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上,貪婪的嗅着,語氣有愉悅,也有委屈,“是煙兒,真的是你,我好想你,煙兒,我想你,我想你了……我就知道,你在山上,你不會不來看我的,果然是小蛇蠍騙我,歹毒的小蛇蠍……”原來看不見之後人的其他感官的感受真的會無限放大,一點細微也能察覺,今天待在房裏她感受到了這屋子裏的一點一滴乃至任何風吹草動都沒能放過,可為什麽一到了煙兒和小蛇蠍身上,就産生了錯覺呢?這感覺,明明,就很像小蛇蠍啊。
……青筋,“你……”
“煙兒,”楚若在對方懷裏蹭着,又滿懷期許的開口,“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我……”
還是不等南暮雪回答,那抱着她的人就突的一松,那懷抱驟然間失了,再望過去,楚若跌跌撞撞往床邊退着,摸到床沿後立刻整個人蜷縮上去,努力去扯被子蓋自己,然後胡亂間也只是雜亂的東遮一點西蓋半寸罷了,“我看不清了,我的眼睛,你一定嫌棄我了,”
細碎的腳步聲,然後,床上傳來動靜,“這麽熱的天,”是近在咫尺的聲音,而且那氣息正打在自己臉龐,恍惚間望過去,是煙兒與自己一般的姿勢躺了上來,也這般蜷縮着,還與自己面對面,“捂着不難受麽。”
那話語越是極致的溫柔她便越是心裏難過,帶了哭腔,“要是以後我的眼睛都這樣,我就是個廢人了,我……我怕,煙兒,我怕以後我就這樣了,我也好怕,我怕你會嫌棄我,再也不理我了。”雖說能看見些許,但是真的是模糊到了只能看到光影的晃動,這比全瞎又能好到哪去,她心裏生起惶恐,只有在煙兒面前,才會露出最脆弱柔軟的模樣,反而有一副稚嫩青澀之感。
南暮雪竟會心裏一疼,将對方攥的死緊的被子努力扯開,卻那麽小心翼翼怕傷了她,終于那手上溫柔的動作讓那人放松些許,她抓了空當,看也不看的将華被踢到地上,然後楚若突然感到自己被一拉,就已經到了那個懷抱裏,還有一只手安撫的拍了後背,“別怕,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若兒別怕。”
“你喚我什麽?”
她頓時緊張起來,意識到自己漏了馬腳,故作鎮定,“怎麽了?”
搖頭,“也沒什麽,”楚若不以為意的回着,“就是一般小蛇蠍才這麽叫我,你好像一直都叫我楚若。”怎麽這麽像,像到爆,我真是無藥可救了,連人都分不清,真的好渣。
“你不喜歡我這般喚你?”
“沒,”靠在對方懷裏,其實兩人差不多高,卻因為縮了身子的緣故,而南暮雪刻意抱她,所以使得楚若的頭正好抵在對方心口,她此刻确實需要一個懷抱,明明煙兒的身子那麽涼,可又覺得那麽溫暖呢,“就是覺得,和小蛇蠍很像,你們倆,我越來越,分不清了。”
明明可以把真相說出口,可南暮雪就是不願,至少,不是此刻,她總覺得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然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也不知道這最佳時機,到底是何時,或許等那天到來,便也知曉了,轉移話題道,“這次下山,可有收獲?”
“有啊有啊,很多呢,”那家夥果然就那麽眉飛色舞的說起來,“山下很熱鬧,也發生了很多事,我去逛了青樓,小蛇蠍為這還沖我發火呢,你說她是不是有病,哦我還見了彩鳳的娘親,對了,明天你陪我一起去見見彩鳳好麽,我沒告訴她娘親她現在的情況,老人家身子不好,我只說她忙,她娘給她帶了些東西托我轉交呢。”
“明天,”猶豫道,“我……”如此一來勢必遇見旁人,那豈非暴露……
Advertisement
“我白天都沒和你一起出去過呢,誰讓你那麽忙呢,你是不是有事忙啊?沒事沒事,別為難了,明天我找小蛇蠍或者小果兒帶我去吧,你忙你的。”
南暮雪的手放上楚若好看的俊臉,“你要有心理準備,她未必會領你的情。”
嗯,煙兒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也好舒服,楚若悄悄的蹭着,“嗯,我知道,但我是為了她娘,也不是為了她,我給你說煙兒,這次下山可驚險了,剛下山沒多久柳少鵬就把我給抓了,還想殺我,他還叫人打我,你看,”她往上捋自己衣袖,“他叫人用鞭子抽我。”其實那傷早就好了,何況南暮雪悉心料理,又怎會留下痕跡,然而她還是楚楚可憐的說着。
她不曾拆穿,只是去扣緊那手,“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小蛇蠍救了我,你說她咋就不知道早點來呢,害我白挨那麽多打,你說她這樣是不是要不得……”
……南暮雪簡直像一巴掌給這不知好歹的家夥拍下去,那天自己為了救她傷的如此之重,結果這家夥還……罷罷,你雙眼未愈,且不與你計較,第四百二十九次。
“煙兒?煙兒?”搖晃着對方胳膊,“你有沒有在聽。”
“嗯,”回神,“繼續說吧。”
“我說到哪了,哦對,其實她對我還是很好的,那天我看見她傷口了,差點那手就廢了,看得我很心疼,我楚若一個無名小厮,何德何能值得她為我犧牲至此,”
下颚又被人擡起,“這麽說,你很緊張她了?”
“我,”不敢直視那目光,還是點頭承認,“嗯,煙兒,其實……”
話被打斷,“和我說說,後來又發生什麽了,我聽聞,你去鑄劍山莊偷兵器?”
“後來啊,嗯,小蛇蠍叫我去的,那兵器不錯,我挺喜歡的,不過我還給自己買了個彈弓,以後當暗器用,可以随身攜帶,給你說,那天那叫一個驚險,我剛進去……”楚若于是乎繪聲繪色兼且十分誇張的把那天的情景給描述了一遍,直聽得南暮雪想笑,又極力隐忍着,還不舍得揭穿她。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煙兒,那個大護法想殺我,我現在看不清,她會不會哪天趁小蛇蠍不在就把我殺了,”
“不會的,”南暮雪又是一下摟緊楚若,“就算小蛇蠍不在,我也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你們倆對我,都好好。”
“那你……”
“你等一下啊,”楚若突然摸索着,南暮雪不知她要作甚,也還是不再出聲,只等着她的動作,結果看她掏了半天,終于拿出一支白玉簪子遞到眼前,“禮物,喜歡麽。”
和那只白玉镯子質地一般無二,确實上品,接過,“我聽小蛇蠍說,你送給她的,是一個镯子?”
???“你們倆,平時都聊些什麽?”
“你想知道?”她笑的玩味,“小蛇蠍和我,情同姐妹呢,可以說是,無話不談。”
!!!我滴個乖乖,還有這一出,“那啥,我說她的那些話,煙兒你不會都告訴她了吧。”
戲谑無比,“你說呢?”
我說?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嘿嘿,要我說吧,你這麽好肯定不會出賣我,再說她那麽惡毒讓她知道了我還能落好下場?我的好煙兒肯定不會這麽殘忍對我的。”
惡毒?嗯,很好,笑顏如花,只是這笑裏就不知道有什麽深意了,“是呢,”咬牙,一字一頓,“自,然,不,會。”楚若,等你眼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不,就算眼不好,總也能治你,你不是好吃麽,若那菜又鹹又苦,或是不小心加了瀉藥進去……
這邊楚若還傻兮兮的不知道對方想法,緊緊的回抱她,“我就知道你對我好,那你跟我說說,你們平時都是怎麽說我的?”
“你?”故意嫌棄,“你有什麽可說的。”
“我怎麽就沒說的了,我這麽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帥氣無比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我……”
“閉嘴,”這口才,怎一個口若懸河可以形容,“她一般不提你。”
豈有此理你這小蛇蠍不夠意思啊,提都不帶提我的,不要緊我有煙兒,“那你呢,你都跟她怎麽說我的,是不是誇我乖巧可愛又聰明?”
……怎會有如此不要臉之人,然而她看着那張臉卻總覺得不厭,甚至還覺出了可愛,竟然随着心中想法捏過去,“我?我也不提。”
“你們,”絲毫沒在意對方的手在揉着自己的臉頰,撅嘴,“你們倆都不說我,過分。”
“過分?”南暮雪的手卻并不停歇,甚至更為放肆的雙手去捏,“我聽她說,你想走,是誰過分。”
完了煙兒知道了,她竟然知道了,打岔法,“你不是說不聊我的麽。”
“為什麽要走?”她認真的望了她,“為什麽?”
“你先別氣,”楚若急急的解釋,“我是,我是……”然而無論如何卻也是開不了口,明明自己說好回來要解決的,深呼吸一口氣,“煙兒,我,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
對方沒有說話,應該是等着自己回答,“我,我不光親過你,我還和小蛇蠍親了,不止一次,而且,下山這段時間我們還天天一起睡,你,你生氣麽。”
好吧想也知道這是個白癡問題,除非對自己沒意思,否則是個人都能氣,要對自己沒意思那煙兒就不會讓自己親了,耷拉着頭,“我,我知道自己蠢,你直接罵吧,打也行,以後不理我……”
唔~
楚若不可思議,或者說是驚喜來的太突然,煙兒非但不氣甚至還主動吻自己,然而就在詫異的這功夫,對方卻退後了,然後一個翻身,楚若被壓在了身下,唇被指腹摩挲,“你和她,親了多少次?”
老實木讷的回答,“不知道,沒數過,我給你數一下啊……”
然而不待她開始想,思緒就已經被打斷,那唇已經再次覆上,這次卻有更加深入的跡象,“不許走神,”突地放軟語氣,“不管你們親過多少,共枕過幾次,都要加倍給我還回來。”
房裏不再有言語,只餘了熾熱的吻。
……說了多少次,師傅是受,受的死死的強受,其實楚若分不出來主要的一點是南暮雪一直在故意誤導不想讓她分出來
回來的生活
破曉時分,曙光乍現,楚若還在夢裏與周公下五子棋,恍然間天崩地搖,四周劇烈搖晃起來,她氣的剛要破口大罵,卻被一個溫柔的聲音喚醒,“若兒?若兒?”
emmm,還未清醒的她咂咂嘴,然後迷糊的揉揉眼睛,“煙兒?”
南暮雪看着那家夥呼呼大睡的模樣沒來由竟覺得心情一陣大好,手也相當熟絡的去捏那好看的臉,“想睡到什麽時候。”
“嗯,”聲音帶着不清醒的倦怠,“現在還早嘛,”那挂在對方身上的四肢又纏的更緊了些,“真好。”
她不解,這有什麽可好的,“好什麽?”
“這是我第一次醒來你還在我身邊啊,”楚若依舊在對方身上蹭來蹭去,享受着那令人倍感舒适的涼爽,“以往每次第二天醒來你就不見了人影,總走那麽早,悄無聲息的,跟個女鬼一樣,天一亮就走,不知道還以為你見不得人呢。”
……怎會有如此不會說話之人,然而她竟也會口拙,想了半天洩氣的回了一句,“你才是鬼,懶鬼。”
“嘿嘿,這個我承認,”某人毫無自知。
南暮雪被逗樂,“哪裏會有你這般臉皮厚的人。”
“這是我的長處和優點,臉皮要是薄,現在又怎麽能抱着你睡覺呢。”
“住口!”
那語氣又羞又急,楚若卻覺得自己好像隐約的又恢複了些許視力,起碼那模糊的光影現在有了大致的輪廓,突然傾身,“煙兒,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可愛。”
她的唇正吻下去,然而又被那纖纖玉指給擋住了,不滿,“煙兒,”
南暮雪望着那家夥無奈的模樣內心卻是一陣悸動,捏了她的下颚,“我該走了。”
“啊,這麽早?”
調笑,“不是看不見麽,怎的知道時辰早?”
“我又不笨,你何時晚起過,”嘟囔不已,“那你今天特地叫醒我,可是有事,”趁機就想湊過去揩油,“還是,舍不得我……”
可惜她本來武功就不如對方,更何況現在盲了眼,身手自不會有之前那般靈活,這次南暮雪幹脆直接用手去捏了她的唇,上下并攏,楚若登時“嗚嗚嗚”一堆話,不過是一個字也聽不清楚的。
“別吵,”南暮雪笑着,“你今日不是打算要去見見彩鳳麽,正巧我該走了,便也順道叫你起身。”
楚若擡手去握對方那捏着自己嘴的手,終于能張口說話了,“那也不用這麽早啊,倒是你,每次話也不和我就一句就走了,第二天又不見人影,你……”
“啰嗦,”對方止住她的碎碎念,“早起些運運功對你的身子也沒什麽壞處,眼睛也能快些恢複,好了,我走了。”
“哦。”
癟癟的聲音,南暮雪又無奈又好笑,然而她最終還是心軟,在将要起身之時複又回去,吻住了那人之唇……
“你又傻笑什麽?”
“我開心,”楚若摸摸自己的唇似是回味方才一幕,“煙兒,你真好。”
“好麽。”
“當然好了,對我永遠都那麽好。”
“那小蛇蠍,對你便不好了麽。”
“她,她對我也很好,”一提起南暮雪,楚若就開始變換了臉色,這惹得對方一陣輕笑,玩味不已,“怎麽,說的這麽勉強,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了臉,難不成,你說的不是真心話。”
“不,是真話,我确實覺得你們倆都對我很好,只是,只是,”楚若去摸索着抓了她的手,緊緊的放着不肯松開,“我有話和你說。”昨晚本想說三人之間的事,結果煙兒突如其來主動的親吻,她便也淪陷了,之後她們一直沉溺在那一個個誘人沉醉的深吻,相擁而眠,自然而然也就沒再提及了,如今清醒,話還是要說的,該交待的不能推托。
“煙兒,”楚若一個深呼吸,然後腦海中過了一下該怎麽說這個事,結果卻發現自己卡殼了,算了,就這樣直接說吧,別想那些砌詞了,“我想說,我,你,小蛇蠍,我們三個人之間……”
“不必說了,”南暮雪捂了她的唇,“此事,日後再說。”
?以後說???她不确信的開口,“你真的知道我要說什麽嗎。”
“我又不是你,那麽愚笨,”又是被一陣嘲笑。
“煙兒~”
“行了,以後再說。”
楚若摸摸腦袋,這算是個什麽情況?試探着問上一句,“那,你知道我和小蛇蠍親,和她抱,還和她一起睡覺,你一點都不生氣?”這不對啊,再是小仙女那聽見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親親抱抱雖然沒舉高高那不得炸毛,而且她倆是閨蜜吧,話說起來小蛇蠍好像知道我和煙兒這樣也沒見生氣的樣子,明明那麽小氣的一個人,平時怼她一句就得死一次的,怎麽自己和煙兒的事她好像也沒啥反應,難道她們不喜歡我?不對不對不對,搖頭,不喜歡還跟我親親小嘴拉拉小手呢,莫不是以為和我是社會主義姐妹情?oh my god,楚若突然有了一個結論,煙兒和小蛇蠍,怕不是兩愛情白癡,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吧!!!
“我不是說了麽,你們無論做了什麽,都要加倍還回來,又發呆,”南暮雪雙手掰過那人的臉直視自己,雖然看不清晰,但楚若依舊感受到了目光灼灼,“同我一起的時候,不許走神。”
“哦,你真的不氣?其實我們三個之間……”
“都說了現在不是談的時候,”南暮雪再次打斷她的話,“既是不想起,就再睡會吧,我走了。”
上前攀住對方中衣一角,然後順勢上移擁住,“诶~”
她竟會配合的靠了她,“又怎麽了?”
“你今晚,還來麽。”
“今晚麽,”略微沉吟,擡手在那臉上撫弄,“怕是不能。”
“啊?你又沒空了,我們才剛見一晚,一定是小蛇蠍給你安排了很多任務是不是,惡毒,忒惡毒了。”
……南暮雪笑起來,還邊點點頭,“是呢,若兒你說她,是不是很過分。”
“那必須的,簡直就是心腸歹毒,平時還各種說我,口黑不積德,肯定是嫁不出去心理扭曲而且自己工作狂就罷了還拖着別人陪她一起,良心大大的壞了,我早晚畫個圈圈詛咒她。”
“何須早晚,你現在畫,豈非更好。”
這語氣,吓得楚若一個哆嗦和激靈,不由得扭頭睜大那其實就看不清的雙眼不停的打量自己抱着的人,那頭上下上下的動,南暮雪剛要開口問她這怪動作是要做什麽,她倒是自言自語起來,“是煙兒沒錯吧,”甚至擡手去摸了一下對方臉頰,“沒戴面具,是煙兒啊,我說嘛,也不會睡一晚上起來你倆就給掉包了。”
忍無可忍,“楚若!你在說什麽瘋話。”
“啊沒有沒有,”楚若趕緊解釋,“就是覺得你剛才那句話的語氣,好像小蛇蠍,你很生氣嗎?”
一怔,忍住,“沒有。”
“也對,雖然小蛇蠍有時候是很惡毒,不過總體來說她也是好的,而且你們是好姐妹嘛,是閨蜜,其實是不是有時候我這麽說她你挺不高興的,有幾次我看你都有點生氣。”
楚若說話也就是當時能氣着人,何況她也非是真心咒罵,不過是過過嘴瘾罷了,南暮雪也并未真的生氣,就是有時候被這家夥氣的夠嗆,說完也就無事了,她現在有心逗弄,故意道,“氣呢,我們倆就是一個人,怎能不氣。”
“好啦,知道你們兩感情好,”楚若還是沒發現這話中玄機,她只聽出來對方語氣倒是沒生氣,知道這是玩笑話罷了,“我,我就想再問一次,我和小蛇蠍那樣,你真的一點都不氣?”
“那小蛇蠍知道我同你這般麽。”
“她?應該知道吧。”
“那她可是氣?”
“這個,我不知道诶,”努力想了幾下,搖頭,“她以前問過我有沒有和你親過,但以她的性子不是應該氣的跳腳嗎,反正沒有過,煙兒,我想找一天,我你小蛇蠍,我們三個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好嗎?”
南暮雪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談,還是那話,她現在,還不想揭了“煙兒”這個身份,隐隐知道楚若想說什麽,她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不明白這糾結何意,也罷,既然理不清,那就暫時不要說破了吧,而且現在這般,看這家夥有時候搔頭搔腦的模樣,也是可愛極了,就先如此吧,“我與她商量之後,再給你回複。”
地牢。
彩鳳望着眼前的人有些冷笑,“怎麽,被師傅戳瞎了眼。”
嘿要不說你這娃心裏不光明呢,咋那麽陰暗,小蛇蠍能戳我眼睛嗎,不過語氣已經緩和不少了,皆因之前楚若去看過她并許諾會去替她探望娘親,是以彩鳳雖然語氣差些,也并不是真的如話那般幸災樂禍。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女孩家家年紀輕輕一天巴不得我被挖眼,再說了,師傅她也不會。”
對方這次倒是嗤了一聲,語氣是相當的不屑,順手扯過一根地上的茅草玩起來,“你怕真是不了解她,百花宮少宮主,江湖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子,我真不知道你這幅天真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那麽傻。”
“我告訴你啊,好好說話不許罵人,”楚若一邊說着一邊摸索着蹲下去朝向對方,“小蛇……師傅她真有外界說的那麽恐怖。”
“信不信由你,不過,”彩鳳手裏又抓了幾根茅草胡亂扯着,“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她所有的徒弟裏,有一半是被她親手關進來的,斷手,剜眼,廢武功,你聽聽隔壁的慘叫,那位每天都得被打上一百鞭,比起來,我倒是還算走運了。”
呃……艱難的吞咽下口水,其實這地牢隔音極好,根本沒什麽聲音傳過來,然而楚若卻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硬生生聽出了一陣慘叫,突然間還刮來陰森的涼風,“你,你別唬我。”
“我還真是好奇,你到底有什麽好的,不過快了,”彩鳳撇撇嘴,“關在這裏的,哪個不是她從前最器重的大弟子,結果不也是這般嗎,先前是別人,後面是我,緊接着,就是你了。”
“呸呸呸,不可能,她才不會這麽對我。”不會的不會的,小蛇蠍不會這麽對自己,盡管聽到這些還是讓楚若心驚不已,但無論如何她就是信對方,信小蛇蠍,她不會這般待自己?
“天真。”
“诶我發現你這個人,那這要說起來,即使她真這樣,那還不是你們犯錯了,不然能被關進來?”
“我就長眼看着,你能受寵多久,莫非,”彩鳳的樣子很玩味,“就如外界所傳,你真的和師傅她有些什麽……”
“打住,”楚若立刻止住那頗為暧昧的話語,“我不要臉師傅還要,那是外界以訛傳訛,辱我名聲便也無所謂,可是師傅她一個女子,清清白白,那外面的人分明是有意敗壞她的名節,女孩子家最在意的就是這名節二字,你說我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這麽說我們。”雖說小蛇蠍和自己确實是有一丢丢這意思吧,不過還是那句,這是古代,何況小蛇蠍貴為一宮之主,女子名節何等重要,怎可容人這般揣測。
“楚若,”彩鳳忽然變了态度,“你,興許還真是有過人之處。”分明可以趁着這些風言風語占盡好處,也分明可以仗着南暮雪的寵愛侍寵生嬌,然而這些時日觀察下來卻并沒有,而對方怕辱沒南暮雪名聲不是怕百花宮聲譽受損,也非得因為那少宮主之位想賣乖讨些歡心,而是單單純純只是考慮到女子家的名節,這般在意女兒家聲譽,這世間上的男子,怕是少有了。
“哇,”淡淡的哇一下,“奇跡,居然會從你嘴裏說出誇我的話,”楚若啧啧兩下,“說別的事吧,我下山去見過你娘親了。”
對方蹭的嚴肅起來,不再是方才模樣,“娘親怎麽樣,身子可還病着,可有人去家裏搗亂,她可還……”
“哎呀打住打住,連珠炮似的,一個一個說,”楚若擺擺手,“老人家沒事,就是你也知道,她身子虛,所以有些小病啥的也是正常,大夫給她看過了,不嚴重,就是不能幹重活,經常都在床上卧着,你的事呢,我也沒敢給她說,我怕她擔心你,我就說你忙沒時間去探她,她也沒疑心,只說你忙自己的就好。”
彩鳳的臉上再不如之前的那種狠厲或者是目空一切,真情流露,終于有着常人的神色,淚眼盈眶,滿是一個女兒家對母親的思念,畢竟,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又怎會經歷太多滄桑,“那就好,沒事就好。”
“你放心吧,以後我有機會會去看她的,銀兩我也有給她,若你實在不放心,下次下山我就物色個人照顧她,不過這錢可得你出啊。”
因着最後這句玩笑話她笑起來,“你,真是個特別的人,我明明要殺你,你卻還幫我。”這事換在百花宮任何一個弟子身上,只怕都會是落井下石,又豈會這般。
特別?這話好像小蛇蠍也說過,就當你們是贊美吧,“可你現在也受到懲罰了啊,若你真心悔過,以後我和師傅說說,還是有機會放你出去的。”當然至少現在不行,楚若是好心,那不代表蠢,彩鳳這樣看起來本質不壞,可現在還不穩定,沒把握的事可不能做,當然她說的也是真話,如果以後觀察下來她确實改了,那自己是真的會去找小蛇蠍求情的。
“不會了,”黯然的搖頭,“百花宮,從來沒有第二次機會,師傅不殺我,已是格外開恩。”
“世事無絕對嘛,別那麽悲觀,對了,”将布包從牢欄裏遞進去,“你娘親托我給你帶的東西,都是些吃的,她說你忙就別理她了,她什麽都好不用你惦記,還說知道你肯定想家裏的飯,就做點給你送來,還縫了件衣服,我保存的很好的,這些吃的也經放,沒壞,吃吧。”
“娘親眼神不好,每次穿針都要費時許久,說了她多少次,別做了,”話是這麽說,彩鳳還是第一時間把那包東西接過去,打開,裏面有幾個蘋果,幾張胡餅,還有一件厚厚的長衣,分明是酷暑天氣,她拿起一塊胡餅,剛吃一口,就嗚的一聲,猛哭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這一聲大哭吓得楚若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去,隐約看見彩鳳是吃了一塊餅吧,形狀應該是,哭成這樣,馊了?不啊,這東西不容易壞,要不是不好意思她是想問上一句太難吃了?應該不是,可能是想娘親了吧,她鼻子也有點發酸,自己,也想家了,可彩鳳還有娘親親手做的東西,自己呢,一輩子也回不去了。
“我娘她……”彩鳳越發哭的厲害,“知道我出事了。”
?呆若木雞,“你确定?我沒跟她說啊,她也沒懷疑我的話啊。”
搖頭,“你不知,這蘋果,代表的是她自己一切平安讓我勿念,這衣服,是知道我被關在了地牢給我禦寒的,這胡餅,我小時家裏窮,飯也吃不上,有一年我們甚至餓到要吃樹皮,然後我就去偷了兩個饅頭,娘親打了我一頓,那一頓,很重,她從來沒有那樣狠的罰我,我滿身都是傷,半夜還發了熱,也就是那回,她做了一次胡餅,那時候我覺得,這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後來她送我去了百花宮,就是希望我不再被人欺負,起碼也能吃上一頓飽飯,每每我在宮中犯錯下山去探她,盡管我什麽都沒說,掩飾的極好,她就會做上胡餅給我,默默的看我吃完,卻什麽都不說,我之後也會悔改,回宮加倍努力,娘親她,定是猜到我又犯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否則不會去看她。”
鼻子越發酸的厲害,楚若趕緊背開去揉幾下,“你一時想歪,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你真心悔過,我楚若保證,一定求師傅放你出去,你娘她,也是一片苦心。”真是應了那句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彩鳳的娘,确實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
“楚若,從前的事,是我對你不住,”彩鳳終于真誠的道了歉,“我只求你一事,若是以後下山,多去探望一下我娘親,我的房裏還有宮裏發的銀兩,你再去之時替我交給娘親吧。”
“這沒問題,我剛才那是開玩笑的,銀子我這裏有的是,你放心,倒是你,努力改過吧,別辜負你娘親的期望。”
“嗯,”彩鳳點點頭,“我會的,你,也是我自己一時迷了心竅,自作孽。不過,我還是有句話想同你說,小心大護法。”
不對,這話的意思,楚若有時候腦子轉的相當靈活,應了那歌詞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她敏銳的抓到一些話頭,也不算是漫不經心了,這有點明顯啊,“當初你怎麽想到要殺我,大護法的意思?”
“聽聞師傅說你聰慧,所有弟子都不信,”
???所有弟子都不信?你們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我去。
只聽彩鳳繼續道,“或許,是我們發現不了吧,她并未讓我直接殺人,也是我當時火遮眼,她只是有意無意的挑起我的嫉妒之心,又說你如何挑撥一衆弟子與師傅的關系,想殺你确是我自己的意思,然而在牢裏這些時日,我思來念去,總覺得這事當時是我魯莽了,大護法實在是好心段,攻心為上,不得不防。此次她挑撥我殺你失敗,你以後小心些吧。不過以師傅對你的着緊度,應也是無事的。”
自嘲的一笑,“我不正也是因着這着緊度才被她盯上的麽,”還用說以後,在山下那天自己裝睡時記得清清楚楚,那南雲霜還說要殺自己,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喲。
“和你說這話,并不是想說是非,也不是想博你好感替我求情,是我謝你替我看望娘親,我會努力的,若是以後真的有機會出去,我也還要挑戰你,不過,這次是光明正大的。”
“行,我等你,”楚若笑一下,想起南雲霜又有點發愁,“她幹嘛就這麽死咬着我不放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看上師傅了。”在旁人面前楚若下意識還是會說師傅,不怎麽透露小蛇蠍這個稱呼的。
“絕無可能,幾位護法和師傅都是姐妹之情,,”彩鳳聽見就偏巧回了她一句,“再說與大護法交好的,那也是四護法。”
“啥玩意?”立刻跳起來,“你說啥?”
對方被這一驚一乍吓一跳,“我說四護法,凡是在這宮裏待的久一些的都知道四大護法與少宮主感情深厚,不過其中大護法四護法交好,二三護法交好,只是後來少宮主和二三四護法好些,大護法跟着老宮主反倒跟她們生疏了,”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師傅如此縱愛她,這些事她竟然不知?
感情這南雲霜和煙兒關系好?雖然估摸着是因為南夢華沒以前好了,但是煙兒一次都沒跟自己提過,這叫個什麽事,還姐妹情,這兩人之間,一定有貓膩,這下子原因找着了,這南雲霜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