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她深切覺得自己今天出來是來對了,這是什麽黃道吉日,居然出門遇到了自己的女神。
對方看到眼前之人居然愣住幾秒,才不确定的開口問了一句,“楚若?”
楚若看對方盯着自己的模樣反應過來,一把把臉上的紙條掀開,“嘿嘿,是我啦。”
“你這幅樣子做什麽。”
“和她們玩牌輸了嘛。”
南暮雪總是敏銳的抓到重點,“玩牌?”
“就是撲克牌啊,我上次跟你提過的,可好玩了,大家都喜歡,千萬別告訴小蛇蠍啊,她要知道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哦,”這個哦字應的九曲回腸,也就只有楚若心大發現不了了。
“你這幾日怎麽不見人啊,我去你卧房那邊你也不在。”
“卧房?”南暮雪剛想說自己一直都在,突然反應過來楚若以為自己是煙兒定是去找了煙兒的那裏,她擺一下手,“有事忙。”
晚風拂過,內傷加外傷刺激的她發燙的身子感到了陣陣冷寒,她不再多說話,徑直要回自己的卧房,其實遇見楚若非她本意,不過是這邊是自己睡房的必經之地,而楚若總愛來偷食,然而這時間卻能如此巧合的湊在一起,到底,真的是無心麽。
楚若見她要走本能的就要去拉,好幾天不見她對對方是甚是思念的,情急之下也就去拉了,擡手在南暮雪經過自己身邊時從身後拉住右手手腕,不比在南夢華那邊刻意隐忍,南暮雪沒防備楚若會去拉自己,所以第一反應就是嘶的一下轉身掙開,臉上是難受的模樣,楚若一驚,旁邊正好有個石桌上,她馬上把懷裏的食物扔在了上面,過去就想查看對方傷勢,關切道,“你受傷了?”
“不要你管。”南暮雪推開她,楚若此刻才發現對方的唇泛着白,兩頰紅的有些不自然,她也不管這些,伸過去就探對方額頭,“是不是還發熱了。”豈止是發熱,觸到她才發現那簡直就是滾燙。
額上突然傳來溫度,南暮雪一時不适應,反應過來又立馬将人推開,氣急敗壞的吼,“我說了不要你管,走開,別碰我!”
“你都燒成什麽樣了還嘴硬,”楚若上去扶住對方就走,“別鬧脾氣,聽話哈,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送你回房,然後去廚房給你熬點藥,好像沒有藥材诶,那就姜湯吧,對了對了,我身上還帶着你上次給我的金瘡藥,這藥挺好用的,我一直随身帶着,一會回房擦擦。”
“放開!”南暮雪此刻渾身是又燙又打寒顫,實在是不想和對方糾纏,又不想耗費精力動武,結果就是不管她怎麽開口楚若就是執着的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卧房。
Advertisement
剛進房楚若就把門關的死死的,還嘀咕着,“着涼了千萬別再吹風了。”然後一把拉着對方坐下,南暮雪簡直無語,這是煙兒的房間,也幸好她這段時間不在宮裏,否則就真是尴尬了。
她一晃神的功夫楚若已經将桌上的蠟燭點燃然後去床上扯來被子蓋在她身上,緊接着不管不顧的将對方的手拉過來捋起袖子,“讓我看看怎麽了。”
對方雖然掙紮着想縮回去,但楚若到底還是看見了那雪白手臂上的一道道紫紅色傷痕,簡直就像鞭子打的,第一次她的語氣冷的吓人,生氣的問道,“誰打的?”
南暮雪第一次見楚若這幅模樣,竟呆住了,手也沒有縮回去,楚若見她不答話,又問了一遍,“誰,”末了她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是不是那個老宮主。”
南暮雪沒成想她會猜中,一瞬間眼裏滿是警惕,“你如何得知的。”
楚若這時已經從懷裏掏出那瓶金瘡藥給對方小心的擦起了手,她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猜的。”
也是,按這家夥的性子,委實不像是會窺視或者做些什麽有心機的事,況且她現在也不過紮了一陣馬步,什麽都還不會,又怎可能接近她們,是自己多心了些,想到這南暮雪便稍稍放松下來,看着那認真給自己上藥的人,“怎麽不猜是我……小蛇蠍做的。”
楚若搖搖頭,“她不會的。”
她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哦?為什麽。”
“因為她不是壞人,雖然她總是欺負我,下手也很重,但是她就是不會的,那天她救我,還關心的問我有沒有傷着,雖然我總叫她小蛇蠍,可我也把她當做師傅,她也給我使毒,可是後來每天她都給我解藥沒有再讓體內的百花蠱發作了,而且你們是一起長大的,你們倆都是好人,一定不會那麽對你。”
“好人?”南暮雪自嘲的笑,“你不了解我。”有朝一日你得知真相,就會失望了罷。
“我只知道你對我很好就行了,不用了解。”
“你為什麽猜是宮主所為。”
“你手上的傷痕這麽整齊,一看就沒有反抗,這百花宮除了小蛇蠍還能有誰讓你不還手的,她為什麽打你?”
南暮雪居然又笑起來,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因為我沒按她的話做。”
“哦,”楚若點點頭,又問,“她經常這麽對你和小蛇蠍嗎。”
“記不住了,或許吧,從小到大,已經司空見慣了。”
“別怕,等我學好了武功,我保護你。”
望着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南暮雪一下子覺得心情放松不少,“憑你那連三腳貓都沒有的功夫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什麽啊,我現在不是在跟小蛇蠍學了麽,是她一直不教我好不好,就讓我紮馬步,”楚若突然嘆了口氣,“小蛇蠍,在她手裏也不好過。”
南暮雪僵住,沒有答話,楚若又繼續自說自話,“先前我以為百花宮是小蛇蠍的,今天才聽說那老宮主才是正牌宮主,表面上聽着是退隐不問世事,可如果真是交給小蛇蠍打理就不會霸着宮主名位了。”
她說完扭頭去看對方,卻發現對方情緒不對,慌忙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什麽,”南暮雪對上那張臉,那一秒,她突然有什麽東西湧上了心頭,一點,但是好像,似有暖意,所以竟沒有移開眼。
雖然這樣近距離是楚若夢寐以求的,然而女神這樣盯着自己她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趕緊埋下頭去,“擦好了,換另一只手。”
“嗯。”南暮雪的聲音很輕,卻竟然這樣配合的把另一只手放過來,任由對方為自己上藥。
“擦好了,”這一次楚若的動作很快,亦或是南暮雪的意識覺得過的飛快,楚若站了起來,“你去躺着吧,我去給你煮點紅糖姜湯。”
“不用麻煩了。”
楚若在開門的瞬間轉頭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容,“沒事的,你要累了就先眯會,我争取抓緊熬好也不誤了你休息。”
她剛走沒幾步,外面又傳來腳步聲,南暮雪聽覺何其敏銳,即刻就去開門,就聽見一個聲音,“四護法明明沒回來啊,怎麽房裏亮了?”
推門看去,是伺候煙兒的一個弟子,見着是自己便趕緊跪了下去,“少……”
這弟子還沒喊出口,南暮雪居然馬上止住了她,快的連她自己都不曾預料,她竟然左顧右盼的張望着,怕那身影出現,“別出聲,起來吧。”
“是。”
“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明白了麽。”
“明白,弟子今夜從沒來過這裏,也沒見過任何人。”
能伺候她們幾人的,到底伶俐,南暮雪點點頭,“回去歇着吧。”
那弟子走後她又進了屋,不知怎的,她居然鬼使神差的聽了楚若的話跑去床上躺着,這明明是煙兒的房間,明明一開始就該推開楚若,明明不該和她說那些,滿腦子卻想着那張臉,還有她方才溫柔的給自己擦拭傷藥的模樣,說保護自己的時候目光那麽堅定,嗯,長的不錯,嘴也甜,還有點,可愛。
正當南暮雪東想西想腦子也開始範起了迷糊的時候楚若終于端着姜湯進來了,她走到床前,“煙兒,起來喝了吧,我加了紅糖,不辣,甜絲絲很好喝的。”
“嗯,”南暮雪應着要坐起來,被對方止住了,“算了別起來了,你就躺着吧,我喂你。”
“你,”南暮雪想拒絕,但那一勺吹涼的姜湯喂到嘴邊時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乖巧的喝了下去,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反正那一碗姜湯全數喂完,她也沒敢擡頭看過對方一眼。
“喝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嗯。”南暮雪的臉別向其他地方,只覺自己的臉更燙了。
“對了,以後我可不可以來這裏找你啊。”
“嗯。”又是一個嗯,明明應該拒絕的,可是話已出口。
楚若為對方理了理被子,“我走了,晚安。”
那一晚的南暮雪,睡的很好。
………………
沒那麽快在一起
元宵節快樂哈
獨處
小果兒今天又發現了一個奇跡,那就是——楚若竟然又早起了。
不僅是早,還不是一般的早,要知道楚若現在和她們也是混得熟打成了一片,自然而然的她們就成了朋友,楚若賴床在百花宮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簡直可以說是人盡皆知,每次去晚了南暮雪就罰她,紮馬步的時候加盛滿水的碗,一層一層的加,所以小果兒特地好心的起了大早來催楚若起床,這樣即便她賴一陣也總不至于遲了被少宮主罰,不過仔細回想一下好像她就算不遲到那天也能被其他理由處罰,尤其是楚若每次晚上見四護法第二天罰的必然更加變本加厲,被折磨的簡直不成人形,回來鬼哭神嚎叫苦連天的,難道只是巧合,還是自己多想了?不過四護法最近怎麽這麽神秘呢,明明白日裏問她的弟子也沒聽說她回來,怎麽隔三差五的晚上就出現了,算了這不是自己該過問的事,四大護法行蹤向來詭秘,經常為了百花宮奔走,若是不想讓人知道回來了必是有什麽目的,何況這也輪不到自己這種等級的小弟子過問,眼前最緊要的還是楚若,她今天怎麽這麽反常,自己要再晚踏進來一步這人竟然馬上就要出門了。
“你昨晚偷回來的食物有毒?怎麽辦,我也吃了,我是不是也中了毒了?”
楚若無語的看見小果兒一臉認真的把手搭在自己手腕給自己把脈,還邊把邊說,“咦我好像沒事啊,那楚若為什麽像有病一樣,難道她吃的才有問題?”
“大清早的你吃錯藥啦,”楚若也學着對方平日裏拍自己頭的動作給了她一記不重的暴栗,“你才有毒呢,傻毒,好心拿點吃的給你居然說有毒,你成心氣我是不。”
“不是中了毒你能這麽反常?這是你第二次早起吧,而且比第一次起的還早,”小果兒看一眼門外的天色,都還透着黑,“你要不是吃錯了東西就是睡覺的時候摔壞了頭。”
“一邊去,我就不能勤勞一次?一邊玩去,我走了。”她揮揮手,一溜煙小跑走人了。
楚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早起,昨晚見完煙兒後她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腦子裏冒出的念頭是小蛇蠍是不是也被打了,可惜當時沒問煙兒,也總不能再返回去特地問一次,那小蛇蠍是誰啊跟自己很熟嗎,天天逼自己紮馬步累的不行,不過好像她那天給自己出頭了,她還天天給自己解藥了,她還……還……楚若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勉強想出了幾個理由,嗯,她收留自己,又收自己做徒弟教武功(雖然只是紮馬步但來日方長總能學到嘛),又給自己吃的(好像也是自己自食其力去廚房拿的),還給自己新衣服穿,等會,這些是個屁的理由啊,那小蛇蠍給自己下百花蠱的這一頁怎麽能揭過去呢,可是她有給自己解藥啊,楚若突然一驚,怎麽會有這些想法,自己這是怎麽了,莫非有斯德哥爾摩?算了算了不想了,明天見面随随便便問她一聲就行了,她娘對她那麽不好,就算作是對她有那麽一丢丢同情心吧,畢竟自己人好不是。
結果楚若一半路都沒走到,就在半道上遇見了阿月,看阿月意外的表情就知道顯然也是沒想到會在這撞上對方,“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少宮主還說這時候去時間正合适,你今日怎的起這般早。”
……一個個的問的這叫什麽話,我就不能起早嗎真是的,楚若無所謂的聳聳肩,“昨晚上做夢夢見太陽打南邊出來了,吓得我早起了。”
阿月嘴角抽搐一下,不過經過這一段并不算長的時日相處,她對此人已有固定印象,随即也就見怪不怪了,“少宮主吩咐今天不必練武,你且自行回房去吧,若有興趣可去藏書閣翻閱翻閱典籍,多看點書也是好的。”
楚若張大了嘴?今天是什麽日子,她的驚訝程度絲毫不亞于方才小果兒發現她早起了一樣,不可置信的問,“小……不是,師傅她,放我一天假?”
“不是放你休息,百花宮弟子從不休假,是少宮主她不舒服。”阿月驚覺自己話多趕緊捂嘴轉身就走,想起什麽似的又返回來将一顆藥丸塞她手中,“這是今日的解藥,能管一天,總之你自己回屋去吧,我走了。”
楚若拿着解藥站在那久久沒有回神,不舒服?小蛇蠍果然也被打了,她雖然不是很了解,但聽阿月剛才的話百花宮弟子不休息,這小蛇蠍身為少宮主定是以身作則的兼且極大可能是個工作狂365天年中不帶休假全年無休那種,而且以這小蛇蠍作風委實就是那種能爬起來就絕不會鑽被窩的人,要不是病的起不來她今天會這麽好心放自己一天,不對诶,她就算病倒了也可以讓阿月盯着自己嘛,那,她是真的想放自己休一天了?哎呀管她呢,解藥都給了理她幹嘛,玩去喽。
她也轉身就邁着昂闊的步伐打算回房,但每走一步就想一下,小蛇蠍病的嚴重嗎?很難受吧?也沒有人去看她,而且,她也不是很壞嘛,還給自己解藥,步伐越來越慢,終于,楚若一把吞了解藥一個潇灑的轉身又倒了回去,而且越走越快,同之前形成了鮮明對比,去看看小蛇蠍死沒死,對,就是這樣,我可不是關心你,我還得指着你給解藥呢,話說回來,去小蛇蠍房間,那解藥是不是也在裏面,那她瞅準機會豈不是可以……嘿嘿嘿嘿嘿……
她并沒有去過南暮雪房間,等到想起的時候已經走了很遠,幸而有弟子路過拉着人家問了半天還被深深的嘲諷了一下,來了這麽久連少宮主住哪都不知道,還是少宮主手把手訓練的弟子,真是有夠可以,楚若尴尬的拍拍頭,打着哈哈走了。
咦原來小蛇蠍住的地方要經過廚房這邊啊,好像還是必經之地,楚若本來要直走的,想想還是拐進了廚房,給她做點吃的吧,看情形她和煙兒一樣,被打的發了燒,肯定沒什麽胃口,那就煮點粥,藥的話應該有人給她熬吧,煮粥好像太淡了,那就做點清淡的菜,煲個雞湯,炖個冰糖雪梨給她好了,叫你吃了上頓還惦記下頓,到時候用美食誘惑把解藥給我。
這邊廂楚若正把算盤打的美美的時候,世事往往不能如她的意,她端着吃的去了對方住所才發現那小蛇蠍竟然不,在,房,中!這叫個什麽事,辛辛苦苦做頓飯露個手藝居然這麽不配合,豈不是浪費心血嗎,不過她不在,楚若四處張望幾下,打開門溜進了房裏。
将吃的放到桌上她開始打量這個房間,嗯,很大,裝修的挺奢侈,不過布置簡樸,小蛇蠍不是個奢靡的人,對了自己是進來找解藥的,楚若想起正事趕緊四處查看起來,結果發現是發現了很多瓷瓶,就是全都沒名字,這邊一堆那邊一堆的,真的,小蛇蠍房裏最多的也便是這些東西了,算了放棄吧,壓根都不知道裏面是啥,還是別做死了,她可不想英年早逝,既然找不到,那就撤吧,楚若看一眼那飯菜,想想還是留在了這裏,或許小蛇蠍一會就回來呢。
楚若退出去剛拉上房門,後面就出現了一個手拿笤帚的小弟子,“你鬼鬼祟祟的站在少宮主房門口幹什麽?”
呼阿彌陀佛好險好險,幸虧沒發現自己進去,那小弟子又說話了,“你頭發真短,看着好怪,哦,你是不是那個少宮主新收的怪胎?”
……怎麽一個個就叫自己怪胎,楚若深呼吸一下扭頭笑着,“我叫楚若,你知不知道師傅去哪了?”
“少宮主去了寒冰洞練功,你找她有事?”
“嗯,寒冰洞在哪。”這名字真的是有夠狗血,還有這女人是瘋了嗎,發燒還去那麽冷的地方。
“那是宮裏的禁地,弟子不能進入,只有宮主和少宮主能去的。”
“我不進去,我在外面等她總行了吧,你就告訴我在哪吧,我找師傅有急事,你看你這麽可愛又這麽好看,就發好心告訴我吧。”嘿還有小爺不能進的地方,不可能。
顯然馬屁這種東西是大多數人都受用的,小弟子一聽點點頭,就指了楚若方向,臨了還囑咐一句別說是自己說的,楚若心裏吐槽一句我倒是想說,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啊。
寒冰洞。
洞如其名,這洞裏遍布寒冰,皆是千年以上,若是以此處修煉內功必是事半功倍,說是數十倍甚至百倍也毫不誇張,這也是南暮雪年紀輕輕內力就已經是江湖同齡人裏佼佼者甚至不遜于許多前輩高人的原因,武林中人慕名已久,都對這地方垂涎三尺,奈何百花宮弟子武藝高強,而且入雲峰全是濕滑峭壁沒有特殊辦法根本無法上下,所以也保的了太平,但誰有能保證可以永遠太平下去呢。
南暮雪本受了內外傷,再加上染了風寒,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捱不住,偏偏南夢華從小對她要求的緊,日日必須來這洞中至少練上兩個時辰的功,哪怕這寒冰洞雖對練武有益,但卻有弊端,傷身,而且是不可逆的,南暮雪自小便于此處修煉,有時候一煉則是一整天,長年累月,她的身子早已被傷,經常全身都是冰冷的,而她今日不知怎的總進入不了狀态,做不到心無雜念,晃神間氣息紊亂,真氣逆行,噗的冒了熱氣的鮮血噴到了地上,立刻結為冰霜,那血紅竟也消失了。
她下意識擡手去擦嘴角,卻發現已經幹涸,頹然的放下手,自己今日,是怎麽了。
猛然間外面傳來聲音,南暮雪此刻殺氣畢現,厲聲道,“誰!”
“小蛇……師傅?”楚若趕緊連呸幾聲,她怎麽總改不了當着別人面叫南暮雪小蛇蠍,尤其是直接對着小蛇蠍的時候,那叫出來不是找死麽,幸虧只有煙兒知道。
南暮雪本來已經要沖出去,指縫間的銀針也蓄勢待發,聽到這聲叫喚她竟然慌亂的停下,四處望去一把扯過自己進洞時扔在一邊冰柱上半遮面的面具戴好,才走了出去。今天來的若是旁人,哪怕是宮裏弟子,此刻只怕早已身首異處。想來也是,除了這家夥這裏還有何人敢來,敢在百花宮造次的,也就只有沒心沒肺的楚若了。
“你來做什麽。”
楚若自是不會發現今日的南暮雪與往日不同,沒有直視她,聲音卻柔和了許多。其實往日裏她在衆人面前因着少宮主的身份便刻意讓聲音聽起來威嚴點,夜裏或四下無人之時就放松許多。
“你的聲音,怎麽,和平時不太一樣,有點像……可能是我聽錯吧,”楚若心想可能是自己錯覺了,小蛇蠍和煙兒本來長得像,那聲線也很相似,她今天沒準嗓子壞了所以聽起來更像了,不過挺好聽的,她并沒有在這個話題糾纏,而是繼續道,“我聽說你不舒服,來看看你。”
楚若察覺自己聲音異樣時南暮雪心裏居然升起一絲莫名的慌張,然後發現對方不在意後才放下了心,“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這人怎麽這麽沒良心啊,”楚若一下跑到已經轉身的對方前面,“我好心好意來看你,還給你帶了吃的,我還怕你冷給你拿衣服了,我一來你就轟我走,你特別過分啊喂。”
楚若說完驚覺南暮雪正盯着自己看,那眼神怎麽說呢,看的她發毛,完了完了忘了她是個小蛇蠍啊,惹她炸毛會不會不給自己解藥或者把下肚的解藥一巴掌給打吐出來,她咽咽口水,“那啥,我……”
好在南暮雪把頭扭向了別處,“我不冷。”
她剛說完就感覺身上一重,楚若已經不由分說把長衫給對方披上了,“那是平時,你現在不是不舒服嘛,穿着,不許脫。”
鬼使神差的,南暮雪竟真的沒脫,由着對方去了,然而她低頭一看,這分明是自己的衣服,她一下掐了對方喉頭,“你進我房間做什麽?”
我……又來,楚若心裏氣的跳腳,我不進去我怎麽給你拿衣服姐姐,腦子呢???雖然自己動機是有那麽一丢丢不純吧,但是還是給你拿衣服了啊,她拍打着對方的手,“拿,拿衣服。”
南暮雪一怔,望着那掙紮着因為窒息面頰通紅的人,那眼睛看起來很清澈,她松了手,“以後不許進去,若是發現你敢騙我,我就砍了你的手。”
“知道了,”楚若一萬個不服氣,也只能老實的回一句,不過南暮雪這般的動作也只不過能讓她這老實維持一秒,下一秒就故态複萌,“好意進去給你送吃的,發現你沒在就拿了衣服來找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突然很安靜,楚若打個格頓擡頭望去,南暮雪居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樣,“我倒是不知道,若兒如此關心為師呢,可別告訴為師,你不是進去找百花蠱的解藥,最後無功而返。”
尴尬了這就,這女人這種時候咋就不能笨一點呢,她采取了轉移話題的策略,揚揚手中食盒,“我給你做了吃的。”
“你做?”南暮雪眼裏出現一絲不明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沒使毒麽。”
“我倒是想,我去哪找毒給你下?你們百花宮的毒你還能解不開?”楚若一邊嘀咕一邊往冰桌上擺飯菜,結果拿出來就發現涼了,“這洞好厲害,我剛做好就拿過來的,也沒多少功夫,竟然都冰了。”
“這洞裏的都是千年寒冰,我沒胃口,你回去吧。”不知道為什麽,方才的心緒不寧已然在這不知不覺間一掃而光,她也想專心練習了。
“哎呀不行,我辛辛苦苦做的诶,這是我來了這第一次下廚,再說你那身體不吃東西怎麽行,你等會,我帶了火石的,我生堆火熱熱,好冷啊,”她打了一個哆嗦,“我去外面生吧。”她知道千年寒冰是不易化的,在那裏面生堆火不成問題,不過生着費勁而且也冷,還不如去外面,陽光明媚,怎麽就光想着給小蛇蠍帶衣服忘了自己呢,唉。
“你,”南暮雪就說了一個你,楚若已經提着食盒出去了,她也跟着走了出去,對方正趴在那點火,模樣有些滑稽,她忍住笑意,“我真的不餓,你回去吧,我要練功了。”
“诶別走別走,”楚若一把扯住了對方衣袖,“那洞裏那麽冷你非進去幹嘛,少練一天功又不會死,坐下坐下,你這洞外風景挺好的,那還有個湖,我抓魚烤給你吃,放松一下嘛。”這入雲峰上的面積大的驚人,而且竟然山外有山,還有高山湖泊,而附近高山更是由入雲峰為立點支撐在最下方,所以上山實在是別無他法,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空中花園世外桃源。
“勤有功戲無益,練武斷不可懈怠,否則便會被他人趕超。”
結果就是楚若一個起身走過去按住南暮雪雙肩推她過去到一處幹淨草地坐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哎呀好了不要說這個了,你天天忙着練武沒有好好欣賞過這裏的湖光山色吧,你望一下前面,那個湖正對着咱們,是不是很好看,閉上眼睛,”
南暮雪有點不自在,她甚少與人距離如此親密,“做什麽。”
“閉上,信我,閉上,”滿意的看見對方聽了自己的話,楚若點點頭,“你現在閉着眼睛感受一下風,是不是有風拂過,你聽四周的聲音,風吹起樹葉的聲音,那邊的鳥叫聲,還有湖水的聲音,別動,你的前面有一只蝴蝶,你用心感受一下,它正在撲打翅膀,很美,這裏的一切,都很美。”
南暮雪閉着眼,楚若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不知是否錯覺,她好像真的聽到了那些聲音,腦海裏真的浮現了那一幕幕的畫面,最後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那只蝴蝶的震動,她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切,嘴角不知何時揚起,南暮雪睜眼,“我聽見了,”那只蝴蝶竟然還在,五彩斑斓,輕輕的擡手,蝴蝶竟然真的飛到那手上停留了片刻,她高興的回頭去看楚若,“你看,那只蝴蝶,”
四目相對,兩人一時愣住,那張臉雖然隔了面罩只能看見下半部分,卻還是遮不住那動人,然後楚若由衷的贊嘆了一句,“其實,你也很美。”
噼叭~那堆火已經燃起,現在燒的正旺,兩人回過神來,楚若趕緊去熱飯菜,“我熱吃的。”
“嗯。”南暮雪聲如蚊吶,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心跳的這麽快,這火也燒的臉頰發燙起來。
“那個,”一時無話,她一邊張羅着一邊問道,“你,那個,你是不是受傷了。”
“嗯。”
“疼麽,”楚若問出來就後悔了,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她趕緊搖搖頭,“當我沒問,別放在心上。”
出乎意料的是南暮雪回答了,“疼多了,就不疼了。”
“那她下次要再打你你就在身上多穿點,加幾個墊子也行。”
這話被南暮雪白了一眼,“馊主意。”
“那也不能白挨打啊,一天打來打去的,都不知道心疼你,你也不知道變通,就那麽老實挨打呢,我給你說,我爸媽要打我我就各種想法子躲,躲不了我就往身上塞東西,要不就把他們打我的東西扔了,反正一句話,想打我,沒門。”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厚臉皮了,原來從小就這樣。”
“我這叫機智好嗎,雞湯熱了,”楚若給對方遞過去,“你嘗嘗,小心燙。”
“嗯。”
“怎麽樣怎麽樣,好喝嗎。”
南暮雪望着那張滿臉期待的臉點了點頭,她竟嗅着這香味起了點食欲,須知她素不愛食,平時吃的少之又少,今天想吃東西也算是罕見了,“嗯。”
“你就不能說個好字嗎,一直嗯。”
心情竟然有些愉悅起來,楚若此刻的模樣就像個孩童,南暮雪張張嘴,她很少誇人,更別說食物,生疏的道,“好……喝。”
“嘿嘿,那你吃點東西,待會我帶你去抓魚,算了你着涼了,我現在去抓吧,改天再教你,你等着,待會請你吃烤魚。”
那背影漸漸遠去,在水裏奔跑着,南暮雪今天破天荒的躲了懶,沒有再回那寒冰洞,她就那麽抱着腿坐在那裏,視線一直在那人身上,遠處的太陽照射在這一片,連帶着楚若身上也泛起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一切看起來靜谧而美好,片刻後楚若興奮的抱着一條大魚就沖了回來,“你看你看……”
然後她就摔了,在離南暮雪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摔的很徹底,那魚掉在地上一直蹦着,“哎喲,摔死我了,我的腿,”
南暮雪走到眼前,她擡頭,那錦帕就落到了自己臉上,她為她擦着土,柔聲道,“可是摔着了?”
楚若竟然對這動作産生了一種癡迷,呆呆的應着,“沒有。”
“那還不起來。”南暮雪的語氣裏,竟然有一絲不可聞的嗔意。
“哦,”不情不願的起身,一把提起那魚,“算你倒黴啦。”
……
這一頓飯是相當的豐盛,本來楚若做的菜也不少,後面還加了條魚,然而兩人竟然一點都沒浪費全吃了個精光,她今天雖起的早,但給南暮雪又熬雞湯又做飯的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再到來這裏兩人又耗費了許久,直到把東西吃完,夕陽也差不多西下了,南暮雪起身,“回去吧。”
“這麽早回去啊,”楚若不舍的撇撇嘴,“這裏晚上應該也很美的。”
“改日吧,”南暮雪看她這沮喪模樣居然笑了,“又不是不許你來了。”
“那就行,那我改天再來找你玩。”
“用不着改日,從明天開始就不必去練武場了,你随我來此處習武。”
“啊?”楚若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确認道,“不用紮馬步了?”
“嗯,不過,”南暮雪負手在前面走着,“這裏可不是讓你來玩的,以後要勤加練武,不可疏于練功。”
“哦。”秒回小蛇蠍模式啊這是。
二人回到百花宮裏,先到的是南暮雪的卧房,楚若一直送她到門口,對方停下,氣氛反倒又變得微妙起來,“我到了。”
“哦,那個,你還發熱嗎?”
“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