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倒數計時
回去以後譚西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梓灏又嘗試跟她說看醫生的事情。梓灏已經打電話找了幫裏相熟的朱醫生，之前自己也去看過，朱醫生口風緊，做事也周到，如果譚西不想去醫院，也只能找他了。要是還看不好，就只能去臺灣找李醫生了。
以梓灏現在的江湖地位，朱醫生當然不敢拒絕，早就在門口候着了。
“灏哥。”
“老朱，今天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梓灏陰着臉。
“知……知道。”
梓灏把朱醫生帶進來，領到譚西面前。
“大……大小姐？”灏哥要他醫的人竟然是大小姐，之前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他們的關系，但是沒想到都這麽近了。大小姐十幾年前去了臺灣，也是最近回來見過一次，自己也算是看着她大的，她怎麽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朱伯？是你啊。”譚西微微睜了睜眼，氣若游絲地看了一眼。
“大小姐，你怎麽了？”朱醫生彎下腰湊得近了些，譚西臉上沒有血色，像死人一樣慘白。
“你們認識啊？”梓灏也湊得近了些，身子向前傾，“她至少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吃什麽就吐什麽，你好好看看她吧。”
“好。”朱醫生自顧自地檢查起來，“聽來好像是厭食症，但大小姐這麽瘦，完全不需要減肥啊。”朱醫生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是受了什麽刺激……”，朱醫生頓了頓，轉過頭來問梓灏，“大小姐最近有沒有受過什麽刺激啊？”
“……”梓灏沉默了，重重嘆了口氣，“我不知，不過她之前回了趟臺灣，回來之後就這樣了。”梓灏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樣啊……我開點藥給她吃啊。”朱醫生彎下身子，“大小姐，我開點幫助消化的藥給你啊。”
“……”譚西努力擡了擡頭，沖着梓灏，“我想喝水。”
“好，我倒給你。”梓灏去倒水，沒有熱水于是拿着水壺去接水。
“說吧，朱伯。”譚西看到朱醫生和她使眼色，才故意把梓灏支走。
“大小姐，你老實告訴我，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我根本不能吃東西，應該有一個禮拜多了。”
“……”朱醫生心疼地看着譚西，這個大小姐，怎麽還是不會照顧自己，“大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啊？”
“我……”譚西一提起，眼淚就不自覺地從眼角流下來，她頓了頓，抿了抿嘴，“我不想說。”
“大小姐啊，你不說我幫不到你啊。”開藥只是安慰，朱醫生知道按照譚西的狀況，吃藥根本沒有用。譚西這根本就是心理問題。“你有沒有相熟的心理醫生啊？”
“……”這次的事恐怕連Jacky都幫不到了。譚西轉頭看了看在一旁忙碌的梓灏，“朱伯，你幫我打營養針吧。”
“……大小姐，不行啊！營養針不可以亂打的，會出事的。”
“後果我知道，但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譚西說着，繼續看着梓灏，梓灏剛好看過來，譚西努力地朝他笑了笑。
“這……”
“不用說了，你給我打吧。”譚西眼神堅定，“留幾支給我，我自己會打。”
“大小姐……”朱醫生看譚西這樣，也實在是不忍心。他知道大小姐的脾氣，當初中了槍被譚爺送過來，小小一個女孩子，硬是一聲都不吭。黑道見多了，這麽堅強的大小姐都是第一個。
“我自己有數。你打吧。”
“好啊。”朱醫生從包裏拿出一支針，輕輕推進譚西的靜脈，又從包裏拿出兩支來，“大小姐，這個針不可以多打，對肝負擔很重的。”朱醫生重新給譚西蓋好被子，還是不放心地繼續叮囑道，“大小姐，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還是要想辦法吃東西……”
“嗯，我知道。”譚西努力點了點頭，“朱伯，這件事不要告訴他，我不想他但心。”梓灏這幾天為了自己已經很辛苦了，無謂再增加他的負擔。
“知道了。”
梓灏倒好了水，特地晾涼了一點才給譚西端過去，剛好朱醫生這邊也結束了。
“她沒事吧？”
“沒事……”朱醫生有點心虛，偷偷看了一眼譚西，“我給她打了一針，已經好多了。”
“是啊。”譚西也幫腔道，“藥都不用吃了。”
“是嗎？”梓灏笑了，把譚西扶着坐起來，喂她喝水，“那你今晚想吃點什麽？我去賣！”
“……”譚西笑臉僵了一下，“我想喝湯，烏雞湯啊，夠清甜。”希望湯可以好像水一樣喝得下去。
“……”譚西不是不能吃雞的嗎？梓灏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好。你休息下，我去買。”
梓灏和朱醫生一起走了出去，譚西手裏握着一支營養針，動作熟練地一下推了進去。
這營養針的效力真是好！第二天譚西覺得精神好了很多，昨天的雞湯也能勉強喝上幾口。看着鐘梓灏臉上的表情終于輕松了點，譚西覺得一切都值得，她努力逼自己多吃兩口，忍住盡量不吐出來，雖然很辛苦很難受，但是至少他沒有那麽擔心了。
可是自己呢，始終還是要走的吧，真的還能拿他當救命稻草嗎？雖然那是他們倆共同的東西，可是既然已經沒有了，他也從來不知道，那就算了吧。譚西坐在梓灏對面，看着梓灏大口地吸着粥，這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譚西真的很貪念這一刻，想貪婪地多留下一點回憶。她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也沒有人會是她永遠的港灣，她習慣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她和梓灏之間有大多的交集，也有太多的問題，也許是時間不對吧。
“你也吃啊。”梓灏狼吞虎咽，之前都沒怎麽吃過東西，現在看譚西好了些，自己也才有了胃口，覺得是真的餓了。
“你多吃點吧。”譚西還是看着他，“你之前說想去離島看日落，我們去吧。”
能做點什麽就做點什麽吧。
“好啊！”梓灏一下擡起了頭，譚西竟然主動想去！“那我叫人拿只游艇。”
“哇，灏哥現在真是財大氣粗啊，”譚西笑了笑，“一只游艇少數好幾十萬，你用個“拿”字啊！”
“你要啊，不要說游艇，私人飛機都有。”梓灏很認真地看着譚西。
“呵……”鐘梓灏真的不一樣了。他現在的氣勢、氣場都和自己最開始見到的那個人完全不同了，想也知道他這一年過得不輕松，用一年的時間學會了十幾年都沒學會的生存法則。說起來，倒是應該謝謝那個譚波了，要不是他，鐘梓灏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現在的鐘梓灏已經不需要自己幫忙，可以獨當一面了，那即使自己走了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吧。
“我說真的！”梓灏以為譚西是在笑他，更加急切地想要表忠心。
“我知道。”譚西于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梓灏會為她做任何事，可是自己呢，什麽也回報不了。始終還是要走的。倒數計時已經開始了，留得下一點就多一點吧。
“不吃了，我去聯系。”梓灏想着就已經很興奮了，于是放下碗筷，抓起手機到一邊去打電話。
“當然要好的啊！”
“什麽女人！我只要游艇！”電話那頭的人拍錯了馬屁，被梓灏罵了一通。
“怎麽不要呢，游艇派對不是很好玩嗎？”譚西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有你啊，”梓灏溫柔地轉過身來，一只手摟住譚西的腰，往自己懷裏一帶，“有你就夠了。”梓灏看着譚西，慢慢地低頭，唇一點點地欺上去。
“吃飯吧。”
“不吃飯！”梓灏耍賴，像個鬧別扭的小孩一樣。
“去吃飯。”譚西覺得好笑。
“不夠飽啊！”梓灏乘機朝譚西嘴上一啄，又像是做了壞事怕人發現一般快速彈開。
“無賴！”譚西假裝生氣地走到桌前去收拾碗筷，剛才的笑意瞬間消失了。這樣的場景對她已經太奢侈了，她已經不敢再要求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