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來人,将她給我綁了,拿去向秦王請罪!”
“幹奶奶救命!”錦瑟立刻大叫着就要逃,然而下一瞬,卻已經被盛怒的北堂臨拿住,不得動彈。
兩人住的院子原本就隔得近,錦瑟還沒來得及等到北堂老夫人前來救命,便已經被扭送至先前的宴廳。
北堂臨親自制着她,将她推進了廳門。
錦瑟不滿他用力過盛,回頭瞪了他一眼,卻見他已經微微有些驚詫的望向前方,這才轉身看去,身子同樣一僵。
貴賓席上那人,正斜斜倚在榻上,伸手扶着面前舞姬綠油油的面龐,眼對眼鼻對鼻的觀察打量,幾乎連唇都要貼上那舞姬!末了,大約是察覺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才微微一偏頭,薄唇自舞姬側臉掠過,揚起英俊的眉眼看向錦瑟與北堂臨,笑得魅惑人心:“這綠面妝,真是別有趣味的美。”
錦瑟手被綁縛着,無奈只能躬着身子,用膝蓋頂着自己翻江倒海的胃。
蘇墨這才松開了面前的那名舞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原來錦瑟也在這裏。這是犯了什麽事,怎得被人綁住了?”
錦瑟華年誰與度(十九)
聞言,錦瑟轉眸望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北堂臨,鼓起腮來:“三哥,你倒是說說,我犯了什麽事?”
北堂臨回過神來,啞然,唯有低下頭,為錦瑟解開了身上的綁縛。
錦瑟一面揉着自己被勒得生疼的手臂,一面擡腳走向前方,一直到蘇墨面前她才停下來,輕笑道:“姐夫果然是閱盡天下美色,見多識廣,這綠面妝,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欣賞得來的!”
北堂臨狠狠瞪了她一眼,錦瑟佯裝沒有看到,忽而有道:“剛好昨日,我新學了另一種舊時盛行的妝容,姐夫可有興致指點我一番?”
蘇墨放下手中的酒杯,淡笑道:“有何不可?”
“綠荷,帶人進來!”
當綠荷領着兩名體态臃腫,身軀龐大的女子走進殿中時,北堂臨幾乎恨不得立即上前掐死錦瑟。而蘇墨則始終面含微笑,不曾有半點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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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子各自都是濃妝豔抹,幾乎看不清本來的面目,但更為古怪的是她們的臉被一分為二,兩邊的妝容各不相同,真是精彩極了。
錦瑟極其滿意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傑作,方才開口問蘇墨:“姐夫覺得,這一雙半面妝,如何?”
蘇墨擱下手中的酒杯,沉聲一笑:“這一雙半面妝,盛行于三百多年前的趙國,那時趙王獨獨喜愛體态豐盈的女子,後來這一喜好逐漸影響到民間。隔了這麽多年,你為她們的裝扮,倒的确還有前朝風韻。”
“這麽說來,姐夫也能欣賞這種美?”錦瑟偏了頭看向他。
蘇墨看了她一眼,淡笑着不置可否。
錦瑟立刻便歡喜起來:“綠荷,既然姐夫喜歡,我們就将青青與盈盈獻給姐夫,如何?”
綠荷看了看始終微笑若水的蘇墨,抿了抿,小聲道:“小姐,我們總得問問青青與盈盈?”
“哦。”錦瑟似恍然大悟一般,看向兩個描着一雙半面妝的女子,笑道,“青青盈盈,你們可願意服侍秦王?”
青青與盈盈皆跪下來,柔聲道:“奴婢願意。”
錦瑟偷偷看了蘇墨一眼,但見他神情依舊不變,便道:“既如此,姐夫,你可定要善待青青和盈盈,雖然我才認識她們不過兩日,可是一見如故,往後,我定然要去探望她們的。”
“好。”蘇墨望向她,淡笑着吐出這個字。
錦瑟微微蹙了蹙眉,對上他的視線,又移開了,看向北堂臨:“那青青盈盈與三哥的舞姬之間,只能挑一方,姐夫可答應?”
北堂臨登時黑了臉,卻也唯有強忍着一言不發。
“既然答應了你,我自然會選青青盈盈。”蘇墨低頭一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多謝姐夫!”錦瑟笑意盈盈,“那我就不打擾姐夫雅興,先告辭了。”
經過北堂臨身邊之時,錦瑟清楚的聽到他指關節活動的聲音,忙的拉上綠荷,飛也似的逃開了。
蘇墨望着她跑得飛快的背影,仍舊只是淡淡一笑,收回了視線。
錦瑟華年誰與度(二十)
“小姐!”奔至花園中,綠荷終于忍不住氣喘籲籲的喚住錦瑟,擔憂道:“咱們這麽做,二爺……秦王他真的不會怪罪嗎?”
錦瑟也跑得累了,只覺酷暑難耐,卻沒有帶團扇,唯有拿絹子胡亂扇着,聞言輕笑了一聲:“做都已經做了,你如今才來害怕,只怕晚了!”
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聽到駁嘴,錦瑟看向她時,只見她正看向自己身後的位置,雙頰有些詭異的泛紅。錦瑟回過頭來,看見緩緩走近的宋恒,心下頓時一片了然。
這樣熱的天氣,他走在毒辣的日頭下,竟然還如仙人一般翩然華貴。更難得這仙人竟然還帶了錦瑟最愛的東西。
京中有千百種小吃,錦瑟很沒出息,最喜歡的竟然只是冰糖葫蘆。
雖則喜歡,然而錦瑟接過他手裏的冰糖葫蘆時,心中卻還是有戒備的:“你特意來看我的?”
宋恒搖了搖頭。
果然!錦瑟眉頭一蹙,将手裏的冰糖葫蘆遞給綠荷,又道:“那是爹爹讓你來抓我回去?”
宋恒依然搖頭。
錦瑟立刻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被綠荷吃掉兩顆的冰糖葫蘆,下一刻便毫不猶豫的搶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放進口中,對面的宋恒便打了手勢——侯爺讓我來接你回去。
錦瑟登時黑了臉,重新将冰糖葫蘆塞給綠荷,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不會說話還這樣摳字眼!”
宋恒微微一笑,側身對錦瑟做了個“請”的動作。
錦瑟苦了臉看着他,拖着他的袖子撒嬌似的搖:“宋恒,你就說沒見到我不就行了麽?爹爹還沒有消氣,我回去,定然會挨打的。我視你如兄長,你忍心見我挨打?”
宋恒淡淡一搖頭——侯爺并沒有生氣。
“騙子!”錦瑟道,“爹爹最是小氣,聽到外間那些謠言,如何能不生氣?”
宋恒剛想說什麽,錦瑟的身子卻突然一僵——前方那被北堂府管家逐漸引近的人,為何這樣眼熟?
蘇黎!待錦瑟終于看清那個身影時,已經錯愕得不知時日。
他怎麽也會來這裏?
逐漸走近的蘇黎也看見了她,目光微微在宋恒身上掠過,随後又在她拖着宋恒的那只手上頓了片刻,眸光微微變得凜冽起來。
錦瑟一時只想着他怎麽會出現,便忘了松開宋恒,更沒有注意到自己先前來的方向,北堂臨正恭送着蘇墨出來。
直到北堂臨微微有些慌亂的一聲“臣參見寧王”傳來,錦瑟才驀然回神,看看眉峰冷峻的蘇黎,又看看微笑不羁的蘇墨,再看看頗顯狼狽的北堂臨,忽而明白了什麽——定是北堂臨分別約了他二人,卻不知中間出了什麽岔子,蘇黎也許是來早了,竟然撞到了一起!
這下可真是熱鬧。錦瑟心想。
錦瑟華年誰與度(二十一)
蘇墨看了蘇黎一樣,忽然饒有趣味的笑了:“原來三公子還約了三弟,可是三弟怎麽遲到了?”
蘇黎淡淡抿起唇角:“是二哥早到了?”
蘇墨掩了唇,微微低咳了一聲,淡笑道:“大概是。”
北堂臨驚駭過了頭,忽而也就沒有那麽怕了,硬着頭皮笑道:“是下官蠢鈍,記錯了時辰,請二位王爺見諒。”
大抵是對這些情形早已見怪不怪,蘇墨淡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事一樁,不必介懷。”
北堂臨頓時如蒙大赦,忙不疊的道謝。
眼看着一場風波就要被蘇墨淡淡化解于無形,錦瑟心頭大為惋惜,還沒來得及感慨,忽然就察覺到一道不可忽視的目光投向自己,心頭頓時一驚,轉頭看去時,果然是蘇黎。
自從上次的退婚事件後,不知為何,錦瑟總覺得自己好像對這人有着很輕微的懼怵,總覺得不知幾時,自己可能又會一腳踏入他悄無聲息布好的陷阱。
蘇黎終于開口:“未知宋二小姐怎的會在此處?”
錦瑟不覺将宋恒衣袖拉得更緊,方才笑道:“我來這裏借住兩日而已,這便要回去了。”
蘇黎眸中漾起輕寒,淡笑道:“是麽?幾日不見,不知這規矩學成如何了?”
“甚好甚好。”錦瑟答道,“兩位嬷嬷教得真是好。”
蘇黎這才又看向宋恒:“這位是?”
錦瑟終于意識到自己還攥着宋恒的衣袖,略有些尴尬的一笑,松開他來,剛欲介紹,卻見宋恒的目光總是時不時飛向蘇墨的方向,心頭頓時變生了狐疑,對着蘇黎卻還是笑道:“這是我與舍弟的教書先生宋恒。”
聞聲,宋恒才終于正式将目光投向蘇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