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物有點多,請耐心細看) (15)
然, 鼻尖似乎是嗅到什麽氣味, 他猛地飛身一躍, 瞬間消失了身影。蹲在身邊一棟兩層小民居的樓頂, 少年從空調外機旁邊探出頭來, “警察……”
而距離他剛才不過十幾步的拐角,一個人的衣角從電線杆子旁露了出來,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那裏還站了人。
沈摯嘴裏裝模作樣的叼了根煙,卻沒有點燃,他穿了件白t恤戴着鴨舌帽,倒會被誤以為是狗仔。舉着手機轉了一圈假裝打電話,回過頭卻見剛才那個人不見了,好像只是一秒鐘發生的事情。
“!”沈摯暗罵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沿着馬路搜尋起來,能這麽快的消失蹤跡,那個人一定是發現了有人尾随,他的警惕性和觀察力真是超乎常人的高。
“喂,小周,你給我調xx市場這一塊的監控,找一個灰色帽衫的年輕人。特麽的別問那麽多了!”
沈摯氣急敗壞的講電話,忽然間瞳孔一滞,一個人好像風一樣,驟然停在面前,悄無聲息的。
“警察,你在找我?”
聽筒裏周頂天還在大嗓門,“沈隊,沈隊?什麽人在說話啊……”他沒說兩句,沈摯吧嗒挂斷了通話,一手收回了手機,一手慢慢揣進右邊口袋。
“你是什麽人,把槍交出來,你不知道持有槍支彈藥是違法的嗎。”沈摯全神貫注的盯着面前少年的動靜,但他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一只手垂在身側,一只手抄着個塑料袋,裏頭有吃剩的什麽東西。
沈摯已經握到兜裏的槍把了,卻見那少年忽然背過了身,毫無提防的樣子,“我不認識你,我不給你。”他稍微一楞,身體倒是比大腦反應的更快,他腳下用力,人已經和豹子一樣撲了過去,一下将那少年壓倒在地。
格鬥的技巧早就爛熟于心,沈摯瞬間将人雙手反剪,膝蓋用力跪在他背上,讓人像只蝦一樣完全動彈不能。
“把武器交出來!”他兇狠的說,少年卻不發一言,頭發遮住眼睛,嘴唇緊抿。
這種裝傻的人他遇到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沈摯冷笑着,空出一只手來搜他的身,幾秒鐘而已,一把銀色的小□□就握在手上了。
“這是什麽?!”他剛準備打電話叫警車來,身下壓的那人忽然說話了。
“這是玩具□□,裏面也不是子彈,是銀珠子。”語氣還是涼涼的沒有情緒,少年動了動脖子,歪着腦袋去看掉在旁邊的塑料袋,“我的饅頭……”
沈摯視線挪過去,見一個還剩幾口的饅頭從袋子裏滾出來了,掉在地上沾了點土。
Advertisement
“別想轉移話題。”沈摯壓了壓他的腦袋,“你非法持有槍支,要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故意殺人的罪名成立,你就等着吃一輩子牢飯吧。”
說着,他轉身開始掏手铐,那少年無辜的眨眨眼,艱難的低垂眼睛看他,“我殺的不是人啊,你不知道她是什麽嗎?”
沈摯稍微一愣,見那少年又轉了回去,可憐巴巴的瞅着掉在地上的饅頭,“髒了,不能吃了,下頓飯沒有着落了。”似乎是很失落的。
然後沈摯只感覺一陣難以抵抗的大力忽然襲來,他整個人猛地被推翻,砰一聲砸在地上。
手中的銀槍被人輕易搶去,沈摯潛意識的掏出口袋裏的手/槍,打開保險對準了那人。
“不許動!繼續抵抗罪刑加重!”他呼呼喘息着,見少年慢悠悠的撿起地上的饅頭,又慢悠悠的丢進路邊的垃圾箱。
“好奇怪啊,你們每個被血族迷惑的人,都像中邪了一樣。”少年拍拍手上的土,“很可惜你對她而言就是髒掉的饅頭,可有可無。獵人對人類不出手的,你快走吧。”
兩人之間的氣氛沉寂了半秒鐘,沈摯冷笑一聲,收起手裏的槍。
“那也比你連饅頭都沒得吃好吧?”他走過去,與少年面對面站着,比他要高出半個腦袋。
“她要吃我,總比去吃別人強,我是自願的,再說了,你有那些作惡多端的血族不去抓,為什麽要來騷擾她?”
“我警告你,你盡管滿世界殺你的吸血鬼,但是我家的這個你不許動,讓我再發現你徘徊在她附近,我就……”
“弄死你。”沈摯目光冷冷的瞪着他,少年饒有興趣的看他,後來又低下頭了。
兩人擦肩而過以後,一個滿身披滿陽光,一個逐漸隐沒黑暗。
粗枝大葉的沈摯,對于某些第六感卻是意外的準,他知道饅饅嗅覺靈敏,怕她察覺到什麽,特意在外頭徘徊了好幾圈,等身上沾滿了花香才敢回家。
“我買了西瓜汁,喝嗎?”推門的時候故意裝出很高興的樣子,“周頂天妹妹回來了,他拉我們幾個出去喝了一杯,你在家無聊吧,想我了嗎?”
沈摯将手裏的西瓜汁放在茶幾上,轉身坐在她旁邊。
饅饅正在看電視,裏頭是一個購物節目,主持人唾沫橫飛的推銷手裏的護膚乳液,鏡頭花花綠綠。
“饅饅。”她感覺那人只安穩了坐了一會就又湊過來了,兩只手環抱住她,腦袋擱在她肩膀上,輕聲絮語,“你想我了嗎?”
剛想說什麽的,忽然就說不出聲了,她擡起左手摸了摸他的臉,“嗯。”
笨蛋,你身上吸血鬼獵人的氣味連一樹花香都蓋不住,你讓我怎麽想。
☆、chapter43
手機微信叮叮當當的消息提醒不停, 他們一票老糙漢的微信群聊不斷閃爍着。
[男子漢頂天立地]:兄弟們明天都出來玩啊,讓俺家妹子都認認這些大哥。
[孫悟空垂南天]:說實話吧, 我覺得認大哥貴精不貴多, 比如某些人就還是不要認得的好。你妹子高材生, 要注意保護眼睛啊!
[天蠍祎]:這話我怎麽這麽不愛聽呢?(掏耳朵)
[沈石頭]:……
沈摯把手機丢到一邊,把燒開的熱水沖到泡面碗裏, 裏頭的調料包刺啦一聲, 那些脫水蔬菜都争先恐後的舒展開懶腰。
他伸手拎了個盤子過來蓋在上面,兩只手托着下巴發呆。
廚房的門大開着, 從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饅饅,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兩只腳裹着厚厚的石膏,手上抱着袋寫着‘番茄汁100%濃縮’的飲料, 小口小口的喝。
面前的電視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叨咕什麽, 他也沒仔細聽, 但她看的挺出神的。
沈摯掀開了泡面碗上的盤子,拿筷子攪和了下, 熱氣騰騰的冒出來。
“饅饅,吃面嗎?”他忽然問。
“不吃。”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沈摯郁悶的垂下頭,用筷子稀裏糊塗的亂攪一通, 泡面被團成一大坨, 打着卷, 這時手機又乒鈴乓啷的響了。
[男子漢頂天立地]:先說好, 飯桌上誰都不許開黃腔, 抓到一次罰款一百,下次陸隊再抓壯丁幹活的時候就喊他!
[秦朝的嬈姒]:同意10086。
[莫離]:同意身份證號。
[沈石頭]:……
[孫悟空垂南天]:老沈這是怎麽了?假期生活不美滿啊?
[天蠍祎]:我看是性♂生活不美滿。
[沈石頭]:……
他賭氣似的将手機啪一下調成靜音,讓那些猥瑣的家夥們閉嘴,自己胡亂扒拉着碗,三口兩口吃了個底朝天,原本打算就那麽丢在水池裏的,忽然想到什麽,還是乖乖的去洗了。
饅饅吃掉了一袋子壓縮血包,正在擦嘴,瞧見那個人挪過來了,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
“你自己在家都只吃方便面?”她側過腦袋問他。
沈摯撓撓頭,頗不自然的東看西看,“嗯,偶爾也自己做,真的是偶爾做的,只是今天碰巧家裏沒什麽東西吃了……”
面對她戲谑的目光,他抿了抿嘴,“原本打算給你做的,可是你不吃東西……”
“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吃,就像以前在黑岩一樣。”饅饅笑了兩聲,伸手抽了張紙,擦拭他的嘴角,“我發現你這人一旦身邊沒人,都不懂的照顧自己,你的親人都不會擔心嗎?”
她目光太溫柔,沈摯覺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某種叫‘絲絲情意’的東西了,否則為什麽心裏會像吃了一整袋白砂糖似的,甜到齁。
他捉住她手捏在掌心揉動,小聲嘟囔着,“你這麽說就夠了,我很開心。不要勉強自己吃東西……你不好好照顧自己,我也會擔心。”
他這麽說了,人慢慢靠過來,攬着她輕輕按在懷裏,一只手抓着肩頭,一只手捏着她右手,把整個人都霸占着。
饅饅擡頭看他怪模怪樣的表情,又有點想笑了,這人的心思為什麽可以這麽明顯而毫不做作,叫她這個冷血動物都有了柔軟的心思。
她忽然動了動腦袋,用頭頂的軟毛蹭了蹭他的下巴,沈摯一楞,瞧她目光溫柔,也忍不住回應,低下頭去挨蹭着她的發頂。
兩人柔情蜜意的抱在一起的時候,就這麽枯坐一下午看電視購物也絲毫不覺得什麽。
還是饅饅取出手機來撥了個電話出去,沈摯才反應過來什麽。
他看了看電視頻道tv99?他怎麽不知道中央衛視還有這樣的頻道!什麽時候搞出來的?
“對,xx小區1419室,□□,好的謝謝。”饅饅鎮定自若的把電話挂斷,瞧沈摯一臉奇怪的盯着電視,“怎麽了?”
“這是什麽頻道?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他試着往前調去,畫面變成tv1,往後調吧,成tv少兒,只有中間的99,那麽突兀的卡在那裏。
饅饅嘆了口氣,“我從昨天開始就在看這個頻道了,你原來一直都沒發現。”
沈摯瞪大了眼睛,饅饅指了指中間那兩個唾沫橫飛的解說員,“這個是吸血鬼頻道,調頻到特殊波段就能接收的,那兩個人也是血族。”
沈摯更懵了,瞧饅饅打開頻道信息給他看,“每天的播放時間和普通的頻道一樣,不過是晝夜颠倒了,白天多是沒人看的電視購物和廣告,晚上時間放肥皂劇和新聞。”
“你想看嗎?”沈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鎮定自若的,看她調出以前播出過的節目視頻。
“17日,俄羅斯血族最高領袖坎布爾洛夫斯基親王在索契會見了到訪的意大利親王阿布列爾。在之後的記者會上,坎布爾親王表示,華夏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是非常好的多邊機制,為各國血族間加強合作和溝通提供了平臺。”
“新的福利措施再升級!18日起,在相關城市特殊部門登記戶口的血族,每月将領取免費的壓縮餅幹10例,避光聖水5例,每月的免費體檢等新的福利保障都将讓血族生活更加穩定。”
過了一會插播廣告了,一個臉上塗的花紅柳綠的女人舉着瓶和饅饅一樣的化妝品。
“新款乳液質地避光藥,更容易抹開,遮蔽陽光時間高達24小時,強效保濕,讓你整個白天,曬不死!現在加入白派,就有機會獲取哦~快撥打我們的電話吧,8008208820……”
沈摯:我看了兩天了,我們看的真的是一個電視嗎?
饅饅擡頭看他滿臉寫的都是不可置信,忍不住笑起來,“不會吧,你真的沒發現,哈哈哈你真可愛。”伸手捏了捏。
沈摯自覺丢了臉,不自在的轉過腦袋不去看她,假裝撥弄茶幾上的紙巾盒子,留給她一個翹着呆毛的後腦勺。
饅饅喜歡看沈摯這樣的反應,她等了兩秒鐘,看他沒有回頭,就湊過去了,把下巴擱在他手臂上,輕輕咬耳朵。
“我沒有笑話你,真的……”每次她這樣稍低姿态的撒嬌的時候,效果總是無往不利的,饅饅看沈摯偏過頭,已經滿臉難耐了,她故意眨巴了下眼睛,“過來,親親你。”
他就感覺有個拳頭咣當一下砸在自己心口了,沈摯把腦袋湊過去,要什麽底線和節操啊喂……
他摟住她背脊,低下頭吮吸那兩片粉色的唇瓣,舌頭卷着她的,好像那裏面有什麽他一直想要追求的東西一樣,吧唧的水聲羞人極了。
一口親吻似乎不夠,他還想要更多,人已經漸漸往下,腦袋埋在肩窩裏吸吻她的頸項。呼吸亂的像剛開始下雨的街道,車水馬龍全部亂套。
饅饅兩手抵着他肩膀,感覺他摟着自己越來越靠下,然後整個人都擠過來,壓在她身上了,她如果不是坐在沙發上,這會大概已經躺平了吧。
‘叮鈴-’門鈴忽然響了,沈摯裝作沒聽見,一手還繼續往她衣服下面探下去,朝上面的兩只小饅頭不安分的亂動,饅饅敲了敲他的腦袋,他才戀戀不舍去開門。
外頭站着一個全身包裹嚴實的快遞小哥,身上的logo寫的是[blood宅急送]。剛才還不覺得,現在看過電視了,只覺得這個小哥怎麽越看越詭異。
“你好,訂購了兩件衣服是吧,一共是299人民幣,只接受現金。”快遞小哥戴着墨鏡,但是露出來的鼻頭是慘白慘白的,沈摯覺得自己渾身發毛,立刻掏了錢給他,砰一聲關上門。
拿回來兩個塑料袋裝的東西,他左右觀察了下,“是衣服?”
饅饅有點來了興趣,她招招手,“快拿過來我看看合不合适。”
沈摯尋了剪刀剪開袋子,見她拿出來一條灰色的大t恤,和一條……黑色的三角底褲。
“給你買的,試試看。”沈摯受寵若驚的抖開衣服,三下五除二脫了背心就套上去,“正好!”
饅饅看他轉了一圈,腰身袖口都很合适,就是領口開的低了,露出一小截鎖骨。
沈摯高興壞了,笑容快要染上眉梢,“怎麽想的給我買衣服了?”
她點點他的鼻尖,從自己錢包裏掏出三張大百,“你供血養我,我賺錢養家,天經地義的事情。”見沈摯臉都臊紅了,饅饅滿意的摸摸他身上的衣服,“這是一種新研發的布料,血跡不容易附着,就算沾染以後幾天不洗,再用清水泡過也沒有痕跡。”
“因為會有犯罪嫌疑人利用這個漏洞的風險,所以還有配套的藥劑,撒上那種藥劑以後,原本衣服上的血跡就頓現無痕了。”
沈摯聽的雲裏霧裏的,他穿了一會,只覺得比較透氣,也沒什麽重量的感覺,忽然間靈光一閃,“那是不是以後你咬我,就不用脫衣服了?”
饅饅笑了笑,“不是,而是你不用脫衣服,我也能咬你了。這二者是不同的。”
“那內褲,也是我的?”
“沒錯,也是一樣的材料做的。”
除了母親,第一次有女性給他買內褲,沈摯覺得有點懵,拿些那條三角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等一下,為什麽內褲也要用這種材料?他又不是女人,不會來大姨媽啊。
☆、chapter44
“你的假期可已經過完了啊, 明天就接着來隊裏做牛做馬吧。”孫垂南舉杯碰了碰沈摯面前的啤酒,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
屋裏吵吵鬧鬧, 熱氣和油煙騰騰冒着, 他們一群男人們圍坐一圈, 桌上擺着各種麻辣小龍蝦、啤酒燒烤的,都是大排檔界的扛把子。
周頂天身邊坐着一位年輕的女孩, 書生氣息, 他正和她介紹在坐的同僚。
“我叫周璐,叫我璐璐或者小璐都可以, 英文名是luli。”
群男們便顯得比較矜持,孫垂南故作潇灑的舉杯, “我的英文名是south,小妹以後有啥事記得找孫哥, 絕對比這些大老粗都靠譜。”
他旁邊幾人都哄笑起來, 其中一個神神秘秘的說, “不對啊孫隊,你英文名不是virgin嗎?”
孫垂南哪裏聽得懂, 狐疑的瞥他們一眼,“那是什麽意思。”
“處男的意思啊,哈哈哈!”
霎時間孫垂南就惱羞成怒了, 他沖上去, 你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一瞬間店裏乒乒乓乓的亂成一團。
大排檔老板叼着香煙站在櫃臺後面一臉淡定的敲着計算機:“砸壞東西要賠的啊, 你們大隊長我都認得的, 別想跑咯。”
周頂天他們旁觀的或者看熱鬧的正鬧騰着的時候,沈摯默默盯着面前的飯盤,不聲不響的就又喝掉兩杯酒。
一個禮拜快到,饅饅的傷大概快好了吧?那她豈不是又要搬回去……
有個人被孫垂南揪着頭發按到他旁邊的桌上,“處男我忍你很久了!……”“你小子活膩歪了,敢挑釁你孫爺爺!……”然後就是一群人擠了過來。
沈摯煩躁的伸手推開一個擠過來的腦袋,“走開走開,上那邊玩去。”于是打成一鍋漿糊的糙漢們翻來滾去,唯獨沈摯一人遺世獨立。
被吓壞的小周妹妹正襟危坐,看自家哥哥也不知道被淹沒到哪裏去了,一片狼藉的飯桌上只剩下沈摯一個人,“那個沈隊長,我哥哥他們平時……關系就這麽好嗎?”
沈摯沒反應過來,“噢,那都是在聯絡感情,你別當真。”他擺擺手。
但如此情況周璐哪裏還吃得下飯,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包,“麻煩沈隊和我哥說一聲,我先回家了,明天還要去找工作的。”
“嗯,好。”沈摯看了眼周頂天……的大致方向,但是沒找到人。
周璐走了不過一分鐘,忽然又跌跌撞撞跑回來了,“沈隊不好了,門口倒了個人!”
他一下子站起來,推開亂七八糟的椅子板凳跑到門口,見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趴在垃圾桶旁邊的地上,手邊還有個空的塑料袋。
“喂,你醒醒!”沈摯蹲下去,用力把人翻了過來。
凸!竟然是那個小獵人!
沈摯試了試他的呼吸和脈搏,還活着,“小璐,你幫我去跟老板弄點水。”周璐手忙腳亂的往回跑,一邊還喊着那堆繼續打成一團的男人,“哥!你們快別打了!”
沈摯故意用力拍了幾下少年的臉,“喂!你死了沒!”一只手已經想去搜他藏在衣服兜裏的槍,剛摸到槍把呢,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你要做什麽!”少年騰一下坐起來,但是随後就發現了,自己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套上了手铐,動彈不得。
沈摯甩了甩手裏的鑰匙,“你既然沒事裝死幹嘛,讓我抓到了算你倒黴。”
少年看他把銀彈手/槍揣進兜裏,也不像是會還回來的樣子,略顯無辜的坐在地上,“我不是裝的,我是餓了,身上的錢花完了,買不起饅頭。”
沈摯嘴角抽了抽,這時候周璐也拽了周頂天一群人出來了,手裏端來的一碗水也沒浪費,叫這少年仰脖子一口都喝了,完事了還舔着臉問還有沒有。
沈摯覺得他起來不像是說謊的,因為臉上餓的都只剩下菜色了。
“老沈你把這小少年拷起來幹嘛,他偷東西啦?”孫垂南頭發被拽的亂糟糟的,整個人挂在周頂天肩上伸手探頭探腦,“那我們把他帶回局裏好了。”
這一句話好像才是觸到了少年獵人的逆鱗,他掙紮起來,拔腿就要跑,被身後站的幾個警員攔住,“沒做虧心事!去局裏喝茶有什麽好怕的!”
沈摯摸着兜裏的手/槍想了想,“走,叫警車。”
-----------
這邊饅饅還打着石膏坐在床上,她伸手敲了敲,發出悶悶的聲音,陳迢小心的從陽臺窗戶裏爬進來,“為什麽不給我開正門?非得跟個賊似的爬窗戶?”
饅饅面不改色,“你看我哪裏起得來。再說你身手那麽好,和你女朋友一樣走大門,怎麽能顯示出來你陳哥諸雲血族一把手的地位呢?”
陳迢被悶頭一陣誇,飄飄然有點不适應,“說的也是……那我以後還是爬窗好了。”
“哦對了,你之前畫的肖像,我們在人事檔案裏找到他了。”
“那獵人叫相裏飛白,複姓相裏。還是五年前陝西省一個消失的姓氏考察項目裏錄入的信息,很少見,但是身份證戶口都沒有查到。”
他自來熟的坐下,翹起腳,卻見對面饅饅不動了,“你咋了?”
“你不知道相裏家族嗎?”
“我又不是查戶口的,我哪知道!”
饅饅幹笑兩聲,“從前獵人最多的時候,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家族,‘長風千裏淩雲志’說的就是當時最有地位的三家部族。據說相裏氏的祖先力量強大到,曾經擊殺過一位親王,是血族的頭號勁敵。”
“他們也有不老不死的能力,但是卻和人類一樣需要進食和補給,就這樣夾在兩方中間幾百上千年,慢慢的就都銷聲匿跡。到了現在,沒想到還有後人活着。”
饅饅又敲了敲腿上的石膏,“從傳奇家族淪為流浪獵人,真是諷刺。”
陳迢有點消化不了,“那照你這麽說,這個小獵人竟然還是個厲害的角色咯!”
“什麽小獵人,你知道他有多少歲了。按照相裏家族的秉性,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培養出來一個合格優秀的獵人。”她笑了笑,試着把兩腳擡起來踩到地上。
“你幫幫我,我覺得可以拆石膏了。”
----------------------------------
喝醉了的人各自回家,最後也就剩了周頂天和沈摯兩個人,開車的是局裏來的執勤民警,三個人默不吭聲的夾着相裏飛白坐在車內。
“你們不能抓我。”少年悶聲悶氣的說。
周頂天煩躁的把衣擺掀起來扇風,“少廢話,你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小小年紀幹什麽不好,倒學會裝暈碰瓷了巴拉巴拉……”
他西裏呼嚕說了一大堆,少年頭垂的更低了。
沈摯看着他的樣子,忽然有點疑惑,“你叫什麽,你的家人呢?為什麽跑到諸雲來?”
少年扣了扣手腕上的手铐,“我叫飛白,是爺爺讓我來的,他說這裏有大家夥。”
周頂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大家夥,熊貓團團嗎?”
沈摯捏緊了懷裏的銀制手/槍,他知道獵人口中的家夥就是饅饅那樣的血族,他們勢不兩立,你死我活。
“到局裏登記你的身份證戶口照片指紋和血型,別想溜了。”到一個紅綠燈口停車時,飛白忽然擡頭看向車前方的擋風玻璃,眼睛一眨不眨。
周頂天覺得好奇,他揉揉眼,“是我老年眼花了嗎,是不是有東西在一跳一跳的啊。”
沈摯當然也看見了,他率先拔出搶來抵住少年的頭,“說,是什麽東西。”
“不是東西。”他看起來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是血族。”
“平時他們就像跳蚤一樣蹦來蹦去盯着我的動向,現在我被你抓了,不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殺我嗎?”
“所以我讓你們不要抓我,這下我可救不了你了。”少年伸了伸腿靠在椅背上,旁邊的周頂天和執勤民警一臉懵逼,“你們在說什麽啊,什麽跳蚤要殺你?”
沈摯看兩個男人手足無措的反應,回頭瞪了一眼少年獵人,“你能把他們都趕走,保證不傷到人嗎?”
相裏飛白面無表情的伸出手,上面明晃晃兩個手铐叮叮當當響着。
沈摯咬了咬牙。
他未曾這麽直接的見過血族戰鬥時的樣子,他們來無影去無蹤,速度和力量都在他現有的認知之上,經常這一秒人還在東方,下一瞬間就移動到了西面。
然後‘砰-砰-’撞擊到牆壁上的聲音也震耳欲聾的響,好像根本就不是肉做的一樣。
過了一會,相裏飛白甩甩手,從巷子裏走出來,身上沒有一點痕跡。
“我沒力氣,餓了,都讓他們跑了。”
沈摯看了看車上昏睡的兩人,“他們沒事嗎?”
“只是暈了而已,等他們明天醒過來,就不會記得這一段了。”飛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安心吧,血族萬不得已,不會和警方打交道的。普通的子彈雖然打不死他們,卻也能受傷。”
沈摯靠着車門深呼吸幾口,見他還站在原地,“不要動我家的血族。”
飛白歪了歪頭,“這算是交換條件?”
“随便你怎麽想,你不許動她。”
飛白長長的嗯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樣子,沈摯眉毛一抽,忽然伸手從兜裏掏了張一百的遞過去,“買飯吃去……”
少年獵人眼睛一亮,“你想多了,她很強。”說完,人就像兔子一樣,歡快的沖到了臨近的一家飯店裏去了。
沈摯看着車裏昏迷的兩人,還有飯店裏攢動的人影,忽然有點迷茫。
我要怎麽樣才能保護你?
廢了一番周折才把兩人一車弄回去,沈摯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在樓下的時候看到屋裏的燈亮着,拖沓的腳步忽然加快。
“我回來了。”他打開門進去,忽然見桌上放着一堆做好的飯菜,葷素都有,看起來晾了有一段時間了。
“饅饅?”而原本應該躺在屋裏的人影卻沒了。
沈摯一下子懵了,在卧室裏轉來轉去,連被子都掀開來看了,“饅……”他話音一滞,只見一個人從浴室裏走出來,頭發還在滴水。
“嗯,我石膏已經拆了。”她伸着腳丫給他看了看,“喏,完全好了。”
沈摯從她雪白的腳板往上看,落到她下身穿着的……寬大的短褲前段的那塊突出上,再往上是他的襯衣,松垮垮的挂着,一點線條都看不到。
見他眼神有如實質把她扒光,饅饅扯了扯身上的短褲,“這個是你的底褲,大小當我的熱褲正好就借來穿了,你介意嗎?”
我介意嗎?沈摯扪心自問,我要是介意我特麽就不是男人……
------------
“你怎麽忽然做飯了,不是不能吃嗎?”站在浴室裏沖澡的時候,沈摯忽然問。
“做飯對血族來說更像是一種儀式。你不會理解我們對食物的執念有多深,這大概是唯一還能欺騙自己是人類的方式。”
饅饅就站在門外面,他的一舉一動都聽的一清二楚,逐漸加快的呼吸和水流沖刷過肌膚的聲息,過了一會她忽然看了看陽臺。
“需要毛巾嗎,你忘了拿。”然後等了一會,裏頭就有聲音傳出來了,“啊抱歉,我拿去陽臺上曬了,麻煩幫我拿一下。”
沈摯這麽說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腿間,然後刷一下把浴室的簾子拉上了,花灑關掉以後小屋裏安靜極了,他在薄薄一層布後面焦急的等待着,連自己心跳都聽得到。
門被打開了,她的拖鞋大的不合腳,走起路來踢踢踏踏的,沈摯從簾子縫隙裏伸出手去想要接,半天卻沒有動靜。
“饅饅?”
然後他一愣,面前哪裏還有什麽浴簾,兩人幾乎坦誠相見。
饅饅将毛巾放在對面的架子上,轉頭看幾乎是傻掉的沈摯,目光何止是光明正大,甚至還上下掃了幾圈。
等到他反應過來猛地轉過身的時候,渾身都像蝦子一樣紅透了,也不知道是被熱水沖的還是臊的。
“你快出去,我、我是男人!”
“我不是人。”
沈摯一愣,感覺因水流而異常濕潤的自己,整個人都要化掉了。後腰那裏忽然貼上來一只手,她輕輕用指尖滑他的腰窩。
饅饅知道,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抗拒的要死,但是心裏其實很喜歡。沈摯就是這麽一種只要逼一下,就會特別可愛的生物。
“承認吧,你已經迷上我了。轉過來,你不想親我嗎?”
☆、chapter45和諧
“饅饅, 我們來日方長……”沈摯額頭抵着浴室牆壁濕漉漉的瓷磚,熱騰騰的水汽讓他渾身滾燙滾燙。
“我不想糟蹋你。”雖然話是這麽說了, 但沈摯卻很奇怪, 把她推開啊, 為什麽你的腳挪動不了分毫?
饅饅把腳下拖鞋一踢,赤腳踩在他後面, “我不想日方長。”
沈摯一愣, 感覺她的手忽然離開了,“還是說, 你嫌棄我不是人類?我猜你更喜歡那些熱乎乎的女人,會哭會流淚, 畢竟你也是個正常男人……”
“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他猛地轉過身,卻發現她挨得很近很近, 她的長睫毛沾着水汽, 像清晨的露珠, 而他想要的嘴唇也仿佛近在咫尺。
沈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抱住她了。
“饅饅, 我是、我是怕你讨厭我。”他埋首在她頸窩裏,嗅着初沐浴後的味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流氓……”
她感受着面前這具身體激烈的心跳, 緩緩撫摸過他還滴着水珠的背脊, “有人把我們叫做吸血鬼, 因為我們是寄生于人類身體的惡魔, 我們食人血, 讓被咬的一方堕落、上瘾。所以沈摯,我怕遭到讨厭的人會是我。”
他悶着腦袋搖搖頭,抱住她開始從脖頸開始親吻,一直吻上額頭,“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
陳迢家中。
他正在廚房裏洗碗,水池裏龍頭嘩啦啦的沖着水,幹淨的碗碟在一邊摞起來。
“明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