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訴衷情
臺上就這麽飄着金光奪目的花瓣雨,美得跟個妖精似的人兒,以這麽絢麗奪目的出場方式從天而降,臺下一片抽氣的聲音。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掃了下四周,見衆人目瞪口呆。切,還以為什麽高手哩,這點場面就吃驚成這個樣子。沒見過世面!扯了扯旁邊的莫白晔,我皺着眉頭,有點遲疑地問:“難道這就是你說的好戲?”看這些還不如拉着手,去花前月下培養感情來得實際。我對看別人砸場子沒興趣。
似看穿了我的心事,他的眼神裏閃過幾分驚訝,但随即恢複平靜,依然笑得溫文爾雅,聲音柔得快擠出水般:“看不出你倒還是個鎮定之人。”這次他倒省去了客套,也不再以姑娘稱呼我。
“難道我應該受驚暈厥過去,或者是抓着你狂叫?”撓撓頭,這的思維還真怪。他低頭悶笑,眼裏盡是笑意,望着我幽幽說道:“那倒也不是。只是看你過于平靜有點驚奇罷了。”
我還想再說點,可忽見人群中有人撿了片金色花瓣放嘴裏一咬,然後大聲驚呼:“金子!”這聲驚叫如同一根導火線,臺下的這匹剛才還捶胸頓足,群情激昂的正義之士,轉眼之間邊亂作一團,貪婪的嘴臉畢露無疑。除了沈天君和大堂上的幾個有點來頭的長輩之外,誰還顧得什麽魔教,什麽武林公義,都低頭哈腰搜集起東西來,甚至還起了争執。
見此情景我不禁笑出聲來,哈哈,人啊,都一樣,而莫白晔也莞爾一笑。好好的一個武林大會,竟然會搞成這樣,不知道沈天君會如何收場,忽然來了興致,打起精神往臺上看去——
他的臉色果然不是很好,隐含怒氣地問道:“敢問姑娘這是……”
而紅衣偏過頭,不理會沈大莊主額頭上忽隐忽現的青筋,掩嘴發出咯咯的笑聲。半天才嘲諷地說道:“原來這就是沈大盟主,請來鏟除我們的幫手呵,果然物以類聚,呵呵呵呵……”看似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妖女,休得猖狂!”沈大小姐沉不住氣,提起劍飛上來,用劍指着紅衣。
不料,紅衣朝她的眼神多了幾許異樣,然後詭異地一笑。然後……我突然感覺渾身無力,腿腳一軟,幸好莫白晔眼疾手快,及時在我與地面做親密接觸之前扶助了我,扭頭一看,這種症狀也頻頻出現在其他人身上。而莫白晔的臉色也有些許異樣,也漸無力地摟着我坐了下來。看來,這種情況迷藥還真的少不了,還好我也留了一手,俯在莫白晔身上低吟了幾句,他臉色複雜地看了看我,随即輕輕地扶我靠在角落的一柱子旁邊,費力地挪動身體離開,去取東西去了。
“铿”的一聲,劍落地的聲音。沈芊芊一連難以置信地質問道:“你……你下毒?”紅衣笑而不答,眼神又平添一分魅惑。她紅絹一揮,有四個衣着奇特的人頂着一頂粉色轎子翩然而下。今兒吹什麽“瘋”了,大家都有路不好走,偏偏喜好“天上飄飄”這一口兒?
“教主命我此次前來,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想接我教聖女回教而已。”紅衣嫣然笑道,手中的紅绫纏住了沈芊芊的腰,似要把她甩到了轎子裏。她要是這樣被帶走,那我不白受騙這麽多年了?心想墨溪和老爹他們布了這麽多年局,也不曾虧待過我。這次算我一次還給他們好了。掀開裙子,拔出一直綁在腿邊那把林峰留給我的匕首,用盡最後的力氣,往臺上那抹紅色扔去。
紅衣顯然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向她投匕首,收回紅绫,一個側身勉強閃避過去,只是臉上多了道食指般長的血痕。她的目光變得陰冷,然後往人群中巡視,最終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接到她愈加發寒的眼神,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都急劇下降了。額,完了。有點懊惱地迎上她的注視,本來只想劃破她手裏的紅绫的,她閃個什麽勁兒?我苦笑。
“是你?!”這句話是沈天君說的,他現在恐怕也只能勉強站着。紅衣盯着我,慢慢拭去了臉上的血跡,一個飛身到我面前,捏緊了我的下巴,說話的聲音仿佛殡儀館的敲響的喪鐘一般:“你可是不要活了?”
“放……放手。”嘶啞地喊道,下巴被捏得生疼,看樣子都快碎了。看來閑事還真是管不得。
“哼。”她眼裏寒光一現,脖子被她緊緊掐住了,“反正你也沒什麽用處,還是死了幹淨。”一時胸口喘不上氣來,呼吸困難,可眼前的人似乎看樣子還蠻享受我這副痛苦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沒看出這女人的心腸還真是夠狠毒的。
“住手。”腦袋嚴重缺氧之際,一個戴銀白色的鐵面人又天上飄飄下來,一掌擊開了眼前這抹血紅,伸手将我攬入懷中。
“你……”紅衣按住胸口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少惹其他事端。”鐵面人的聲音雌雄難辨,“快把人帶走,羽他們拖延不得宋墨溪和林君莫他們太久……你不想星不高興吧?”
話音一落,紅衣看看她,又看看我,翩然轉身。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沈芊芊拉進轎子帶走了。而這時,墨溪和林君莫他們也趕到,見我神色虛弱,氣若游絲地靠在此人的懷裏,臉色皆是一變。
“放開她。”墨溪看樣子幾乎是咬牙憋出來的,林君莫看我的眼神竟有幾絲焦慮,我莫非看花眼了?抱着我的人,低頭看了看我,那雙的眼睛看着有點熟悉,他該不會是……
“我若不放呢?”感覺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他哈哈大笑,挑釁地直視着他們。墨溪他們相視一眼,一句“那就得罪”後,就舉劍開打了,礙于我還在那鐵面人的手裏,他們發招也有所顧忌。在刀光劍影中穿梭着,默默看着為我大打出手的幾位仁兄,百思不得其解,我行情啥時候這麽好了?可最後實在撐不住,在莫白晔還沒把我藏的藥取回來之前,鄙人很沒用地暈過去了。
悠悠轉醒,一張戴面具的臉就映入眼簾,而思維随之停止幾秒之後,再度運轉。垂下了眼睛,四周瞥了一遍,房間裏的擺設樸實簡單,還是一套桌椅和幾個茶幾,只是比上次略新了一點,此時窗外透進屋裏月光的明亮程度來看,時辰也不早了。挪回視線,嘆口氣無奈地說道:“歐陽,反正就我們兩個人了,大半夜,你還帶個面具也不怕讓我吓破膽。”見面具沒有反應,繼續說道:“不用再裝了,連屋子裏擺放東西的位置都沒變過。你這次還想瞞誰?若被我猜中了,就快點摘下面具,它不适合你,怪陰冷的。”偏過頭去不看他。
之後聽得上方一陣響動,轉回去,卻對上了歐陽略帶傷感的眼神,他随手撩起我散落在枕邊的一縷頭發,閉上眼放在鼻前深深一嗅,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遙遠:“那你覺得什麽适合我呢?你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他眼底隐隐跳動着一簇不明的火焰。
嗄——誰能告訴我眼前是啥狀況?
“呵呵,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剛想撐起身來,卻發現全身還是酸軟無力,又栽回床上,看來這迷藥還真是厲害,藥效似乎還沒有過去。
“你認為我在說笑?”他說得很輕,不同于以往的散漫,竟帶了些磁性。他放下我的頭發,親昵地把整個頭埋進了我的脖子裏,貼着我的脖頸呼着熱氣,周圍空氣的流動變得很異常,四周靜悄悄的,甚至還能聽到他和自己的心跳聲。
“記得你以前說過,希望留在我身邊。”我看不見他說話的表情。
“你……你還記得。”面臨這麽暧昧的情況,我吞了吞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嗯,還把你掃地出門了。”他的語氣中帶了點笑意。
“是啊,你動作還挺利落的。”回想起了那個時候,心小小郁卒了一下,倒也沒這麽緊張了。
“那你敢說你那番話不是別有目的?”他……他的手什麽時候摟過來的?!心一下子提到的嗓子眼,淩,我對不起你啊!
“就知道,我這等人,雙手沾滿鮮血,又怎會有人願與我長伴一生,呵呵……只恐怕死後也要下十八層地獄。”聽他這落寞的語氣,心有點沉重,甩開腦子裏的雜念,專心嘗試去開導他。
“怎麽會呢?!歐陽淩是我‘這生’遇到過最懶的人,撿到髒兮兮的小狗,懶得把它炖掉作五香肉,還把它丢給我去養。遇到打自己的人,其實打得過的,還睡大頭覺懶得還手,還要我去救。看見我有危險,懶得替我收屍,還把人送我的糖葫蘆扔了。看見我被關起來了,到還懶得找地方,直接半夜跑來陪我蹲監獄睡覺了……”越說越覺得奇怪,把他說得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連我自己都快信以為真了。不過想來,的确,他還真是個不錯的人,至少對我不錯。
“所以閻王爺要是一見你,只怕被你這懶蟲傳染到,懶得再罰你,肯定直接送你到好人家投胎去。”
“呵呵,是嗎。我怎不知自己有你口中說得這般好?”頸部傳來他的一陣悶笑聲。覺察到氣氛緩解一些,心裏有點小小的成就感,猶豫了一下,接着說:“其實……只要你肯放下仇恨,你會更好的。你這麽英俊,武功又這麽好。想和你一輩子的人肯定從巷頭排到巷尾。”
他沒有作聲,我識相地住嘴。
“要是我放棄,”随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突然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你可願意和我這種懶人從此隐姓埋名,找個平淡的地方厮守着過一生?”
他,他這……這是在求婚?我眼睛瞪得老大,呼吸都快停止了的說。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是否願意?”柔柔的低音蠱惑着我的神志,眼見他的嘴唇慢慢壓了下來,感覺視線有點渙散。
“有不少的鬼魂也像你們那樣,前一世是輕易許下什麽海誓山盟,前世今生的約定。可是轉世之後,還不是忘得一幹二淨,另尋他人。嘴上說說而已,又有幾個人當一回事?”
閻王冷冷的話語刺痛了我的神經,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偏過頭去,他溫熱的唇瓣落在了我的臉上。我不敢正視歐陽此刻的表情,只感覺到他的身體散發出的氣息冰冷得可以。
“呵呵,”他笑得很荒涼,輕輕摸摸我的頭,“傻丫頭,逗你玩的,你還真認真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起來,藥效一過,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然後,他飛快地起身出去了。
唉——無緣無故惹上這麽麻煩的事情……看來歐陽被我傷得不輕啊,怎麽辦?說來說去,莫白淩,你丫的,都是你幹的好事!識相點趕快出現在你姑奶奶我眼前,不然,不要怪我不守約定,回頭我跟別人跑了,綠帽子給你織一頂去!要你後悔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那句話,碼字痛苦--------T_T
“哈欠!”
“呵呵,你居然也會感染寒氣。還真是難得一見。”
“你那邊安排得如何?”
“紅衣都跟你說了的吧。”
“那為何如此晚了還叫我出來喝酒?而且紅衣對我說了,你……最近不太……”
“星,如果有一天我想退出這場紛争了,你會如何?”
“殺了讓你有這念頭的人。”
“……很像你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