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品比能力更重要(17)
司管理造成的深遠影響。
☆、老板的好惡
一個企業老板,就算他有天大的才能,但只要他的公司沒有明确的游戲規則,沒有合理的規章制度,一切事情都要由他一個人來決定,那麽,人們在這個企業中看到的仍然是封建王朝式的臣子争寵、嫔妃争鬥的種種醜态,最後,企業的管理混亂,企業的命運多舛。
企業運作和政治有太多的相似之處。蕭子俊曾不止一次對白小米說過:
“在企業裏混,也是玩政治,小米你就是一根筋,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事實上,企業本身也就是一個小的政治團體,封建君主大都習慣于聽讓自己感到高興的事情,于是,圍繞在他身邊的臣子們就盡可能多彙報一些好消息,說一些動聽的話,因此,皇上耳邊每天都是莺歌燕舞。而賈老板,本身就很儒雅,喜歡文房四寶,舞文弄墨,喜歡一些高雅的人與事物。只要是對了賈老板的胃口,他一般都很大方,經常帶着一起吃飯,随手買個幾千塊的包包送人也是常有的事情。如果這個他喜歡的人,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能力,賈老板一時高興,在短時間內将他喜歡的人提拔到重要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而一旦賈老板不喜歡某個人了,他也很容易表現出來,從而讓失寵的人每日裏綴綴不安。
賈老板的為人處世,讓手下一些精明善鑽營的人,找到了往上爬的路子。于是,圍繞到他身邊的人,都說一些讓他開心的事情和話語,而企業內一些真正存在的問題,卻很難反映到他耳朵裏去。
很多很顯而易見的基本的問題,企業的員工看得到,企業裏的基層看得到,卻很難将信息傳遞到公司高層。很多真實的信息,一條條反饋上去,到了公司接近老板、能夠在老板面前說上話的那幾個中高層的人那裏,往往被過濾了一遍,最後傳到老板耳中的,是老板想聽的、對傳話之人有好處的信息,卻不一定是真實的信息。
企業內部,漸漸形成一種以老板的意志為目标,以領導的指示為方向的zhuan制風氣,上下溝通渠道堵塞。如果企業的中低層人員信息不能及時反饋,長期處在一種不被尊重、不被信任、不被肯定的狀态之下,那麽,就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和改進意見提出來。
年複一年下去,公司內的全體成員逐漸養成這樣一種習性:凡是不直接關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無論誰是誰非、誰對誰錯,一律不去過問,以免惹禍上身。慢慢地,企業缺乏一種最基本的是非黑白判斷标準,缺乏一種正義原則。
對于公司內各種問題、不良的現象,員工們見怪不怪,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看到明顯違反社會道德原則的事情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事不關己就高高挂起,懶得去過問。時間一長,這種習慣就形成企業員工的一種普遍心态,大家都喪失了基本的道德原則,都不願意主持正義。久而久之,大家不是以“對”或“錯”作為判斷其價值的标準,而是以權力、關系、交情作為價值判斷的标準。大家說話辦事都要看老板和上司的臉色,而不是對自己的良知和社會公認的價值标準負責。
企業內權力鬥争和重大決策全部由公司高層那極少數的幾個人來仲裁。在這種體制下,正義和公理不是評判是非的标準,最後的決定往往取決于高層領導們的好惡和感情偏向,而個人感情是世界上最不穩定、最容易變化、最沒有理性的東西,這樣,誰能贏得老板的歡心誰的主張就能得到通過,而不是誰的主張正确就能夠得到通過。時間一長,企業中的所有人最關心的就不再是“做事”,而是“鬥人”,因為主張正确性本身并不重要,老板怎麽想才是最重要。一般來說,努力做事的人是不善于“精心做人”的。比如,工作能力比較強的核心技術人員,特定的性格決定了他們“精心做人”的能力非常弱。而老板對公司管理幹擾過多,尤其對人事的任免過份參與,用人不以工作能力和人品考慮,以老板意志為主。在價值觀颠倒的企業裏,人際關系變得非常微妙,八面玲珑的和事佬開始走俏。
林博文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如果說剛進華偉的時候,林博文還算得上是一個有主見,敢于堅持自己意見的管理者,但堅持原則,勢必會得罪人,說出來的話也未必動聽,林博文最不該得罪的,就是當時的黃主管,後來的黃主任。那時黃主管正得老板喜歡,加上其人能說會道,也有一定的管理能力,老板很喜歡他。正好林博文有事請了十多天長假,黃主管理所當然就代了林博文的職。那時,因為林博文得罪的人多了,在老板耳邊說他壞話的也多了,老板已經對林博文心生不滿了,眼看着黃主管代理林博文的崗位,幹得有聲有色,絲毫不比林博文差,幹脆一狠心,決定把林博文拉下來,讓黃主管上去。
林博文請假期滿,高高興興地返回上班,沒想到,剛上班,一紙調令就将他調到了一個沒有實權的閑散職位上,他是多麽聰明的人啊,曉得自己在華偉混不下去了,于是,很幹脆離職走人。
這件事,對于林博文的影響很深遠,這個陰影直到現在,都在深深地影響着他的行為舉止。
兩年後,當他再次回到華偉後,雖然職位比之前的更高,他卻不愛管事情了。很多事情,能敷衍的就敷衍,能打馬虎眼的就打馬虎眼,獎罰不分明,手下的一堆下屬,幹得好的,他假裝沒看見,也不會給予獎勵與提升,幹得不好的,他更加看不見,也不會批評與指導。很多員工,在私下裏議論,說林主任不顧員工的死活,反正他也聽不見。而白小米也漸漸明白一個道理,無論她多麽努力,多麽勤奮,工作幹到廢寝忘食,也休想林博文到公司裏給她争取到什麽福利待遇,最多,他當面表揚幾句,或者在王文軒面前賣個順水人情。
他溫文爾雅,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臉上經常挂着謙和的笑容。白小米知道,其實老板對他的表現還是不太滿意的。畢竟,他在這個位置上,掌管着公司的生産、技術、品質三大主要職能部門,而這三大主要職能部門,有的部門幹脆從上到下不作為,有的部門問題一樁接一樁。出了問題後,公司也只是把不作為的部門撤了,把不作為的人調崗了。賈老板和王文軒經常開會的時候說,慈不帶兵,說林博文過于仁慈。但白小米知道,林博文那不是仁慈,而是不想多管事,因而得罪人,尤其得罪那些有背景,關系比較複雜的人們。
憑心而論,在公司內這幾個中高層管理者中,林博文無論是學問,還是專業知識,管理能力,相對都比他們強一些,這就是為什麽公司高層對他有不滿意的地方,卻仍然讓他安穩呆在這個位置上。因為,自從黃主任離職後,公司內部,确實沒有一個更合适的人來取代他。
☆、微妙的辦公室關系(1)
白小米現在雖然換了工作崗位,卻還是呆在原來的辦公室,還是隸屬于林博文管轄範圍內,她的直接上司,還是林博文。
白小米接任生産計劃主管一職後,林博文便要她把手上的那塊工作全盤交接給黃杏兒。許依麗立馬敏感地詢問部門的組織架構,金小洛自然是挂在白小米下面的,那以前挂在白小米下面的黃杏兒,是不是依然是白小米的下屬呢?畢竟,她們現在還在共同負責着公司內那個新開發的項目。林博文說了,公司內新開發的那個項目,是兼職,不管在公司內哪個部門,哪個職位,那一塊的工作都得擔着。
很快,金小洛找林博文弄清楚了部門內的組織架構,金小洛挂在白小米下面,許依麗和白小米一直是平行的職位。而黃杏兒,現在也是與白小米平行的,不再是她的下屬。黃杏兒看起來開心了些,似乎揚眉吐了一口氣。
白小米與黃杏兒相處,一直處得小心翼翼。很謹慎地維系着兩人之間盡量友好的關系。此番見她的人事架構劃出去了,也樂得輕松,把手上的工作一古腦兒交接後,便什麽都不再過問。
但黃杏兒沒高興幾天,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黃杏兒雖然在組織架構圖上是與白小米,許依麗平行的,工作內容也是和以前白小米的一樣,但享受的待遇卻不是主管級待遇。雖然她的工資比一般文職人員要高,但在其他待遇方面,卻還是一個普通文職人員的待遇,比如,她最不滿意的宿舍分配。
黃杏兒剛來的時候,由于公司內宿舍有多的,本來應該住四人間的她,卻機緣巧合住了個兩人間。而與她同處的女生經常回家不住公司,宿舍裏平時基本上就是她一個人獨住。這幾天,公司裏又新來了幾個女生,一古腦兒的,給黃杏兒宿舍裏分了好幾個,現在宿舍裏住得滿滿當當。黃杏兒原本是一個有些小傲嬌、喜歡清靜的人,擁擠的住宿環境,讓她心情好不起來。原本積極工作的她,因心情低落,對工作也減了不少熱情。不止一個別的部門的同事對白小米說:
“那個黃杏兒,好象挺不願意接你的工作似的,成天不高興。有時候,有事情找她,她也不是很耐煩。”
“可能是因為剛接手的原因吧,都會有一個适應的過程的。”
白小米雖然這樣說,但她知道黃杏兒是對待遇不滿意,心裏有情緒,她私下裏捋了一捋,認為公司這樣安排有兩個原因。一是,公司內文職人員和其他間接人員實在太多。在一個以制造為主的企業內,間接部門的人員和直接生産部門的人員,人數是一樣多的,這樣的比例,對一個管理正常的企業來說,是不正常的。公司內近來開始着手精簡人數,壓縮間接人員。所以有意無意的,只要文職人員有人離職或是調崗,公司很多時候,會考慮不再增添人手,而是壓縮。二是,公司內文職人員的工資待遇增長,有時候,需要一個時間的積累。有些在華偉呆了五六年的,不看功勞看苦勞,如果表現好,慢慢可以拿到主管級工資。像黃杏兒才進公司沒多久的,她的工資已經比一般幹了好幾年的文職人員還高了,估計需要一個時間的積累,才能把她提上來。但黃杏兒也許并不這麽想,她自己曾經說過,她不會讓自己幹太不開心的工作,也不會委曲求全地在一個地方呆太久。本身這些文職工作說重要吧,也不能給公司增長什麽利潤,帶來什麽明顯的業績。說不重要吧,有些事情也還是有人來做。但白小米深深地知道,公司內文職人員組織架構實在是太擁冗,人浮其事,很多崗位,明明一兩個人可以拿下來的,偏偏放了三四個,很多人做重複的工作,很多人其實每天沒多少活兒可幹,只是在這裏混時間而已。臂如,她和黃杏兒的工作,當初她一個人做,也還是忙得過來,只要沒有額外的工作量,也不用加班。但公司非得決定招一個人過來,原來是打算招兩個的,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只招了一個人,就是黃杏兒。
自從組織架構變化之後,黃杏兒再也不會注意白小米的感受了。以前,還微笑示好,有什麽事情還笑着問問她,現在,因為她本身幹得不開心,加上和白小米沒有牽連,她每天獨自一人板着臉上班,板着臉下班,上班也不怎麽和其他人說話。白小米的工作與她很少有聯系,也樂得安靜,大家各自在自己的崗位上忙着,倒也相安無事。
但白小米忽略了一個人的感受。那個人,就是金小洛。
自從白小米調崗後,坐在她前面的金小洛變得心事重重起來。有時候,白小米要她做什麽事情,她有時快速高效地完成了,有時候就拖着,有一次,可能心情不好,還很不耐煩地頂撞了白小米。
白小米以前和金小洛倒是相安無事的,自從變成她的直接上司後,也一直很小心地注意自己的言行。她見金小洛似乎不怎麽開心的時候,有些事情就自己做了,交待給金小洛的事情,如果她拖着,白小米等不及,也默默地完成了。對于金小洛,她一直輕言細語,畢竟,大家在一個辦公室呆了那麽久,她不想讓金小洛覺得,她在命令她幹活兒。
白小米知道,金小洛不止一次在辦公室發過牢騷,對她的工資很不滿意。金小洛幹了好幾年了,工資沒怎麽見漲,雖然比一般文職人員不會少,卻苦于沒有上漲。黃杏兒剛進公司時,幾個月之內,工資蹭蹭上漲兩次,轉眼就比金小洛高了許多,金小洛又找過她的上司南星,南星幫她申請過一次,卻沒了下文。後來,林博文很器重南星,一副欲提拔南星的樣子。黃杏兒曾在辦公室對金小洛說過:
“你不要急,你看林主任那麽器重南星,應該很快就會提拔他當經理,他如果當經理了,你跟着水漲船高,他以前的那個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嗎?”
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個話倒被黃杏兒說中了,南星最後是離開那個崗位了,只是,誰也沒料到,卻又跑上來一個白小米。
因為組織架構的變化,辦公室內的氛圍也很快發生了變化。白小米剛接手那會兒,金小洛也幫不上什麽忙,一切靠白小米自己花時間去摸索,去适應,她的精力全部花在了工作上,達到了廢寝忘食的程度。每天早上第一個到辦公室,晚上其他人下班好久了,她一個人還在辦公室忙着。也沒有時間和其他幾個人交流,只顧埋頭做事。
有一次,白小米到生産現場轉了一圈,和制造部經理因為生産排程的事情争了幾句,板着臉進了辦公室。金小洛一臉無辜地看着她,探詢似地問道:
“白小米你怎麽啦 ,最近都看不到你笑了。”
“沒事。”白小米淡淡應了一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起來。
金小洛見白小米不理會她,微微笑了一笑,走到黃杏兒的辦公桌前,和她說起話來。
漸漸地,白小米發現金小洛開始主動接近黃杏兒。在這之前,她們兩人互不來往,金小洛和白小米、許依麗走得很近,但現在,她主動向黃杏兒示好,兩人經常相約着一起吃飯,一起去其他部門,甚至于,一起上廁所。
白小米假裝沒看見,一門心思忙活自己的。
有一次,許依麗請長假回老家了。辦公室裏只剩下她們三個。公司內組織了一個公益活動,需到外地三天,金小洛特意約上黃杏兒一起報名,而行政部門沒有仔細查看人員,從原則上講,參加這個公益活動是屬于正常出勤,一個部門內不能同時有兩人參加,怕影響正常工作的開展。現在白小米她們辦公室,許依麗請假,金小洛和黃杏兒按理說,只能一個人參加,但由于行政部門的疏忽,讓她們同時報名參加了。臨走前,金小洛春風得意地跟白小米說道:
“我們都出去了哦,工作上的事情,請你多擔待。”
白小米沒有做聲。她們三個請假的請假,外出的外出,她們的很多工作,無疑就落到了白小米的頭上。金小洛行事,從來都是決定了,再知會白小米一聲的。白小米雖是她名義上的上級,但她什麽事情都是跟林博文說好了,再知會白小米一聲。白小米實在沒有精力和時間和她計較,當下,她什麽也沒說,只微微點了點頭。
她們三個不在的日子裏,實實在在把白小米忙得頭重腳輕。三天的時間過去,金小洛和黃杏兒回來了,一進門,金小洛就問道:
“我不在的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緊急重要的事情啊?”
白小米淡淡應道:
“沒有什麽事情。”
金小洛見白小米不大愛說話,便自顧自和黃杏兒說笑起來。白小米覺得,這外出的幾天,她們一同參加活動,一起吃飯,一個房間睡覺,似乎更熟絡了。
由于白小米和黃杏兒共同負責的項目還在繼續開展中,以前是白小米主打,黃杏兒打下手,公司內各部門涉及到這個項目的時候,一般都會找白小米。
這天中午剛吃午飯,倉庫的金哲浩打電話,就這個項目內工作上的一件緊急事情,要求利用中午的時間,幾個部門碰頭,開會解決。白小米本來想叫上黃杏兒的,一到辦公室,看到她已經趴在桌上睡了,又考慮到自己叫她似乎不太好,畢竟,她現在不是白小米的下屬。于是,白小米來到會議室,對金哲浩說:
“這個事情,以前是我負主要責任,現在,主要是黃杏兒在負責,你最好叫一下她。”
金哲浩看着白小米,一本正經地說道:
“但是小米,這個事情,我想要你來負這個責。”
白小米和金哲浩打交道打得多,平時,她處理事情很積極,态度好,公司內的人都喜歡找她,她見金哲浩這樣說,而自己并沒有從項目組退出來,還是其中的一員,如果過于強調要金哲浩找黃杏兒,怕他誤以為她在推卸責任。她只得應道:
“好吧。”
幾個人讨論了半天,還沒有定論,白小米一看到了下午上班時間,當即跑到辦公室,對剛剛睡醒從辦公桌上擡起頭來的黃杏兒說:
“黃杏兒,倉庫的金哲浩找你商量一個事情,剛看你在休息,就沒有打擾你。”
黃杏兒板着臉來到會議室,和幾個部門讨論起來。開始黃杏兒沒來的時候,白小米唱的主角,現在黃杏兒來了,白小米閉口不談,只坐在那裏聽着。可能黃杏兒是中途來的,有些事情她不是太清楚,本來白小米已經和其他部門說好了處理方案的,黃杏兒非要按她的意見,幾個人僵在那裏,争了起來。其中一個人看向白小米:
“小米,不是說好了的嗎?為什麽又要改變?”
于是白小米開口了,告訴黃杏兒應該怎麽做。黃杏兒板着臉,似乎還不是很服氣,悶悶地問了一個同事:
“是這樣的嗎?”
那同事點了點頭。黃杏兒不說話了,散會後,徑自板着臉回到了辦公室。
幾天後,金哲浩打電話給白小米,說上次的那個事情,還是沒有處理好,還是有些問題。白小米趕緊查看,發現黃杏兒那樣處理是不對的,當然,白小米也有失誤,有一個事情,她沒有跟黃杏兒交待清楚,導致黃杏兒處理錯了。
她趕緊跟黃杏兒說:
“黃杏兒,上次那個,可能弄錯了,要改一下。”
黃杏兒擡頭看着她,一臉的冷漠:
“是這樣處理的啊,怎麽是錯的?”
“這樣真的不對,有一個事情,我也沒有……”
白小米話音未落,黃杏兒很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你倒底想怎樣?哎呀,随便你好了,你愛怎樣怎樣吧!”
白小米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趕緊不作聲了。
在以往和黃杏兒共事的過程中,白小米好幾次發現她數據上的錯誤,有時候,她會輕言細語告訴她一聲,有時候,自己默默地改過來了。但如果黃杏兒發現白小米的小錯誤的時候,比如,打的表格,可能一個日期忘記改了,她就會在辦公室裏大聲說出來:
“白小米,你日期錯了。”
或者:“白小米,你那個不對哦。”
後來,白小米變得很小心,一個表格反反複複核對,直到确認完全沒有錯誤了,才發出去,免得黃杏兒在那裏大呼小叫的。
她發現,黃杏兒是一個很強勢,很自我的人,而且,對于白小米,她也沒有完全把她當自己的上級,她剛來的時候,原本就是挂在林博文下面的,後來是因為王文軒開了口,才挂到白小米下面的,盡管組織架構變了,但從心裏底,她還是不把白小米當一回事的。現在,她們連組織架構上的那一層關系都沒有了,她就更不會把白小米當回事兒了。白小米是一個較真的人,如果這個項目還是她負主要責任,她一定會堅持把那個錯誤更改過來。但現在,這個事情是黃杏兒負主要責任,她只是在黃杏兒忙不過來的時候,參與一下。既然黃杏兒是這種态度,白小米覺得自己沒必要吃力不讨好,錯了就讓它錯吧。反正,這事也找不到她的頭上來。何必自讨沒趣呢?
白小米想了想,給林博文發了一個信息,請求退出項目組。一來,她現在的工作确實很忙,沒有太多閑瑕時間做別的。二來,她覺得,她沒有辦法和黃杏兒共事。以前她是黃杏兒的上級,黃杏兒必須聽她的,會有所顧忌,就算黃杏兒不想聽她的,也會保持沉默。但現在不一樣了,以她對黃杏兒的了解,她們很難共事,無論對與錯,黃杏兒都不會聽白小米的。白小米要麽不管事,要麽聽黃杏兒的,就算她錯了,也得聽她的,這樣,一起共事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林博文并沒有回信息,也沒有理會白小米。
☆、微妙的辦公室關系(2)
到了上午下班時間,金小洛和黃杏兒吃飯去了,白小米到生産現場巡查,才回到辦公室。辦公室裏只有許依麗一個人在。
白小米打了個招呼,回到自己位置上,準備去吃飯。
許依麗期期艾艾地走了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白小米不解地看着她。
許依麗微微一笑,湊近白小米,神秘兮兮地說道:
“小米,你不知道,你剛才沒在這兒,我看到黃杏兒去找林主任了,回到辦公室後,我聽到黃杏兒對金小洛說:‘明明就是她不對,還非說我錯了,什麽意思嘛 ,看我好欺負啊!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金小洛就坐在那兒,不懷好意地笑着。”
白小米一聽這話,心頭火騰地就起來了。她沒有想到,黃杏兒和金小洛居然這樣看她,她一向小心翼翼地和她們相處,生怕自己得罪了她們。她原本微微湧上來的睡意,此刻蕩然無存。她猛地拿出電話來,手微微抖着,開始拔號。
許依麗疑惑地問道:
“你要幹嘛,給誰打電話?”
“我給林主任打電話,告訴他,我沒有欺負黃杏兒。”
“你別——”黃杏兒剛準備阻止,想了想又說道:
“好吧,随便你。”
白小米內心一陣激動,打通了林博文的電話,有些激動地把事情簡單述說了一遍,提高聲音道:
“林主任,我真的沒有欺負她們,我一門心思只想把事情做好,她們非要整這些事情,要不,林主任,您把我調到生産現場辦公室去吧,我實在不想呆在這個辦公室裏了,關系太複雜了。我這人一根筋,實在沒有精力去惹這些事情。”
林博文聲音也很大:
“你說誰告你狀了,這是你猜測的吧?沒有證據的事情,你不要亂說。你先冷靜下來,好嗎?”
白小米抱着電話,正欲說什麽,忽然不經意間一回頭,瞟了許依麗一眼,發現她正冷着一雙眼,斜睨着自己,臉上陰晴不定,眼睛裏有說不出的意味。白小米馬上反應過來,趕緊對林博文說道:
“林主任,對不起,我錯了,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挂了電話,白小米坐到辦公位置上,許依麗吃飯去了,白小米卻毫無胃口,半點食欲都沒有。她坐在辦公室發着呆,怔了半晌。許依麗吃完飯,走過來,親切地問道:
“怎麽沒見你去食堂吃飯啊?”
“今天不餓,不想吃飯。”
“怎麽啦?是不是氣着了?”
“沒有,在想別的事情。”白小米淡然道。
白小米知道,自己剛才真的失态了。
自從白小米換崗位後,現在只要是涉及到部門內的事務,林博文都喜歡交給白小米負責,由白小米向其他三人發出指令,這樣,令白小米很是尴尬,林博文的指令,她不得不遵從,但她其實和許依麗是平級,和黃杏兒沒有直屬關系,這讓她在下達指令的時候,顯得很為難。
前幾天,在公司組織的衛生大掃除活動中,林博文點名要白小米負責本部門各區域的衛生清理工作,白小米挽着袖子開始打掃,見她動了手,金小洛和黃杏兒也開始了,唯獨許依麗,坐在電腦前穩如泰山,仿佛事情與她無關一樣。金小洛和黃杏兒皺着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白小米忍不住說道:
“許依麗,請你搞一下衛生好嗎?”
許依麗連連點頭:
“好的好的,老板要我整理一個資料,我正在忙着。我馬上就來啊。”
不知道又過了發久,許依麗依然坐在電腦前紋絲不動,白小米心裏火起,但她盡量壓抑着自己的火氣,沉聲道:
“許依麗,再麻煩你,我們一起搞一下衛生好嗎?辦公室是大家一起用的,辦公室的衛生也應該大家一起來維護。不管我們每個人在家裏是如何的寶貝嬌貴,在公司裏,還是請一起維護一下大家共同生活的公共環境。”
許依麗極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加入到了她們的行列。
這個事情才發生沒幾天。而許依麗一向和金小洛不太和睦,兩人很少說話。黃杏兒呢,一向是誰都不理的,要不是金小洛主動向她示好,她也不會和金小洛走得如此近的。自己,真真是着了這幾個小姑娘的道兒了。還好自己及時回頭了,如果這個事情鬧大了,自己在現在這個重要的崗位上,還處于考察期。如果鬧到公司高層那裏,他們會怎麽看自己?這麽一點點小事就沉不住氣,如何堪大任?
白小米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下午一上班,她就到林博文的辦公室,就這個事情,做了深刻的檢讨,說自己受了別人的挑唆,一時沖動,以後再不會有第二次,希望林主任不要計較,感謝林主任的寬宏大量,感謝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寬容與指導,等等。
林博文微微一笑,說道:
“放心,沒多大的事情,天天見面的幾個人,都是好姐妹,能有啥事兒啊。”
白小米把這事放下了,再也懶得理會。她每天一進辦公室,就默默地做事情,除了必要的工作上的交流,她再也不跟辦公室任何人說話。但很意外的,她發現林博文第二天就專門把金小洛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金小洛從他的辦公室回來後,冷眼看了看白小米,對黃杏兒說了半截話:
“不知道他要怎麽處理。”
白小米心裏格登一下,如果林博文是找金小洛了解她與黃杏兒之間的事情,那金小洛肯定會向着黃杏兒,不管它,人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有做過虧心事,任憑她們攪弄吧。
下午的時候,林博文把辦公室的四個女生叫到會議室,東扯扯西扯扯,一一點評了每個人的優點,說了些勸慰的話,當着林博文的面,金小洛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許依麗只是笑着,并不作聲。白小米坐在那兒,聽着他們扯着那些不痛不癢的話語,正好,銷售部一個電話打來,找她有急事,她歉意一笑,對林博文說了聲:
“我出去接個電話。”
于是溜了出來,她打電話故意多說了幾句,在外面站了許久。會議室裏的幾個人也散了。
白小米明白,這種辦公室幾個女生之間鬧些無關痛癢,不涉及原則性的矛盾,精明的林博文,不會表任何态,也不會在明面上偏向任何一個人。就算他心裏有本賬,心裏有親疏,他也決不會表現出來。這種東扯西扯,無關緊要的談心會,不參加也罷。只是,自己從此以後,真要小心點,在辦公室裏,能不多說的話,堅決不說,能夠風花雪月的時候,堅決不論人是非,不說人長短。只要是在同一個辦公室,無論高興時,談得多麽和睦,也絕對不可能會深交。因為,同一個辦公室的人,很容易就産生利益上的利害關系,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無論之前處得多麽融洽,分分鐘就會反目。自己以前和許依麗是平級,和金小洛沒有關系,黃杏兒挂在自己下面,這樣的關系,尚且能維系一個和平共處的局面。但現在不同了,自己有可能會提升待遇,如果那樣的話,待遇方面就高于許依麗,更不用說金小洛和黃杏兒了。金小洛在生産計劃方面做了好些年,等到她上面的職位有空缺的時候,自己這個與此崗位搭不上邊的人橫空上位,要說她心裏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她和許依麗一向不合,自己又變成了她的上級,她當然只有拉攏黃杏兒,再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小米和黃杏兒,一向不怎麽和睦,拉一個不喜歡白小米的人,兩人更有共同語言一些。而許依麗其人,說她有多壞那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