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欲報恩
話說泰藹鑫接到了正式公文後, 沒多久也得知了王大人升任武昌知府的好消息。并且寇德、普羅逸他們還傳來消息, 陸九思也升官了。
這次他從武昌府推官被調回京中擔任六科左給事中, 雖然品級沒有提升,但兩者重要性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六科給事中權責之重,上可直達天聽, 下可稽查六部百官之失,同時還負責各級官員的考試評定, 被譽為天子的手足耳目。因此,湖北府內大小官員都備了重禮給陸九思送別。
泰藹鑫自然也為自己好友高興, 不過在和娘子商量過後,倒并未準備太過貴重的禮品。
只把家裏留下來自飲的精釀酒水備了六壇, 外加孟娘子親制的糟魚送了兩罐。
就這,都把縣令大人心疼了下。他可是最愛就着娘子腌的糟魚喝幾口精釀小酒的。那鹹中微甜帶着馥郁香味的魚肉被放進口中咀嚼時,豐滿的肉質帶着令人驚訝的彈性,讓人吃得唇齒留香,津液直流。此時再抿一口香辣的小酒, 人生好不快活!
也因此,在陸九思為了減少行李準備吃掉些食物類的東西時, 泰家的魚和酒就被榮幸地選了出來。
然而,這位一時沒管住嘴的家夥,出發前竟然特意跑了趟夏麻縣。美其名曰是要親自和友人告別,實際上,陸九思卻是在友人那哀怨的目光中,抱着三罐糟魚和兩壇精釀酒愉快離開的。
轉眼, 泰藹鑫已經做了兩個月的夏麻縣縣令了。之前他給下屬官員做評定時,并沒有借機把蔣縣尉弄下來。畢竟除去有些愛逢迎弄巧外,蔣縣尉在自己本職上還是比較可靠的。
如今因為兩個人對過去那點事都心知肚明,蔣松傑對泰藹鑫就更心懷感激了,做起事來也很盡心盡力。
嘉和十四年的春天,夏麻縣祥和安寧。
這天,孟岚琥正在洗佰子蘇他們送來的草魚。這是去年秋天起,他們一群小子在城西小院的池子裏養大的。
去年夏季過後,佰子蘇他們嘗試性的弄了批便宜好養活的半大草魚丢進了池子裏。過年時,已經長得頗為可觀了。
于是年底,泰家就收了幾十條草魚,被孟岚琥留了兩條嘗鮮外,其餘都做成了糟魚。
這糟魚比臘魚、鹹魚都要麻煩,而且還要搭配很多輔料和酒水,因此普通人家不太常做。就算做,也不會做多少,兩三條也就罷了。
而泰家自從條件變好後,吃飯上就再不會委屈人,這糟魚前後腌了三次,才算把所有饞貓喂飽。
最近,佰子蘇他們打算把池子清理出來,于是就把池水放幹了。不曾想,裏面竟然還藏着不少漏網之魚,個頭都不小,于是這天特意送了最肥的幾條給孟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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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岚琥也不小氣,知道這群小子平時吃飯都是胡亂對付,煮熟就算。因此就一氣做了四條大魚,讓佰子蘇他們中午端回去三條,下飯吃。
她正把最後一條魚洗好了,準備下鍋時,就聽外面傳來她弟的喊聲,“姐,快出來,有熱鬧看啊!”
孟岚琥搖搖頭,把魚放進鍋裏,先煎得微黃了,再淋上醬料,添水開炖。
這時候,孟岚重已經急不可待地沖進廚房,一疊聲地催道:“姐,快跟我去看熱鬧……诶,什麽東西這麽香?”
“外面什麽熱鬧把你急成個馬猴子?”孟岚琥不急不忙地擦幹淨手問到。
“哇,好香的炖魚,呃……哦!是蔣老二回來了,還帶了個大肚婆呢。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家已經鬧開了,大房的那個好像不讓人家進門吶,嘿嘿。”孟岚重三言兩句說了個大概。
孟岚琥對蔣家沒太多好感,如今他們家有熱鬧,她也懶得去湊。于是把之前做好的三條魚交給孟岚重,讓他給佰子蘇他們送去。
“你要是在外面看熱鬧回來晚了,我可不會給你留什麽好吃的哦。還有佰子蘇他們的三條魚是之前說好的,你要不嫌丢人的話,也可以偷吃看看。”孟岚琥一眼就看穿了自家蠢弟弟的小心思,不懷好意地慫恿道。
“切,我會偷吃他們的?等着啊,我一會就回來,等我來再吃啊!”孟岚重說完抄起籃子就蹿了出去。
晚上,佰子蘇他們來還盤子的時候,把蔣家的事情也給順帶說了一遍。
“蔣家大房那個平妻真是好笑,她都改嫁了,還要攔着二房的人進門。”難得回夏麻縣休息幾天的窦寶搶着說到。
“哦?她憑什麽攔人啊?”孟岚琥開口問到。
“她說二房那個是無媒茍合,要拖出去浸豬籠。”窦寶邊笑邊搖頭。
這夏麻縣幾乎無人不知,那位程雅麗當初是如何丫鬟變幹女兒,幹女兒變二房正妻,最後又是如何不知廉恥地成了大房平妻的。
“哈哈哈,她還知道無媒茍合要浸豬籠哇,真是長進了。”某個下午已經看夠了熱鬧的家夥,在一旁誇了一句。
誰知他這一誇,竟引來了外甥女的好奇,“舅舅,什麽是無媒茍合啊?”
“恩,無媒茍合,就是那個……舅舅,舅舅也不懂,啊哈哈哈,問你娘去吧!”孟岚重邊說邊牽着子龍三個逃也似的遛狗去了。
瑤瑤小人精一個,知道自己似乎問到什麽不該問的東西,乖乖地找婆婆玩去了。
“那後來呢?”孟岚琥看小女兒跑開了,好笑地繼續問到。
“嗨,後來蔣老二就上去了,直接幾個大耳刮子抽上去。把那程雅麗的醜事都嚷嚷出來,問她如今怎麽還在豬籠外蹦跶呢,哈哈哈!”窦寶想到當時那場景,憋不住又笑了一遍。
“那估計程雅麗就老實了吧,怎麽下午還鬧了那麽長時間呢?”孟岚琥是知道的,她弟弟看熱鬧看得直到快吃晚飯時才回來。
佰子蘇這時開口道:“也是沒想到,看不出蔣縣尉平時好像忒愛惜面子,這次竟然來了個狠的。他直接把大房分家分出去了。”
“喲,就把大房一家分出去了?”孟岚琥也驚了下。
“是啊,就分出去一家。”佰子蘇點點頭。
“那分了不少錢給蔣老大吧?不然大房能願意嗎?”孟岚琥估摸着說到。
誰知佰子蘇竟搖了搖頭說:“還真沒分什麽。就給了蔣老大三十兩銀子,外加他們房裏的東西,連住的地方都不給,就直接趕出去了。”
“哎喲,蔣縣尉這是真惱了啊。”孟岚琥擡了擡眉毛說着。
“正是吶,那蔣老大和程雅麗都不願意,蔣縣尉就說,不分的話,他就直接找族長把蔣老大過繼出去或者除族,夠狠的啊!”佰子蘇有點佩服地說到。
“哼,早該這麽辦了。”孟岚琥笑了一聲道。
“不過,這還不算完吶。那蔣老大不是還有一房妻兒嗎?就是原配和他大兒子那倆。”窦寶接着說了下去。
“是啊,那對母子跟着蔣老大可真冤啊……”孟岚琥嘆了口氣。
“嗯,蔣縣尉也沒糊塗,他把大房分出去的事定下後,就把蔣老大的原配和大兒子留在了家裏,跟着他們老兩口一個院子住。”窦寶終于把蔣家的熱鬧說完了,滿足地喝了幾口溫水,笑眯眯地看着孟娘子縫手裏的褲子。沒錯那是他剛才穿來的,結果被孟娘子發現褲縫脫線了,硬是讓他脫下來,如今正縫着呢。
孟岚琥低頭咬斷了手裏的細線,輕輕吐了下嘴裏的線頭,說到:“這才是辦了個明白事,可見蔣縣尉只要真想辦,還是能把事情理好的。”
“誰說不是呢,只不過他以前多看在那個程貪官的面子上,才忍了下來。如今就不同了,自然也能下得去手了。”佰子蘇冷笑着說了一句。
孟岚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佰子蘇對泰藹鑫當初沒把蔣縣尉弄下來一直不太理解。畢竟他們這些小家夥,早些年乞讨時,可沒少吃蔣縣尉他們的踢打辱罵。
“你以為把蔣縣尉弄下來後,上面再派來個新縣尉就一定更好嗎?”孟岚琥耐心地對佰子蘇說到。
佰子蘇聽了這話,也明白過來,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
這天下午,蔣縣尉以一種切瓜砍菜般利落的方式把家裏的禍頭子給迅速解決了。他家從此就少了許多争吵,家風也一日日好了起來。
這年五月,泰家收到了洪夜江從京城寄來的一封信。
信裏敘了番家常後,竟提出了邀請孟岚重到寶通禪寺裏住幾個月的事情。
對此,孟岚重自己倒是有點無所謂。不為別的,進了和尚廟,你還想吃肉?做夢才比較快吧!
得知了小弟不想去的真實原因後,孟岚琥長長的嘆了口氣。
沒辦法,做姐姐的只好替這位智商感人的家夥多想着點了。
“你不總是很羨慕那些話本中的大俠客嗎?”孟岚琥知道自家弟弟的命門,一句就戳到了重點。
“怎麽?寶通禪寺裏有什麽隐世高手嗎?”武俠話本重度沉迷患者孟岚重兩眼放光地湊到他姐跟前。
“別人我不知道,不過你發小的師父,那是有真本事的。你若能讓他看上你,再教你兩招,那以後自保是沒什麽問題的。”孟岚琥其實也不知道人家浩能大師會些什麽,上輩子大師的本事也沒幾個人親見過。只有現在的大皇子,也就是後來的聖上曾說過一次,大師是個文武全才,即便他身有殘缺,也絕對當的起驚才絕豔四個字。
瞧瞧,就連眼光高到腦門頂的大皇子都如此盛贊,可想而知那位定然是很不簡單的。
如今,洪夜江既然能把這信送出來,說明浩能大師已經默許這件事情了。
這要讓後來那些跪在寶通禪寺大門三裏外的家夥們知道了,搞不好會沖到她家殺人放火然後假扮成孟岚重去拜師,也很難說啊。
可眼前這位蠢弟弟,竟然因為會有段時間無法吃肉,而嫌棄地不想去,簡直是……毫無人性!
不過,在大俠夢的誘惑下,孟岚重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寶通禪寺闖一闖了。
只不過這貨硬是熬到他姐做出了一大包肉幹和三罐子糟魚後,才跟着高二狗一起出了門。
因不放心孟岚重這個一根筋獨自出門,孟岚琥特意請了精明又重義的高二狗陪着孟岚重走這一趟。
送走了不省心的蠢弟弟後,家裏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在泰家夫妻如今事情都不少,日子在忙碌中就滑了過去。
這天,泰縣令正在衙門後堂查看今年的土地核查結果,就聽大門那邊傳來了一陣吵嚷。
不多時,一名衙役過來報:“大人,有兩家農戶前來告狀,說是有人殺了他們的耕牛。”
牽扯到耕牛,泰藹鑫就重視起來,“走,去看看。”
一套肅靜威武後,泰縣令升堂了。
只是今天這大堂有點古怪,除了堂下或跪或立的幾個人外,竟然還有頭健壯的黃牛正有點緊張地瞪大了一雙黑圓眼。
“诶,這牛不活着嗎?”如今已經是縣丞的雲黎有些奇怪地小聲嘀咕了句。
這時,堂下有個青年站出來,行了個禮,道,“大人在上,學生葉衛瀾乃石牌村村民。昨日,本村中兩家耕牛發生争鬥,一死一傷,兩家為如何處置争執不下。特來此,請縣令大人裁斷。”
那葉衛瀾剛開口時,雲黎就已經和本縣教谕嘀咕了幾句。此刻他湊到泰藹鑫跟前小聲說到:“這個葉衛瀾是嘉和十二年的武昌府案首,明年的鄉試估計有希望中舉。”
泰藹鑫點點頭,開口對葉衛瀾說到:“既然是你同村之人,那就由你說說,兩家耕牛是為了何事争鬥起來的?”
“這個,學生卻是沒有親見,只是當時兩家的耕牛是在一處無主的山坡上發生了争鬥,兩家也都有人在場,大人可以詢問一二。”葉衛瀾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并未妄自做些揣測。
泰藹鑫心中不由點了點頭,這才讓下面兩家分別說說實情。本來按規矩,這兩家都該呈上狀子,縣令才會開始審案的。
可今天這兩家都不識字,且還有個秀才跟着,泰縣令也不是那吹毛求疵的人,只讓一旁的書吏做好筆記也就算了。
“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給俺家黃黃做主啊!嗚嗚嗚……”一個敦實的中年漢子哭得非常傷心,他正是死了牛的汪家。“俺家黃黃平日乖地很,從不頂人。昨日,在山坡上老老實實地吃草,結果卻被他家那個殺千刀地給頂死噠,嗚……”
莊戶人家對牛的感情深,有些還當成了家人般對待。因此泰藹鑫看着下面哭得鼻涕眼淚橫流的汪家漢子,也沒有多說什麽。
再轉頭看另外那家,就見那家的黑瘦漢子正緊張地不斷看自家黃牛,仿佛下一刻,那牛就要飛走了一般。
“官老爺,你行行好,我家阿壯不是故意頂死他家牛牛地。我家阿壯是個母牛,他家黃黃是個公牛,昨日,他家黃黃先過來蹭了下我家阿壯,後面才打起來地。我攔了幾次,這肋叉骨上都被他家牛哥頂青了。結果我家阿壯看到就急眼了,後來……後來一不小心就給頂死了。嗚嗚嗚,阿壯是為了救我,才頂黃黃地,官老爺你行行好,嗚嗚嗚……”得,堂下又多了嗷嗷哭的漢子。
看到雙方兩個糙爺們都哭成了淚人,滿堂的官差頭上都起了黑線,連那葉衛瀾都頗有些尴尬地不知該說什麽好。
那苗家黑瘦的漢子哭聲大了些,竟讓一旁的黃牛湊到他面前“哞哞”叫了兩聲後,伸出舌頭去舔它的主人。
那汪家漢子看到後,想起了自家的好牛兒,一時悲從中來,邊哭邊喊到:“我那可憐的黃黃兒,你咋這麽倒黴,蹭了個邊就被頂死了啊……以前家裏沒錢給你整好料吃,去年好不容易豐收了,可你還沒吃幾口就去了啊,嗚嗚嗚……”
這事,葉衛瀾不是沒試着調解過。可兩家要說起來,都沒什麽大錯,最後讓誰家吃虧少頭牛,都不服氣。
泰藹鑫又耐心問了幾句,确定兩家都沒有明顯的過錯後,也有點愣住了。
忽然,他想起自家的一件小事,頓時有了主意。
“啪”泰縣令拍了下驚堂木道:“都肅靜,聽我說。”
“兩家耕牛互鬥并非因人而起,汪家之牛也非人為害死。故此兩家都無大錯,不應承擔責任。”泰藹鑫這話一說,堂下衆人都愣住了。都不承擔責任,那什麽人負責賠償死牛?汪家那敦實漢子以為自家牛就這麽白死了,頓時就大聲抽泣了起來。他不敢在官老爺說話時候哭出聲,倒把自己憋得滿臉通紅。
“然而,汪家之牛确是與苗家之牛争鬥而亡。故,今後你兩家,活牛共用之,死牛共食之,也可賣了牛肉後,換錢平分。”泰藹鑫把話說完後,就看到下面的人都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不禁也微微一笑。
如今牛肉是不準随便販賣食用的,不過現在有了縣令的批準,他們兩家倒能把那牛肉賣個好價錢。
兩家漢子此時都擦幹了臉,給泰藹鑫磕頭道謝。
汪家今後有牛可用了,苗家的阿壯也不用賠給別人了,兩家都很滿意,叩謝了縣令後,趕緊去賣牛肉了。
他們兩家走得歡快,那葉衛瀾卻并未直接離開。等到泰藹鑫下衙時,就看到一直在衙門外候着的青年。
“诶?葉秀才,你怎麽沒回去?可是有什麽事情嗎?”泰藹鑫奇怪地問到。
“學生今天聽了大人的一堂審案,感觸良多,一時不知找何人傾吐,故冒昧在此等候大人。”葉衛瀾臉色微紅地說到。
“那這樣,你幹脆跟我回家,我請你吃頓晚飯,我們順便也好好聊聊,如何?”泰藹鑫本就對葉衛瀾有些欣賞,此時幹脆大方地把人請到了家裏。
于是,孟娘子迎接相公回家時,就發現多了個青年書生跟在身後。
“诶,這是葉衛瀾葉秀才,這是我娘子。葉秀才,你先在此稍息片刻,我去去就來。”泰藹鑫有點尿急,兩句話把人介紹了,就直奔茅廁而去。
孟岚琥是不怵見人的,大方得體地對葉衛瀾點頭微笑道:“見過葉秀才,以前從未見過,今天第一次來,也沒什麽好招待你的,且嘗嘗我相公平日夏季裏最愛飲的菊花茶吧。”說着,從家裏的茶壺中,倒了一杯茶水出來。
普通的白瓷茶杯裏盛着金黃的菊花茶,裏面還有幾片花瓣飄着,看起來倒也別有番滋味。
此時,泰藹鑫也洗漱好了。他過來後,孟娘子就起身去做晚飯了。
晚間,泰縣令與葉衛瀾聊得非常投機,談多了,自然也能看出這葉秀才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并非是沖着縣令的權勢而來。
喝了些酒後,兩人也不忌諱,約好了,若是葉衛瀾明年沒能中舉,就到縣學來帶幾個學生,連博哥兒都被他爹帶着非常喜歡這位葉先生。
就在泰家一片和樂的時候,京城中的孟岚重卻開始了自己的苦難與煎熬。
十日前,他與高二狗順利到達了寶通禪寺後,還沒來得及與發小多說幾句,就被洪夜江帶到了自家師父面前。
自從洪夜江知道了孟岚琥對自己的援手後,他心中是時刻都想着要如何回報才好。尤其是在浩能大師派人暗查了大公主後,果然發現了那些荒淫龌蹉之事。
洪夜江只要一想到,自己險些就要落到那不堪的地步,就忍不住想要飛到孟姐姐跟前,好好地磕上幾百個響頭。
于是,在他念經一般在浩能大師面前反複提起自家那個吃貨發小後,大師終于在今年松了口,願意見一見那調查中頗不争氣的熊孩子。
當浩能大師真的見到了孟岚重時,一句話幾乎脫口而出,“老天啊,這是個熊力者!”
作者有話要說: 孟岚重:我他瑪就要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熊孩子了,大家開心嗎?(死魚眼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