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拆招
馬車走走停停,緩慢穿行在狹窄的街道中。驕陽似火,比火還熱得是這街道的繁華景象,兩旁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商賈攤販賣力地吆喝着,各式各樣的玩意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
馬車內,卻靜的連呼吸都要格外小心,這與外面的嘈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桓溫偷偷瞄了眼一直別過臉,目不轉睛看着窗外的秦安歌,這女子依舊一副氣嘟嘟的樣子,粉唇微翹,面若桃花,兩條細長的柳葉眉蹙起,竟有說不出的嬌俏可人。
他想了想,還是敗下陣來,端起茶案上早已泡好的茶水,倒了一杯送到她嘴邊。
秦安歌沒接,挑了下眉,臉別的更遠了。
桓溫卻并未生氣,反而勾了勾嘴角,露出一點久違的笑意,依舊端着那杯茶水,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秦安歌見他依舊端着水,終于拉不下臉來,轉頭白了他一眼,然後接過茶水,問道:“郗超是我師兄,大人為何如此為難他?”
“為難?何以見得?”桓溫佯裝不知。
“你別給我打啞謎,是人都看得出來,大人有意給他難堪。”
桓溫臉色有些沉下來,雙臂交叉保于胸前,道:“那又如何?”過後,又加了一句:“是他自找的。”
“師兄好心好意為我送信,又說要助我們攻打成漢,大人怎能如此待他?這是禮賢下士的做法麽?”
秦安歌睜着雙杏眼,眼底微紅,十分不解道。
“哼,不用他假心假意助我,成漢之地我自有辦法打下來……倒是你,別被他一副假慈悲的樣子給哄騙去了,他安着什麽心思,我一眼就可看出。”
“他能安什麽心思啊?”
桓溫深邃的眸光投射過來,定定看了她良久,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那一刻,心中微微一顫,嗓音暗啞道:“反正,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的。”
秦安歌聽罷,有一刻呆滞着,不知如何是好,後反應過來,又羞又惱,啪地一把拍下他的手,對着前面喊道:“停車,停車,我要下去。”
馬車正好停在荊州最繁華的街道上,秦安歌剛一下來,就見周圍行人的目光紛紛向她這邊聚集而來,其中不乏有議論聲傳入她耳中。
Advertisement
“這不是新來的桓都督麽?聽聞桓都督年少有為,氣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人中龍鳳。”
“他這身旁的女子又是何人?長得如此嬌美,莫不是他的意中人?”
“真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啊!!”
“聽聞桓都督尚未娶妻,如今看來,倒是快了,這得令多少春閨女子哭斷腸咯。”
“是啊,是啊,不過我看着,兩人倒是極配,也不知這女子家境如何。”
“必定是差不了的。”
“……”
秦安歌心道:荊州的百姓,還真是愛談論是非,連桓溫本人就在面前,也能如此肆無忌憚、侃侃而談。
再看桓溫,倒是一臉平靜,許是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了,造成了些許擁堵,他才懶洋洋的擺了擺手,示意大家散去。
兵卒也開始催促駐足圍觀的百姓離開,不一會兒,街道又恢複往日繁華而通暢的樣子。
秦安歌突然來了興致,拈着支路邊采來的野花,一邊在手中把玩,一邊左看看,右瞧瞧,對商賈出售的玩意充滿了好奇。
桓溫默默跟在她身後,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而目光卻緊緊盯着黏在秦安歌身旁的郗超,顧及秦安歌的情緒,這次桓溫并未出手強硬的将他拉開,但一旦郗超想要靠近一點,也是不行的,必定有兵卒或者随便什麽人打擾,反正整個過程,他也僅限于能與秦安歌說上兩句話的地步。
他們來到一個做面人的匠人攤前,秦安歌自小便喜歡這類玩意,如今遇到了,自然挪不開眼了,她與郗超各自挑選了一個面人,她的是個紮着兩個小發髻女娃娃,而郗超則好巧不巧地挑了個吹着笛子的少年,正要結賬時,桓溫突然伸出手來,長臂一撈,将秦安歌手中的錢袋穩穩扔到了身旁侍衛的手中,對着目瞪口呆的秦安歌壞壞笑了笑,然後對匠人說道:“不好意思,她沒錢。”
秦安歌氣得啞口無言,也不願與桓溫多說廢話,轉而對手拿着自己錢袋的侍衛說,“你給我些銀錢。”
侍衛讷讷望了望她,又瞟了眼身旁的桓大人,像丢一顆燙手山芋般又将手中錢袋遞還桓溫手中,然後攤攤手對秦安歌道:“姑娘,我也沒錢。”
一旁的郗超也是有點眼力價的,見桓溫不允,悄悄将自己手中的那個面人也放下了,推了推秦安歌,道:“走吧。”
秦安歌已經意興闌珊,逛了一會兒,街道上人漸漸稀少起來,許多店鋪都開始收拾收拾,打烊收攤了。
與郗超道別後,秦安歌與桓溫一道,坐着馬車回到了桓府。
一進大門,就見到趙無恙急急守在門口,見到桓溫連忙迎了上去,絮絮叨叨說着:“家主,你可回來了,今日本就約好了與袁太守商讨要事,怎地一大早便不見了你人影,這究竟發生了何事啊?”
桓溫腳步突然一頓,“無事。”說完,徑直走向居室更衣。
秦安歌跟在後面,走到分岔路口,獨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洗臉換了身幹淨衣裳,突然想到了什麽,顧不上吃飯便朝倪嫣然的住處走去。
倪嫣然向來自由自在,待在桓府也沒個定數,興致起了擡起腳便走了,是以秦安歌才這般急切去找她,生怕一個陰差陽錯,兩人又不知何時才能見面了。
遠遠看見倪嫣然的房中亮着燈火,這才令秦安歌的心稍稍安穩了些,她推門而入時,只見倪嫣然正對着鏡子發呆,便笑了聲,調侃道:“你這神情,一看就是在思慕年少兒郎了吧?”
倪嫣然眨了眨鳳眼,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但馬上便平靜下來,大大方方道:“是又怎樣?”
秦安歌笑嘻嘻按着她的肩膀,有幾分窺探的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呀?”
倪嫣然連忙推開秦安歌的手,此時再這般由着她胡攪蠻纏下去,可就有幾分臉紅了。于是正色問道:“別鬧,說罷,你突然來我這,到底所為何事?”
“莫不是又與你家家主,鬧了什麽不快?”這些日子,秦安歌避着桓溫不見,風言風語府裏都傳開了,說她過于執拗,遭家主不喜。倪嫣然自然不信這些,只是秦安歌與桓溫不和,她倒是知道的。
秦安歌見提到桓溫,愁雲頓時湧上眉頭,拉着倪嫣然坐下,與她細細道說了當日桓溫謀士提議殺世子的種種。
說完後還長嘆了口氣,道:“他是你父親的徒兒,按理算作你的師兄,不知你可有辦法?”
倪嫣然聽完秦安歌所說,也甚是驚訝,但細細一想,又搖頭道:“這權勢之争,向來血腥殘酷,桓溫年少所受之苦,不也是因為他父親卷入了那場争鬥之中,最後敗下陣來,才會有此劫難麽?朝堂之上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會人頭落地,哪個雙手不是沾滿鮮血的,只是,我也不願見他變成那般狠戾之人。”
她擰着眉頭,雙眼閃着異樣的光彩,緊緊握了握拳,拍了下桌子:“也罷,我就走一趟,護那世子安危。桓溫手下的能耐我是知道幾分的,即便他要殺,有我在,也沒那麽容易成事。”
秦安歌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倪嫣然的話是真是假,又反問一邊:“你……你要跟着世子去北方?這一行路途遙遠,甚是艱辛,你真的……”
“我當然不與他同行,他那像只孔雀的樣子,我才受不了呢。放心吧,去北方看看那邊異國景致,也是樂事。”
倪嫣然說世子像孔雀時,秦安歌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還別說,這形容真是貼切到骨子裏去了,可不是一只驕傲華麗的孔雀麽。
“那你何日啓程?”秦安歌想着北方酷冷,得為她準備幾身暖和的衣裳才好。沒想到,倪嫣然想也沒想就答曰:“明日。”
“明日?這麽急?”
“我總覺得,世子此行,兇險萬分。眼下他已走了數百裏,我明日快馬加鞭,應該能夠勉強趕上。”倪嫣然蹙眉,轉眼看向梳張臺上那個精致的紅木漆盒,有一絲惘然若失。
秦安歌心中突然閃過一絲疑問,也不知倪嫣然急急前去追尋世子,當真是為了防止桓溫痛下殺手,還是……有些別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更的有點少了,今日補上。
有小天使說這文太小白了,本作者慚愧至極,你們沒發現我正在往小白文的路上越走越遠麽?
下一本,我打算寫個逗逼舒爽的現言,來釋放我的洪荒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