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吧裏,賀浔坐在高腳凳上,拿着瓶啤酒仰天喝了一口。幾個走過的女人頻頻向這邊望來。坐在他旁邊的江以恒笑着調侃:“怎麽,感冒了還喝酒?喝的還是啤酒?”
賀浔笑,“啤酒味道其實不錯,剛喝下時會覺得很苦,慢慢地就會體味到其中的甘甜。”
“喲喲喲,還成哲學家了呢!哪兒來的破理論!”江以恒面露嘲笑,“不過你從小品味就特別,所以才會喜歡上蘇晏陽吧!我真搞不懂你到底看上她什麽。說實話,就算她人有幾分姿色,但還至于傾國傾城吧!哪有那麽大魅力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我說你玩玩就行了,至于那麽認真嘛! 你說你一大好的青年怎麽就栽她手裏了?哦,不對,你還是暗戀的那種!壓根兒還沒把人家弄到手,你說你怎麽就淪落成這樣了?讓人家聽了可真是丢臉死了!”忽然想到什麽,“哎,你不會就是因為還沒有得到她所以心裏暗暗癢癢,所以才一直惦記吧?哎呀,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身子那還不容易嘛,你說你聰明一世,怎麽就在蘇晏陽身上糊塗了呢?要不要哥哥給你出出點子?”
賀浔淡淡地掃他一眼,“關你什麽事?你別整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我可不要你那套。還有,我家小羊當然是傾國傾城的呢,你剛怎麽說話呢!真是沒眼色!”
江以恒一噎,“得!我不管你了。還小羊呢?切!”江以恒面露譏諷,“那你就跟她這麽耗着,你歲數也不小了,就等着你家老爺子向你逼婚吧,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賀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該咋辦咋辦,涼拌!”
江以恒忽然想到什麽,眼珠一轉,揚起抹詭秘的笑容,“你說如果我去追蘇晏陽,成功的機率有多大?聽說她很容易追到手的。”
賀浔眼裏閃過一絲戒備,忽然又笑道:“是嗎不如我們打個賭,看你能不能追到她。”
“好啊!賭注是什麽?”江以恒有些躍躍欲試的欣喜。他對自己的男人魅力還是相當自信的。賀浔雖帥,可是沒他戀愛經驗豐富,他比他更懂得如何讨女人喜歡。
賀浔點了支煙,紛擾的煙霧從他的鼻端冒出,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他笑了笑,“兩個月為限,一千零四十萬,怎麽樣?”
“這數字怎麽這麽奇怪?一千萬就一千萬嘛!幹嘛還多個四十?”江以恒脫口道。
“湊個偶數,吉利點。怎麽,敢賭嗎”賀浔彈了彈指尖的煙灰,笑了笑。
一千萬難道不是偶數嗎?“這……”江以恒猶豫了一下,一千多萬也不是什麽大錢,想了想,“好。不過,你不能把我們打賭的事告訴蘇晏陽。”
賀浔笑,彈了彈煙灰,“那是自然。”
剛認識蘇晏陽那會兒,他其實還沒有要追蘇晏陽的念頭,當時他只是覺得他有想結交這個女孩的沖動。而這種沖動是因為他覺得她有意思,并且能夠為他略微有些無聊的生活增添一絲有趣。但當一打聽,發現蘇晏陽已經有男朋友時,他不知怎的心裏就産生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他覺得單身男女在一起行動更自由,而有男朋友或女朋友的人總是考慮這考慮那,猶猶豫豫,優柔寡斷,讓人提不起興趣。他準備放棄結交蘇晏陽了,放棄了後,他的日子一點也沒變,在別人看來也許是精彩萬分,在他自己而言,卻是像失了甜味的糖果,食之無味,棄之卻也可惜。
其實他每天要忙的事情有很多,但有意思的卻着實太少。他忽然就覺得自己有點奇怪,為什麽會覺得一個唱歌唱得很爛,才見過一面的女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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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見到她時,她正在跟她的男朋友分手,其實不算見到,因為他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只是碰巧看見她的事。一般男女分手,在他看來,總是女生吃虧得多,所以會蓄淚挽留,百般留戀。但她卻剛好相反,她分得絕然,那男生則一臉不舍,萬般懇求。她卻是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他實在沒見過這麽狠心的女生。他見過的女生裏,柔弱心軟的有,霸道任性的有,漂亮不羁的有,無情好玩的有,卻沒有見過像她這樣貌似認真,實則冷情的人。這樣的人要麽不動情,要麽動了心以後熾熱得要命。他并不想結交這樣的人。所以便決定不再思考“蘇晏陽”這個人。後來,卻是從淩林嘴裏又聽到了這個名字。當時淩林一臉歡喜,拉着蘇晏陽的手向他介紹說蘇晏陽是他的女朋友,不知怎麽地,他心裏那股不舒服的勁兒又回來了。他不知道這股不舒服所為何來,他能想到的就是怕淩林受到傷害,因為淩林一臉歡喜,但蘇晏陽看淩林的眼神卻是從容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再見面,她也只是淡淡然地向他點了個頭,就當打了招呼,好像他就是個陌生人,好像他們之前并沒有見過似的。他覺得自己心裏有些不平衡,不明所以的不平衡。私下,他問淩林,他怎麽追到蘇晏陽的。淩林才告訴了他一些能夠深入了解蘇晏陽的事。
傳說蘇晏陽換男朋友跟換衣服似的,最長的戀愛期限也沒超過兩個月,但仍有男生前赴後繼地追她,而蘇晏陽本人似乎也采取來者不拒的态度,更是給了男生追求她的勇氣。
淩林告訴他,他并不在意這些傳聞,他是真的喜歡蘇晏陽。
淩林說,蘇晏陽有種遺世獨立的氣質。他聽了,笑了,心裏有什麽東西蕩啊蕩,但一深究,又什麽都沒有。
第二天,淩林幾乎是哭着來打他,說他破壞了他的戀情。他完全無辜,他甚至都沒有見蘇晏陽,他怎麽就破壞他們的戀情了?淩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蘇晏陽說他的哥哥好像有點不喜歡他,所以她要跟他分手,免得破壞他們兄弟的感情。他簡直冤枉死了,他什麽時候表達出了“他不喜歡她”的意思,但淩林比他更冤枉,他的戀情只維持了兩天!兩天,不是兩個月!他曾經甚至想打破蘇晏陽的記錄!他只得安慰淩林,但卻不知道拿什麽話來安慰他,他覺得蘇晏陽真是可惡,怎麽能這樣戲耍淩林,戲耍男人?他覺得他要為所有被蘇晏陽傷害過的男生出一口惡氣!
賀浔想着當年的事,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傷感。他想起前幾天淩林見到蘇晏陽時,蘇晏陽竟然不記得他了。她的忘性可真大。可她到底能記得什麽事情呢?這些年,他時不時地出現在她身邊,就是為了防止她忘記他。她的日子過得單調,卻也好像自得其樂,除了他,她好像沒什麽男性朋友,即使女性朋友也不多,簡直只有江雪一個。話說,她還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啊。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不過話說回來,有點倒是極其奇怪,自從畢業後,他就沒見她交男朋友了。這是為什麽?他突然為這冷不丁從腦袋裏冒出來的問題發起了愣。她是真的沒交,還是她交往了,但時間太短暫了,他不知道?他突然很想知道答案。他抓起手機,就要給蘇晏陽打電話,但想到現在是夜晚,看點,十點,一個敏感的時間點,也不知道她睡了沒有。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給她打個電話,不然他今晚可別指望睡了,他總是對她好奇心過重,他沒辦法。
“蘇晏陽,睡了沒有?”他輕輕地問。
“就算睡了也被你吵醒了,什麽事?”蘇晏陽掩手打了個哈欠,眼皮有些沉重。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問。”蘇晏陽漫不經心地說。
“你畢業以後交過男朋友沒有?”賀浔表情認真而嚴肅地問着,簡直都不像賀浔了。
蘇晏陽一愣,“怎麽問起這個了?大晚上的,不睡覺,就問這麽無聊的問題,賀浔你還真是想哪兒做哪兒啊。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不會是你跟朋友打賭輸了玩游戲吧。”
“哪兒那麽多廢話?有還是沒有?”賀浔不耐煩起來。
但賀浔不耐煩的語氣還帶着溫柔的撒嬌,是賀浔的風格,蘇晏陽沒有反感。她想了想,說:“沒有。”
“為什麽?”賀浔又迫不及待地追問。
蘇晏陽沉默了會兒,不知是在思考答案呢,還是在沉默着沉默着呢,她說:“賀浔,你說你問一個問題,你已經問完了。另外,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賀浔開始明着撒嬌,“哎呀,我也是關心你嘛,你看你眼看着就要成為大齡剩女了,我可是很為你擔憂啊,我這邊呢,剛好有位男士,對你還挺感興趣的,就想多了解你一下。他呢,覺得我們關系還不錯,就跑來問我,我不能說我不知道吧,那我多沒面子。”賀浔不得已撒起了謊。男人對撒謊這項本領總有些與生俱來的天賦。
“你就說我沒遇到合适的人。”蘇晏陽的頭腦已毫無困意。賀浔覺得蘇晏陽沒說實話,又要撒嬌,蘇晏陽像知道賀浔的花招似的,故意提前堵住他說:“別人要問的,你随便說就行,你的口才一向好,不會連這點事都說不好。”
賀浔嘆氣,并且裝委屈,“如果是我自己想問呢?”
蘇晏陽拿手機的手像失了力氣一樣掉落到床上,許久,她擡起胳膊,對着電話裏的賀浔說:“你的好奇心真的太重了。”
賀浔沒得到答案,心裏依然像塞了團稻草似的,煩躁地讓人心煩。何況,這可是蘇晏陽的事。他一定要弄清楚的。“如果我堅持問呢。”
蘇晏陽沉默着,最後說:“我不想跟他們上床。”
聞言,賀浔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你扭扭捏捏半天不說就是這個原因啊,哎呦,蘇晏陽,沒想到你還有害羞的時候啊,哎呀,別害羞嘛,讓哥哥帶你飛。”
“滾——流氓!”蘇晏陽毫不猶豫地挂了電話。
賀浔看着被挂掉的電話,很有些不爽。到底誰是流氓啊?他才不是呢,他什麽時候對她流氓過?他倒是想,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成真啊。賀浔砸吧着嘴,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有的稱謂錯了,小改一下,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