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我先剜了他的眼睛,我很怕,因為他那雙眼睛那麽大,就那麽看着我,雖然他動不了,但我能看出他是拼命想搖頭想告訴我說不要,”說到這裏,楚若已然能感受到對方的變化,不再同之前那般的鎮靜,冷汗已經從身上滲出,連她都試出了寒意,趕緊拍着那人的頭,“沒事的,都過去了,有我在,放松……不說了,我們不說了,乖,不說了……”她暗恨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智障提起這大概是小蛇蠍最不願去回憶的過往,“師傅,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只不過南暮雪這次卻沒回她,而是繼續淡淡的述說着那段甚少提起的塵封多年的往事,這些年自己總刻意的回避着,回避到刻意的忘卻了許多當日的細節,然而對了楚若,她卻會一次次說出自己內心最真摯的一切,“娘親抓着我沒有拿匕首的另一只手,她的力氣很大,我不敢睜眼看,只覺得飛快地兩下,我的手指上,全是溫熱又冰涼的粘稠,娘親迫着我睜了眼,本來還那麽大的兩只眼睛,已經沒了,原本的那裏,只剩下兩個血洞,黑黑的,也發着紅,而我的手上,滿是暗紅色的血液還有附着在上面的兩個球狀東西,我當時覺得很惡心,可是我不敢表現出來,娘親說了,若是我吐出來,便要我把那眼珠吞下去。”
嘔~別說當時還只是七歲的小蛇蠍了,就是現在轉述給自己聽,楚若也覺得自己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這是什麽蛇精病?怕是個變态殺人狂吧,強忍着惡心,還是繼續安慰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有若兒在,若兒陪着師傅。”
“娘親推了我一把,我便腿軟的直接跪倒了那人身旁,她要我自己動手割斷那人的脖頸,那個人沒了眼睛,不能再看着我,也因為被下了藥的緣故,他不能動不能哭也不能嚎,但我可以感覺到他在發抖,許是疼,亦或是怕吧,我舉起匕首放在他喉頭,卻怎麽也用不下力,然後,娘她,就用自己的劍,割下那人手上一塊肉,每割一下,那人的身子就會因着痛楚本能的抽搐一下,可她下手恰到好處,人是無論如何也死不了,她說我若不下手,她就一直割下去,一直割到那人死,她便再換一人,換到我肯動手為止,那人已經奄奄一息,我慌忙的再次将匕首置于喉頭,用了那時候我所能使出最大的力量,狠命的劃下去,可我怎麽能意識到,那匕首,那麽短,那麽的鈍,任憑我再使勁,它還是很慢,每加深一寸都會萬分艱難,那時我才明白,原來娘親,根本從一開始就未打算輕易了結了那人,而他喉間噴濺的無數鮮血,盡數灑在了我的臉上,身上,衣服上,白衣服被染的血紅,我站起來,娘親卻狠狠的扇了我一個耳光,她說我太過無用,動作太慢,罰我面壁一晚不許用飯,”
“那個人,是你娘親的仇人麽?”
“不,”搖頭,“一個普通路人罷了,不過是為了讓我殺的而已。”
我勒個去,這南夢華,豈止是有病,簡直就是有病!這是人能幹的事兒?無冤無仇你就這樣,還這麽對自己女兒,小蛇蠍沒變成變态真的是要感謝上蒼了,“你……”張口想說點安慰的話,卻發現什麽也是徒勞,在這經歷面前,再多安慰性的話語都是那麽蒼白乏力,那麽的空。“所以你親手将那些弟子關進地牢還那麽對她們,是為了救她們。”
“我不動手,她們只會更慘,起碼還能保住她們性命,落在娘親手裏只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況她們确實是犯了錯。”就說麽,小蛇蠍不是這樣的人,盡管她确實可能也會下手,但決不計會學她那變态老娘,抽空非得搞清楚是不是親生的。
“回去後我拼命的沐浴,卻總覺得那血腥味在我身上揮之不去,一閉上眼就是那人的眼睛瞪着我的模樣,他擡起雙手想掐死我,好多個夜晚我不曾睡好,我怕極了,那一次,真的是很糟糕的一天。”
最後這句她努力做到輕描淡寫的說出,而楚若卻是再怎麽樣也淡定不了了,不管不顧的将人家拉進自己懷中,“你別怕,從今往後這種事不會再有了,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不能強迫你做你不願做的事,就是你娘也不行。”管她是不是小蛇蠍的娘呢,這麽對她九成就不是親生的,就算是那也不是啥好玩意,見到一次打一頓,往死裏打打死為止(好像打不過哈,不管,以後再說……)總之一定不會再叫小蛇蠍被人給欺負了。然而楚若這人天生猜概率的運氣太差,偏偏真的還就是那一成。
懷裏的人突然傳來笑聲,一聲很小的輕笑,楚若還是聽見了,剛要開口問笑什麽,那悶在自己懷裏之人就發話了,“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你這話說的,瞧不起人是不,我……”
再次被打斷,下巴也不出意料的被挑住,“你可是可憐我。”
由衷認真的答了一個字,“不。”
“我不要別人的可憐和憐憫,”早從很小的時候起,她就已經用那層堅強的外殼包裹了自己,“我南暮雪,從不要他人的同情。我是一宮之主,不用你同情。”
擡手,盡管看不分明,盡管已經是沒有光亮的夜晚,她還是擡手準确無誤的替在自己懷中撐着頭的她撫過了前額的一縷發絲,“我,”嗓子不知為何會變啞,“是心疼你。”她真的心疼懷裏的這個女子,她這二十年,怕是從未有一日快樂可言吧,又是怎樣的堅強才能熬過這暗無天日的時光,即便現在也仍然被鉗制着,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不過是一顆更高級的棋子罷了,而這樣的一個女子,卻到底也沒有因為這些變得如南夢華那般的不堪,楚若的聲音也悶了起來,“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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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突然被點一下,未曾反應,鼻尖已經傳來奇癢,那不停的磨蹭撩撥着她的內心,溫熱的呼吸就那麽灼燒着自己,近在咫尺,只聽那人開口,“若兒,”
“在,”忙不疊的答着,“若兒在,師傅要說什麽,”
“楚若,”短時間內第二次喚她,卻直呼了名諱,南暮雪的玉指在對方臉上游走,“為什麽,你可以這樣,”就這樣,走進我的心裏,讓我什麽都肯告訴你,這是我藏了多年的秘密,是最不想讓人包括自己在內知道的,“為什麽你可以這麽好。”
楚若今日終于羞愧的低下了頭去,她哪裏好,起碼對着小蛇蠍,永遠都是對方在護着自己縱着自己,她哪裏,如對方一般的待過她半分?“我不好,我是個很差勁的人,文不行武不會,成天頂撞你,最重要的是我心裏,心裏,”
“心裏什麽?”望了那家夥有些急的模樣,她便開口問了。
我心裏同時有了你和煙兒,這話卻讓楚若臊的慌,平日裏臉皮再厚,這件事上她是怎麽也不好意思的,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也嫌棄自己,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然而她到底也沒有有那種享齊人之福的想法,這兩個女子,她不想傷了她們的心,然而無論結果如何,到底是會傷了,“哪天,你和煙兒一起,我想跟你們談談,別再推了,選個時間吧。”
“若兒,其實……”
轟隆隆……
外面忽然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南暮雪未完的話語被淹沒在這大雨中,她也下意識的第一時間去抓緊了那熱源處之人的衣袖,只是無意識的順勢去握住溫暖,楚若卻以為她是怕了打雷下雨,本就摟的死緊的手更加用力幾分,還拍了人家的頭,“別怕,外面下雨而已,別怕……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來着?”
南暮雪再次的變了主意,只是調皮的笑起來,美豔不可方物,“你這飯桶,卻也有可用之處。”
!!!你妹的,小爺我奉獻自己的身子給你取暖又抱着你安慰你,雖說是我占一丢丢便宜吧,但你丫的會不會聊天?這評價也忒次了好嗎,“我這麽多才多藝潇灑帥氣的一個人在你眼裏就只是個飯桶?”
“不然是什麽,”若有所思想想,補充,“還是個不怎麽聽話的飯桶。”
“你!”我收回小蛇蠍是好人這句話,你就是個小蛇蠍,還是個嘴賤的小蛇蠍。
“若兒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蝦米?結巴試探的開口道,“我,我沒說出口啊。”
“哦?那你是承認心裏在咒罵為師了?”
我……我這……你妹的!好氣啊,我咋是這麽個憨憨,“沒沒沒,哪敢啊,再說了,師傅對我這麽好,話說回來,你咋每次都知道我心裏在想啥?”
一陣無語,這家夥想什麽全擺在臉上,不用猜也知道定不是在想什麽好話,然而她卻喜歡極了這人被自己欺負敢怒不敢言而臉上吃癟的模樣,呆傻卻可愛,“拖了這麽久,那天的問題,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答案了?”看她存解藥的量就知道一開始的初衷絕非是因為自己和“煙兒”,這家夥,只怕當初已然萌生去意。
楚若這次反應挺快,立馬就意識到對方問的是自己當初為什麽要走的事,也罷,反正最終也沒走成,還是實話實說了吧,“那我說了,你不能生氣。”
“姑且先聽。”
“一開始,就你第一次打我那次,那時候我就想離開了,因為你打我,”
“小心眼。”她不屑的嗤,盡管事過境遷,心中還是一陣慌亂,就為着那幾下,她居然要走,不過最終到底還是沒成,那麽那次自己受傷在房裏遇見她找解藥,那時,她便已經在計劃了吧,還說只是想找百花蠱的解藥,楚若,你真是個混蛋。
“切,很疼的好嗎,不過也不全是因為這個,這個只能說是個引火線吧,因為你打我,我很難過,然後我就想家了,想我以前的地方,我的朋友,任何的一切一切,但是我回不去了,可我也不想再待在這裏,所以我想走,再到後來煙兒跟你……總之更加堅定了我要走的心,結果後面還是被你發現了。”
南暮雪望着那人,“那你現在,還想走嗎,我要聽真話。”問出這話時她心裏卻緊張無比,若她真的還是欲走,又該如何。
“不,可你和煙兒的事,我還是想盡快處理,就怕到時候不是我想不想走,而是你或者煙兒不想再見到我了。”
“我和煙兒為什麽不想再見你?”
這女人不是很聰明的嗎,難道一定要說出口都喜歡這個話才行?“你明知故問。”
“若兒這話說的,為師怎麽就聽不明白呢?”
打哈哈,“啊哈,那個,你生辰是哪天。”
“下月二日,你問來做什麽。”
那不就沒幾天了麽,正好,趕得及,幸虧還沒過,“給你慶祝啊,我帶你,啊不是,你帶我去山下,去哪都行,我們去玩一天。”
“到底是你過還是為師過?”
“你過啊,我陪着你,那一天你什麽都別想,想做什麽就做,我跟你一起,”
她為之動容,嘴上還是不肯承認,“我從來不過。”
“你……”
“不過,若兒既然難得求為師一次,自當應允。”
“我什麽時候求……”
“嗯?”
嘿我換話題還不成麽,“行,到時候要是徒兒看不見,還得勞煩師傅帶着,莫說那時,就說眼下,明早的早飯,也要有勞師傅了。”
南暮雪揚着嘴角,“想要我喂,那你得殘廢,是要為師打斷你的手還是剜了你的眼?”
你!妹!的!我一定是個抖m不然為什麽會喜歡這樣一個小蛇蠍!!!
…………
雪兒确實是南夢華親生的,不過她不是一般的讨厭這個女兒,咳咳咳,楚若的眼睛快被發現了,這意味着她馬上,哦豁,百分百,藥丸,在作死的邊緣來回試探是要付出代價的
憨憨失明
咯個咯~喔嗚喔~
伴随着兩聲雞啼,楚若便睜開了眼,距離第一天宿在小蛇蠍房間已經過去了五六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對方影響,她倒也開始早醒,就是總不會早起罷了,而這格外的早睜眼也還有個原因,那就是——她的眼睛,複原了!
這幾天楚若只要每睡醒睜眼,那眼睛便會又好上一些,昨日已經七七八八,今天她心裏裝着這事,更是特地的醒了,果然,眼睛已經徹底複明了,就算隔了那蒙眼的紗也看的相當清晰,心裏那個喜悅啊,當然,這事她誰也沒說,小蛇蠍不敢,煙兒是怕她知道了告訴小蛇蠍,至于小果兒,那更是萬萬不能,要讓那個大喇叭知道,不出一個,不,半小時內,百花宮內就會傳的上下左右人盡皆知,想想這畫面,啧啧啧,太美了我不敢想。
身旁傳來動靜,楚若趕忙閉眼,殊不知那枕邊人早已将她的一舉一動刻在了心上,是不是裝睡,又豈會不知。
“不想起就明說,”南暮雪輕笑着,睜眼第一時間就是尋找着那與自己同寝之人,“沒出息。”
不服氣的馬上就發出了聲,“你,”
“為師怎麽?”
好吧反正說啥小蛇蠍都能把自己帶套裏鑽,楚若非常識趣的不再說下去了,而是換話道,“現在還早,你也再睡會吧,天天都起那麽早身子會吃不消的。”
日複一日,她早已習慣,然而聽了這話臉色有些愠紅的別過去,“又不是你,就惦記吃了睡。”
你妹的,大早上就不好好說話,然而眼見着對方已經打算起身,她手快的去攬住人家,二人又是小小的都驚了一下,然後楚若就不太好意思起來,“那個,你,再睡會呗。”
不見起身的動靜,南暮雪還是遂了她的意願,甚至還縮進她懷裏,不過卻笑着,“可是怕為師走了雲霜會來殺你?若兒現在倒是惶惶不可終日了,”
……小爺我是那怕死的人嗎,雖然确實或許真的有那麽一丢丢,但是可以小于等于忽略不計好嗎,“這是你房間,她敢來麽。”
“難說。”
!!!你怕是想氣死我,,“我好心關心你,壓根就沒想她好嗎,再說你不是說有你在她便不敢直接動手麽。”
“可若是為師不在這房裏……”
“南暮雪你有毒吧,”
招牌性眯眼,楚若已經看見那人要張嘴,趕緊補救,搖晃着對方胳膊道,“師傅,我那如春風般和沐的好師傅,”
這幅模樣實在令人忍俊不禁,“有話就說,扭扭捏捏的像什麽樣。”
我忍你,真的小蛇蠍我告訴你,天底下像我這麽好脾氣又能這麽讓你還這麽緊張你的沒有了好嗎,絕種了好嗎,絕對不會再有了,要珍惜我愛護我對我好點知道不,“你就再睡會呗,你真的起太早了,”她無意識的撫上對方的眼,“你自個照鏡子看看,黑眼圈多深,你……”意識到對方沒有回應,甚至還感受到灼灼的盯了自己,她不自然道,“怎,怎麽了?”萬能的蒼天別是我說漏了嘴被小蛇蠍發現我能看見穿幫了吧,也是,我嘴賤什麽,一個瞎子哪能看見人家有黑眼圈,真的是言多必失,嗚嗚嗚好日子到頭了,要讓她知道她這幾天沐浴都帶着我而我已經看清了,啊啊啊啊天爺你趕緊來個雷劈死我再把我帶回去吧。
“若兒可是關心為師,”這話是疑問又似肯定,甚至于,還有那麽一點點自嘲的笑,當然楚若并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可笑的,然而只有對方自己心裏明了,那麽多年,原來真的還會有一個,也只有那麽一個人,會毫無目的全心全意的關心自己,哪怕只是一件小事,卻也足以讓她感觸,如果先前僅是随意的靠在對方身上,那下一秒她則是整個人都躲進了那個懷抱,“從你宿在這裏,我已起的比平時晚多了。”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然而楚若更多的也是心疼,“那,你以前都多久起的。”
“不到五更。”
五更,好像記得古人的五更在淩晨4:48左右吧,半夜四點就得起!這還是人?她不禁感慨,“這也太苦了,”
“苦也過來了,這麽些年我已經習慣,倒是因着你這家夥,惹得為師陪着你賴了幾日的床,你若是困便繼續睡吧,這幾天我讓阿月不必伺候洗漱,不會有人過來吵你,中午我再來叫你。”
“诶诶,”楚若還是固執的抱緊對方,“別走嘛,”
“怎麽,”她笑的戲谑,“若兒原來這般的舍不得為師。”
“嗯。”……楚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第一時間回答的如此幹脆,嗯的不是一般順口,好吧反正說也說了,而且,這也是事實,好吧,咱也不是那敢說不敢認的人,而且話都出口,豁出去了,她幹脆整個人像個章魚一樣的直接纏在人家身上,還極為放肆的一條腿挂了上去,“我,這麽熱的天,你抱着這麽舒服,怎麽着吧。”
原本只是玩笑戲言,卻沒想到那家夥竟然答的如此之快,脫口而出的反應是最真實的,最後這句強行解釋反而更引人發笑,現在已經開始轉入初秋,一早一晚哪還有她口中那般誇張的炎熱,然而南暮雪到底還是縱着那人,“你啊,這沒皮沒臉的樣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改了就不是我了,再說我也不是對着誰都這樣好嗎。”
“這言下之意,還是你瞧得上為師,還是為師的榮幸了?”
“我……”
“可是還要為師感恩戴德?”
小蛇蠍你能不能不要永遠都這麽伶牙俐齒,我恨,我好恨,為什麽我的語文老師沒教我怎麽怼古人(語文老師:這鍋不背→_→)。
“又在發呆,”頭上一下輕敲将楚若從神游中拉回,“到底你一天到晚在想什麽,你那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
她抱的又更緊了些,還舒服的蹭了蹭,“嗯……困……”
還真把自己當軟枕了,南暮雪去揉她的臉,“入了冬你也這般的抱着為師入睡麽。”
“嗯?”楚若有些犯困,想也不想的回道,“那才不要,你就跟坨冰山似的,也就這季節抱抱可還行,最近都開始變涼了,馬上就用不上你了,何況到了冬天要你有何用。”
……青筋暴起,楚若!南暮雪忍着氣,“哦?你便是這般的過河拆橋麽,”
“嗯……”這時候的她完全不知死活,只是迷糊的回着人家的話,殊不知那枕邊人的臉色已經愈發難看,不過卻開始怒極反笑,“那冬天為師便要借若兒來取暖了。”
還是不知所謂,确切的說是不知死活,“嗯……”
現在的楚若是暫時不會她這個嗯帶來的承諾将會變為一生……
……
等到她再醒來,那燦爛的陽光已經照耀的格外刺眼,楚若本以為南暮雪已經走了,卻不曾想那人會這麽配合自己還任她這般無賴的抱着,“醒了?”
“嗯,”楚若應着,“現在什麽時辰了。”
“巳時,還睡麽。”
撐個懶腰,回籠覺真是最舒服的事之一,“起吧,你不是還有宮務要處理麽。”
“難為你還替為師惦記着,”南暮雪起身,順道一把扯起楚若,這幾天她以着看不見這個借口懶得連衣服都要對方給自己穿上,那是相當享受,“若兒可還記得臨睡前答應為師什麽。”
???有這個事?剛才好像朦朦胧胧的時候是聽見小蛇蠍在碎碎念什麽,“呃,什麽?”
“不記得便算了,到時為師自會告訴你。”
那你現在和我說什麽,這死女人,分明是挑起自己的好奇心又不說,啊啊啊啊我到底答應她什麽了,好奇害死人啊,是要沒尊嚴的求她告訴我還是義無反顧的嘴硬到底?問還是不問,這是個問題。
“不服氣?”
挑釁的聲音響起,吓得楚若連連咽了幾下口水,“哪敢啊我,”
下巴被挑起來,“還有你楚若不敢的,為師看你這幾天好日子也過夠了,今晚就不必在這宿了。”
蝦米?!這惡毒的女人,我就知道俗話說得對,最毒婦人心,你就這麽巴不得盼着上趕着要南雲霜來殺我,“你……”
“嗯?”
“你太過分了……嘶,”那正為自己系腰帶之人手上突然一緊,楚若便覺得自己的腰都快斷了,這小蛇蠍真的是有仇必報,锱铢必較的,苦瓜臉,“我招你惹你了。”
“你自己說呢。”
我要能知道我還是這樣一臉懵逼的樣子?“我……”
“行了,看你這呆樣,也說不出什麽。”
我嗅到了一股深深的濃烈的鄙視氣息,但是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無奈啊啊啊啊……
“你把我扔回去,南雲霜真的來砍我怎麽辦。”
“無妨,放心吧。”
“無妨?你管這叫無妨?”
“笨的要死,”南暮雪臉上更加嫌棄,“雲霜從昨天起就下山去了。”
啊哈?“那你不早說,吓死我了真是,切,等等,這麽說昨天她就不在了,那你這兩日還讓我在你……”
“怎麽,繼續說啊,”
“沒,沒啥說的。”
“宿在為師這裏,很為難你?”
“沒有沒有,我巴不得天天跟師傅一起睡呢,”
“住口!”這話實在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南暮雪不出意外的再次紅了臉,而楚若擱着那眼紗,卻覺出了別樣朦胧的美感,她有些忍不住的,上前,突地吻住了對方……
南暮雪沒有抵抗力的軟了身子,重心向後倒去,楚若便也跟着兩人壓在了身下,那吻愈發深入,如火遮眼般,她慢慢的移動着自己的唇,緩緩向下,最後在那雪白的粉頸上用力一啜,一抹嫣紅便這樣油然而生,浮上佳人白皙的玉頸。
“嗯……”
南暮雪不曾想這樣的驚呼會是從自己口中發出,然後卻不是為着厭惡,她早已知曉自己并不讨厭這般的接觸,然而這輕吟令楚若退後些許,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南暮雪卻只當她不能視,輕啐道,“無恥……”
楚若努力的起身,這場景實在誘惑,然而她心裏想起了另一個女子,兩張如此相似的面貌,她怎可三心二意的去同時辜負兩個好女子,那麽既然最終是要痛的,寧願誰也不選,也不要在二人傷口上撒鹽,“你和煙兒,到底什麽時候才肯跟我談……”
“我們尚且不急,”南暮雪見她這樣心知她心裏又在糾結,多久告訴她真相,她心中已經有數,也跟着起身,又一次揉上那俊臉,“你急什麽。”
搖頭,“快刀斬亂麻,我不想再耽誤你們,我的眼也……”
“沒事的,”對方以為她是要說自己或許再也不能看見,便安慰道,也提前告訴了她,“明天,明天我帶你下山,我們去找胡一,你不是想下山玩麽。”
“後天?不是還不到十天嗎,這麽快就去?”楚若沒說完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可以下山玩,好大的誘惑啊。
南暮雪竟嗔怪的望了她一眼,“你可還記得後日是什麽日子。”
後天那不就是下個月二號麽,哦對了對了,想起來了,小蛇蠍生日嘛,湊過去道,嘿嘿,記得,當然記得,我答應你的自然不會忘。”
不知為何,她聽了這話時心裏止不住的悸動,明明是她賴着自己帶她下山,可為什麽自己竟也會期待,“你不是說想讓為師帶你下山去麽,提前一兩天,也是無礙的。不過……”
“不過什麽?”
“那天得你來做飯。”
“行,沒問題。”
誰知南暮雪一臉意外的盯了她,直盯得她又不自在發毛了,“幹嘛盯着我看。”
“你怎的知道為師盯着你?”
啊要死,楚若此時此刻是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那個,我猜的,你突然不說話,而且吧我感受到一陣目光往我這射過來。”千萬,千萬別起疑心啊。
“不是看不見麽,讓你做飯怎的答應這般爽快。”
呼,原來是這個啊,不過好險啊,最近真是太舒心了開始飄了,怎麽能這麽大意,“總之你別管了,到時候交給我,山人自有妙計。”即便小蛇蠍不提,她原本也是打算生日那天為對方做上一餐的,大不了到時就說眼睛好了七七八八,反正小蛇蠍心情好也沒事是不。
一塊帶着濕意的白帕扔過,“自己把臉擦擦。”
楚若擡頭望去,南暮雪已經坐在梳妝臺那打扮起來,她一邊擦臉一邊環顧着四周,都沒怎麽仔細注意小蛇蠍的房間布置,那次急着找解藥,這幾天黑燈瞎火的,而且也不敢四處張望怕被發現,今天可以有閑情逸致悄悄咪咪看幾眼,無意的掃過床頭,等會,又把頭扭回去,借着白帕擋住自己,床頂頭的小櫃子上整整齊齊的碼放着三只草編動物,兩只蝴蝶和一只舞鶴,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不對啊,其中一只蝴蝶和舞鶴是自己送給煙兒的,怎麽會在小蛇蠍那。
她正疑惑着,就聽那頭的南暮雪說話了,“今晚你就直接回房吧,煙兒會回來,興許能去看你。”
這話倒沒什麽,楚若卻敏銳的看見了對方正在往頭上戴着一個白玉簪子,那是何等的眼熟,分明是她送給煙兒的!這小蛇蠍,楚若差點就想直奔過去,然後意識到自己現在還“瞎着”,便故意跌跌撞撞的摸過去,南暮雪果然轉身扶她,她假裝不穩,擡手握了那支簪子,“咦,這……這不是煙兒的簪子麽,怎麽會在你這?”
南暮雪心裏暗嘆一聲,正欲說話,誰料那人下一句竟是,“你,你堂堂少宮主,居然偷東西,還是偷自己閨蜜的?”
……當真沒見過這麽愚笨的人,不過……她轉念一想,回道,“誰告訴你這是偷的。”
“那不是偷還能是搶,還有床頭那草蝶和草鶴,那都是我送煙兒的,”
“就不能是她給我的麽,我們倆情同一人,東西換着用有何不可。”
“啊,這……”也對哈,語塞,萬萬沒想到,這這這,人家這姐妹情深,“那我,那我,”
“再過一月是飛鵬堡上一任老堡主的壽誕,若兒覺得為師昨日寫那幅字用來做壽禮如何?”
“就那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的?不錯啊,上一任堡主,不是現任麽?”
南暮雪搖頭,“是現任堡主的父親,柳少鵬的爺爺,他和我娘親退任的時間差不多。”
“哦。”
夜晚。
楚若的房門被人打開,她歡喜的蹦過去,“煙兒!”
這次卻被對方攔住,“小心,”正要發問,對方卻笑意吟吟,“我給你帶了甜湯,冰好了,快喝吧。”
“嗯,煙兒真好,總這麽有我心,”楚若二話不說就坐下來,對方竟不用她說的親手喂着她喝了起來,“嘿嘿煙兒,你會一直這麽惦念我麽。”
南暮雪揚起嘴角,“怎麽我聽聞你這幾天都是在小蛇蠍房裏睡的,現在想起我了?”
“說到這個,你們倆經常換東西用麽,衣服鞋子首飾這些的?我今天在小蛇蠍房裏看見我送給你的東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改天再翻翻。”
“看見?”
“口誤,是發現,我說看見說習慣了,無意中發現的,對了煙兒,她說明天要帶我下山,我又有一陣不能見到你了。”
下颚被掐住,“煙兒,幹嘛?”
“你可有事情瞞着我?”
“沒有啊,”甜湯喝完,楚若湊過去抱住對方揩油,“今晚,在這睡呗……”
第二日……
“啊……啊……啊……!!!”
整個百花宮在某個房裏傳來的尖叫聲所喚醒,楚若本來懷揣着格外興奮喜悅的心情醒來,因為今天小蛇蠍要帶她下山,因為煙兒昨晚睡在自己房裏,本來還想早一點醒來看看煙兒的,結果煙兒已經走了不說,她還悲催的發現一件事,她——又失明了!
怎麽會這樣,昨天明明已經好了的,“大早上的你嚎什麽?”
門口是熟悉的聲音,可楚若那個激動啊,現在是真得摸着過去了,一絲光亮也看不清,她現在的情緒絲毫不亞于紫薇雙目失明給呼喚爾康的時候,“師傅,師傅,我的眼,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
“你不是一直看不見麽,這是作甚。”
……楚若心裏那個憋屈啊,她現在可真是被打到嘴,有苦不能說了,現在說出來怕是非得被扒一層皮不可,“沒什麽,咱們快下山去找胡一吧。”
“不急,”南暮雪卻慢條斯理的坐下來扯扯衣袖,“為師有些餓,先傳早膳吧,阿月,”
“是。”阿月和小果兒端着早飯進來,退出去時兩人差點驚掉了下巴,自己家少宮主的脖子上,那若隐若現的紅印,分明是吻……然而她倆都是不敢妄言之人,有些事有些話,是說不得的,默契的對視一眼,埋頭退了出去。
南暮雪優雅的舀起一勺熱粥,吹上十幾下才舍得入口,語帶調侃,“若兒怎的不吃了,不合胃口麽?”
………………
啊哈哈哈知道憨憨為啥瞎了嗎師傅這個死傲嬌小蛇蠍真的太狠了,是個狼滅,不過越看越喜歡,從上個月三號到現在沒休息過,我要抓狂了
又下山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