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之将死?
話說夏麻縣縣令程瑞年通過聯合幾家奸商, 用做假賬的方法, 把上面撥下來專項增修堤壩的銀子貪去了八成有多。
那幾家奸商把物料标成最好等級, 價錢也翻了不知幾番,然後實際上只用湊點爛木頭充數就算完了。至于這中間多出來的錢,絕大部分歸了程瑞年, 剩下一成不到分給了奸商。
一直跟蹤着程縣令和幾家奸商的小子們,很快就把消息彙集到了泰家。
孟岚琥也利用這段時間, 做出了一個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人偶。這人偶的主幹是幾節輕木做的,包裹着主幹和其他部位的都是些碎布和棉花。別說, 老遠乍一看還挺像真的。人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還帶着面巾和帽子, 連鞋子也縫了個樣子出來。
除了人偶,她還準備了一根長麻繩。麻繩一端從人偶腋下繞着胸口系了一圈。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拉着繩子把人偶拽得快速移動起來。
接下來,她叫來佰子蘇和高二狗,叮囑道:“這事就交給你們倆做, 對別人也不要說起,不然很可能惹禍。”
高二狗點頭道:“娘子放心, 這程貪官我們早想整治了,事關重大,我們也知道厲害,肯定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那就好,我的計劃是這樣,明天晚上亥初(晚上九點)時分, 你們把人偶綁好繩子,埋伏到程家附近。找機會把人偶丢進去。高兄弟帶着繩子跑遠些,小蘇則等你二狗哥跑到位置了,再丢幾個石頭之類的,鬧點動靜出來。等那程家有人出來查看時,高兄弟就拽着繩子,迅速把人偶拉出來,然後你兩人就可以分頭解散了。高兄弟最好提前找個地方,回去時,可以把人偶藏起來。”孟岚琥把自己的計劃解釋了一遍。
雖然不太明白為何要這麽做,但佰子蘇和高二狗都認真記了下來,兩人也不多問,拿着包袱離開了泰家。
孟岚琥對泰藹鑫解釋過,她想的辦法簡單說的話就是“打草驚蛇”。
當然,計劃中有個重要的細節,孟娘子沒說出來。前天下午她找到個機會,跟上了下衙的程縣令。
因為之前程瑞年就中過“震懾”,所以這次孟岚琥很輕松地就給他下了個持續時間較長的指令。
那程縣令腦子蒙蒙地回到家後,就十分聽話地把自己的一個小賬本翻了出來,然後藏到了平時很少翻的一個箱籠裏。接着他把東西都收拾歸位後,就離開了書房。
過了會,坐在桌旁的程瑞年清醒過來,感覺自己剛才似乎發了會呆,不過因為在自己家中,也就沒太在意。
第二天夜裏,程瑞年被管家告知,有仆役看到個穿着夜行衣的家夥翻出了自家院牆。在查看了一圈,并未發現丢失什麽財物後,程縣令才想起自己的秘密小賬本。
結果轉頭再去查看那記着自己黑賬的小本子時,縣令大人立刻就想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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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這也沒有!”程瑞年瘋了般,在書房裏一通亂翻。
半晌後,他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哭喪着臉說道:“這次是真要命了,完了完了,嗚嗚……”
管家這個夜裏也被吓得夠嗆,他是知道自家主子都幹了些什麽事的,不少事情還是他親自做的。如今看主子那臉色,必然是有什麽重要把柄被那夜行衣高手偷去了。回頭論起罪來,恐怕自己小命也難保啊!
第二天,上衙時,縣裏已經傳開了,昨夜有個黑衣高人,飛檐走壁地在城裏出沒。
而泰藹鑫看着程瑞年那比鬼好看不了幾分的臉色,心中非常愉快。
程縣令目光呆滞地對着某處看了好久,突然眼珠一轉,盯上了泰藹鑫。
“泰賢弟啊,我近日非常不适,恐怕難以繼續處理事務,這增修堤壩的事情,準備工作我都做好了,你就接着繼續做下去吧。”程瑞年不懷好意地準備把黑鍋丢給泰藹鑫背。
這情況縣丞大人和狗頭軍師早就考慮到了,于是泰大人略推辭了兩句,就接了過來。
下午,程瑞年就回家休息了。仿佛真病了一般,把門一關,誰都不見。
對于出現在自家的黑衣人,程縣令有幾個猜測,最可怕的就是大皇子手下的人,只是這個猜測有點讓人想不通的地方就是,他一個小小縣令,何德何能讓大皇子這麽費勁地對付呢?直接一句話就能讓知府派人下來徹查他了。
其次,也是最可能的,程瑞年懷疑是這夏麻縣內有人在針對他,伺機搜索整他的證據。而把所有人過了一遍後,程瑞年覺得最值得懷疑的就是蔣縣尉。
考慮到那晚上下人親眼看到的,黑衣人身輕如燕,一蹿就上了牆頭,幾下就跑沒影了,可見該人身手很好。在夏麻縣所有官員中,也就聽說蔣縣尉有些功夫,只是誰都沒親眼見他與人搏鬥過,所以到底功夫有多好是無人證明的。
而且,從動機上來說,蔣家與他頗有些不睦,因此想要打擊報複他也是很能說得過去的。
程瑞年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他想着如果真是蔣縣尉,那他最好別把人逼急了。找機會緩和一下兩家關系,說不定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而另一個讓他懷疑的,就是泰縣丞了。雖然泰藹鑫本人沒什麽功夫,可據說他那個小舅子挺能打的。而且那泰藹鑫可是和王知州走得很近的,而王知州正是大皇子的人,這麽想來,泰藹鑫讓他小舅子收集縣令的罪證也是能說通的。
對于泰家,他就不打算拉攏了,因為那背後站的可是大皇子啊。他真沒有覺得,自己好到能讓人家棄皇子投縣令的。
因此,他做了兩手準備,先把爛攤子黑鍋丢給泰縣丞,再找機會送些好處給蔣縣尉家。
程縣令正在家運籌帷幄呢,那幾個之前與他合作的奸商就倒了大黴。
從上午接手增修堤壩的事情後,泰藹鑫就馬不停蹄地忙了起來。
他先帶着一幹衙役和幾位這兩年合作過的掌櫃,挨個去這些奸商店裏抽查物料品質。
結果自不用說,當那些所謂最優等、翻了數倍價錢的爛木頭破磚塊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這些奸商仿佛炎炎夏日中的冰塊般,冒了一頭一臉的冷汗。
泰藹鑫也不含糊,直接命衙役查封鋪子,然後把四個奸商抓到了縣衙大堂。
“你等此前與官府簽訂的合約上是如何寫的,如今不但沒能保質保量地完成合約,反倒以不值一錢的破爛糊弄官府,真真好大的膽子!來人啊,先一人賞十個板子去一去他們的邪火。”泰縣丞如今可是衙門裏的老大,誰讓某人因病回家了呢。
于是那四個奸商被衙役直接按趴在地上,噼裏啪啦就是一陣板子。
衙役們也恨他們啊,往年修堤,泰藹鑫都按着辛苦程度,幾乎人人都分到了筆辛苦費。可今年,程縣令一伸手後,這些衙役連一文錢都沒處掙去,可不惱嗎?如今算是逮着機會了,讓你們嘗嘗官府的銀子可是那麽好黑的?!
打完之後,泰縣丞直接下令,給這幾個奸商兩個選擇:一、讓他們交出全額退款外加延誤工期的雙倍罰款!二、是按照去年修堤時的品質,足額交出物料,以及延誤工期的雙倍罰款!
那四個奸商當時一聽就想上吊了,媽呀,那些錢可都被縣令黑了去,他們只拿了不到一成啊!冤枉啊!
有個奸商剛要把這話喊出口,就被另外三個按住了,只說請縣丞大人寬容幾日,他們好去籌款和準備物料。
泰藹鑫倒也不為難他們,擺擺手,讓衙役放開了他們。
這天晚上,佰子蘇找到泰家夫妻倆,說到:“今晚那四個奸商,在縣令家後門鬧了很久,最後終于被放了進去,直說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孟岚琥二人早料到他們會去找程瑞年的麻煩,微笑着對視一眼後,泰藹鑫問道:“你可看見那四人臉色如何?”
佰子蘇露出個納悶的表情道:“我也正覺得奇怪呢,那四個奸商出來時,竟看着不甚憂愁,彼此間還笑着打了幾個哈哈才各自回家。”
孟岚琥聽了點點頭道:“看來咱們的縣令要出手了,”轉頭又問泰藹鑫,“你可想好如何應對他了?”
泰藹鑫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你家縣丞可不是白幹了這些年的。”
又兩日,縣丞大人一直沒等到某人的動作,直到休沐日這天,程瑞年才突然出現在泰家門口。
縣令大人親來,自然是要歡迎的。于是孟岚琥動手整治了桌酒菜,讓兩人邊吃邊談。
程瑞年如今可沒有看美女的心思了,他才喝了口酒,就自顧自說了起來:“前幾日,我聽聞泰賢弟出手懲治了幾個商家。是不是罰得太重了些啊,畢竟他們還是第一次參加修堤,難免會有些差錯,也算正常吧……”
他話未說完,就看對面的瘦書生一瞪眼,開口說到:“縣令大人可不要被他們蒙騙了!之前大人親自主持增修堤壩時就提出,要用最好的材料,修最結實的堤壩才對得起朝廷,對得起一縣百姓,卑職對此深受感動。”
他這番話把程瑞年說的好不尴尬,這還是程大人第一次被人誇得如此難受。
泰藹鑫假裝沒看見對方的表情,繼續說到:“自接手那日起,卑職就秉承大人的原則,一切從嚴要求。可恨那幾個奸商,竟然看到縣令大人病了,就打算糊弄了事,拿些路邊都沒人要的爛木頭破瓦片,想要戲耍官府,實在可恨!”
程縣令咽了口唾沫,拼命想着該如何說動這個書呆子,就聽對面之人又開口了:“大人,這事絕不能縱容。咱們這次可是用得增修堤壩的專項銀子,若是被他們糊弄了,到時候出了事,別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縣令大人從中收受賄賂,貪了黑錢,這實在是對大人非常不利啊。”
被泰藹鑫幾乎堵得死死的縣令大人,憋得滿臉通紅後,把酒杯一摔,幹脆撕破了臉道:“泰藹鑫,你不要陰陽怪氣了,我就是收了錢,你待如何?!”
隔壁正偷聽的孟岚琥一見這是要圖窮匕現了,趕緊起身過去幫忙。
而縣丞大人顯然低估了對方的臉皮厚度,沒想到這位竟然堂而皇之地承認自己收錢了,還理直氣壯地問別人待要如何?
泰藹鑫也被激怒了,站起身來喝道:“既知收了黑錢,那就趕緊吐出來,不然我必要秉公上報的!”
此時,孟岚琥端着一壺熱酒就進來了。她一看這機會很好啊,立刻就對着可憐的程大人用了個“震懾”。
“吐出來?吐你瑪……呃……你說得很對啊!我實在很應該把錢交出來!哎喲,我這頭怎麽這麽疼。”縣令大人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說着。
他這番話,倒讓泰藹鑫一下愣住了。他本來都做好和縣令硬抗到底了,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就這麽答應退錢了……到底是他真得很有說服力,還是縣令大人腦子有病?
看了看正捧着腦袋哀嚎的程瑞年,泰藹鑫點點頭,暗道,肯定是腦子有病!
“哎,小泰啊,別愣着了,你去把我管家叫來。哦,順便再把主簿縣尉這些有品級的官都叫過來,我有話要說。”程縣令捧着腦袋對泰藹鑫說到。
泰藹鑫扭頭看見自家娘子對他點頭,于是也沒多想,就和妻弟孟岚重一道,出去請人了。
一頓飯的功夫,人差不多到齊了。此時正在泰家那不算寬敞的正堂裏擠擠挨挨。
“咳咳,大家都靜靜,我有話要說。”程瑞年一副快要挂了的表情,左手托着腦袋說到:“今日請大家來,一是做個見證,二是想說幾句體己話。哎,之前啊,我一時糊塗,就貪了增修堤壩的銀子。”
他這話音一落,大家都傻眼了,媽呀,縣令這是要死了嗎?不然怎麽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
“今日和泰賢弟一番深談後,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所以,我決定,立刻歸還銀錢,還要再加上一倍的罰銀!”程縣令一揮手,他的管家當即就哭了,祖宗诶,老爺這是不過了啊!
“管家,你現在回去,把家裏銀子收攏了準備交給縣丞和主簿,我這裏先寫個欠條,回頭你交錢的時候把欠條拿回來就行。”說着,程縣令要來紙筆,非常誠實地把自己如何貪污如何反省如何自罰都寫了一遍,最後留下個雙倍的欠款數額,以及自己的大名和手印……
一時間,泰家大堂裏鴉雀無聲。現在幾乎人人都覺得縣令恐怕是得了不治之症,不然怎麽會留下這樣的證據,這以後的仕途可就徹底毀了啊!
當年晚上,糊裏糊塗回到自己家中的程瑞年頭疼欲裂,那管家也不敢多問,真去把錢收好後,準備明日禀了縣令,就去還錢。
第二天,縣令大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當他聽到管家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張大了嘴,一動不動呆了好半天。
接着,就從程瑞年的房中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嚎叫聲:“為什麽?!!!”
一旁縮頭縮腦地管家心裏也是淚流成河啊,老爺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了啥啊?!
在反複确認了自己真的留下了那麽個欠條後,程瑞年癱倒在床上,無力地對管家揮揮手說“去吧,去把銀子還了,把欠條拿回來吧,嗚……”最後沒憋住,縣令大人終于哭了出來。
連縣令大人都認了兩倍的罰款,那四個奸商就更別提了。泰縣丞帶着衙役一五一十點清了錢款後,那四個奸商家裏也就只剩下個空殼了。
如今縣衙裏最高興的要數雲主簿了,他非常開心啊,從來沒見過衙門賬上有近八千兩銀子啊,就算把二千兩都修了堤壩,還多出來六千兩哇。再一想到這些錢的出處,哈哈哈哈,主簿大人樂得好像自家發了財似的。
于是,在充足的資金支持下,夏麻縣的河段堤壩被修得甚為壯觀。修好後,縣裏的老百姓就多了個愛好,沒事喜歡到那又高又寬的堤壩上逛逛,真是讓人看得心情愉快吶!
當然了,泰藹鑫也沒忘記衙門裏辛苦了一夏天的這些老少爺們。仍是按照等級和辛苦程度,人人都發了一筆辛苦費,而且數額還是往年的兩三倍。
于是整個縣衙,除了縣令一個人痛苦難受外,其他人都是個個笑顏逐開,連往日有些巴結程瑞年的幾個牆頭草,也知道那貨今後估計沒好路,轉頭又來巴結泰藹鑫了。
雖然那個能用來定罪的欠條,最後被程瑞年燒成了灰灰,可他的所作所為卻還是在縣城裏傳開了。漸漸的,就連臨縣也知道了此事,而幾個月後,此事被禦史捅到了朝堂之上。
程瑞年的岳家在夏麻縣的小官們看起來,那是很有權勢的,可在京中也就是很普通的五品官員而已。因此面對自家女婿捅出來這麽蠢的簍子,他們一個是無能為力,再一個也是不願意為這種蠢貨擦臀部,直接就對程瑞年放棄治療了。
因此,還沒到年底,知府那邊就發來了公文。程瑞年革職查辦,縣令一職由縣丞泰藹鑫暫代。
那程瑞年此時已經認定了,他是被泰藹鑫給害了,因此走時惡狠狠地盯着泰家看了幾眼,心中發了幾個詛咒後,才灰溜溜地跟着官差走了。
暫時成了縣裏一把手的泰大人還有些蒙,沒想到啊,這樣就把那家夥給趕跑了。
“娘子,咱們這樣就把那家夥給幹掉了?我怎麽有些不信吶?”晚上泰大人躺在床上,喃喃到。
孟岚琥嘴角挂着絲壞笑地說到:“那是咱們運氣好,程瑞年那貨不知道怎麽突然發病,自己認罪了,不然你可有大/麻煩呢,雖然最後應該也能把他拉下來,但肯定要費不少勁。”
“就是啊,我發現,只要娘子在我身邊,我運氣就特別好!娘子,你該不會就有那傳說中的旺夫運吧,啊哈哈哈!”泰藹鑫說得自己樂不可支,抱着娘子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
“哼,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以後可小心伺候着啊,不然……唔”後面的話沒說完,泰大人就決定讓娘子也知道知道他的厲害,當然,結果到底如何還很難說……
泰藹鑫非常順利的接手了程瑞年的事務,這也多虧那位程大人平日偷懶,凡是麻煩辛苦活都統統交給手下來幹,自己只做做門面功夫罷了。
年底,關于夏麻縣的官員任免公文正式發下來了。泰藹鑫被正式任命為夏麻縣縣令,為期三年,而縣丞則由雲黎擔任,縣尉和其他官員則由泰藹鑫上任後,寫出考評意見,再由知府做出決定。
與此同時,江石州的王大人也收到了好消息。來年他将出任武昌府知府,而原知府許戊鑒則被調回了京中任職。
因為泰藹鑫家就在本地,所以也沒有搬到縣衙後面帶着的縣令宅子中去,倒是孟岚琥提議把那裏修繕一番後,把縣學暫時搬過去,畢竟泰藹鑫以後忙起來可能就無法再有充足的精力教導兒子了。而以前的縣學則……不提也罷。
泰藹鑫上任後的第一個舉動迎來了好評。不說那些讀書人一致認為他們終于盼來了一個真正重視教育的好官,就是普通老百姓家,也很高興以後說不定自家孩子也有個安心讀書的地方了。
于是,泰藹鑫就成了新官上任中最讓人羨慕的家夥。手下都是熟人,賬上六千銀子,堤壩堅固無比,百姓還挺愛戴,唯一讓人有點擔心的就是來年據說有可能會發洪水。
不過總的來說,泰家在夏麻縣經營了這些年的成果,如今被牢牢握在了手裏,未來實在讓人期盼。
作者有話要說: 泰藹鑫:用現在的話形容我目前的狀态就是——手下有人,兜裏有錢,硬件完善,軟件配套,木哈哈哈,哦也!
孟岚琥:別太得意了,來年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