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XX治療法
對方的氣勢高漲,活脫像是潑婦,段笙笙一屁股坐上辦公桌,默默啜了口茶,突然偏頭問:
“阿姨,妳知道小絮的身高體重跟正常女孩的年紀相比是偏高還是偏低嗎?知道她這幾年動過什麽手術嗎?知道她心髒天生比人弱,所以不适合從事劇烈運動,甚至生産時也得評估孩子的接生方式嗎?”
“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是她媽,還能不知道嗎……”
“那請您說說吧,小絮有什麽病史嗎?”
“病史啊,不就是……那個……呃……”
被逼問急了,王眉額頭突然冒着冷汗,捧着心蹲在地上□□。
起初段笙笙以為這是一段苦肉計,可是幾秒後職業性使然讓她感覺不對勁,确認過狀況真是病發,她立刻跪在地上開始急救,同時大聲喊來支援。
好在王眉人在醫院,才能在緊急時刻把她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蘇格聞訊而來的時候,王眉已經轉到心髒內科普通病房,一醒來就嚷嚷着要找記者,搞得護理站煩不勝煩。
“我在産科看過很多父母,聽到女兒有狀況,哪怕自己根本無能為力,也求着要給兒孫最妥善的照顧,她這樣的母親我還是第一次見,只是我還搞不清楚她想從小絮身上得到什麽,金錢,還是名聲?”
站在病房門外,透過一扇小窗看着王眉,蘇格雙手插在褲袋裏,神色凝重。
“她前幾年投資失敗,身上背了幾條官司,是個亡命天涯的人,在一個隐姓埋名過日子的人身上,名聲是最不需要的身外物,現在回來,恐怕是想從萬家撈點好處。”
母女本該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兩人,可是一個習慣勒索的人,早已經把母女情誼消磨殆盡。她只看到人性的貪婪,還有無止盡的欲望。
夜裏照慣例到別墅時,看到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的柳絮坐在客廳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把嶄新的衣服一件又一件攤開又折疊起,那雙燦亮的雙眼充滿希望與光彩,她就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瞞到底。
“笙笙,妳看這些衣服可不可愛,這是子勤的姐姐讓人送來,說是找遍親戚收集來的百家衣,妳說萬家派人送上這份禮物,是不是代表他們終于接納我,肯認定我是子勤的妻子了?”
“當然,萬子勤不都對外發表聲明了嘛,等妳生下孩子就即刻領證完婚。”
萬子勤的決定顯示出一個男人的擔當,可是萬家長輩們的決定才能奠定柳絮未來在萬家的地位,好在性別檢測出是男娃,否則以後還有擔不完的心,吃不完的苦。
這些她都沒說出口,只是眼尾餘光不住瞄向一整晚都很沉默的蘇格。
夜宵過後,柳絮趁着蘇格到一旁接電話的空擋攥住段笙笙的手說悄悄話,“你們倆吵架啦?今晚氣氛怪沉悶的。”
“沒有啊,大概是白天工作太累吧,別擔心,蘇格跟我吵不起來。”
柳絮在孕期裏萬般無聊,最大的期待就是看到這對兒情侶黨,八一八有趣的事兒,她對段笙笙的答案不死心,繼續猜測,“既然吵不起來,我又看蘇格有意無意在遞眼神,是不是那方面不順利啊?”
段笙笙愣了下,“哪方面?”
她揮揮手,一臉妳真是小看我,“我是過來人自然看得出來,就說一件事,你們坐在一起時他不會把手放妳腿上,走在一起時也不會主動環過妳的腰,甚至偶爾一些親昵的小動作都沒有,我有明确的證據懷疑,你們還沒有滾過床單吧?”
以為她是得到王眉的消息,心還掐在那兒呢,這會兒聽見她關心的是自己跟蘇格的床事,段笙笙渾身的緊繃一下就松了。
“小旭,我們談的是柏拉圖式戀愛,才不是滿腦子都是滾床單。”雙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覺孩子活潑的胎動,她的心思不在那,滿心幻想如果自己跟蘇格的孩子會是怎生模樣。
柳絮一聽立即嗤笑。
“少來,男女之間有感情怎麽會不想做那啥,他又是健全的男人,夜裏抱着妳的時候總會有遐想,總會感覺到一點什麽吧。”
受到柳絮的話影響,她确實認真考慮了一下這問題,回家的路上她不時把目光飄向他,看得他坐立難安。
“怎麽了,一整晚都這樣看我。”被她這樣瞟了瞟着,蘇格也覺得莫名。
“沒什麽。”她收回視線,彎起手肘支撐腦袋,靠在窗邊看外頭夜色。
城市的夜景被五彩燈光渲染得很糜爛,她不由自主想到柳絮的話,确實啊,她在産科一天到晚碰見一時意亂情迷搞大肚子想來打胎的姑娘,這證實了人類最難抵抗的就是SEX這黨事,可是這樣的原始欲望在蘇格身上似乎少見,就算是昨晚,他吻她也是發乎情止乎禮,比柏拉圖還要理論。
綠色燈號重新亮起,車子速度又更緩了些,司機似乎是個老手,在車陣裏找到一條返家的路,準時在十二點前把他們平安送到家。
因為時間晚,他讓着她先去洗漱,自己則回到書房繼續工作。
自從他受傷後,她因為擔心,不好讓他來自己的宿舍,只好天天下班往他這裏闖,卻在日漸中一點一點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搬進公寓,等她發現時想撤收,他卻不讓,說這樣也好,房子看起來更有生氣。
這樣互相陪伴的日子簡單而美好,他崇尚平淡生活,她則喜歡這樣陪在他身邊,如果不是柳絮提起,她不會去思考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可是一旦意識到了,這點念頭就像發芽的雜草,一寸一寸日夜更生。
在客房洗去一身的疲憊,她把毛巾攏在腦袋上擦拭濕漉漉的長發,聽見隔壁有說話聲,以為是蘇格在喊自己,立即三步并作兩步朝書房走去。
一到門口才發現他只是在正在開視屏會議,見到她時還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她稍等。
她好笑自己的反應,退回房裏去吹幹頭發,再去廚房溫了一鍋牛奶喝,正琢磨要弄些水果來吃,剛結束電話的蘇格已經走到她身後,伸手取走她手裏的溫牛奶。
“肚子餓了?”
牛奶在他唇邊留下一道白色奶漬,她笑着替他抹去,指着深厚的牛奶鍋,“你這裏什麽都沒有,只有我帶來的濃湯罐頭,要是不嫌棄的話,陪我喝一碗湯,我也可以多弄個蛋卷給你吃。”
“這麽晚不要吃太多,免得待會睡不着。
蘇格實際得很,從冰箱又拿出牛奶,幫她倒入一點在鍋中,接着口頭指揮,“濃湯罐頭開罐前清洗一下,擦去上蓋的灰塵,湯滾之前要攪拌均勻,最後撒黑胡椒在上頭。”
她平時鮮少洗手作羹湯,罐頭濃湯是她最拿手的料理,可是萬萬沒想到這當口會遇見難關,當拿出那罐專業廚子用的研磨器,她就傻了。
“這怎麽用?”雙手旋轉老半天,連一顆胡椒屑都沒見着。
蘇格看狀況不對,是時候伸出援手,于是走到她身後,單手繞過她的肩,按壓下研磨罐上的按鈕。
“這是自動研磨器,按這裏一下。”因為只有單手能使用,他握着她雙手示範,前身不經意就貼緊她。
她不敢動彈,吶吶地點頭。
有時候他無意透露出的親昵會讓她心癢,想着靠他近一些,可是又找不到門路,段笙笙心猿意馬的難以專注在煮湯上,一不小心就讓湯給冒了出來,她埋怨的看他一眼,想怨怼又從無怨怼起。
“好了,簡單收拾就可以,明天我讓阿姨過來處理。”知道她什麽都行,唯獨打掃煮飯不行,他也不強求,拿起湯碗到吧臺,看到擺在桌面上的手機發出未接電話的亮燈,于是回頭喊了她一聲。
“笙笙,急診室找。”
她一聽立刻燙着了舌頭,身為住院醫生,雖然不是值班時間,可是也有随傳随到的義務,這種時間還來電話肯定是要找人支援,她不敢不去,因為前些時候請假還欠人情債在,可是美男在前,又實在舍不得。
快速喝完一碗湯,她憋屈着臉走到玄關穿鞋,還沒站起身,突然一股力道将她提起,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跌進蘇格懷裏。
他的吻如急雨落下,貼在她唇角,不帶□□,只充滿憐惜。
她心情融化如春水,可是又漂滿不甘心,揪着他襯衣前襟,喘着氣說,“你這樣我走不了。”“我去接妳吃早餐,好不好?”
他的一句安撫讓一直患得患失的她身心突然都餍足了,原來女人就是如此,不用高檔珠寶,華美衣裳,只要情人的一個擁抱。
蘇格低下頭,又一次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結束後給我電話。”
她鼻聲輕應,一顆心飄飄然、暈乎乎的出了門。
說好的一場接生,卻在孩子出生後的一個小時內以極為兇險的羊水栓塞為結局。
蘇格找到她時,她正站在手術室外說明,家屬哭嚎着過來甩她一巴掌,她也不閃不躲,一味概括承受,她早就練就銅牆鐵壁,辱罵也不能傷她半點,只是當聽到家屬咒她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來時,她突然就忍不住眼淚,又瞧見蘇格站在不遠處,她立即就淚崩了。
誰笑話她都好,偏偏就不能是他。
“好了,這不是段醫師的錯,誰會料到這種事,你趕緊去把媳婦兒領回家,讓孩子見媽媽最後一面。”
說話的是家屬中的老人家,可即便有個明事理的人在,傷害已經造成,她低頭道歉,成串的眼淚往下掉,不只是因為周遭人的目光,更因為那人的存在。
他會怎麽想自己,又會怎麽看待她,她希望自己在他眼中是專業且自信,而不是這付窩囊樣。圍觀的人群漸漸離去,蘇格走近他,冷眼看過所有看好戲的人,沒有預警從後擁抱住她。
“笙笙,沒事了。”
在一片冰冷中,他的溫度來得那麽即時,她吸吸鼻子,滿心還是讓愧疚給占滿。
“看到她通紅的臉蛋,他心知她在愧疚之中還有讓自己瞧見的羞愧,于是擡起左手。”
“有時間陪我去外科一趟嗎?”
“好。”她吸吸鼻子,“可是讓我洗個澡,換一身衣服,你在這等我吧?”
可是蘇格放心不下,堅持陪她回去洗漱,她一直是拗不過他的,只好順他的意思,領着他一起回到宿舍裏。
久違的小空間有一點淡淡的檸檬香,是他某一回帶來的檸檬擴香瓶。段笙笙把換下的衣服丢在洗衣籃,匆忙洗過溫水澡後才發現自己忙亂中忘了把內衣帶進來。
偷偷瞄了眼坐在床邊看新聞的男人,她扭捏着,小聲喊了他的名字,“蘇格,幫個忙,可以幫我拿內衣褲過來嗎?”
她極力維持聲音的鎮靜,但是紅透的耳根連自己都可以感受到熱力。
蘇格關上電視站起身,在衣櫃裏找到她要的東西後走到她面前,看了她濕漉漉的長發一眼,“穿上後出來我替妳吹頭發,不要感冒了。”
三兩下穿好外衣,她真慶幸自己上淘寶買了吹風機,否則現在可就享受不到蘇格的服務了。
蘇格盡管一手還傷着,但是單手抓吹風機仍舊不是問題,在熱風的吹拂裏,他想起要告訴她的事,“下周我就要回瑞士,妳也別怠慢自己,不要忘記吃早飯,天天兩顆蘋果,還有以茶代替咖啡……”
他的叨叨絮絮沒完,段笙笙就先打斷,“別說的好像你永遠不回來。”一早的插曲讓她仍處于憂郁的情緒裏,現在聽他仿佛交代遺言的口氣,心情又更惡劣,“要是你一去不回,我就馬上找別的男人,看你氣不氣。”
“妳敢?”他停下轟隆隆作響的吹風機,将她拉到床上,單手就将她雙手反扣在床上,“雖然現在不方便對妳下手,可總是能做些什麽。”
“我不信,你能做些什麽?”蘇格高挑,精瘦的肌肉卻頗有相當重量,她眯起眼挑釁,實際上心跳快速,只能絲絲抽氣,沒法大力呼吸,甚至在她說出這句話時,看到他臉色驟變當下就後悔了。
“要不要試試?”他說着,狹長的眸子眯起,不容抗拒的封住她的唇,同時解開她才剛穿上的粉色內衣。
“就算是單手,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妳想試試看哪一款?”
她吓得有些傻了,唇上的吻重重地壓下,可過程卻吻得輕柔,沒有想像中的唇舌大戰,只有一寸又一寸來回在唇瓣上洗禮,她腦子糊成一團,卻很好的洗去一早所有的挫折。
莫怪乎世上有性/愛治療法,現在她滿腦子的軟弱情緒都讓現在的強烈刺激給覆蓋,然後分心想着,蘇格說對了,就算只有單手,也是能做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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