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乎師爺意料之外的是,曹安這一次居然也站在了許慈的一方:“黃三挑釁在先,既然敢在我坐鎮的情況下還去挑釁許大當家,那麽他就要有別人報複的覺悟。”
師爺不死心的問:“幫主你就由着她在無壽山亂開殺戒?”
“她沒殺人。如果她真的要殺了黃三,手中的那東西就不會只是廢了黃三的蛋,而是他的心了。”曹安一語雙關,師爺這才擡頭看向不遠處光芒萬丈的女人。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夠改變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看法。這一次,師爺的心裏瞬間沒有了黃三,沒有了其他的兄弟,只有臺上那個女人以及她手中那前所未見卻可以一擊斃命的兇器。
那件兇器簡直就像是破開了黑淵的曙光,讓師爺振奮得話音都顫抖了起來,幾乎要熱淚盈眶:“幫主!”
曹安壓住師爺的肩膀,逼得對方坐定:“我知道,鎮定些。”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激動絲毫不亞于師爺,他的眼睛因為觸摸到那不可及的夢想而幹冷發澀,他的手掌說是壓着師爺,不如是靠着師爺肩膀的力量來支撐着自己,逼迫自己不要妄動,不要太喜形于色。
許慈就像一個真正的女王,冷淡且冷靜的詢問腳底下的男人們:“我再問一遍,除了吃喝拉撒和睡女人,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本事或者手藝?”
這一次,有人顫巍巍舉手:“我會打鐵。我上山之前家裏祖祖輩輩都是鐵匠。”
許慈贊許:“不錯。”
第一個試探得到了好評,第二個也跟風了:“我家是木匠。”
第三個:“我會種樹!什麽樹都會種,哪怕是北方的樹苗到了我手上,在南方也能夠活。”
槍杆子下出了政權,形式立竿見影的好了起來。
眼看着平日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一個個抛開了自己得到新頭領的贊賞,有人終于苦思到自己唯一的有點:“我,我力氣大!”
白梨一一做了登記:“很好,有手藝的站在左邊,沒手藝的站在右邊。”
那力氣大的又結巴着問:“大,大當家,能不能,問,問一聲,您這是……”
許慈吐出兩個字:“從良。”
衆人:“什麽?”那是什麽鬼?
許慈難得的好心:“棄惡從良,懂嗎?從今而後,你們都要靠自己的真本事過活,不能再幹那種打家劫舍的事情了。”
眼看着無用之人越來越少,勢單力薄的一方終于垂死反抗:“憑什麽啊!幫主,這無壽山到底是你的還是她喬村的?”
許慈:“這個問題我可以來回答你。”
“我要幫主說!”
許慈笑了笑:“沒我的容許,你們幫主不會說一句話。懂嗎?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山寨自然也是我的,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歸我所有了。你們如果有意見,現在就可以滾!滾遠點,離開無壽山,否則老娘看見一個廢一個!”把肩膀上的槍口再一次對準了人群,衆人跟受了驚的□□一樣,齊齊往後一跳。
曹安一腦門的黑線。
許慈直接拿着槍口比着底下的男人們:“看看你們這群男人!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四肢發達,遠看是朵花,近看就是一個渣!我不知道你們是因為什麽原因上山做匪,我也不管你們過去有多少的苦衷。我只知道,到了無壽山後,你們一個個空有一身力氣,不去種田打獵,不去捕魚養禽,哪怕是做一頂簡簡單單的竹轎子擡人山上下山做一些苦力活呢,你們也不願意。情願讓那一身腱子肉慢慢的變成肥膘,讓一身力氣全部浪費在打劫上。我問你們,打劫這個職業很光榮嗎?打劫能夠讓你們有男子漢氣概嗎?打劫能夠光宗耀祖,讓你們的父母兄弟妻兒以你們為榮嗎?”
跳下高臺,指着他們的胸膛:“持強淩弱的時候,你們是不是特別的委屈?覺得家人不理解你們,覺得鄰居個個尖牙利嘴,覺得朝廷就是個洪水猛獸,欺負你們這群沒文化的平民?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覺得自己被誤會,被輕視,被嘲笑,甚至被辱罵的背後,根本不是你們自身的錯,是齊州城百姓們有眼無珠,是朝廷陷害忠良,甚至,是大楚容不下你們小小的身軀,是整個天下虧欠了你們,所以,你們要去欺負人,欺壓人,看着別人在你們的刀槍下瑟瑟發抖你們才會有快·感?才會興奮,才會覺得自己也是個人物,可以主宰別人的性命?”
許慈一一瞪視着周圍的男人們,每一個人都在她赤誠的目光下面紅耳赤:“一群懦夫。”
男人們低下頭。
“我告訴你們,從今而後,無壽山沒有山匪,只有衆生平等的百姓!誰敢再在無壽山上放肆,不用等到我出馬,我直接把你們的家人接上山來,把你們的鄰居夥伴也帶來,讓他們看看你們欺壓百姓的現場,讓所有親朋好友看看你們的英姿。讓所有人都張大了眼睛,看着你們怎麽搶奪別人的財産,怎麽威逼利誘,怎麽殺人滅口!我要讓你們身邊人以你們的行為為恥!讓你們嘗一嘗什麽才叫做真正的千夫所指,萬夫唾棄!”
許慈一場震耳發昏的演講就像是當頭棒喝,把無壽山的男人們給打得措手不及頭昏腦漲。
演講過後,無壽山面臨着史上最大的一個難關。
首先,要一群打劫了十多年的山匪們棄惡從善的可能性有多少?其次,不打劫,他們靠什麽生活?真正去種田打獵,那點生計哪裏養得活一家三口?更加別說是整個山寨了。最後,幫主你真的賣身給許魔頭了嗎?
對于曹安來說,第一個問題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橫豎,這個亂世也不會持續太久。第三個問題,他直接無視。
第二個問題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許慈很有生意頭腦,會賺錢,也有很多賺錢的點子。只是,很明顯的,無壽山的男人們可比喬村的女人們難以管教多了。以前他們的月銀就差不多十兩,若是日後找的活計低于這個數,說實話,男人暴動起來真不是靠着她手上那一柄兇器壓制得住。
整整三天,無壽山男人們的目光都鎖在了許魔頭的住所處。值得一提的是,許魔頭好像真的把幫主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她不單雀占鸠巢霸占了幫主的住所,還把曹安這只帥鸠給轟出了小院,跟師爺抵足而眠去了。
第三天晚上,許慈再一次踹開師爺的房門,丢給自衛過度的曹安一紙文書。
“路引,這東西哪裏來的?”
“這天下還有銀子買不到的東西?”
曹安把自己的大刀重新收到了枕頭下:“換個問題,你找我幹什麽?”
許慈:“幹·你。”
曹安:“……說正經事的時候,能不調·戲我嗎?”
許慈也不是真的來磨嘴皮子,她直接吩咐道:“召二十個人,要膽大心細沉默寡言,并且對山寨忠心耿耿的人,一半人要武藝高,一半人要力氣大腳程快,哦,有家室最好。最好是面癱。”
曹安:“……面癱是什麽?”
許慈:“木納的意思?反正就是要習慣性面無表情的人,臉上有刀疤的也來兩個,我喜歡粗狂有氣概,而且器·大·活·好的男人。”
最後一句曹安直接忽略了,問她:“什麽時候要?”
許慈翹着二郎腿:“越快越好,早上城門一開就出發。”
“目的地。”
“海邊鹽場。”
曹安驚詫:“你準備販賣私鹽?齊州城有鹽幫的分舵,跟他們搶食的話會引起争鬥。”
許慈笑:“怎麽,我出點子,我出路引,甚至連收鹽的場子都找好了,你卻告訴我,你們無壽山的男人膽子小,不敢虎口奪食?”她随意捏起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呸呸的吐掉,“你不幹的話,我找別人去。齊州城附近又不止你們無壽山一群匪類,兩條腿的□□不好找,三條腿有膽色的男人還不好找麽。”
曹安:“這就是你的從良?”
“是啊,”許慈道,“不偷不搶,用自己的力氣幹活賺銀子,不行嗎?”
曹安胸膛起伏兩下,點頭:“行!”頓了頓,“我跟你們一起去。”
許慈一聲冷笑算是默認。
大清早,一行人就準備妥當。許慈将一個白玉長頸瓶給了祈雨,吩咐她:“送給何大人的愛妾焦氏,說是我的酬謝。”
祈雨問:“當家的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十天吧,不會太久。到時候給你們帶好玩的,聽說海邊有很多海螺串成的項鏈,夜晚放在枕頭邊可以聽到海的聲音。”
因為白梨要随行,許慈特意安排了喬村最得人心的大小喬姐妹協助祈雨。兩個女人,二十一個男人,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魚君的地雷,麽麽噠~
其實,許慈真的适合當土匪頭子啊,曹安也十分适應壓寨夫君這個角色( ̄c ̄)y▂ξ
關于這篇文:
說句心裏話,這篇文在寫了第一章後我就察覺到它可能會很冷(主要原因是沒抓熱點,比如女裝男啊,比如直播啊,再不濟穿書也行吧)就想着幹脆鎖了算了
結果呢,因為前篇文答應了讀者要在六號開新文,沒道理剛剛發了第一章就鎖的道理。那就成了反複無常的小人了,是吧?
所以,我當時就安慰自己,說好好寫吧,當作寫文過程中的一個磨練,磨練文筆,磨練節奏,甚至是磨練自己的心性
第一次上榜之前,因為有前篇文的讀者加持,榜單位置還行,這得感謝大家的鼎力支持。我沒想到的是,上榜之後的成績與上篇文相比簡直天差地別,甚至與同期相比也差了很多,短短一周的時間,我灰心的次數幾乎是一周天數的幾何比
也許是我這份心情在字裏行間顯露了出來,讓某位讀者看出來了,恩,就是第十章的時候ID為21381501的美女,跟我留言說:繼續寫吧
那一瞬間自己的心情,真的是……
我就想:那就寫吧,哪怕是冷到北極了呢!好歹,我也在寫的過程中學到了東西,也對自己的各方面的弱點有了全新的認識,更重要的是,對追文的讀者有個交代
拉拉雜雜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要表示一下感謝。
感謝諸位追文和留言的美女們,謝謝大家的支持!
以上
2017.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