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晚,寧言暖閉眼,腦海中浮現剛剛用餐的溫馨場景,突然寧言暖想到前世,前世她是有多蠢,居然把自己燒死,讓寧言初興風作浪,攪的寧家慘不忍睹。
寧言暖舒心的睡去,可旁邊的秀霖小院不是那麽安穩。
哐當,碟碗摔碎的聲音在秀霖小院響的不停。
“你說,叔父真的答應她,去找上若夫子了?”
“是,奴婢聽的真真的,絕對不會有半分虛假。”
原本寧言初腿上的傷沒什麽大事,但是寧言初為了突出自己誠意,硬是弄出這一團烏青,導致禦醫說完,只能在自家小院用晚飯。
寧言初心裏憋着氣,誰知她聽到寧坤遠會為寧言暖去找上若夫子,上若夫子是天闇城有名的文人,尤其那畫的一手好畫,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上若夫子畫畫。
前半月,上若夫子來的丞相府,居住在竹欽小院裏,寧言初想讓夫子教畫,可每次寧坤遠都像是聽不懂她的話,寧言初就看開始自己想辦法,可是她用了許多辦法,也是一面也沒有見過,更不用說傳教之類的。
而寧言暖剛剛醒過來,一開口就讓寧坤遠答應了,看來這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寧言初眼眸慢慢染上一層厭惡,下人們收拾好打碎的瓷碗出去了,寧言初起身,看着桌子上擺着的信件。
在寧府,她可以完全依靠的就只有一個人!
昌吉伯爵府嫡女,何芳,她的親祖母。
寧言暖醒來,天微涼,呈現出一絲平靜,寧言暖努力吸吸鼻子,看着床頂上的流蘇挂件。
寧言暖再一次夢見他了。
寧言暖想起今日前往竹欽小院學作畫,也就沒什麽睡意,便索性起床,等待着木芷前來。
門被推開的時候,寧言暖擡頭,看見一身穿青色小襖帶着木簪的女子緩慢走來,那女子許是沒有想到寧言暖醒來,臉色微微一變,但又恢複過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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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日怎起的如此早呢?”
寧言暖嘴角微動,沒有什麽不一樣的變化,徑直來到梳妝臺前:“木蓮,你的病可好了?”
寧言暖在秋雨裏尋找簪子的時候,木蓮就守在寧言暖身邊,所以當寧言暖一病不起的時候,木蓮也卧病在床。
前世寧言暖看到木蓮這樣,只想加倍對這個小丫鬟好,可是現在,寧言暖略下眉眼,她這樣做,怕只是為了得到我全部信任吧,真是心思缜密啊!
“回小姐,一切都好了,今日本是木芷前來,可木芷妹妹似乎起不來,現在外面越來越冷,能起來實在不易。”木蓮一點點說着,不動聲色的給木芷按屎盆子,木蓮擡起頭,認真說:“今日讓奴婢給小姐梳洗打扮吧!”
寧言暖放下手中的簪子:“不必了,你先出去,我尚且還需要一會才梳洗打扮。”
木蓮欲言又止,寧言暖又說:“你先出去,讓木芷過來,如果木芷起不來……”寧言暖停頓一下,接着說:“那就把她拖過來!”
木蓮臉色略有不忍,寧言暖寬和木蓮:“沒事,就說是我說的。”
木蓮這才出去。
木芷來的非常快,看見寧言暖坐在梳妝臺前,趕緊快跑來到寧言暖身邊。
“小姐,今日你想梳個什麽發型呢?”
木芷看着寧言暖表情,心裏萬分後悔,天殺的,我怎麽就一直再睡,剛才木蓮叫我,那表情簡直要把我殺了!
小姐,該不會是不想要我了吧!
“随意來就好,今日見夫子,夫子不喜歡隆重!”
木芷見寧言暖風輕雲淡的,心裏的緊張慢慢放下來啦。
寧言暖披一天藍色披風,向着竹欽小院走去。
“你可要學畫?”夫子穿着水墨色般的長袍,捋着山羊胡子,看着剛剛寧言暖畫出來的一團亂七八糟,不知道該怎麽說。
寧言暖臉色大囧,這沒有說一來就随堂測試呀!還有剛剛夫子說什麽了,說:“聽聞寧家嫡女,不喜作畫,畫作比三歲小孩還要爛,如今看來确實如此。”
但寧言暖還是硬着頭皮點點頭。
“想學,還請夫子答應!”
寧言暖擡頭已經換上一幅堅定的模樣,她想學,她想畫出她死去和他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她想用自己的手描繪出他。
“想學,還請夫子答應!”
寧言暖扶了扶身子,再一次重複道。
夫子不在搖晃着頭,一雙跟豆般大小的眼睛細細審看着寧言暖,不知道在想什麽,寧言暖見夫子眉中凸起慢慢平複下去,心中一喜,這樣下去有戲。
“可以,但是……”
夫子剛開了口,寧言暖喜色慢慢浮上來,外面響起一片喧鬧。
“小姐,小姐!”
木芷的聲音想起,寧言暖立馬站好身子,眉頭微皺,木芷一進門找到寧言暖,快步來到寧言暖面前,道:“小姐,堂小姐已經在請求老爺,讓她獨自前去接老夫人回家啦。”
寧言暖心中了然,轉身利落的對夫子道:“夫子,身為孫女,若不接祖母,可謂有何?”
“實乃不孝!”
寧言暖巧笑倩兮,下跪:“寧言暖十分真誠想拜夫子為師,但現在祖母歸家,大哥還在外面,雙親不易奔勞,寧言暖身為寧家嫡女,理應陪去堂姐一同前往,還望夫子莫怪!”
上若夫子自幼熟讀經書,對人孝之事十分看重,對此,上若夫子默認點頭,寧言暖轉身踏出竹欽小院。
“妹妹身體剛好,如今要拜上若夫子為師,實在不易出門遠行,是以,初兒願意獨去接祖母!請叔父答應。”
寧言初說着說着臉上染上一片紅色,撲通跪下來。
寧坤遠看着寧言初,想起他死去的大哥,然後接着想起那些事後面的是是非非,心裏對這個孩子多了些愧疚。
“叔父,初兒思念祖母,讓初兒去陪祖母唠唠嗑吧!”寧言初聲聲俱下,更是加重寧坤遠心裏的愧疚。
“孩子,起來吧,明日你即可去接祖母,無比保證你們平安歸來,我也會加重人手保你一路。”
寧言初露出一個歡快的笑臉:“謝叔父!”
“寧言暖請求陪姐姐一同前往去接祖母!”
寧言初剛揚起的笑容立刻隐匿在陽光裏,寧言暖的聲音還在響着:“寧言暖請求陪姐姐一同前往去接祖母!”
寧言暖已經跪在院子裏,來往下人看着如此執着的嫡小姐,一時間也愣了神。
“你姐姐自幼在你祖母身邊長大,現思念頗深,前去迎接,你身子剛好,就在家好好呆着吧!”寧坤遠從書房出來,看着跪着的寧言暖。
寧言暖一哽咽,說話帶着哭聲:“就因為姐姐自幼在祖母身邊長大,讓姐姐去,而暖暖跟祖母本就沒見過幾次,暖暖也想早日見到祖母,父親,你讓我和姐姐一起去吧!”
寧言初在旁邊看着,細聲細語說:“妹妹身子剛好,想去就讓她跟着我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歹有個照應,就是不知道妹妹嬌柔的身子吃不吃得消,畢竟我從七歲沒了爹娘,雖過的丞相堂小姐的生活,可也沒有妹妹金貴!”
寧言初句句帶刺,讓剛剛過來的方式心裏一難受,方式立馬過來拉住寧言初的手:“初兒,可不能這麽說,你金貴這呢!”
寧言初給了方式一個快慰的眼神,方式心裏同情寧言初七歲喪父喪母的。
寧言暖看着寧言初這一套一套的,快要嘔吐,更是加快說:“父親,那是祖母,應該讓寧家兒女一同前去,如今哥哥不在,我和堂姐就應該同去。”
寧坤遠一愣,暖暖說的對,母親回家,理應寧家一起去接,獨獨讓初兒前去算怎麽回事?
寧言初見寧坤遠犯難,也立馬跪下來,脆生生叫了聲叔父。
瞬間寧坤遠想起寧言初那委屈的樣子,下定決心:“暖暖,接祖母之事……”
“同是寧家女,若只是堂小姐去,怕世人說嫡小姐不親祖母,對嫡小姐名聲不好,可若是嫡小姐獨去,怕世人說丞相府苛待堂小姐,若想兩碗水端平,最好還是兩位小姐同去。”突然站在游廊的白色長袍的人出聲。
周圍人立馬客氣道:“上若夫子!”
“嫡小姐思念祖母,聽聞堂姐要去接祖母,這不,師也不拜啦,趕緊過來想跟堂小姐一同去接祖母。”上若夫子氣定神閑的說道。
“夫子。”寧言暖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
“還叫夫子,該叫師父了。”
寧言暖喜上眉梢,乖乖叫了聲師父。
寧坤遠思考起那句:若想兩碗水端平,最好還是兩位小姐同去。
寧坤遠看着左右兩個孩子,嘆嘆氣:“罷了罷了,你既然這麽想起,明日你跟你姐姐一同出發吧!”随後寧坤遠看着上若夫子,“夫子,前日的棋還沒有下完,可還否繼續?”
“自然!”
上若夫子和寧坤遠走進書房,外面的人該散的散,該走的走,寧言暖,寧言初都站起來啦。
“姐姐,之後路上還有勞姐姐照顧!”寧言暖緩緩一笑,寧言初報之以笑:“妹妹客氣,還不知道是誰照顧誰呢?”
寧言初以明日出發還需準備為由回到自己小院,方式走過來,摸了摸寧言暖,不解的道:“不是說想學畫畫嗎?怎麽要跟初兒去接你祖母啦,你不知道你祖母……”祖母不喜歡咱們這一家嗎?
後半句方式停頓,沒有說出來。
寧言暖搖搖頭,意味深長,看着寧言初的背影:“那是祖母,該接該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