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祠堂的前院燈火通明,高臺上許慈在高聲的叫賣,每報價一次,白梨就提溜着一個男人出來任臺下的姐妹們審閱。
“一號,顏值五分,身材七分,綜合分六分,起拍價一兩。”
“五號,顏值七分,身材八分,綜合分八分,起拍價一兩三百五十文。”
“十一號,顏值五分,身材八分,綜合分九分,起拍價三兩。”
有人伸手:“當家的,這個怎麽綜合九分啊!”
許慈上前一步,挑起男人的衣服:“九分很多嗎?看看他的腹肌,再看看褲·裆上這一大包,還有手臂上的肱二頭肌,別看現在人昏迷着,在床上的時候保準你欲·仙·欲·死·要死要活。最重要的,他還是個童子雞,錯過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那人嬉笑:“哎喲,我要我要,三兩就三兩。”
“當家的,三兩再加兩百文。”
“四兩。”
祈雨正勾着自己的男人站在人群當中,雙目有神看得津津有味。
旁邊的男人幾乎苦得不能再苦,感同身受般的問:“你們這是,把男人當成畜生一般的叫賣嗎?”
祈雨目不斜視:“沒有啊,我們愛他們都來不及呢。”能夠傳宗接代,還孔武有力的男人,稀罕着吶。她想到了什麽,低頭看了看男人痩雞一樣的身板,默默的跟臺上諸人比較了一番,咂嘴,好像差距有點大啊!
男人下意識的捂住衣服。雖然兩人無媒茍合在一起有些日子了,可男人對喬村女人的淫·蕩·本性還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祈雨這個女人可不知道羞恥為何物。不止一次不顧他的反抗,把他給吃幹抹淨。現在,一看對方的眼神不對,他就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要害部分,生怕再來一出霸王硬上弓。
許久,等到祈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臺上,男人才小心翼翼的試探:“你們當家的怎麽不選一個。”
“當家的第一個挑選了。”
男人驚訝:“誰?”
“顏值十分,身材九分,綜合十分的那個。”
男人在臺上諸多壯漢中間找了又找,不是醜男,就是空有腱子肉的粗漢:“沒瞧見啊。”
祈雨也巡視了一番,嘀咕:“肯定早就藏起來了,當家的小氣的很。”
“……金屋藏嬌麽。”呵呵,漢武帝藏陳阿嬌,到了喬村就變成了許大當家藏山匪頭子,這世道怎麽回事啊!男人苦死不得其解!
子時已過,臂兒粗的紅燭也快要燒到了盡頭,臺上的競價聲也逐漸沉寂了。
“拍賣所得九十七兩一百一十文加我這一份十兩,還有其他收入兩百八十八兩,一共三百九十五兩一百一十文,扣除今天活動費二十三兩八十文,給村裏孩子們置辦一年的筆墨紙硯書本費共計三十兩,老先生束脩一年二十四兩,剩下的全部購買公田。用度明細下個月會公布在村裏公示板上,大家可以去查閱。”許慈拍了拍手,“好了,相親大會到此結束,大家要夜班的夜班,要造人的造人,獨守空閨的也別洩氣,下一屆相親大會再接再厲。解散!”
臺下衆女歡呼,摟着競拍來的男人一哄而上,徒留一地狗毛在夏風中飄飄蕩蕩。
暧昧的燭光下,許慈的指尖從男人的額頭滑到鼻頭,到唇間,流連了許久後才緩慢的挑開了緊扣着的衣襟。她沒看錯,這具身體十分的有料,兩塊胸肌十分的健美,腹肌分明,腰肌有力,就連肚臍也因為那一小撮毛發而顯得格外的性感。
腰帶綁成了死結,許慈絲毫不急,先順着腰線摸到了臀部。平時看着窄瘦,一只手探上去居然蓋不住半邊屁股蛋,她惡趣味的捏了捏,彈性十足,瞬間口中的分泌物就旺盛了起來。
極品啊!
揉了又揉,搓了又搓,簡直愛不釋手。
等到蠟燭也忍不住誘惑爆出一個燈花後,許慈終于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剪刀,挑起褲腰帶的一方,咔嚓一下,毫不費力的就讓對方敞開了禁忌的大門。
許慈啧啧兩聲,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丢開腰帶,挑起褲頭,琢磨着到底是直接在關鍵部位開個口子弄成情·趣·內褲的模樣,還是直接一刀到底,坦誠相見呢!
剪刀正在兩腿之間比劃呢,那腿的主人就猛地一抖,許慈擡頭看去,不可置信:“醒了?”蒙汗藥的分量早就預算過了,不是最遲也要等到明早才會醒來嗎?
床上的男人聲音低啞:“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許慈舉着剪刀,歪着腦袋研究了一下男人茫然的表情,頗為新奇,“你失憶了?”
男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許慈咔嚓咔嚓剪刀,猶豫:“我是你的……情人!”
男人眼睛微眯:“只是情人?”
“對啊,露水姻緣,算不得夫妻吧?”許慈鎮定的回答。
男人撐起身子,左看右看,最後視線落在了快要春光乍洩的雙腿之間,麻木的問:“那我是誰?”
許慈放下剪刀,內心失望極了:“朝天幫幫主曹安。”
男人壓着岌岌可危的褲腰:“朝天幫是什麽?”
“山匪。”
話音一落,男人微不可查的籲出了一口氣。
許慈退開一步,笑問:“試探完了?”曹安一愣,還沒來得及反駁,就感到頭頂被一片龐大的陰影籠罩,許慈整個人撲了過來,“可以幹正事啦。”
砰的一聲,兩人直接跌倒在床褥裏面。曹安背靠床板,身上還壓着個色眯眯的女人,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冒頭,一只手直接頂住了她的下颌:“你……你怎麽知道我在試探你?”
許慈被迫仰着腦袋,一只手扭了把他的胸口最嫩處,一只手努力往下探去:“你嘆氣了啊。”
曹安難以置信的并攏了雙腳:“就這樣?”
“還能怎樣?你嘆氣的時候沒有皺眉,反而眉頭松懈了,代表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且通過試探放松了對我的防備。”
曹安一怔,很想說:你不問我為什麽試探,不問我為什麽假裝失憶,不問我為什麽又放下對你的防備?
許慈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我管那麽多作甚,良宵苦短,有事明天再議。”手下就要握住對方的命·根·子了,眼看着就要更進一步,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尖刀頂住了她的心口。
一上一下,女上男下,一個如狼似虎勢要将身下的美男拆吃入腹,一個手握雙刀如同貞潔烈夫般拼盡全力抵抗。
許慈:“你能把刀子放下麽?”
曹安:“不能!”
“翻臉無情啊!”
曹安逼迫她起身,退後,兩人終于平等而視的時候,他才開口:“你們喬村的過往我早就探聽明白。我只告訴你,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
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短短一句話,內含的意義非同小可。許慈靜靜的凝視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話中的分量和真實性。
此時的曹安,哪怕身近全·裸,剛剛差點就貞操不保,他的臉上也從未出現過驚慌失措的神色。甚至,在昏迷乍醒後,第一反應不是直接推開身上的罪惡之手,而是冷靜的觀察環境,用智謀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居然還用老掉牙的失憶梗來試探敵人,直到确定自己沒有真正的被脅迫,才開始反擊。
這樣的男人,心裏素質遠比他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強大。
這樣的人,不該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匪類。
許慈心裏有了決斷,推開他頂着自己心口的尖刀,一反方才急切好色的模樣,冷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曹安:“我的人呢?”
許慈回頭,嗤笑:“這會子不稱兄道弟了?”兄弟和屬下可是兩個概念。
曹安不吱聲,他只是輕巧的抛起小刀,在指尖挽了一套刀花,瞬時,屋內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曹安那張萬年波瀾不驚的臉上在今夜的燭光下栩栩生輝,仿若高高在上的玉帝,含而不露的壓制着屋內的一切。如果萬物有靈,也不知道多少器靈會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帝王至尊,不容小視,不容挑釁,不容反抗!
直到,一條打着死結的碎布條突兀的丢棄在他的腦袋上。
許慈冷漠至極,也嘲諷至極的聲音響徹在靜谧的空中:“你以為喬村是你說來就能來,說走就能走的地方?你也太小瞧女人了!告訴你,我放你走是因為我對你沒興趣了。你要走,随便,你的兄弟們要不要走,怎麽走,都得看我的那些姐妹們怎麽想。她們放人,你的兄弟們自然會平安無恙的回去,不放人,你又能耐我們如何?”
曹安揮開腦袋上的雜物:“你這是綁架?”
許慈半靠桌沿,身後敞開的窗棂外是如同母獸般蟄伏的喬村:“曹幫主說笑了。大楚還是姓秦的當家,不姓曹。只許你曹官放火,不許我們喬村點燈了嗎?”
第二天清早,白梨一臉餍足踏入許慈房內的時候,才發現她居然翹着二郎腿坐在窗臺上抽着煙鬥。袅袅的白煙半遮半掩住了她略顯迷離的神色。
“當家的。”
許慈啪嗒的猛抽了一口,淡淡的:“白梨啊,什麽事。”
白梨給她換了一壺溫茶,倒了一杯遞送到她手中:“你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許慈吸了一口茶水,感受着那溫熱劃過冰冷的喉道深入胃部:“沒法子啊,他們的幫主後臺硬,我們拼不過。”
後臺?白梨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個因為沒了褲腰帶,而蹲坐在村頭的曹大幫主,實在想象不出對方真實的身份地位,只好問:“他幕後之人是誰?”
許慈哧了聲:“鬼知道。不管是誰,反正是我們這種平民百姓惹不起的人。”磕了磕煙鬥裏面的灰,抱怨,“這世道,真是日了狗了。”一個山匪頭子居然有兩重身份,比她還有故事。
無壽山上的匪徒們終于在冷水下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師爺扯着身上濕噠噠不知是誰的汗衫,後知後覺摸遍了全身:“我的銀子!我可是帶了兩百兩銀子出來了啊!都去哪裏了?”
旁邊的兄弟提醒他:“師爺,你忘記了,你跟喬村的婆娘賭色子,全部輸了。還額外欠了我五兩銀子。”
那頭有人舉手:“欠我二兩。”
後面也有人捂着腦袋喊:“我一兩,欠銀雖少,師爺你也不能忘記啊!”
師爺哀嚎,也不知道誰幽幽的說了句:“師爺只是欠了銀子,我可是欠了風流債了!”
頓時引起了無數人的響應:“我也是。”
“我好像也……”
有人賤兮兮的笑道:“不過,因禍得福,我終于不是童子雞了,哈哈哈,老天有眼!”
有人歡喜有人愁:“我晚節不保啊!我還準備留着清白之身娶媳婦的,結果,昨晚盡顧着爽快了,連對方的閨名都沒問到。”
更有人唉聲嘆氣:“別說名字了,黑燈瞎火的,我連對方長什麽樣兒都沒見到。我愧對父老鄉親!”大哭不止。
師爺直接踹開了自家兄弟們,扭到曹安跟前,抓着對方的衣襟搖晃:“我的銀子!”咬牙切齒,“幫主,你得負責!”
曹安丢開水桶:“關我什麽事?”
“你準備耍賴?身為一幫之主,你就任憑你的兄弟被人出千暗算傾家蕩産?身為一幫之主,你就眼睜睜的看着兄弟們的清白被人奪走,而不聞不問?身為一幫之主,你就……”
曹安身心俱疲,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家這些好色得差點丢了命的兄弟:“好了。如果你想要扳回一局,你可以自己親自出馬找對方算賬。女人嘛,你一個大男人語氣兇狠一點,姿态惡劣一點,拿刀子的手穩一點,還怕對方把吃下去不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衆人齊齊哦了聲,紛紛豎起拇指稱贊曹安的英明::“這是個好辦法,嘿嘿!走,去喬村!”不由分說,你拉扯我,我攙扶着你,換了衣衫後,午飯也不吃了,直接飛奔下山。
師爺不屑于同流合污,就着井水沖了個澡,施施然的去換了一身衣衫,吃了一頓遲來的午飯,然後抱着賬本去了書房,噼裏啪啦一頓。半響,“幫主你心情不好?”
曹安早就在花園裏舞了半個多時辰的大刀了:“看得出來?”
“你眼睛裏的欲求不滿都要溢出來了。否則你以為兄弟們怎麽跑得那麽快?”
曹安氣喘:“……我沒欲求不滿。”
師爺把毛筆一丢:“知道了,兄弟們都脫貧致富了,就你一個人還掙紮在貧困線上,我明白,我了解。你節哀順變!”話音一落,好像打開了任督二脈,一蹦三尺高樂的跑了出去,“喬村的美人兒,夫君我又來鳥!”
曹安:“……”好想殺了這群蠢貨怎麽辦!
無壽山的男人們一天之內去而複返,喬村那些食髓知味的女人哪裏肯放過,要懷崽不是一場雨露就夠的,雙方一拍即合,迫不及待的又連續磋磨了好些時日。
曹安眼看着幫會裏面人口越來越少,最後徒留下一群有了家室的男人和私德有虧的單身漢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是不是太縱容那群蠢蛋了!
他們把無壽山當成了什麽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啊!
曹大幫主沖冠一怒,直接在朝天幫的聚義堂貼出了告示,嚴令禁止幫衆不經通報就私自下山的惡劣行為,并且貼出了懲罰措施:私自下山者,離開一個時辰罰款三十文,離開半日,罰款兩百文,離開一整日,罰款一兩。
結果,那群混小子直接沉醉在了溫柔鄉,徹底不上山了!
悲劇啊!
餘下的老油條們只差赤·裸·裸的鄙視自家幫主的自以為是了。
“讓我說,喬村的那些個女人一個個放·蕩·不·羁,連春樓裏的娼·妓都比她們知廉恥些,虧我們幫的兄弟們還把她們當做了寶貝,一睡再睡。”
有人開了頭,那些因為在外養了外室,或者習慣于流連青樓沒法去相親大會的男人們紛紛起哄,嘲笑喬村女人‘一條玉臂萬人枕’,不是娼·妓·堪比娼·妓。
這些人,不是愛賭就是好色,在曹安說出有相親大會的時候就摩拳擦掌準備‘一張宏圖’,結果,直接被喬村定下的那些莫須有的規矩給攔在了門外,氣憤之心可想而知。如今有了發洩口,說出來的話是越來越難聽,曹安自認朝天幫哪怕是山匪,那也是有底線的山匪,不是城裏那些渾不記的二混子,沒有本事還一天到晚嘴裏噴·糞。
正準備阻止,那頭一群有了家室,并且生兒育女的幫衆們聽不下去了:“好好的女兒家,哪怕喬村的規矩出格了些,她們也是靠自己的手藝過活,與那些只知道躺着享受的妓·人天差地別,怎麽能一概而論。”
“喲,你心疼了啊?你心疼也話,也可以去喬村開開葷,看看有沒有哪個女人看得上你,邀請你一親芳澤。就怕到時候你家裏的婆娘不會輕饒了你,哈哈。”
“說不定你婆娘還會羨慕喬村的女人,一起呼朋引伴,在村口搶起那春宵樓的生意來……”
曹安一聲夠了還沒出口,有家室的那幫人直接撲了過去,抓着對方撕打了起來。
粗人就是這樣,動口搞不定的事情,動手就對了。那一天,無壽山的山匪們打得昏天暗地,各自養傷都養了大半個月。
就這樣,還沒到七月的時候,下山的男人們一個個喜氣洋洋的回來了,紛紛找師爺預支月銀。
師爺是個鐵公雞周扒皮,你說預支就預支啊,哪有這麽順利的事兒。當下就問原因了,漢子們也淳樸得很,一個說要買布頭,一個說要買胭脂水粉,一個說要買銀飾,一個更好,要買撥浪鼓。
師爺納悶了:“這都是女人孩子的玩意兒,你們買了做什麽?”
漢子們只是傻笑,一個比一個喜形于色,任憑師爺說爛了三寸之舌,要預支就是要預支,把整個賬房堵得個水洩不通,差點讓師爺憋尿憋死在裏面,最後不得不妥協,紛紛領取了半個月的月銀,這才得以解脫。
曹安聽了這事,暗暗數了數日子,心下明了。
師爺在山上待不住,他自己管着賬房,幫主貼的告示還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筆,他要下山別人也不敢攔。結果,眼看着快要八月十五了,師爺破天荒的時隔多日跑來找自家大幫主,喜滋滋的喊:“幫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曹安正拿着長鞭在花園裏辣手摧花:“你後繼有人了。”
師爺舉起大拇指:“幫主不愧是幫主,料事如神。”
曹安:“呵呵。”
師爺搓着手,繞着圈:“我今兒才發現,喬村的傳統好啊!男人只負責播種,完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一不用勞心勞力的養家糊口,二不用操心家裏瑣碎雜事,三還不用伺候懷孕的婆娘,應對她的胡攪蠻纏,四嘛,嘿嘿,生了崽還不用我去做孫子把屎把尿,多爽啊!”
曹安淡淡的:“是啊,喬村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夫妻本就是相互扶持,她們連扶都不要你們扶的話,男人與她們而言算是什麽?生而不養的男人在子女的心目中又算什麽?
看看師爺,再看看自己幫裏的漢子們,曹大幫主三省自身:“我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局。許慈這個女人,算計得太狠了。喬村的女人,比匪類還要無情無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兒子今天又開始拉肚子了,實際上前天就開始
睡到十一點就爬起來要玩,玩到兩點多才睡,我還以為是偶爾為之,結果昨天八點就醒來了(六點睡的),然後就不停的拉肚子,折騰到了十二點我陪着躺了一個小時才睡着
還不知道是病毒性的腹瀉還是着涼的腹瀉,哎
今天的晚了點,兒子病好了後再恢複十二點前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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