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物有點多,請耐心細看) (22)
且人人都舉着傘,根本看不到臉。”
周頂天一籌莫展的蹲在路邊,技術部的人已經焦頭爛額,全市的監控畫面成千上萬,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錢包、手機,嫌疑人選擇丢棄而不是占為己有,這是為什麽?”沈摯忽然說。
“有的在垃圾桶裏,有的被扔在路邊的草叢,如果是為了劫財,為什麽他們不要財物?”
“那就是劫色咯。”周頂天愣愣的說。
沈摯打開其中一份證物看了看,身份證上的女孩才二十歲,水嫩的像小蔥一樣。
“被害人全都是女性,這不是很明顯了嗎?是人口拐賣。”
被排成一排的照片有的是身份證打印件,有的是生活照,大小尺寸不一卻個個都是鮮活美麗的年輕小姑娘。
“身份都查清楚了,她們都是清白的普通人,排除黑道尋仇和高利貸等因素。”周頂天一巴掌拍在白板上。
“媽的我們到底是惹上了什麽來頭的家夥?”
衆人沉默,沈摯伸手畫了畫地圖,“高速路口有什麽發現?”
孫垂南癱在椅背上嘆息,“沒有任何異常,目前還沒有攔截可疑車輛,這項工作非常麻煩,在關卡積壓的車輛已經越來越多了,我們最多再堅持24小時。”
沈摯沉思了一會,“我覺得嫌疑人根據之前積累的經驗,已經不會再走高速了,攔不攔截影響不大。”
“你确定他們就是上一批偷貓偷狗的人?”孫垂南反問道,雖然那批名義上的犯人早已經被捕入獄了。
有一名女警舉了手,“據了解有一個失蹤者,在公交站臺等末班車時正好在和閨蜜聊微信,根據微信記錄的證據,她最後的發言是忽然戛然而止,接着就是電話全部都打不通。”
“時間上和另一名失蹤者的差不多,但是二者距離遠隔了大概有十幾公裏。只能說明這又是一個有實力的團夥作案。”
Advertisement
沈摯拿筆杆敲着桌面,“十三人家庭住址不一,被綁架的地方也位于城市四角,也許這批強盜還隐藏在城市角落,也或者他們已經借着那些國道、縣道、小道潛逃。”
“我個人更傾向後者。”陸一通大隊長從門口走進來,他沉着臉,“上升為一級案件。”
“第十四個、十五個報案人也來了。”
公安局裏外面的接待大廳,來報案的家長已經快要哭斷氣,各種争吵聲、哭喊聲交織在一起,維持秩序的警察也是焦頭爛額。
“還算慶幸吧,在警察大規模出動之後,新增的報案人已經幾乎沒有,所以說那夥人現在暫時收手了,是怕了吧。”周頂天擦擦腦袋上的汗,苦笑道。
沈摯不說話,就怕他們是已經跑了……或者說現在是不适宜下手的時機。
幾個警察蹲在車裏吃午飯,一人一個三明治,也沒口水就這麽幹巴巴的啃着。
他們這麽漫無目的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誰的後背都是濕透的。
周頂天恨的牙癢癢,拳頭捏的咯嘣響,三明治都被他捏扁了,“哪來的團夥麻痹膽子那麽肥,讓老子抓到了不揍死他老子的周就倒過來寫。”
旁邊的人嘆了口氣,“不是揍不揍的問題,而是這些姑娘們找不回來,家長們能把你揍死咯。”
“你說她們會被帶到什麽地方去?”車裏幾個大老爺們都沉默了,身為警察,這些東西見怪都不怪,誰也不想說出口。
沈摯把最後一口面包吞了,塑料紙揉吧揉吧丢進垃圾桶裏,“他們隔斷了被害人全部的個人信息,沒了這些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她們可以被當做任何人。”
“配型後被倒賣器官,賣到深山老林作一千塊媳婦,非法代孕,被迫淪落黃色産業。”沈摯口中一頓,“什麽樣的可能都會出現。”
周頂天他們悄無聲息,他嘆口氣,“所以才要用盡一切辦法找到啊。”
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最後一次gps位置信息,最後一次網絡定點記錄。但是所有的線索也都被夾斷在這裏。
“你說什麽?你們要去卧底?”周頂天跳起來。
幾個女警互相看了看,“不說被害人都是漂亮的年輕獨身女性嗎?我們覺得大海撈針不如先下手為強,還是說你覺得我們不夠漂亮?反正十八歲确實是沒有啦。”
周頂天傻了眼了,“不是,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夥人有沒有槍械彈藥啊……”他話語一滞,旁邊的人也都看過來,沈摯拍拍他的肩膀,“誰說要她們自己去了,我們也在附近。”
便衣女刑警們穿上靓麗的熱褲,披散頭發畫上淡妝,背着小包等待在路邊的時候,看起來還真的有一些剛畢業大學生的樣子。
但是她們的腰間內衣裏有帶有gps微型追蹤儀,項鏈裏是監聽器,耳環是對講器,大腿上綁着伸縮□□,鞋子裏還有急性麻醉藥。
“萬無一失了吧?”周頂天頭發亂糟糟的趴在路邊小酒館的桌子上,他旁邊沈摯襯衫扒開一半癱坐着,兩個人仿佛酒鬼醉漢的打扮。
為了逼真,兩人是真的在一個小時之前就過來喝酒,喝掉的兩瓶啤酒是真的,燒酒卻是白開水摻的。
“呼叫蝴蝶,是否存在異常。”周頂天對着手裏的酒杯說話,然後耳麥裏女警的聲音傳出來,“這裏是蝴蝶,沒發現有可疑人員接近。”
“ok,我們在你右後方一百米,注意僞裝。”他們又裝作碰杯一飲而盡的樣子,面前的燒烤已經添過幾回,天色漸漸黑下來。
夜黑風高夜,犯事正當時。
蝴蝶坐在路邊的欄杆上,佯裝低頭玩手機,太陽落山以後,這一片的路燈暫時還沒亮,黑乎乎的看不清路過人的臉。
她聽着耳朵裏周頂天的聲音:注意注意,有一人向你接近。
衆人嚴陣以待之時,連呼吸都是一分一秒按照瞬間來計算的,女警察只覺得自己手心都熱起來,滿是汗水連手機都快要捏不住。
在她故意交疊雙腿裝作心不在焉的時候,那人也出手了。
蝴蝶感覺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屁股上。
“……”
那男人還未反應過來,忽然自己的手腕被扭住,然後被巨大的力氣猛地一掰,整個人被抗在肩頭,用力一抵……
一個過肩摔砰的砸在地上。
“哎喲!!”
卧底警察們一哄而上,“不許動!”周頂天眼疾手快的打開手铐扣住那個男人,“沈隊,這下我們成功了吧?”
沈摯皺眉盯着那個至少五十歲的死老頭,“喂,你剛才想要做什麽?”
那躺在地上呈挺屍狀的男人眼睛睜開一條縫,結結巴巴的,看自己身邊圍了一圈的人。
“那個,現在耍流氓都得要坐牢了啊?”
“……”
“我就只是想摸個小姑娘屁股而已啊,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三個僞裝成卧底的女刑警,一個遇到了變态怪蜀黍,兩個遇到的是搭讪的小流氓,誰也沒有讓綁架團夥上鈎,這個結局十分不美好。
又因為高速關卡的高壓排查被迫中斷,而報案人還在持續增多。
饅饅想了想,“要不我也去扮卧底吧?”
沈摯一口拒絕,“不可以!你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去冒險!”
她不說話了。
這一晃就是一個白天過去了,盡管警方在全城布下眼線,也沒有能找到任何一個女孩。
和盜貓或者盜狗不一樣,他們已經越發熟練了……
“周頂天的妹妹周璐失蹤了。”
一個晴天霹靂忽然而下,沈摯臉色很不好,他已經聯系不到周頂天,“鐘青青也失蹤了。”
☆、chapter64
“周璐和鐘青青都失蹤了?!”衆人面面相觑。
郎雪賢還在不停打電話, “從上午9點開始我們就聯絡不上小周了, 他給局裏報了案,然後就沒了影。”
“這笨蛋一定自己去追了!”
“陳迢呢?”沈摯問。
饅饅看了看手機,“愛花正在控制他,目前情緒比較激動。”
沈摯想了想, 擡步往外面走, “去他們家附近搜尋痕跡,快。”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發,轉眼間刑警隊已經空空如也,就剩下桌面上擺着亂七八糟的紙張, 還有顯示屏中各個角落的畫面。
郎雪賢一手捂住臉,“完了。”
-----------------
上午十點十分, 在陳迢家附近。
“附近街道有沒有發現攝像頭?”沈摯拿着對講機站在陽臺上, 他們現在住的小房子正好是街口附近的位置, 樓下開着幾家肉菜店, 來來往往有許多車輛。
“有一臺攝像頭,但是已經損壞。”對講機裏某一名刑警說。
沈摯往下看了看, “聯絡下方的幾家菜店, 看他們有沒有注意到什麽情況。”
各部分紛紛行動, 圍繞着小小的房子呈輻射狀往外擴散, 陳迢則呆在屋中的小客廳裏,眼神有點呆滞, 葉愛花和饅饅站在他旁邊。
“今天她們幼兒園調休, 她一般都會在早上七點出去買菜, 最多一個小時就會回來。”
陳迢身上穿着件寬大的t恤,邋遢的蹲在沙發邊,“但是一直到九點,我打她的手機都是無人接聽。”
“描述一下消失具體的地點。”沈摯示意了一下,饅饅點點頭,想要把陳迢拉起來,後者卻仿佛沒了骨頭一樣。
“沈摯你們不懂。”他眼睛通紅,犯了執念一樣搖頭,“青青很謹慎,她從來不會去危險的地方,她有我的緊急通話按鈕,她也懂得如何自保。”
他愣愣的說,一手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這夥人在她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态下下手,并且不給人一秒鐘的反應時間。”
“讓我去找她。”
沈摯和饅饅并肩站在陳迢家樓下,身後就是老的掉漆的鐵門,上面小廣告一大堆。
“這附近是人口密集區,而且中老年人居多,他們選擇這樣一個場合、時間來綁架女子實在是匪夷所思。”
“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早就看上鐘青青了,并且知道她會在這個時候獨自出門。”饅饅腳步微滞,這樣想來,血族的幾率就大大提升了……
可是為什麽陳迢沒有發現有同類的氣息?如此近的距離,根本不可能不被發現。
“西瓜兩塊錢一斤,妃子笑九塊錢一斤。”
沈摯看向最近的一個菜店,裏頭還有刑警在詢問店鋪老板,不大的店面裏外都放滿了水果蔬菜的泡沫箱子,有一個喇叭不停的在喊。
“這菜店位置正好在路口,來玩車輛都能看清,據老板一家說,每天确實都有很多小面包車經過,也多是運東西的人。而至于鐘青青有沒有來買過菜,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沈摯探頭往裏看了看,狹□□仄的屋內都被水果蔬菜充斥了,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放不下,老板的兒子背對着馬路坐在靠牆的地方玩電腦,上面花花綠綠的是游戲場景。
“沈隊,我們已經都盤問過了,确實沒有人有特殊的目擊。”幾個刑警一臉沮喪的說,沈摯拍拍他們的肩膀,轉頭問饅饅,“走吧,我們先去彙合。”
她點點頭,走了沒一會忽然又停下腳步了,“等一下。”
所有人回頭看她,饅饅側耳傾聽了一下,确定那個菜店老板的兒子在說什麽。
她拉着沈摯快步走回去,“小朋友,你剛才在說什麽?”
一家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面面相觑,那男孩也不過是小學生而已,有些害怕了,“我,我只是說晚上的游戲要推遲了,因為我還沒做完作業……”
“前一句。”
男孩想了想,“上午和游戲裏的小美面基了,竟然是我們班班長……”
饅饅打了個響指,她看向沈摯,“可是查視頻記錄嗎?如果時間相符合,從他的角度可以拍到身後店門口發生的一切事情。”
“當然也包括青青被擄走時候的現場。”
這就好像一個滿水的陶缸,終于找到一絲縫隙的突破口時,水流都往那邊湧去,縫隙脆弱了以後才是破裂的唯一方法。
“犯人也沒想到吧,他們算清了附近的每一個攝像頭,獨獨漏了這一個。”技術部黑客利用了雲端的存儲功能,也該感謝小男孩的電腦配置比較高,連攝像頭都十分清晰。
“7點28分鐘青青來到這家菜店,當時只有小男孩和父親在。”他們圍着電腦顯示屏,上面是一個小男孩放大的臉,他左側一片空隙,正好能看到鐘青青的身影。
“差不多十分鐘以後,她選完了所有的菜,老板去給她過稱。”沈摯說着,用手指了指屏幕一角,“然後就在這時,有一輛送菜的面包車開過來了。”
“老板在忙,所以沒有人看着他們,因為有面包車擋着,路口的行人都看不見。”饅饅說。她話音剛落,視頻中出現的一幕讓所有人屏息凝視。
兩個男人從車上走出來,他們打開了一側的車門,一人從裏面搬出些白菜蘿蔔什麽的捆綁包裝,放在地上像是在和老板說什麽。
小男孩這時正好湊近了電腦,畫面急劇縮小,接着就見原本在左下角站立的鐘青青,像是忽然被人往後拉一樣……
雙腳離地不過只有1秒鐘,等到老板回過頭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原地已經空空如也。
“剛才那個客人呢?”
“說是不要了走了。”
“奧,真快。”
陳迢猛地站起來,‘砰-’一聲巨響,他一拳砸在了牆上,面色黑沉沉的。
饅饅瞥他一眼,“冷靜。”
“青青很會察言觀色,她不會沖動惹怒他們,現在不過過去了幾個小時,她大概沒有生命危險。”
饅饅回頭問沈摯,“周璐那邊呢?”
“一樣沒有任何監控畫面拍到她失蹤。時間大概也是8點,據小周說她是出去晨跑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所有人目光都回到那個小小的監視畫面上,“所以目前我們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運送蔬菜的面包車。”
----------------
饅饅站在周頂天家的樓頂上,從她的位置放眼望去能看到整片寬大的草坪,不少遛狗的鏟屎官在上面走過,周璐家附近人流量同樣不少。
“你們有什麽眉目了嗎?”一個人在底下喊她,饅饅低頭,見是範幼辰。
“唔,暫時還沒有發現周璐的線索。”他還穿着法醫的白袍,看起來也是從實驗室裏出來的。
“這些盜貓團夥怎麽那麽喪心病狂。”範幼辰松了松領口,“抱歉,我只是個法醫,幫不上什麽忙。”
“別這麽說。”饅饅安慰他兩句。
“有璐璐的消息了一定要告訴我。”他揮揮手。
饅饅看他轉身離開,然後她自己在原地站了一分鐘,好像想起了什麽,腳尖用力一點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這邊沈摯動員了全市警力,開始在交通網搜尋這個面包車的車牌號,“拍到了!ie 0l8灰色五菱面包車,在10點途徑過路北大街,然後十分鐘以後出現在西外環。”
“目測他們會走縣道。”
“果然,他們知道警察會排查高速路口。”
“但是前面可以通往黑岩也可以通往白鹿,我們怎麽确定目标?”
沈摯想了想,“就經濟發達來說,賣到黑岩的可能性更大,但是白鹿偏僻窮困,而且剛經歷過地震,正是人口困難的時候,想要混一批女子進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群人正在讨論着,辦公室門口忽然沖進來一個人,跌跌撞撞的。
“小周!你回來了!”
那人身上衣服髒兮兮的,竟然是周頂天。
“沈隊……”他不知道是跑到哪裏去尋找了,整個人像是在泥裏滾過,臉上淚水汗水混在一起,“手機,手機!”
沈摯拿過來一看,見上面有一條短信,寫着‘給咱’二字。
而發件人是[小妹]。
“周璐給你發短信了?!”這下全隊都轟動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起來,“她竟然還能拿到手機,說明她還有自由嗎?”
“萬一是綁匪發的呢?”
“不可能,要發也是發[給我300萬不然就撕票],給咱,這兩個字有什麽意義?”
幾個技術員讨論半天,沈摯他們又追蹤了幾次周璐的手機,“是關機狀态,不确定是否還帶在身邊。短信時間是20分鐘前,說明周璐一直到最近還有部分自由。”
周頂天悲痛欲絕,神志不清的躺倒在哪裏,他旁邊陳迢也是一樣的表現。
饅饅回頭看了看他們,又低頭盯着面前的手機屏幕,綠色的氣泡兩個字特別明顯。
“給咱?”
geizan?
“或許她不是要寫給咱,而是黑岩呢?”沈摯猛地看過來,“怎麽說?”
“青青用的是拼音九鍵,□□岩需要按到的heiyan和geizan正好是……一樣的鍵格?”
他們一愣,随即都掏出手機實驗起來,幾秒鐘之後……
“全隊出發!”
☆、chapter65
沈摯、周頂天、饅饅、陳迢坐在一輛車裏, 他們身後還跟着另一輛警車, 所有人裝備齊全,衣服下面還藏着槍。
周頂天好像恢複了正常狀态,只是眼睛下面黑黑的,“已經和黑岩警方聯系過了, 他們會配合我們封鎖路段。”
一路上明明豔陽高照, 晴空萬裏,每個人卻好像都被霧霾籠罩了,陳迢用眼罩遮着眼睛歪在後座,看起來像是在睡覺, 但是饅饅注意到他捏的緊緊的拳頭了。
周頂天打了雞血一樣,每時每刻都在和局裏留守的人聯系, 電話電腦滴滴滴的響着。
她嘆了口氣, 往後傾了傾身體, 手腕忽然一熱, 開車的那個人分神用右手捏了捏她。
沈摯還保持目視前方的動作,誰也沒有說話。
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 路邊的風景換了好幾撥, 直到寫着黑岩字樣的廣告塔杵在路邊, 零星能看到有人行走着路過了, 他們就已經進入了黑岩下屬的三縣之一。
“十分鐘前面包車已經進入樂庭縣解放大街,據估算他們會在下一個路口出省。”對講機裏的人聲音十分清楚, “我們已經在緊急聯系臨近的城市公安系統, 但是可能性太多了。”
沈摯沉默片刻, “辛苦了。”
對講機裏的人話語一滞,“沒什麽。”
不過二十分鐘,他們已經來到了黑岩警方指示的地點,那裏已經等待了一批黑岩本地的刑警,那輛被眼光戳出洞來的銀灰色的面包車就停在路邊,車門已經大開。
“他們換車了。”線索再次斷在這裏。
周頂天忽然腿一軟,旁邊有人扶了一下才沒有摔倒。
饅饅擡頭,見沈摯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她猜她知道他剛才想說什麽了。
罪犯才不會那麽心大的開着一輛車招搖過市。
也許她的眼神太明顯了,沈摯擡頭揉了揉她發頂,“沒關系,我們會找到她們的。”
“排查一下這輛車出入前後別的車輛……”
“這塊沒有監控,附近已經是村子了,我們還是找到了路口一個紅綠燈的才……”
“那總不能就這麽斷了吧……”
“等一下!”陳迢忽然大吼一聲,衆人全都轉過頭來看他。
他整個人趴在那輛面包車的後座上,用手在沙發縫隙裏摳着什麽,然後小心翼翼拿了出來捧在手心裏。
周頂天瞪大了眼,“這、這是璐璐的紐扣?!”
陳迢表情不變,“上面有青青的氣味。”
“氣味?”
陳迢将紐扣收到口袋裏,擡頭嗅了嗅風,空氣裏還殘留的一點熟悉的氣味。
-----------------------
飛馳在村道上的黑色商務車,坐在副駕駛的男人點了根煙,手臂擱在車窗外面。
“明天能到?”他問。
“得繞遠路了。”司機說,他猛地拐了個彎,朝更僻靜的小路上駛去。
還有兩個大漢只穿着汗衫坐在第二排,腳下放幾個黑袋子包裹。他們兜頭睡着,鼾聲呼呼的響。身後兩名女子挨着靠坐一起,嘴上貼着膠布,手腳都用麻繩系住。
周璐臉色煞白煞白,頭發淩亂的散在腦後,她瞪着眼睛看了看前排人的車座,微微扭轉身形。鐘青青就在她身邊,兩人的手都是被綁在身後,用很複雜的繩結綁的緊緊的。
“呼……呼……”她鼻息粗重,周璐要努力把身體扭過去,讓鐘青青夠得着她的手腕,但是一次兩次,怎麽也解不開。
“你們在幹什麽!”副駕駛的男人在後視鏡裏看到了,大吼了一聲,前面原本睡着的人也醒了,狠狠一嘴巴打過來,“玩什麽小動作呢!老實點!”
鐘青青乖巧的點點頭,她們兩個挨着腦袋縮在一起,彼此的肩膀都在顫抖。
‘別怕別怕,他們會來救我們的。’
--------------------
“從樂庭縣出去的汽車很多,不是每一輛都會路經這個紅綠燈,它前面就是國道322,我們可以展開地毯式搜索。”沈摯習慣性的掏兜,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
“從人數上來說,小面包、商務車、suv的可能性更大。鐘青青和周璐外加起碼兩個以上的犯人,他們不會選擇太招搖的車,很可能是又髒又舊的,與這個鄉村很搭配。”
“符合條件的車輛太多了,我們分頭找。”
饅饅把車窗搖下來,熾熱的風好像烙鐵,燒的她皮膚有點刺痛,猛地縮回了手。
“怎麽了?”沈摯問。
她搖搖頭,“沒什麽。”出來的急,避光藥快用完了。
“我們靠邊停一下,誰要上廁所抓緊。周頂天你半天沒吃東西了,我命令你吃飯。”沈摯冷着臉走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把周頂天拽了出來,然後塞給他一個面包一瓶水。
後者還在看電腦上的消息,忽然手裏一滿,“沈隊我真的沒事……”
沈摯一個爆栗揍過去,打的他眼睛一紅。
饅饅松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小小一支牙膏樣的東西,擠了點在手上,均勻抹開以後皮膚的刺痛才好了點。
她掂了下,剩餘的避光藥已經不多了,得想辦法和黑岩的白派聯系上……
“用我的吧。”原本一直坐在後面裝死的陳迢忽然說,他遞過來一支一樣的藥管子,還剩有一大半。
“你沒事?”饅饅狐疑的問。
陳迢遮了遮眼睛上的墨鏡,“我還有的。”
“唔,謝謝。”
兩人在車內沉默着,外頭有人陸陸續續往回走了,饅饅把手中的地圖卷起來。
“饅饅。”陳迢說,但是後半句話忽然截住了。
“嗯?”
“沒事……”他搖搖頭,然後頓了一下,“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棄的。”
他一改之前痞氣的模樣,像是硬被生活掰彎了腰的人,這大概是饅饅唯一一次見到陳迢這麽認真,也這麽兇狠的樣子。
誰都有自己的逆鱗,周璐也是,鐘青青也是。
“距離失去線索已經過去半個小時,我們現在兵分兩路,暫時沒有新的發現。”
周頂天慣例向局端報告,聲音沉悶極了。
天色說變就變,剛才還晴朗的天氣忽然刮起大風,正好是在植被不豐富的開墾地帶,漫漫黃沙吹起來,他們被迫關閉了車窗。
然後就連路都看不清楚了。
“前面又是分叉口了,我們往哪走?”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周頂天只覺得臉上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黏糊糊的。
全員再一次沉默了,沈摯擰開水瓶喝了口,“等風停吧,現在什麽都看不見。”
然而等待的這一分一秒,竟然是那麽煎熬。
安靜的等待風熄的時候,車裏什麽人都沒有說話,只剩下周頂天的電腦‘滴滴答答-’的聲音,“龍澤路發現可疑車輛。”“解放路有一輛可疑運輸車。”
饅饅忽然感覺腦袋有點暈。
‘砰砰砰-’黃沙彌漫的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忽然有人敲了敲車窗,是沈摯那邊的駕駛位。
他疑惑的回應了一下,感覺有個人在外面喊着,蒙了口罩帶了帽子,只看得出來一個大致輪廓。
“你好!請問龍澤路怎麽走啊!”那個人在外面喊着。
沈摯看了看地圖,和他隔窗喊了幾聲,得到答案之後這個人才頂着黃沙漸漸走遠了。
饅饅從渾濁的車前窗看他的背影,纖瘦又高挑,像個竹竿。
“走吧,沙子變小了。”沈摯重新點着火,車子緩緩往前移動,一路上還是坑坑窪窪的村裏路,只有這一條通往外面,半個人都見不着。
在盲裏求光,找那一絲真相。
陳迢忽然擡頭,好像聞到了什麽味道……
☆、chapter66
“等一下, 我聞到青青的味道了。”陳迢打開車門, 他們一行人就停在偏僻的山路上,大風剛剛才息止,路上、葉片上鋪了一層細沙,走起來窸窸窣窣的會留下腳印。
“她在哪裏?”饅饅走過去, 但是不管怎麽變換角度, 她什麽也聞不到。面前的山路沒有任何痕跡,就像從未有人經過一般。
“就在這附近,她們在這裏下過車。”陳迢面色嚴肅。
身後沈摯幾人面面相觑,“味道?這附近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 難道她們在這換車?”
陳迢沒有回答,他閉了眼睛仰頭深呼吸, 仿佛空氣中殘留的那一點氣味也被全部吸盡。
饅饅靜悄悄站在他身後, 不論是誰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好像在他騰出來靜谧的空間, 能多一點是一點。
‘啾-’忽的有群飛鳥掠過,發出嘹亮的長鳴, 陳迢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拔腿就往車上跑去, “走!我知道她們往什麽方向去了!”
幾人尚未反應過來, 被他一手拉一個往車上拽,沈摯一腳油門, 汽車像被鞭策的野馬一樣咻的竄了出去, 留下滾滾灰塵。
陳迢腦袋露在車窗外面, 眯眼聞空氣中的味道,“青青受傷了,這是她血的味道,這群混蛋!”
“璐璐呢?”周頂天問。
“我不知道。”陳迢往前方看去,“他們一路朝山裏走了。”
短暫的激動之後衆人再次陷入沉默中,沈摯一手把着方向盤,他忽然想到:平時饅饅也總是湊在自己身上左左右右的聞。他以為她是調皮,或許這是血族的種族天賦……
“你們嗅覺竟然這麽敏銳嗎?”他悄悄問,饅饅搖搖頭。
“血族不是狗,千裏追敵什麽的不切實際。”她伸了個懶腰,“大概是因為鐘青青的味道對于陳迢來說比什麽都要熟悉了吧。”
牢記于心,也不過如此。
随着鐘青青失血量的變大,殘餘在空氣中的氣味也越來越濃,連饅饅都可以輕而易舉找到她的方向。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可以追上去的時候,“味道,中斷了。”
陳迢徘徊在一個三叉路口處,“他們在這裏暫停了很久,氣味很濃,但就只是止步這裏而已,怎麽回事?!”
饅饅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一個掩埋過的小坑,“你看。”
裏頭是用過的棉簽和紙巾,“他們給她處理傷口了。大概是用什麽東西封鎖了氣味,讓我們找不到。”
“可惡!”陳迢一拳砸在樹幹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窸窸窣窣的樹葉落下來。
有路過的居民瞧了瞧他們,卻畏縮着不敢說話。
饅饅嘆了口氣,“冷靜。”
于此同時,諸雲市內也已經焦頭爛額。
“報案人還在不斷增多,即使我們已經封鎖了高速路口,各國道也加強監管,也還是有人失蹤。交警民警都已經全都派出去了,已經需要向下面調人了!”
孫垂南頭發都要冒煙了,大白天的,警局裏竟然詭異的安靜。
陸一通大隊長一反常态,沒有指着鼻子罵人,他坐在辦公桌前面,看不出喜怒,“垂南,老百姓慌了,咱們也不能慌。”
“因為如果就連警察都怕了,他們還相信誰?”
恐怖,是從人心裏傳出來的,以高于光速的速度迅速傳播,諸雲在一個月之內從一個慢節奏的歷史文化小城變成了女性殺手的恐怖之城。
女性工作辭職的有,直接出逃外省的有,家家閉門不出,連平時人口最密集的菜市場、大商超都是門可羅雀,必須要和男性同伴一起才敢出門。
如果他們是為了造成社會恐慌,那麽已經成功了。
車子停在一個小池塘旁邊,沈摯幾個人躲進草叢裏方便,饅饅蹲在水邊,拿手撩了幾下,潑在臉上。
熾熱的太陽,把她的皮膚都曬燙了。
有幾個穿褲衩和夾腳拖鞋的男青年站在不遠處,肩上扛着農具,探頭探腦的看向這邊的方向,躍躍欲試的樣子,後來不知道看到什麽了,忽然掉頭就走。
饅饅甩了甩手上的水,沒有回頭,“你怎麽也跟過來了?”
視線裏出現一雙腳,晃蕩晃蕩的在池邊走着。
相裏飛白終于換了一身衣服,是看起來像個正常人的短袖襯衣,他還是背着那個大包,鞋子上沾了很多泥。
饅饅上下掃視着他,“你不會是一路徒步跟過來的吧?”
他猛地回頭瞪她一眼,“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