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② (2)
幾步,又因為過于完全的黑暗不得不停下腳步,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确認準确的方向,想必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樣。
“我是誰?呢嘻嘻,問得不錯。”
同一種聲音的對話讓人汗毛聳立,黏稠的不适一點點爬上身體。正當我準備更加認真地判斷出聲音的準确位置時,從那聲音的180度對角處傳來了新的聲音。
“結合這個現狀來看,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平淡的語氣中蘊含着确信的意志,從聲音中傳來的理性氛圍是那麽熟悉。
這是……我的聲音?!
我猛然回過頭去,理所當然沒能看到任何身影,但是只有這個聲音絕對不可能聽錯。
怎麽回事……到底會是誰? 為什麽要假借我們的聲音?
全力運轉着思考的同時感受到衣角被悄悄地揪了一下,下意識低下眼去。
“最原醬,這裏就先聽聽他們到底有什麽說法吧。”
是王馬君的悄悄話,不确定對方的來歷的話,現狀也确實只能這麽做了。
結合我們所處的地點,結合預定要出現在這裏的人員,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壓下心底的不安,我警惕地開了口。
“你……難道就是怪盜DICE?”
等待的一秒在腦海內被誇大地拉長、放大。
“Bingo——!答對了,果然發了預告函就是好啊,能夠省去自報家名的麻煩!”
聞聲現場一片嘩然,想必沒有任何一個人料到了這樣的事情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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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盜DICE的犯罪預告時間是下午6點,現在才剛過下午3點,遠遠還沒到他預告的下手時間。
“怪盜這種生物,難道不應該按照自己事先說的計劃行事嗎?故意錯寫犯案時間給自己争取成功率這種下賤的做法,有違怪盜的美學吧?”
面對王馬君的挑釁,“聲音”并沒有表現得十分上綱上線。
“随便你怎麽說咯,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稍微不擇手段一點也沒關系吧~”
再次轉換了方向與聲線,可愛而甜美的女聲更似是發自小學生的口中。
“想要的東西……”
他說的一定是蛇栖月光潭吧。
那就糟糕了,現在這種情況別說保護寶石,根本連寶石在哪裏都沒法确認清楚。
但是我和王馬君還算是身在距離寶石相對近的地方,稍微摸索一下的話也許……。
“啊,你們全員都不準動啊,要是随意動一下指不準哪裏會突然爆炸呢。”
吊兒郎當的輕浮男聲如此說到,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一時間僵住了身體。既然他有能力讓這個展廳被孤立,其他還做了些什麽準備是無法想象的,情報太少的現在根本無法判斷那是不是他的謊言。
可惡,這樣一來豈不是無計可施嗎……!
“對了對了,雖說徹底遲到了吧,這裏就出血大放送為各位獻上怪盜DICE的決定臺詞吧!”
“……哈?!”
無視于我的驚訝,“聲音”繼續說了下去。
“啊咳,如果偵探和警察有用的話,還要怪盜做什麽呢?”
“偷心的怪盜什麽的早就過時了,現在是實務技巧型怪盜的天下哦!”
“畢竟心什麽又不能拿去賣錢!”
“怪盜可不是小偷,是以看你們悲慘表情為生的Trouble Maker啊!”
“噹噹噹噹——本世紀最為可愛帥氣的怪盜DICE,代表黑惡勢力粉墨登場!”
“啊,最後再加一句是不是比較好?小心你們的錢包之類的?”
“那樣不就跟小偷沒什麽區別了嘛!”
雜亂的、重疊的、無序紛擾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噴散着紡織墜下。
男女老少各式各樣的聲線、語氣、音調飄飛于頭頂執着地擾亂着我的思考,仿佛身邊的一切一切都已經被他們包圍,只有我一人站在最中間的舞臺上接受着高聲嘲笑。
到底怎麽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哪個是怪盜DICE的真身? 還是說這全部都是……?
不行,想不明白……。
“那麽,最後還有一句話要告訴在場無能至極的各位。”
纏繞着狂宴的餘韻,怪盜DICE以清澈的女聲如此宣布道。
“寶石就由我怪盜DICE收下了,如果想要得到它的話,你想必是知道該怎麽做的吧?”
響徹着與最開始相同的肆意笑聲,嘭——地一聲,我的耳中捕捉到了遠處什麽被撞到的聲音。
與此同時就像是故意設計好一般,展廳內的照明再次亮了起來。
被刺眼燈光晃到的雙眼一時間難以簡單睜開,等到漸漸能夠适應光芒後,我立刻看向了中心展櫃的方向。
“啊……!!”
雖說已經預料到了,那裏早已變成了一個空殼。
龍崎警官和其他警衛連忙趕過去查看具體情況,我也正要跑上去時感到衣袖被向後拉了拉。
回頭看去,是王馬君。
“最原醬,我們趕快去追犯人吧。”
“欸?”
說着,王馬君十分認真地用握拳的右手指了指門口。
“剛才的響聲大概是犯人從那扇門逃走的聲音吧。既然他有能力模仿我和最原醬的聲音,想必是在這裏聽過并且記下來的,那麽逃出去的應該是他本人沒錯。”
“模仿……聲音……”
不僅僅是這樣,那種能夠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的把戲一定經過了事先準備,如果不潛入這個屋子的話想必沒有辦法實施。
而且,現在的光照毫無疑問和最開始我進來這間屋子時完全相同。
下意識向窗邊看去,不知何時那裏又變回了能夠正常射入陽光的玻璃窗,那麽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要磨蹭了最原醬,會被犯人逃掉的!”
揮揮手讓我回神,王馬君一臉悶悶不樂地快步走向了門口。
略微思考了一下,我加快速度跑到龍崎警官面前。
“那個,我和王馬君也想要試着去找一下犯人,會努力不打擾警方搜查的。”
“怎麽會,你們願意幫助的話真是幫了大忙。”
即使是在忙碌中,龍崎警官依舊叫住立刻想要離開的我,轉而從腰間的口袋掏出了一個對講機。
“有什麽發現的話就用這個聯系吧,我會第一時間趕過去的!”
“謝謝!”
拿着對講機,我趕忙跑向了門口的方向。
***
事到如今才後悔起來沒有仔細将這個美術館的地圖都記到腦海裏。
一方面是參觀時都在思考案子的事情,另一方面則是在觀賞途中就被王馬君強行叫到了展示廳裏,導致我對于這裏的地形并不是十分了解。
“快點最原醬,這個走廊的盡頭有兩個房間,我們一人搜一個吧!”
徹底引導起我并擔任着指揮的王馬君看起來幹勁十足,從四樓下到三樓的同時便憑借氣勢把展示區和不讓進去的員工區域都闖了個遍。在這一點上,員工區域裏辦公室沒有人在真是幫了大忙……這樣下去感覺不是在搜查犯人,反而比較像是私闖公宅的強盜啊。
按照地毯式的搜索從四樓一路掃蕩到了一樓,途中想要稍微休息一下卻被王馬君以“最原醬這樣慢慢騰騰得肯定會讓犯人逃跑啊!”的理由強行鞭笞着繼續跑步,好不容易到達了一樓的那一刻,我确确實實感受到了自己體力的極限。
“……王、王馬君,我、我已經……不行了……跑不動了……”
大喘氣着找到了放置在牆邊的長椅,我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将這麽大的美術館從頭到尾繞一遍還沒有任何停歇,不誇張地說我和王馬君應該持續奔跑了快半個小時吧?然而王馬君卻只是半張着嘴稍微調整了下呼吸,看到我不像樣的姿态後便叉着腰皺眉向這裏走來。
“最原醬可真是沒用啊,還剩下最後一層沒找呢就在這裏掉隊了什麽的……最原醬難道不想抓到犯人了嗎?不想破案了嗎?你可是超高校級的偵探哦?”
一邊嚴厲地指着我,王馬君一邊用左手拉起我垂在身下的手強行把我拽了起來。
“……”
“啊咧,累到話都說不出來了?真沒辦法,那就讓我拉着你走吧!”
說着王馬君轉過頭拽着我又一次沖到了樓梯口一口氣下到了地下一層,或許是錯覺所致,沒什麽人的地下一層甚至連氣溫都比上面要稍微低了一些。
對比起依舊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的派不太上用場的我,王馬君則是熟門熟路地左轉右轉來到了一張貼着“STAFF ONLY”的大門,不帶一點躊躇地推開走了進去。
這裏似乎是一間員工休息室。
“好了最原醬,在這裏好好找找吧!”
笑着松開了我的手,王馬君立刻走向了一旁的辦公桌與堆起來的紙箱子。中途無意間向旁邊看去,王馬君小小的啊出聲轉過頭指了指那邊。
“裏面看起來好像還有一個房間呢,可以拜托最原醬進去搜嗎?”
“……”
“就當你默認了哦!”
我一邊調整着氣息,一邊愣愣地看了一會兒進入工作狀态的王馬君搜東西的背影。
意識到我遲遲沒能挪步,王馬君皺着眉回過頭。
“啊咧,最原醬還傻站在那裏幹什麽?要是讓犯人逃掉了就不好了吧!”
“……”
果然,有什麽不對勁。
無論是眼前的他,還是一直以來的那些事情。
“……從剛才開始,王馬君就一直在管那個聲音叫做犯人呢。”
立刻跑出來找犯人的姿态和他之前憧憬怪盜的态度有太多邏輯上的不一致。
“嗯?那是因為我對他失望了啊,怪盜居然打破自己的預告時間,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原諒呢!所以叫他犯人就好了,犯人!”
“……”
不僅僅是這件事,今天來到這裏後感受到的些微小事在腦海中漂浮,劃着小船一個個将它們從水面上撿起,被浸泡的部分正是連接起所有碎片的鑰匙。
……真會是如此嗎?
“王馬君,我有個現階段還沒有多少信心的推理,可以聽我說說嗎?”
即使并不确定是否能夠導向真實,我不能在這裏卻步。
“如果錯了的話,王馬君你可以随意反駁我。”
意識到我語氣中的認真,王馬君總算是願意轉過身來。深吸一口氣,我緊盯向那雙也注視着我的眼睛,将醞釀在心中的猜測全盤托出。
從結果上來說,
“蛇栖月光潭,也就是那顆月光石,現在在王馬君手裏吧?”
話語落下的瞬間,片刻前的不耐煩從他的臉上消失,近乎于無表情的凝視讓人不禁心裏發毛。
注視并不漫長,只消一會兒,他有些生氣地開了口。
“最原醬不過是随口猜的吧?又或者你手上有什麽證據嗎?”
“确實,我身上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王馬君的手上有。”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
“欸~既然如此最原醬就來搜搜吧,雖說我的衣服上根本沒有口袋,想要裝寶石也裝不了呢。”
說罷王馬君大刺刺地站起身,像是要炫耀自己的清白一般就地轉了個圈。
但是,我是明白的。
“不,寶石确實在你手上,證據就是王馬君剛才的行動。”
“我的行動?”
我點了點頭,将心中感受到的違和感一步步化為抽絲的針線。
“怪盜DICE的聲音響起來的同時,王馬君十分冷靜地将對方與自己的關系撇得很幹淨,雖然你說能夠模仿我和王馬君的聲音代表那個人當時在現場,但我并不這麽認為。模仿到那麽相像已經不是人的喉嚨可以做到的事情了,那麽剩下的可能性便是借助了相應的電子器材。但這一來就有了別的問題,不像動畫和游戲中那麽簡單,聲音不事先進行解析的話恐怕無法達到那樣的精細程度,但我和王馬君想必都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那個怪盜DICE吧。”
王馬君靜靜地盯着我,以無聲的壓力催促着我進一步的話語。
“接下來的謎題便是那些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他們來自展示廳內部而且可以瞬間移動。那麽比起在場的某個特定的‘誰’的演出,更有可能是事先在展廳的牆壁上布置了不顯眼的小型擴音器讓身在遠處的同夥們來負責這番演講。考慮到展廳的四個監視攝像頭都是正對着中心展覽櫃,重視中心的安排必然會讓牆壁一側留下監視的死角。王馬君之前說過吧,你在我們來之前和這裏的警衛玩了捉迷藏,其中就包括站上凳子拍拍牆之類的事情……難道你不是可以趁亂在那時将不顯眼的擴音器粘在牆上嗎?”
環起雙臂,眼前的他有些不耐煩地抖起腳,就連說出口的話語都顯得十分敷衍。
“所——以——說——,最原醬你說的這些都只是推測而已吧?只靠這種天馬行空的想象,可是定不了惡之總統的罪的哦?”
“不,沒有仔細聽我話的人是王馬君才對吧?最重要的證據就在你手上,不會有錯的。”
我不加餘地地走到王馬君面前,不給他任何後退的空閑緊緊握住了他的右手。
“!”
“剛才王馬君給我指門口的時候用的是右手吧?當時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麽指方向的時候要把手心攥得這麽死。但是之後王馬君拉我起來的時候用的是非慣用手的左手,在這裏翻找東西的時候也一直只用着左手,你自己說過衣服上沒有兜不可能裝着寶石,那麽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
攥得緊緊的手心此時此刻依舊不願意張開,但這正是我證明我想法最有利的證據。
“王馬君,放棄吧。”
“……”
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嗎,我在心中下定決心。
“不,并不該叫你王馬君才是……偷走了蛇栖月光潭的犯人——怪盜DICE!”
瞪大雙眼的瞬間,他強硬地掙脫開了被我抓住的手。一邊以左手護住攥在右手心的寶石,王馬君那怒火中燒的雙眸映出我堅定的神情。
但那份反抗心也只過了一會兒便慢慢褪去,不是謾罵不是破罐破摔,甚至沒有一絲厭惡,眼前的他轉而勾起嘴角小聲地笑了起來。
詭異,毫無規律,令人感受到生理上的厭惡。
我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有什麽,不太對勁。
“能夠推理到這個地步真不愧是偵探小哥呢,姑且給你打個優吧。”
話語的腔調和我熟知的王馬君完全不同,就連那份笑容也是。王馬君的笑容雖然讓人無法看出底下的真意,卻絕不會透露出如此黏稠的惡意。
怎麽回事,難道說……
“……你是誰?”
過于意料之外的展開讓我剛才為止的自信都飛散到了不知何處,眼前的他看似随意而不容拒絕地向前逼近一步。
“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怪盜DICE啊,本大爺就是怪盜DICE,完全正确。只不過你的推理稍微還是有點遺憾啊,畢竟我可不是你的王馬君。啊—啊,這身衣服還真是夠冷的,難怪長不高呢。”
話語的間隙,他随意指了指剛才想要讓我進去的裏面房間。
“至于他本人,現在應該還沒凍死吧?”
回過頭,怪盜DICE用王馬君的臉擺出了更為燦爛的笑容。
“你……!!”
肆意跨上背脊神經的惡寒一路向下直流而去,打着寒顫的僵硬身體開始磕碰地吞咽起現實。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現在不是管什麽怪盜的時候了,這樣下去王馬君的生命有危險……!
“哎呀不行不行,你可還沒有解開所有的謎題呢。”
過于強行地堵住了我的去路,怪盜DICE反将我向紙箱與辦公桌的方向逼去。
“什麽……謎題……”
“啊呀?提示我明明有給過你,直到現在才發現不是本人什麽的,實在是有些遲鈍吧?就當是我給你一個臨時挑戰的機會哦,知道該怎麽做嗎?”
直到将我逼到辦公桌前不得不将手撐在身後,怪盜DICE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緊緊地貼了上來,用王馬君的臉龐笑着,用王馬君的聲音嘲諷着。
……
難道說……。
“停、停!我知道了!”
如果這也是他的暗示的話,我到底是被耍到了什麽地步?
不自覺地咽下口水,面對那副玩味的笑容,我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他的黑白格方巾上,用力一口氣拽了下來。
“!”
一瞬間便被暴露在我眼下的秘密——那被隐藏在方巾下的,粘在喉嚨上的小型貼片。
“嘻嘻,恭喜你猜對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變聲器哦?很有怪盜的感覺吧?那麽接下來就讓我聽聽你的推理吧。”
有關于洩露了這個“聲音”的證據。
明明他比我更加明白這件事情的原委,此時此刻卻執着于讓我來解開這個謎題。如果是為了拖延時間的話,拖住我的行為又有什麽目的?
不管怎樣,都必須盡快解決才行。
“你給我的提示一共有三個,今天我見到的‘王馬君’從一開始就是你。第一次在餐廳裏,快要和百田君打起來的時候你果斷地推開了他,之後那看似整理衣服的行為也只是為了确認變聲器有沒有移位吧?畢竟真的發展成打架的話,情況是對你不利的。第二次則是我去道歉的時候,那時我想要抓住你的肩膀也被你逃掉了,想必是出于同樣的理由吧。第三次是在剛才,你并沒有否定我說的‘模仿聲音需要電子器材’的推測。既然你同樣可以模仿聲音,那麽你也一定用了器材、并且藏了起來,能夠想到的地方當然就是——”
“當然就是方巾底下啦!哎呀,我怎麽這麽聰明啊!當然偵探小哥也很厲害哦,所以我才喜歡偵探嘛,會把所有的伏線一點點回收過來,不會讓人掃興。”
他滿足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舞來,但現在可不是陪他磨蹭的時候。
“……這樣就可以了吧,快從我身上起來。”
“欸,為什麽?”
自誇自賞的怪盜DICE一點也沒有要挪開的意思,反而是他高舉起的右手銀光一閃,出現了不知何時攥在手中的一把瑞士軍刀。
“既然被你知道了真相,不是只能殺人滅口了嗎?”
“欸、欸?!”
事到如今我才終于意識過來,自己所對峙着的對象并不是什麽動畫中才存在的怪盜,而是真真正正存在于現實中的兇惡罪犯。直到現在他也依舊不肯剝下王馬君的僞裝,頂着熟人的臉孔就可以讓我變得大意的陷阱竟然在這時候奏了效。
“還有什麽臨終遺言嗎?”
怪盜DICE将刀尖對準了我的喉嚨正上方,似乎只要微微咽下什麽的瞬間就被會那鋒利的刀尖毫不留情地劃開。
……怎麽辦?就算能在這裏強行推開他,憑借現在所剩無幾的體力我真的能夠在喊到人之前不被體力還有富餘的他追上嗎?又或者放棄向外逃脫轉而逃到裏面的屋子去,如果如他所說王馬君也在裏面的話,兩個人一起總比一個人有辦法,但是這樣一來出路就會被完全堵死……
“喂,沒話可說嗎?”
“啊等等!等下!”
快想,快想!還有什麽能夠在這個局面下打開一條生路的!
“!”
就在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被我忽視很久的事,直覺更快于思維邏輯的構築,注意到時我已經将它脫口而出。
“原、原來你是女孩子啊……”
“…………?!?”
貼着變聲器的喉嚨上明顯沒有喉結的起伏。
直到剛才為止還雷打不動威脅着我的怪盜DICE的臉頰逐漸漲紅,握着軍刀的手顫抖着大幅度向上拉起。
“去死吧!!!”
“嗚哇啊啊啊啊!”
糟糕,果然還是不該說的!
飛快而鋒利的軍刀猛力揮下,鮮紅而溫熱的血液随之噴濺而出,逐漸麻木起難以忍受的劇痛與喉頭漏風的恐懼,屬于“我”的生命就這樣漸漸流逝——
……本應如此。
“好了好了,這場游戲是最原醬的勝利啦。”
驚訝地睜大雙眼,眼前即将揮下的手臂被另一只手輕輕抓住,某個站在她身後的人影以無奈的語氣阻止了她的謀殺行動。
怪盜DICE聞聲立刻轉過身去,不知何時起她的聲音中摻雜起了哭腔。
“我還,沒有失敗!再給我一次機會,總統!”
……總統?
“可是啊,再這樣繼續下去也絕對不好玩嘛。本來也是你臨時提出來的計劃,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奇跡了哦?更何況事後解釋起來肯定也很麻煩……這裏就乖乖聽我的吧,雅典娜。”
……雅典娜?
我歪過頭去試圖看清楚那個藏在怪盜身後人影的樣子,下一刻他卻自己跳到前面來熱情地揮起了手。
“呀吼——!好久不見呢最原醬,又見到我開心嗎?”
站在那裏喜笑顏開的毫無疑問是我熟知的……
“王馬君?!欸……欸?!”
我交互地看着眼前兩張完全一樣的臉孔與身影,一個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另一個則是氣呼呼得鼓起了臉頰。
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