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暖暖,你為什麽就是不等等我?”
塞北草原上大風呼呼的吹,戎裝加身的男子拿着一壺酒,望着深墨色的天空,臉色惆悵,帶着深深的思念。
寧言暖心裏染上一層疼,吹來的風按理來說讓她感覺不到絲毫的冷,但依舊讓她覺得冰冷無比。
寧言暖很想告訴他,她一直在他的身邊陪着他,但是她無奈,她現在只是一個死人留在這世上僅有的魂魄。
男子喝完一壺烈酒,猛然将酒壺扔到對面的石頭上,發出嘭的聲音。
“暖暖,等這次打贏了,我就回去娶你!”
男子轉身離去,寧言暖想拉住那個男人,卻徐徐只能握住空氣。
“不!”
寧言暖大喊,猛然驚醒,一道粗啞的聲音響起在寧言暖的耳邊。
“你醒了!”
寧言暖渾身一驚,下意識握緊身上的被子向牆根處爬去。
那人在閃現的光線裏終于露出自己的面容,寧言暖心中一驚:那個柴夫?
“你醒啦!”柴夫又重複一遍。
寧言暖點點頭,開始偷偷打量着周圍,真是家徒四壁,窮得叮當響啊!
此刻風吹過,寧言暖看了一下頭頂,似乎房頂上的茅草都要被吹到一層,寧言暖冷汗大流。
突然,寧言暖想到一件事,現在是什麽時刻?她依稀可以記得她似乎是在一片小樹林中失去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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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一晚上,我昨夜回家發現你暈倒在樹林裏,便将你帶回來。”
柴夫說着就走向一旁,掀開鍋,從裏面舀出來烏七八黑的東西,頓時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那鍋裏飄蕩出來,寧言暖霎時屏住呼吸,皺起眉頭,但是寧言暖并沒有拿衣袖去捂住自己的口鼻。
“給你!”
柴夫将第一碗遞給寧言暖,寧言暖瞪大眼睛看着柴夫,柴夫以為寧言暖不懂,便又将碗向寧言暖面前遞了遞。
看着那一碗,寧言暖接過,柴夫又給自己舀了一碗,寧言暖還在看着這烏七八黑的東西該怎麽吃,就看到像風似的人影沖出去。
寧言暖:????
寧言暖不放心,下床跟跟去,就看見柴夫蹲在一棵枯樹旁邊,毫無形象的大吐起來。
柴夫吐得很用力,似乎要将肺裏一切東西給吐出來。
看到此幕的寧言暖:……
寧言暖看了看柴夫的慘狀,有看了看碗裏的東西,默默退回房間,将碗放在一旁。
咳着撕心裂肺的柴夫回來看見寧言暖坐在床上發呆,柴夫咳嗽一聲,将寧言初的魂叫回來。
“姑娘,一會我在重新做吧!”柴夫臉色黝黑,一笑顯得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寧言暖:“不,我住在公子這裏,應該……”
“不不不,姑娘身子還未好,理應我來做!”
寧言暖還沒有說完就被柴夫打斷了,柴夫想了想補了句說:“姑娘也看見,小人生活着實悲慘,如果姑娘覺得于心不忍,就給我銀子吧!”
倏地寧言暖笑了,如此直白說出自己處境,倒是讓寧言暖有些放心,畢竟平白拿別人好處,總會不安生。
寧言暖點點頭,摸着身上的碎銀子,便拿出一部分給了柴夫,柴夫憨笑,又重新去做飯啦。
寧言暖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大風似起,昨日暈倒之後,那些流匪不知道去哪了,還有究竟是誰,掐住她的脖子,也不知道木芷現在怎麽樣啦?
寧言暖越想,心裏就加重一分沉重,這個時候,如果他在多好,他一定會給予她最大的幫助,寧言暖深深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什麽燒焦的味道讓寧言暖回神過來。
寧言暖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鼻子順着燒焦的味道聞去。
咳嗽聲讓寧言暖睜開了眼睛,寧言暖看見一個男子佝偻着身子站在火花四起的木柴裏使勁咳嗽,寧言暖想:他大概是被嗆住啦,而且那燒的木柴似乎有往外擴大的嫌疑!
壞了!寧言暖立馬下床,幫着柴夫一起滅火。
等下頓飯出來的時候,寧言暖看着又是烏七八黑的一碗,寧言暖深深懷疑:他是如何自理生存的?
柴夫原本就黑,現在臉上更是慘不忍睹中,柴夫繞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我平日都是給送柴的客棧裏吃他們剩下的東西,所以一般我也很少動手!”
寧言暖心裏一咯噔,前世她游蕩在世間時,見過許多被饑垩纏身吃不飽一頓飯的人,現在聽到柴夫說吃他們剩下的東西,心裏有些不好受。
“公子先休息會吧,平日在家我也會做些小菜,今日我來做就好!”
柴夫喜出望外的看着寧言暖,寧言暖将袖子撩起來,開始将剩餘的東西切好入鍋。
一套動作下來,炊煙四起,寧言暖再次看向柴夫的時候,已經看不清楚柴夫的樣子,只好将準備出鍋的東西擺出來。
不過,也幸虧寧言暖看不清楚柴夫的樣子,因此此刻柴夫的臉如癡如醉,仿佛再看什麽向往已久的寶貝,可是在那一張不怎麽好看的臉上,顯得略微猙獰。
“你這小茅草屋沒有可以裝飯的碗盤之類的嗎?”寧言暖仔細看了一下竈臺旁的擺設,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可以承裝的東西,問了出來。
柴夫聽到寧言暖的聲音,身子動了一下,回神過來,擦了擦嘴邊即将溢出來的液體,走到寧言暖旁邊,可是摸索起來。
寧言暖垂頭看着柴夫,問:“這不是你家嗎?”
柴夫邊找邊回:“是我的家!”
寧言暖又問:“那你在找什麽,你家裏有什麽東西你不知道嗎?”
柴夫:“……”
柴夫突然從竈臺最下面最深處掏出一東西來,“這個,這個!?”
寧言暖皺眉,可寧言暖還未細細思考,柴夫緊接着說:“姑娘,放這裏來,保證幹淨!”說着還拿着袖子在盤子上面抹了幾下,遞到寧言暖面前。
寧言暖:……
寧言暖壓下心裏頭的嫌棄,從自己的袖口中掏出手帕,接過盤子認真擦拭一遍,然後轉身将剛出鍋的飯菜舀出來。
柴夫憨憨笑着,從寧言暖手裏接過盤子,來到木床跟竈臺中間的部分,一個大石頭的地方,勉強可以稱的上飯桌的地方吧。
寧言暖笑笑,坐下來一起吃着,可慢慢寧言暖不再吃了。
柴夫吃的猛,突然被噎住,尋找水的時候看見眼前陡然出現的碗,直接端走碗大口喝起來,才将剛才的噎住感消散了點,慢慢的柴夫意識到是誰給他端碗,那雙幹淨纖細的手再次出現在柴夫的腦海裏。
柴夫看着對面姑娘瑩瑩的笑容,臉倏地的變紅,不過太過黑而顯得不是那麽清楚:“姑娘,我就是一個粗人,讓姑娘見笑啦!”
寧言暖搖搖頭,她不在意。所以連柴夫都變化也沒有看出來。
寧言暖起身,推開木門,外面的冷風嗖嗖的吹在她的身上。
寧言暖那一刻怔然,她似乎回到廣闊無邊的大草原上,呼嘯的冷風似乎帶來戰馬奔騰的聲音,寧言暖再次眨眨眼,那一切一切都消失了,光禿的樹幹林立着,除了毫無生氣跟記憶中懷念的地方重合外,再無一點一樣。
“現在我在哪裏?”
柴夫站在寧言暖身後,聽到寧言暖問,柴夫急忙回答:“這裏是常平一帶。”
“常平,嗯!?”寧言暖轉身,再次詢問柴夫,柴夫點頭。
“那這裏前往清音道觀需要多長時間?”
“步行三天,騎馬快的話一天!”
寧言暖想了想趙昇他們的前進速度,他們人多需要照顧寧言初那個嬌滴滴的小姐,雖然有馬,但是一衆女眷不少,怕是需要兩天,她的趕到她們面前到才行。
“你能幫我個忙嗎?”
柴夫直接反應就是點頭,可是在柴夫看到寧言暖那絲絲笑意的時候,他的心裏有一絲絲的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