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上蘇晏陽回到家後,思索了一番,最近她有些苦悶,并且覺得有些無聊,賀浔在這時候提出去游玩,她應該同意,她好像找不到理由不同意,時間又是周末,她現在對工作又不上心,只是,她真的有點怕自己暈船,以前她暈過車,那滋味真是令人難受,如果她暈船,那估計她只會在船上吐個天昏地暗,而絲毫沒有游玩的心情。她不想吃暈船藥。她讨厭吃一切藥物,曾經她已經吃夠了那東西。是抱着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上船然後可能吐得稀裏嘩啦,還是懷着厭惡的心情吃掉那些藥杜絕那點心裏的動蕩,還是幹脆選擇不去?蘇晏陽開始了選擇強迫症。當蘇晏陽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後,她終于有了決定。她要第一種選擇。如果到時候受折磨會痛苦,那也是她自己活該。
她不顧深夜,給賀浔打了電話,“我需要準備些什麽?”
賀浔笑嘻嘻,絲毫沒有大半夜被打擾的不高興,他大言不慚,“我們這兒什麽都有,你把自己帶上就好了。”
蘇晏陽便只帶了自己去游玩。當蘇晏陽站在游艇的甲板上,雙手撐着欄杆深深地呼吸了下清新的空氣,海水湛藍,天空遼遠,水天連成一色。她不禁微微笑了笑。
賀浔從艙內走出來,手裏端了杯果汁,他走到蘇晏陽旁邊,将果汁遞了出去,蘇晏陽很自然地接過。“在看什麽?”他笑着問道。
蘇晏陽吸了口果汁,手指撥弄着那根吸管,笑道:“看風景啊,偶爾出來玩一下還挺不錯的。”
賀浔張開雙臂,舒展了下身體,表情愉悅,很意氣風發的樣子,“那還用說!所以很感謝我吧?”
“對了,你這裏有沒有魚竿,我想釣魚。”蘇晏陽不理他的話,拿着果汁管子,在杯子裏上下攪動着。
賀浔笑容一頓,魚竿?他好像真的沒有準備诶。他看着蘇晏陽上下攪動那果汁,覺得有點奇怪,他說:“你怎麽那樣攪果汁,別人都不那樣。”其實他想轉移話題來着。
“我跟別人又不一樣。”蘇晏陽原本只想表達每個人都不一樣這種意思,但這話一說出口,就感覺變了味道,好像她多高傲似的。
賀浔也是這種感覺,便拿此打趣:“嘿,原來你這麽高傲啊?”
蘇晏陽不搭理他的話,又問:“到底有沒有魚竿,我想釣魚呢。”
賀浔不說話,“呃……”
看他表情,就知道沒有,蘇晏陽不禁覺得有些可惜,也暗自惱悔着自己怎麽就信了賀浔之前的話。“算了,吹吹海風也是不錯的。”蘇晏陽很體貼地适時出聲。
這怎麽行呢?搞得他好沒面子的!賀浔挺直腰板保證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待會兒給你拿過來。”他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啊。他隐約記得淩林那裏就有一支,他得去把它要過來,要不過來也要搶過來!賀浔面上很淡定,目不斜視,又走回了艙內。不多時候,很歡喜地回來了,手裏果然拿着一支魚竿,他笑得很得意,只是……他掃了眼扯着他衣服跟着他的一個家夥,當真覺得他很是礙眼,“至于嘛!我不就是借你魚竿用一下嘛!用得着這麽小氣嗎”賀浔的眼神相當鄙視。
“大哥!您是借用嗎你這明明是搶嘛!”淩林很委屈,他出海唯一的樂趣都被剝奪了!他還準備今天釣一條大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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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蘇晏陽看着似乎有些糾纏的兩人,走過來問道。
賀浔将手裏的魚竿笑嘻嘻地遞給蘇晏陽,“喏,給你的。”說完,眼神威脅地掃了淩林一眼。
淩林只得很幽怨地看了那魚竿一眼。死賀浔,就知道以大欺小!不過……嘿嘿!淩林心裏詭秘一笑。
蘇晏陽捕捉到了淩林的小動作,關鍵是那憂傷的小眼神,看得她打了個冷顫,再看賀浔那得意的勁兒,頓時明白了賀浔幹了什麽好事,她有些無奈地笑道:“我只是一時興起,還是把魚竿給這位先生吧。”
賀浔臉上的笑容有短暫的凝滞,但馬上又浮現出更大的笑容,讓人看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把魚竿随意地往淩林身上一扔,看都沒看一眼,還很輕蔑地甩出幾個字:“真小氣!哪,還給你了。”
淩林的臉一垮,也不知為哪般,哭喪着臉看着蘇晏陽道:“蘇晏陽,你不記得我了?我們以前交往過。”他還想用這事來寒碜賀浔呢,沒想到人家正主已經把他忘了!他的存在感有那麽差嗎?淩林垂淚望青天。
蘇晏陽表情一呆,猶有些疑惑的樣子,“是嗎怪不得我好像覺得你有點面熟呢。”
賀浔笑得更燦爛了,拿腳踹了淩林一把,表情嫌棄,頗有攆人的态勢,“去,去釣你的魚去!誰稀罕你的破魚竿啊!”
誰願意呆在這兒啊!兩個無情無義的家夥!而且他那哪是破魚竿!他剛買的呢!國外進口的呢!不識貨!淩林哼了聲,瞪了兩人一眼,揣着魚竿,像揣個什麽寶貝似的,昂首挺胸地走了。
“你真不記得人家了?”賀浔笑眯眯地湊過來。
蘇晏陽擡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忽然文不對題地說:“你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大對。”
賀浔想,怎麽會呢?他心裏高興極了。他都差點買個鞭炮來放放了。可是他還沒開口說話,胃裏忽然一陣翻湧,他急忙跑到欄杆旁,抓着欄杆就開始嘔吐起來。
“你,暈船?”蘇晏陽有些遲疑地說道。之前她反複糾結,怕自己暈船,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賀浔暈船,然後吐得……毫無美感。不知怎麽地,她想到這個詞,她想,如果賀浔知道她在想什麽,他鐵定要找她拼命,他是那樣注重形象的人。
賀浔擺擺手,“有些感冒,胃裏不舒服。”明明剛開始沒覺得什麽啊,小小的感冒而已,他從來不當回事。可是剛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嘔吐。賀浔覺得,他快把他的腸子都吐出來了,也把他的完美形象全都吐出來了!賀浔內牛滿面,該死的,要死不死,怎麽能在蘇晏陽面前做出這樣不符合他玉樹臨風的形象的事呢?真是一世英明一朝喪啊!
蘇晏陽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發現他并沒有發燒,心裏暫時松了口氣,“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看看船艙裏有沒有藥。”蘇晏陽神色擔憂地看了賀浔一眼,想着船上應該有藥的吧。她跑去艙內,不多時候出來時右手裏端了杯溫水,左手拿了瓶礦泉水,她快速地跑到賀浔身旁,将礦泉水遞給他,“先漱下口。”
賀浔臉色有些蒼白,沖她笑笑。只是笑得很力不從心,有沒有什麽隐身術可以讓他找個地洞鑽進去啊?他以後在蘇晏陽面前還要不要活了?
蘇晏陽從口袋裏掏出個藥盒,扣出幾粒藥丸給他,又将玻璃杯遞過去,賀浔含/了藥丸,喝了幾口水将藥丸吞下。“還要水嗎”她将藥盒收好,接過還剩一點水的玻璃杯。
賀浔搖搖頭,靠着欄杆滑坐下來,卻在絞盡腦汁想該怎麽挽回他的光輝形象。
“外面海風太大了,要不我扶你進房間吧?”蘇晏陽看了看海水掀起的浪花,很貼心地提出建議,順勢在賀浔旁邊坐下。
他哪有那麽脆弱?賀浔剛準備脫口而出,擡頭看見蘇晏陽為他擔憂的樣子,心裏一動。蘇晏陽,你要感動一個叫賀浔的人真是輕而易舉啊。他一下拉過她的脖子,準确地尋到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蘇晏陽起初有些發愣,待到反應過來正準備推開他時,他已經退離了開去,含笑地看着她。
蘇晏陽表情平靜,很淡定地當着賀浔的面喝了玻璃杯未完的水,漱了漱口,最後吐了出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但他們每次接吻的時間都很短暫,因為每次都是賀浔的偷襲。蘇晏陽是不喜歡接吻的,她覺得它是無意義的。她的每一次戀愛時間都不會超過兩個月,兩個月,那是一個安全的距離,她不必委屈自己去和他們做一些親密的動作。可是對于賀浔的吻,她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麽排斥,但她只當是她和他比較熟悉的緣故,并沒有再想其他。
“哎,蘇晏陽,你可真讓我傷心,我剛剛還那麽感動,而且,我現在生病了呀,你都不能做點讓我高興的事!”賀浔一副頹然傷心又義憤填膺的模樣。
“這麽容易就傷心,你的心是玻璃做的嗎”蘇晏陽哂笑,“你說你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弱。”
賀浔臉一黑,任哪個男人被人說他很弱都會想成是那方面很弱,被人說弱已經很慘了,更慘的是還是被自己喜歡的人說的,更更更慘的是他還不能以某種方式證明他很強!賀浔牙一咬,黑着臉恨恨道:“我要回房間!”他要被她氣死!
蘇晏陽笑眯眯道:“好啊!要我扶你嗎?”
回應她的是賀浔的瞪眼和走得比風還快的腳步。蘇晏陽擡眼看了看前面走得極快被氣得炸毛的身影,抿着向上翹的唇角,眼裏笑意無限,亦慢慢地挪着步子回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