦或是闖了什麽禍你就說嘛,一直氣着,明天生日不過啦?”一路上這小蛇蠍沒少給自己甩臉子,而且各種捉弄,她就是想不通,昨天還好好的,到底哪得罪對方了。
“既是覺得我與你置氣,還惦記我的生辰做什麽。”
楚若搖搖頭,“一碼歸一碼,你的生辰還是要慶祝的,明天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随即她又自己說着,“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又要說你一個瞎子能幹什麽,何況還是你帶我下山……”
“自作聰明,為師何時這麽說了,”南暮雪居然轉了過來與她對視,只不過她看不見,卻已經感受到那氣息,其實對方确實想這麽說,不過被她搶了話頭,略一思索便道,“為師想說的是,你可答應過為師,明天你來做飯。”
“什麽!”蝦米,姐姐,我現在真瞎了啊,今天熬個紅糖水已經要了我半條命,做一頓飯,你直接弄死我得了。
“那天答應為師做飯的時候铿锵有力擲地有聲,怎麽,現在後悔了?”
“那當時我……”差點脫口而出當時我沒瞎,現在我真瞎好伐,“我眼睛看不見。”
“為師知道,不必你再三提醒,何況,你答應為師的時候就是看得見的了?”
“我……”我,我欲哭無淚我,“你看我的手,給你熬個糖水都燙成這樣了,我,我,”
借着透進來的月光看去,南暮雪看見那手背有一大片發紅不說,還起了亮晶晶的大水泡,她頓時心裏疼了一下,掏出藥膏就為其小心至極的塗抹起來,“你自己笨怨得了誰,反正你既是答應了,就得想辦法做到,否則,就休想為師帶你去找胡一。”
“你這是威脅,”
“是又怎樣?”
噎住,是啊,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無奈啊,“知道了,我明天想想辦法,始終是你生辰,既然答應了你,你放心,我一定親手與你做一餐佳肴。”
南暮雪本只是逗她,不曾想她真的會許諾下來,也許在旁人望來楚若所做的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她這人沒邊沒譜毫不牢靠,但就是這麽一個人,會給了自己溫暖,江湖上愛慕自己的男子也不在少數,也有傾盡一切想對她好的,可終究不像這樣,不像楚若,那麽純粹,而自己的內心,竟會起了漣漪。不管她怎麽欺負她,她從不會真惱了自己,反而最後還是會想方設法的去滿足,譬如,此刻,“若兒,”
“嗯,怎麽了?”
南暮雪卻突然玩心大起,“我想聽小狗叫。”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學小狗叫聲給為師聽聽,”
讓自己學小狗叫,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南暮雪你別太過分啊,”
“你學不學?”
呸,誓死不屈,“不學。”
“收拾行李,準備回百花……”
“我學,我學還不行嗎,”勞資信了你的邪,怎麽會是這麽一個小蛇蠍,張嘴,“嗷……唔……”
突如其來的親吻,楚若愣了一秒,随即全情投入,與之融化在了這個吻裏。
…………
最近應該只能周更了,見諒哈,楚若是師傅給弄瞎的因為師傅發現楚若裝瞎蒙她,所以師傅一炸毛,你不是愛裝嗎讓你瞎個夠啊哈哈哈真的太蛇蠍了,不過這個能治,師傅只是在逗她玩,關于她多久能知道煙兒是一個人這個問題,本來師傅打算生日說的,現在改主意了,so你們就耐心等着吧,不過快了,就幾張了,其實我挺喜歡現在這種暧昧感覺的
給師傅過生日
美好的清晨,嗯,但是在楚若看來一點都不美好,因為她是被人拽着耳朵給拎起來的,袖子抹一把嘴角熟睡時流下的口水,“你幹嘛!別鬧,才剛睡一會……”
“一會,”南暮雪的語氣譏諷又無語,“你的一會便是天都已經大亮了麽,還真是久。”
什麽什麽,天大亮!夭壽了,居然睡了這麽久,明明感覺剛睡着沒多久啊,可惜現在瞎了眼,咱什麽都不知道啊,她負氣的把擋眼的白紗扯下,南暮雪卻柔聲,“怎麽拿下來了。”
“戴不戴也沒區別,反正都是看不見,”楚若伸個懶腰,呵欠連天,“叫我起來幹嘛。”
砰~她被推到了地上,顯然這是個不該問的問題,剛要發火,只聽床上那人冷聲道,“你答應過為師什麽。”
一拍腦門,今天小蛇蠍生日嘛,“那你也不用現在催我吧,不是晚上才吃飯麽,咱兩先去街上逛逛呗,回來我再動手。”
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一個瞎子,做飯便是不用耗時的麽。”
你妹的!我辛辛苦苦辛辛苦苦,想着你難得過個生日頂着個雙目失明為你做飯,結果你還嘲諷我?不高興,大大的不高興,算了算了,想想你前二十年生日都不咋的,我讓你,我尊老啊呸,我愛幼行不,“那不是還得去給你買禮物麽。”光做頓飯好像沒什麽誠意,去街上給小蛇蠍買個啥的當禮物吧。
“不必了,”南暮雪已經下床,然後扶起楚若為她穿了衣服,“我今天也不想出去,便就在這吧,”
“你肚子還痛?”楚若聽這話便想着對方是來事了身上不舒服,便關心的問道。
然而南暮雪聽這話又再次不好意思起來,唰的一下臉上的紅直接蔓延到了耳堂根,“嗯,還……還好。”
“不舒服就回床上躺着嘛,”不由分說的就推着對方去床上躺下,“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做吃的啊。”
不确信的聲音問道,“你自己,真的能行?”
“嘿小瞧我是不,好了,”她扯過被子去給南暮雪蓋好,“休息吧,我讓小二幫我就行了,沒事,放心。”
廚房……
楚若叉着腰站在竈臺前心裏那個嘆氣啊,放心,才怪,也不過是安慰小蛇蠍罷了,做飯這事,熬個姜糖水就是水開了把東西往鍋裏一扔那麽簡單她都能燙了手,更何況是今天得做一桌飯,她又不想假手別人,畢竟是對方生日,還是親手做上一餐有誠意些,還是讓小二在旁邊說,自己來吧,“那個誰,小二哥,你過來,幫我遞下菜,把那個蝦給我。”
“笨手笨腳,你就是這麽讓為師放心的?”
這不是……小蛇蠍嗎?楚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住了,只聽那聲音已經來到耳邊,“愣着做什麽。”
“你,你不是在休息嗎,來這做什麽。”
“不來盯着你,怎知你有沒有假手他人,何況總得瞧着做的幹不幹淨,不然為師如何能下咽。”
……好好說話可能真的會死,你個小蛇蠍,“那小二呢。”
“自是打發了,你方才要什麽去了?”
“哦,蝦,這些食材都是昨天我讓他們準備好的,都弄好了,”楚若一邊說着邊摸着去架鍋,“把蝦給我,你把米洗一下。”
楚若很肯定,她聽到了一個極為小聲而帶着疑惑的啊字,半天,都沒聽見有所謂洗米的動靜,她暗笑起來,終于尋着生源處過去,“還是我來吧,你這堂堂少宮主,哪會幹煮飯這種事。”
被戳中真相,南暮雪把頭偏向一邊,“這等無意義之事,何須學來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你還吃飯?行了行了,你就是嘴硬,今天你幫我打下手吧,平日裏都是你教我東西,今天讓你見見我做飯的本領。”
“雕蟲小技。”
……
“好了,”楚若拍拍手,“雖說我現在看不見,但咱兩配合的也還算默契,這一桌子菜,應該差不了哪去吧。”
南暮雪望着兩人共同弄好的四五個菜,賣相但是還過得去,卻不知味道如何,再看一眼廚房,豈是一句雞飛狗跳能形容,這時楚若已經把菜放進了托盤裏要端着準備離開了,“走吧,”
她接過,“還是我來吧。”
楚若剛想嬉皮笑臉的問上一句是不是心疼我看不見,結果人家直接補充道,“你看不見,若是打翻就浪費了這些菜。”直差沒把她給氣吐血,合着我在你心裏還不如幾個菜呢,什麽人這是。
“現在天黑了麽。”雖然看不見,不過一個瞎一個不會做,在這廚房也折騰夠久了,估摸着起碼太陽都得下山了。
“已經全黑了,”
“那正好,”楚若立刻興奮的搓搓小手,“咱們別回房了。”
不回房,南暮雪不解,“去哪。”
“房頂啊,你帶我上去,就咱們房間的房頂,昨天我讓小二往上面搭了兩張矮凳和一張小方桌,今天是滿月,月亮又大又明,風景一定很不錯,咱們上去吃。”
“無聊,”話語雖是嫌棄,然而她已經第一時間帶着身旁之人飛身到那屋頂上,穩穩落下。
“怎麽樣,是不是挺好看的,我雖然看不見,不過坐在這房頂,微風飕飕的,不冷不熱,這附近不挨着山間竹林這些麽,風景應是好的。”
南暮雪擡眼望去,如楚若所說,今晚月色确實醉人,染的附近的一片都覆上了一片朦胧美谧的銀白,四周确實都是些山林,她從未試過在這般的情況下用餐賞景,尤其這月色,甚是美極。然而這一切,總是因了旁邊之人,轉眼望去,那懵然不知的家夥臉上永遠都揚着笑容,第一次,她的生辰,會有人記得,慶祝。
“來,”楚若摸索着倒了杯酒遞過去,“今天你生辰,喝一杯,我先幹……咳咳咳……好嗆……咳咳……”
“慢點……”南暮雪立刻起身去為她拍了背,“你喝得太急了。”
楚若本就不愛喝酒,而古代的白酒還都特別辣特別烈,她拍拍自己然後擺擺手示意對方自己無事,“沒事,你也喝,”
“你不擅飲酒,”對方已然拿過那酒一飲而盡,“何必勉強自己,”
“今天是你生日嘛,”她再次摸着那些菜碗,通過大小找到了那碗,“試試這鮮蝦豆角焖面,生日得吃碗面條的,長壽面,你不愛吃肉我就沒放,加了點大蝦,吃吧。”
南暮雪只是用筷子夾起一兩根面條放入口中,她平生素不貪食,然而今天這碗面,卻覺得可口無比。
“好吃嗎,”
本想回個嗯,轉頭想想若是如此回了那家夥必又是撇嘴要埋怨一句不說個好,然而她如是想着,嘴角卻有了笑意,“好吃。”
“那就行,忙了一下午都餓了,”摸着想去拿筷子,“我也吃點。”
她未觸到東西,那筷子已被人拿過,“張嘴,”
有人喂何樂而不為啊,楚若便也就不推卻了,老實的讓對方喂着自己吃了東西。
酒過三巡,菜也七七八八的都下了肚,楚若帶着微醺的醉意開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南暮雪身子一震,倒小小驚訝一下,“你這家夥,何時也有這作詩的雅興了。”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若不是此人時時刻刻與自己寸步不離,南暮雪幾欲懷疑眼前的人是否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楚若,這幾句詩詞當真佳作,乃世所罕有,喃喃道,“你今日,是怎麽了。”那詩中之意,竟會讓她生出一種共鳴,高處不勝寒,她站在百花宮的最高點,漠視衆人,卻只感到,那麽的涼。
“哪跟哪啊,”她只是喝了兩口想起這情景便随口念着兩句蘇轼的水調歌頭,也并不是真就醉了,“這不是我寫的,覺得應景,便吟了兩句,不過師傅可是喜歡,我回去可以給你寫兩本詩集。”嘿嘿文采咱确實是沒有的,不過咱也沒撒謊說是自己寫的是不,以前背那些古詩句也就能抄下來給小蛇蠍看看這點用了,瞧她這樣應也是喜歡這些個文鄒鄒的東西,那百花宮裏能讓她開心的不多,權當是哄她開心了。
“時至今日,”南暮雪聽她這話卻以為她這人是沒個正形,既不是你寫的,詩集又豈會說寫就寫,然而她到底還是驚訝于方才那兩句詩詞,“楚若,我還是不能真正了解你。”
那話裏有些什麽旁的情緒楚若是沒覺出來,她只感受到了一樣,落寞,于是她便摸爬着,緩緩稀到了南暮雪身前,握了她的手覆在自己臉上,“我就在你眼前啊。”
南暮雪反扣住對方的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