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王府的妾室（一）
陸玖兒給王府的姨娘化了精致的妝容，哄得姨娘很開心，她對着鏡子看了半宿，一點不像個沒有丈夫疼愛的深宅怨婦，倒是笑得像個爛漫的少女。
姨娘對自己的貼身丫鬟說道，“湘兒，取三兩銀子給這小丫頭。”
丫鬟将銀兩遞給陸玖兒，陸玖兒的手心一沉，倒不是沒有見過銀子，只是有些吃驚，這王府的人就是闊綽，随手一打賞，就是三兩銀子。
換作洪喬村的村民們，這可是好幾個月的勞動成果呢！
能幹的喬嫂子，第一批蠶絲賣了以後，也才分到二兩銀子，喬家人已經開心得合不攏嘴了，陸玖兒這才化了一個妝罷了。
“怎麽了？覺得我出手太小氣了？”姨娘見陸玖兒看着銀子不動，還以為陸玖兒瞧不起她這個妾室，又道，“湘兒，再取二兩給這小丫頭……”
“不用不用！”陸玖兒連忙謝道，“多謝夫人打賞，我從未見過這麽多銀子，一時半會兒有些吃驚，沒有反應過來，讓夫人見笑了。”
姨娘“噗嗤”一聲笑了，道，“我還以為你瞧不起我呢，你若是收了我追加的二兩銀子，說明被我猜對了，那我可要翻臉了，甭說拿回五兩銀子，估計還會叫管家打斷你的腿呢~”
姨娘雖然這麽說，但更多的是玩笑，估計一直是一個人，除了這些怕她的丫鬟，再沒有這麽陪她說話了。
王妃還有三個孩子，又有身份，即便王爺不在府上，王妃也過得滋潤，她一樣風風光光，出入王府，和那些富家千金和大官夫人們聚在一起。
倒是這一年輕的妾室，什麽都沒有，在王府是個姨娘，出了王府便什麽都不是了。
就在陸玖兒和姨娘說說笑笑的時候，陸玖兒的小心思卻又開始沉澱了，她不是來玩的，更不是來交朋友的，她還有自己的計劃要做。
陸玖兒捏着自己的裙角，一臉羨慕地看着姨娘，問道，“夫人，這些銀兩……可否買到像您身上這樣的漂亮衣裳？”
姨娘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問道，“怎麽，你也想要一件？”
陸玖兒猶豫了一會兒，抿着嘴巴，羞澀地點了點頭。
丫鬟呵斥一聲，道，“大膽！好你一個貪得無厭的市井小人！”
陸玖兒連忙俯下身，行禮道，“夫人請息怒！我……我……”
姨娘假裝生氣，收起笑顏，問道，“你什麽？”
“我并非王都城人士，跟着師傅前來混口飯吃，娘親生了我一雙好手，我便好好跟師傅學藝，這才會化妝，全授了師傅的教傳，可是王都城過于繁華，人太多，我與師傅走散了，沒有盤纏，這才自己大街上叫賣，想着填報肚子先，再找師傅。”
丫鬟呵斥道，“休要狡辯，你剛剛明明是索要衣裳！”
陸玖兒連忙解釋道，“冤枉啊，我真的只是想要賺些填飽肚子的銀兩，可是……可是……可是……”
姨娘追問道，“可是什麽？”
陸玖兒深吸一口氣，像是準備豁出去的樣子，緊閉着眼睛，大聲回道，“我承認我不知天高地厚，忘記了自己的卑賤身份，我會化雍容尊貴的妝容，給曾用自己的臉試驗過無數次，可我就是個粗衣麻布的市井小人，不像夫人這樣尊貴，看着夫人的衣裳很喜歡，是我該死！”
姨娘“噗嗤”一聲，原本還想忍一忍，但是沒能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來，道，“你這小丫頭，這麽實誠的嗎？”
姨娘笑得溢出了眼淚，她真的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也沒有開口說過這麽多話，沒有聽人在她跟前說這麽多。
陸玖兒睜開一只眼，偷偷地瞄了姨娘一眼，見對方沒有殺意，這才全部睜開，大口換氣，“呼~~”
丫鬟道，“夫人問你話呢，還不快速速回答？”
陸玖兒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我們這種人，靠一雙手讓別人變得更美，所以我們雖然身份卑微，但是審美的能力，卻絲毫不差。”
姨娘認可道，“這一點，我倒是認可你，你的手藝确實不錯，所以你是想說，你跟我讨要一身漂亮的衣裳，是在助你一臂之力，好讓你今後試妝和學藝的時候派上用處？”
丫鬟正要斥責陸玖兒滿口胡言的時候，陸玖兒卻自己開口道，“不是，就是喜歡，很喜歡。”
“你……”兩個丫鬟看着陸玖兒，氣得說不出話來。
陸玖兒知道丫鬟們不喜歡她，認為她厚臉皮，化了一個妝就不停地索要，貪得無厭。
姨娘說道，“小丫頭，你可知道我這一身衣裳需要多少銀子？”
陸玖兒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姨娘繼續說道，“今日你給我化妝，我打賞了你三兩銀子，你若是要用銀子來購買我這一身衣裳，你需要給我化一個月的妝。”
“……”陸玖兒吃了一驚，是真吃驚！
丫鬟瞪着陸玖兒，罵道，“死丫頭，你真是活膩了，這麽貪婪，你娘咋生的你？你師傅咋教你的？”
陸玖兒看着姨娘身上的衣裳，不解道，“夫人，不瞞您說，我老家就是養蠶的，夫人這一身絲綢确實是上等，可是據我所知，綢緞再貴，也不可能貴到……毛九十兩銀子啊……”
丫鬟嘲諷道，“你一個養蠶的你懂什麽？井底之蛙！”
“湘兒？”姨娘看了丫鬟一眼，丫鬟這才往後退了退。
姨娘又招呼陸玖兒上前，走近自己，拿起陸玖兒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角，讓陸玖兒摸，姨娘問道，“你摸摸，跟你所知道的絲綢可有不同之處？”
陸玖兒仔細地摸了摸，确實不同，道，“非但絲滑，而且有質感，細細一摸，層次分明，應該是……制作的時候蠶絲的根數不同！”
姨娘笑道，“小丫頭，你真的很聰明呢~”
陸玖兒疑惑道，“可是蠶絲制作成綢緞，自然是一氣呵成，為什麽要更改根數？難道是線不夠了？”
“哈哈哈哈——”姨娘笑得快岔氣了，道，“你這小丫頭，你真是太逗了……”
“呃……”陸玖兒一臉黑線，不是線不夠，那還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