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蘋聽江舜華說的嚴重,肩頭不由顫抖了一下,扇睫沾雨,怔怔的看着江舜華。
江舜華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藥箱走去。
除了她,沒有人知道,德音殿的總管徐升其實還是一個極好的大夫,徐升看着她長大,對她從來沒有隐瞞的,是以耳濡目染下,她也識得幾種簡單的草藥。
白蘋看着江舜華默不作聲的走開,惶恐的心緒略微平緩,在充作奴身前,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知道江舜華剛才所說的一切不是危言聳聽。
她這個主子穿着雖然簡樸,但身上偶爾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再加上青衣衛的出現,還有屋裏面那位“越王”的身份,只怕……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是她的真實身份,就連楚婉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這般想着,她內心狠狠的震蕩了一番,攥緊拳頭,強逼着自己忘記青衣衛的事情……
另一邊,江舜華挑好藥材後,交給楊姑,讓她再去廚房煎藥。
楊姑包着藥材離開。
江舜華轉身去了床邊,在床頭的杌子上坐下,探手碰了下厲玠的額頭,跟之前想比,确實不那麽灼熱了。
她松了口氣,正要收回手,誰知厲玠突然醒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睜眼道,“……我這是怎麽了?”
“你傷口太深,燒的迷過去了,我派出三支人去請大夫,五個半死在了在路上,還有半個帶回一只藥箱。”江舜華低聲解釋,順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厲玠目光微凝,卻不肯放,他看了眼自己光裸着的胳膊,又看向只蓋了一角毯子的下半身,聞着空氣中極醇的桑落酒味道,問,“是你用酒替我擦身降溫?”
“不是。”江舜華搖頭,“是我的婢女。”
說着,她轉頭看向白蘋,叫了一聲。
待白蘋上前後,她終于收回自己的手,用下巴戳着白蘋向他介紹,“這是白蘋,是她不顧名節,用烈酒替你擦身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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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咬重名節二字。
厲玠人中龍鳳,如何聽不出她的意思。
只是,他想聽她親口說出這句話。
他目光不複往日柔和,而是有些冷郁的看着她,道,“你要我對她負責!”
“嗯。”江舜華點了點頭,随後,又看向身邊的婢女,輕聲道,“白蘋雖然是奴身,但也曾是官宦家的小姐,知書達理,生的又好,以後會好好服侍王爺的。”
“我還是那句話。”厲玠深深的看着江舜華,“別人贈我的,我不要,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贈我的,我便收下!”
江舜華聽厲玠這般說,眼中有尬色一閃而過,但是想到之前對白蘋的承諾,還是沒有收回自己的話,轉過頭,向白蘋道,“以後你就是越王的人了。”
白蘋明白江舜華的意思,擡起清麗似玉的小臉,向江舜華福了下身,又拜倒在地,向厲玠磕了個頭,“妾身陳賢見過爺,給爺請安!”
厲玠聽到白蘋報出本名,這才偏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深意,不過很快,那抹深意又消失不見,眉頭微微蹙起,嗓音中帶着點點浮冰,冷淡道,“賢字不妥,本王身邊也不需要一個賢惠的女子,以後你便叫作韞歡,白韞歡。”
“……妾身謝王爺賜名!”經過江舜華的調教,婢女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會在不合時宜的露出身為奴婢不該有的傲骨和質疑。
厲玠見婢女謝恩,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出去。
白蘋,即白韞歡看了江舜華一眼後,躬身退了出去。
江舜華在白韞歡離開後,擰眉看了厲玠一眼,“王爺還有話要與我說?”
厲玠點了點頭,“本王身子不便,赈災的事刻不容緩,你能否幫本王通知陽城知府,讓他帶人來一趟金魚巷子?”
江舜華聞言,眉頭擰的更緊,若是厲玠求她幫別的忙,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但是偏偏此刻,他為的卻是赈災一事,真的是讓她進退兩難。
幫他吧,那勢必要和陽城官署接觸,可若不幫,城外那些災民又當如何,若是放任他們不管,誰知道不會不會突然暴起,将瘟疫散的越發開……
厲玠見她眼中露出兩難之色,嘴角微垂,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音質微啞,帶着幾分歉疚的意味,道,“是本王為難你了。”
“王爺言重了。”江舜華無聲的嘆了口氣,朝她攤開一直手,“你将信物交給我,我讓人去尋陽城知府來。”
“有勞!”厲玠說着,取下拇指上一只羊脂玉扳指,遞給江舜華道,“你讓人将這只扳指給陽城知府看,他自會帶人随你來。”
江舜華接過扳指,微微颔首,轉身朝外走去。
回到主居,床上的楚九正好睜着眼睛。
江舜華面上帶着幾分為難,将答應厲玠的事與楚九說了一遍。
楚九看了眼她手中的羊脂玉扳指,靜默許久,才啓唇說道,“只是送信并不能解決問題,不如我讓青衣衛将刺殺越王的那些人斬草除根?”
江舜華聞言一愣,“你當真願意?”
楚九眼中閃過一抹隐晦的陰沉,“他們見過你的真容,原本就不該活在世上。之前沒有動手,是因為不确定他們的身份,現在确定了他們的身份,也許裏面有見過你的人呢……左右都是要出動青衣衛,那就讓他們多做一件事。”
江舜華點了點頭。
楚九朝她伸出手,“扶我起來。”
江舜華依言向前,扶着他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楚九迎風站在檐下,打了個手勢。
下一刻,在暗中放風的青衣衛立刻現身,在楚九和江舜華面前單膝跪下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楚九眉眼微沉,将要辦的兩件事說了一遍,又将玉扳指給了青衣衛。
青衣衛領命退下,很快消失在暗處。
江舜華回頭看向楚九,在他緊繃的面容上停頓了一刻,道,“外面風大,我扶你進去。”
楚九點了點頭,将手搭在江舜華胳膊上,一步一步朝裏走去。
半個時辰後,廂房中,厲玠面無表情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白韞歡,問,“你的父親可是前浔陽知府陳治?你的祖父可是前朝殿前大學士陳鳴?”
白韞歡聽到厲玠的問題,一臉驚訝的擡起頭道,“王爺認識家父和祖父?”
厲玠看到白韞歡的表情,便知自己沒有認錯人。
他點了點頭,“有過一面之緣,你和你父親長的很像。”
白韞歡聞言,淺淺的笑了起來,“王爺說的是,妾身和父親以及祖母的面容皆有六七分相似。”
厲玠“嗯”了一聲,覺得有些乏了,便沖白韞歡道,“你去廚房看看,楊姑有沒有将藥煎好。”
“是,王爺!”白韞歡溫溫柔柔的應了一聲,福身朝外走去。
廚房中,楊姑正守着藥爐,看到白韞歡進來,她笑眯眯的叫了句“韞歡”,又說,“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怎麽還到廚房來?”
白韞歡笑笑,“是我們爺讓我來看看藥煎好沒。”
“這就好了!”楊姑一面說着,一面去碗櫃拿碗。
三碗水煎成一碗藥,藥倒進碗裏後,白韞歡想接過,楊姑卻沒有遞過去,而是笑着道,“姑娘現在身份貴重,哪裏能做這些粗活,還是奴婢幫您端過去罷!”
白韞歡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份,到底沒有逆了楊姑的意思,她走在前,楊姑端着托盤走在後,出了廚房往廂房而去。
到了內間,才接過藥,走向床榻上的厲玠,柔笑道,“王爺,藥煎好了。”
厲玠一手撐着,勉強坐起身,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的手朝白韞歡伸去,要接過藥碗。
白韞歡抿了抿唇,眼底閃過細細碎碎的愛慕,看着面前男子眉心的那一點朱砂痣,道,“還是妾身喂王爺罷!”
厲玠脾性向來溫和,聽她這般說,也沒有在堅持,在白韞歡将藥吹涼遞過來時,緩緩的張開口。
一碗藥喂完。
白韞歡也察覺到了厲玠眼中的倦色,她将藥碗遞給楊姑,然後親自服侍厲玠躺了下來,又幫他蓋了被子,然後才退下。
另一面,青衣衛出馬,自是馬到功成。
夜幕剛一降臨,為首的青衣衛便來複命,道所有的黑衣人已經全部斬殺,陽城知府也帶着人正在往金魚巷子趕。
楚九聞言,點了點頭,“辛苦你們了!”
青衣衛首領忙道“不敢”。
跟着,确定楚九和江舜華沒有別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目送青衣衛離開,楚九深深的看了江舜華一眼,“你留在房中莫要出去,知府我來應對。”
江舜華聽他這麽說,卻皺起眉來,“你胳膊上的傷?”
楚九笑着搖了搖頭,“這不算什麽,以前嚴重的時候,半條命都丢了,還要繼續執行任務。”
江舜華也知他們這些侍衛過的不易,臉色暗下來,緩緩點了點頭,道,“只怕那些人也不會留太久,你應付片刻便回來。”
楚九點了點頭。
江舜華看向他只着中衣的身軀,挑眉道,“看來還要再買一個婢女。”
說完,又不等楚九開口,便朝衣架走去,從上面取下他的外袍,回身笨拙的替他穿上。
楚九低頭看向幫他扣腰帶的江舜華,眼中有粼粼波光閃動,渾身發燙,嗓子也沙啞起來,“公主只怕是第一次替男人穿衣服!”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江舜華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扣好腰帶,忿忿的看向他,“這是你的榮幸,別多嘴!”
楚九悶悶的笑了一聲。
這一刻他想……他便是為她付出性命,也是心甘情願的。
江舜華不知楚九的想法,自然也不會知道,楚九的這個想法在未來某天竟真的一語成谶。
外袍江舜華還摸得着穿法,但是束發就真的不會了,擡頭掃了眼楚九那一頭披散着的烏黑長發,她徑直朝外走去。
沒多久,楊姑從外面走了進來,幫楚九束發。
頭發剛束好,外面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江舜華和楚九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九朝外走去。
江舜華則讓楊姑關了門,窩在羅漢床上看起書來。
半個時辰後,楚九回來,沖江舜華笑了笑,道,“我與越王說了黑衣人被斬草除根的事情,越王已經離開了。”
江舜華點了點頭,“那明日,我們也走罷!”
楚九沒有意見,只提了一句,“走之前,去牙行買個丫頭。”
江舜華聽他這般說,又想起了她幫他扣腰帶的那一幕,臉色驀地一僵,良久才平靜道,“聽你的!”
說罷,兩人在楊姑的伺候下,分別洗漱,然後安寝。
次日,楊姑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禮,又做了早膳。
江舜華用過後,不舍的看了眼這座宅子,然後帶着楚九和楊姑頭也不回的離開。
馬車是青衣衛新購置的,比之前那輛簡樸不少。
江舜華和楊姑踩着車梯上車鑽進車廂,楚九跳上車轅架起車來。
他們先去了羅氏牙行。
羅管家還記得江舜華楚九夫妻,見兩人入內,一面讓人上茶,一面迎上前道,“有幾日不見兩位,不知兩位這次來所為何事?”
楚九虛攬着江舜華,開口道,“之前的婢女送了人,便想再替我夫人添兩個端茶的婢女。”
“哦?那不知夫人對婢女有什麽要求?”
“識字、聰慧、聽話。”江舜華說了三個要求。
羅管家想了片刻,回頭沖身後的随從道,“去把甲號房那六個姑娘帶過來!”
随從領命離開。
沒多久,一行六個标志的女子被帶了上來。
羅管家看了六人一眼,六人立刻像江舜華行禮,然後自報家門。
江舜華随意問了幾個問題,考察過後,挑了聽書、知茶二人。
聽書和知茶是大戶人家發賣出來的官奴,以前在府中伺候的不是老太君就是嫡長女,哪裏管不出江舜華身上的高貴氣質,一聽自己被選中,立刻跪下來磕頭認主。
江舜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羅管家,“這兩人多少銀子?”
羅管家笑笑,跟彌勒佛一般,笑着道,“這兩個差不多是我這牙行最好的苗子了,不二家,五百兩。”
也就是說,兩個婢女就能頂的上她之前購置的那座宅院了。
江舜華皺起眉來。
羅管家見狀,以為她買不起要降價,都已經做好了還價的準備,誰知下一刻,江舜華卻将目光轉向楚九,直接吩咐,“付錢!”
楚九用的都是江元景的銀子,完全沒有任何異議,付錢付的十分爽快。
羅管家收錢也收的十分爽快。
然後将兩張奴契裝在錦盒裏拱手送上。
江舜華接過奴契,正要離開,這時,後面院子裏突然發出一道震天響的哭聲。
聽音色,是個七八歲的小孩。
同時,跪在地上的聽書條件反射般的擡起頭來……眼中含着一抹悲戚,雖然目不斜視,但江舜華卻能感覺得到,她應該是拼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不回頭。
“那是你的弟弟?”江舜華無聲嘆了口氣,看向聽書問道,接着,不等她回答,又轉向羅管家,“将那個孩子也帶出來吧!”
經過白蘋的事,羅管家知道江舜華是個手松又善心的主子,也沒二話,立刻将哭鬧的那個孩子領了過來。
江舜華眼毒,稍稍看了一眼,便知這小孩不是聽書的弟弟……應該是她的小主子。
那小孩明顯不習慣為奴的日子,滿眼都是淚水,一杯領出來,立刻朝聽書身邊撲去,緊緊的抱着她喊“姐姐”。
罷了罷了,就當是為以後積福罷!
江舜華收回目光,看向羅管家。
羅管家不用她開口,就知道她的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眯成一條縫道,“姑娘是個大善之人,我也不好占姑娘的便宜,就當結個善緣,這小子送給姑娘了!”說着,一招手,從随從手中接過奴契恭恭敬敬的遞給江舜華。
江舜華笑了笑,沒有拒絕。
羅管家目送江舜華離開。
此時的他只想結個善緣,卻不知道,這時種下的一個小小善因,以後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庇佑。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暫且不提。
江舜華三人帶着聽書、知茶和小孩上車。
路上,江舜華得知,小孩果然是聽書的主子,是鶴城巡按唯一的嫡子——薛嘉。
鶴城巡按此人,江舜華是有印象的,為人正直,官聲一向不錯,現在被撸抄家向來也是因為死忠舊朝,不服新朝。
因這個緣故,江舜華對薛嘉也沒那麽厭煩,甚至憑空多了幾絲愧疚。
将馬車裏精致的糕點給了他一些,順便問了他幾個問題。
薛嘉跟着聽書一起離開牙行,許久覺得自己安全了,情緒也平靜下來,變得十分謙和有禮,江舜華問什麽,便溫和的答什麽,吃東西的樣子也很文雅。
江舜華滿意的點了點頭,在他頭頂輕輕摸了一下,“以後,你便叫我姐姐罷!”
“姑娘!”聽書叫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舜華,一臉的受寵若驚,“您真要認……嘉少爺為弟弟?”
江舜華笑了笑,“我從小到大,最大的願望便是能有一個兄弟……現在有這個機會,我要謝謝嘉兒才是。”
聽書聞言,知道江舜華說的是認真的,松了口氣,眼中含着淚看向薛嘉道,“小少爺,還不快叫姐姐!”
“姐……姐!”薛嘉遲疑的叫了一聲,“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姐姐嗎?”
“為什麽不能叫?”
“我爹被流放了,娘也不在了,他們都說我現在只是個奴才秧子……奴才秧子,怎麽配的上叫你姐姐……”薛嘉一臉誠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江舜華心疼的在他頭上揉了揉,“你不是奴才秧子,從來都不是。”
“真的嗎?”
江舜華認真的點了點頭,“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沒有人能欺負你,也沒有人再敢罵你,我會保護你的!”
“嘉兒也要保護姐姐!”薛嘉眼中閃着激動的淚花朝江舜華撲去,死死的抱着她的腰,“嘉兒已經沒了爹娘,不能再沒有姐姐,嘉兒會好好學武保護姐姐,決不讓姐姐像爹娘一樣,再立刻嘉兒!”
“姐姐不會離開你的。”江舜華慎重的許諾。
薛嘉“嗯”了一聲,将江舜華抱的更緊。
……
因為人多的緣故,在出城前,楚九将馬車趕到馬車行,又購置了一輛新的馬車,一個車夫。
然後将車上的人分成兩撥。
嘉兒、知茶跟着江舜華在前面這輛馬車,楊姑和聽書則是去了後面那輛。
用過午膳後,馬車直接出了城門,往北而去。
車廂中,薛嘉正襟危坐在江舜華對面疑惑的問,“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江舜華聽薛嘉詢問,臉上閃過一抹愁色,遲疑了一會兒,才道,“西北。”
“西北?”薛嘉皺起眉來,“姐姐去那裏做什麽?”
“找一個東西。”江舜華說道。
跟着,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她眼中閃過一抹難色。
薛嘉将江舜華眼中的難色看的分明,忍不住問,“姐姐眉頭皺的這般緊,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江舜華搖了搖頭,“沒有,嘉兒別擔心,任何事都不能難倒姐姐的。”
薛嘉聽江舜華這麽說,只能點了點頭。
十日後,馬車這濰城停下,再往北是京城,偏西則是她要去的西北。
一行人在客棧用過早膳後,江舜華一臉肅然的将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從今日起,我們兵分兩路,聽書和盧生領着嘉兒去京城,我帶着其他人去西北!”
嘉兒聽到江舜華的安排,第一個跳出來,揚高聲音,眼中帶着點點淚意,不情願道,“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姐姐?”
“姐姐自有自己的理由。”江舜華看向薛嘉,抹去他臉上淚花,溫柔而耐心道,“嘉兒聽姐姐的話好嗎?姐姐答應你,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京城和你團聚!”
“可嘉兒想陪着姐姐!”
“姐姐去的地方太遠,嘉兒你還太小,經不起馬車的颠簸!聽話,就先去京城好嗎?你不是說了,要好好學武,以後長大保護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