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昨日重現
“譚爺，譚西回臺灣了，等她回來……”梓灏站在那，突然沒了聲音。她還會回來嗎？自己真的不知道。
“不要緊……”譚爺嘆了口氣，“不能怪小西，以前我……”譚爺低下了頭，自己以前做過的事現在想來實在是太要不得了，小西畢竟自己的女兒，自己這個爸爸實在是太差勁了。以至于現在想要彌補，也來不及了。
“譚爺……”
“沒事，慢慢來……”譚爺像是在安慰自己，想想自己算計了大半輩子，兒子跑了，女兒也……到最後竟然連個給送終的人都沒有，唉！
“譚爺，沒事我先回去了。”
“好。”譚爺無力地說着，自己真的是老了，以後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梓灏辭了出來，照例去譚西家碰碰運氣，畢竟這已經成了他的常規程序。譚西一走就是半個月，電話也打不通，好像又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們之間永遠就是這樣，只能譚西主動找他，他只能等着，等着她來，看着她走。
譚西家的燈還是沒有亮，梓灏在樓下看了一陣，就開車回了家。沒想到，譚西竟然會在，熟悉的香水味，真的是久違了。
“譚西，你怎麽會在這？”自己在她家等她，她竟然又自己開了門進來。
“你回來啦……”譚西軟軟地躺在沙發上，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我等了你好久……”
她喝了酒？梓灏對上譚西的眼，心裏突然好像過電一般被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那樣的眼神。這個畫面，是！
“你不是戒酒了嗎？”那時候他聽不懂的呓語，現在都懂了，可是他情願自己不要懂，這樣的譚西，這樣的眼神，都是屬于那個人的。難怪她會在這，她是上來舊夢重溫的！
“……”譚西死命地爬起來抓住梓灏，半跪在沙發上，把頭整個埋了進去。
她在哭，她竟然……印象裏譚西從來沒有這樣對他哭過，即使是知道了譚爺的事，也還能控制得住，也不會完全放下防備。這樣的痛哭，大概也只會因為……
“你到底怎麽了？”梓灏的手停在半空，他心裏的洞好像又變大了，被什麽吹着，打得生疼。
“……”譚西還在哭，只是慢慢沒了聲響，半天才開口，“沒了……沒了……”
譚西幾乎說不下去，哭了好一陣才繼續道，“我們……我永遠失去他了……”
“……”梓灏心裏被誰重重地敲了一錘，果然……
“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譚西頓了頓，“我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當然重要！除了他還有什麽你會覺得重要！
梓灏覺得憤怒，他很想推開譚西，可是譚西死命地抓着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即使他知道譚西真正想要的是誰，但是他還是不忍心。
梓灏把手放下來抱住譚西，他是輸了。
“過去了，都過去了。”梓灏想起李醫生之前總對譚西說這句話，希望能有點用吧。
“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譚西終于擡起來頭，整張臉上都是淚跡。
“可以，當然可以。”梓灏大力地把譚西按回到懷裏，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舍得。
譚西緊貼在梓灏的身邊，大概是哭累了，終于睡着了。可是梓灏卻怎麽也睡不着，他看着枕邊人，這原本是他想要的，希冀的，可是這中間卻始終隔着一個人。那個人就這樣橫在他們中間，像是鬼魅，像是夢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作，把他辛苦建立維護的一切全部打破。梓灏想着，把身子側向一邊。
“不……不……”譚西像是做了噩夢，搖頭晃腦掙紮着想要醒來，“啊……”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流出來，譚西慢慢睜開眼睛，朝梓灏那邊靠了靠，緊貼着梓灏的背，蜷着身子捂着嘴，盡量不讓自己哭成聲音。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所有事好像在一夕之間就全都變了，為什麽總是在自己感覺到一點點幸福的時候老天爺就會出來把一切都破壞，收回。自己是被詛咒了嗎？那為什麽總是要報應在自己最愛的人身上，為什麽！
梓灏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濕了一片，可是他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梓灏聽着背後嘤嘤的哭聲，用嘴咬着拳頭，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譚西這樣他很心疼也很難過，但是他做不到，試問他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安慰譚西，難道還要再扮演那個人嗎？他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
譚西到底在臺灣受了什麽刺激！那個阿臣又怎麽了！這次譚西反常，事情肯定不小，看來要讓那邊的人好好查一查。
消息回來得很快，卻沒有什麽有用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譚西根本沒有去臺中，甚至也沒有去那幾個地方。那她到底去了哪裏，和她消失這一年有關嗎？她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自己！她離開之前說回來會告訴自己一件事，是和那件事有關嗎？
梓灏想不清楚，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怎麽還在這？大小姐不是回來了嗎？”阿傑和梓灏開玩笑，“不用回去慰妻嗎？”
“……”如果是之前，聽到這些梓灏應該很高興，他其實一直很想要宣告天下，譚西是他的女人，雖然現在看來又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努力讓自己變強，讓自己學會生存的法則，他以為這樣譚西就會對他另眼相看，對他多一點在乎。他和那個阿臣一樣了，譚西就會正視他，不會再……所以他拼命向譚西展示，結果還是什麽都改變不了。
“怎麽？”阿傑還不打算放過他，“被大小姐趕出來啦？”
“我今晚想在這睡。”梓灏不想回家，不想去領受那個人帶來的恩惠。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譚西，用什麽樣的方式，用誰的身份。
“真的被趕出來了？怎麽？表現不好啊？”阿傑繼續開着玩笑。
“別問了，我不想講。”梓灏倒滿一杯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同大小姐吵架了？”阿傑看梓灏這樣，看來問題不小。
“沒……”梓灏頭也沒擡，自顧自地喝着酒。
“女人要哄的，早點回去啦。”阿傑把酒瓶收起來，一臉壞笑，“回去好好表現……”
“……”
“走吧，有什麽回去說清楚。”阿傑出來拉梓灏，一直把他推出了門，“快回去吧。”
“唉……”梓灏嘆了口氣，還是朝家的方向走去。
阿傑轉身關上門，他知道梓灏對大小姐的感情，既然已經傷害了一個，就別再害人害已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