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物有點多,請耐心細看) (13)
不要牽扯到黑岩的案子裏去, 白派血族從來沒有在公衆面前出現過, 你這樣明晃晃的現身,就是給他們立了一個靶子。”
“野食派有多瘋狂, 你比我清楚。”範幼辰不贊同的看着她,“白派本就遭受血族歧視,我怕你以後會很危險。”
“如果這批人真的是因為黑白派私怨的話還好說, 就怕他們不是。”饅饅不在乎的擺擺手, “你不是正想調查一下諸雲市的血族分布嗎, 這正是個機會。”
“饅饅, 我沒在開玩笑。”範幼辰沉下臉來。
陳迢看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 把他徹底晾在一邊,“喂,誰給我解釋一下親王的事情啊。什麽叫想要殺你?建國後不是不允許成精了嘛?”
饅饅皺眉看他,“你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都沒聽說過這些嗎?”
“當時別國派了八位親王級血族來侵略華夏,幾乎殺掉了半數的抵抗血族,五位老親王戰死了四個,屍骨無存,剩下的那個投降了海外,才保住一命。”
“你說,那個投降的倒戈親王一直活到現在?那該有三百五十多歲了吧!”陳迢一下子蹦起來,“他要是還在,那所有的血族都得跪下喊祖爺爺,現在你說是他要殺你?”
這大概就是國家元首說,哎你小子昨天晚上還欠我一百塊錢沒的感覺。
“能淩駕于六大戒律之上的,只有親王級以上的血族能做到。雖然沒傳出他走動的消息,不過如果死亡,在任的大臣中便會有新人成為親王,現在并沒有篡權奪位的事情發生,大概是因為族群裏還有一個活的吧。”饅饅說着。
只要有一個親王還活着,下面的大臣就不能混亂,這就是血族的絕對等級觀。
她看着陳迢一臉靈魂出竅的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和你說的似的,他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弄死一個普通血族。”
陳迢:為什麽你的話這麽沒有說服力?我不聽我不聽……
範幼辰擔憂他們的安全近況,“要不,我給你們安排一下宿舍,你們和人類一起去住吧,這樣他們顧忌到警方,不會輕易下手的。”
饅饅聽他這話,忽然就想到沈摯了,但是下一刻又強迫的把他從腦中移除。
陳迢扁了扁嘴,“誰要跟臭男人一起住,我先去找青青了。”說着嗖一下消失不見。饅饅把劍背上,轉身就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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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摯已經知道了吧。”身後範幼辰叫住她,“必要的時候,我希望能幫上你。”
饅饅回頭看了一眼,“你別插手。”
範幼辰斜着身體半坐在桌沿,“你知道白派在應對這些事情上的處理态度,我們有能讓人類忘記近期記憶的禁藥。我可以讓沈摯徹底忘掉你,這樣他會安全許多。”
“他只是個普通人,進入不了你們血族的世界。”範幼辰說着走了過來,與她擦肩而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了,饅饅。”
她看着那些悄無聲息離開的車輛,身邊再次變得只有她一個人了。你不贊同我,陳迢不贊同我,他的朋友同事都不贊同我。
但是一萬條指責不代表我就是錯的,對嗎?
黑岩到諸雲的特大連環殺人案兇手落網之後,在社會各界的輿論都引發了高度的重視,一時間類似方一琴這種遭受家庭壓迫的中年婦女,成為了人人躲避的對象,生怕她們突然間發起瘋來,成為下一個殺人魔。
沈摯因為破案有功,得到了隊裏的表揚和嘉獎,陸一通給他補上了差旅費,還額外的放了一個禮拜的假,受到了隊裏的一致眼紅。
“沈隊,我下班了啊,拜拜~”周頂天抱起自己的包朝他揮揮手,沈摯正坐在辦公桌前面發呆,見房間裏沒人了連忙喊他,“等下小周!”
“你、你晚上有安排嗎?一起去喝酒啊,我請。”
周頂天詭異的看了看他,“我今天晚上要接我妹妹去,她大學畢業回來了。”他看沈摯表情別扭的玩着手裏的筆,奸笑起來,“沈隊,莫非你七天假期根本就不知道怎麽用?”
“怎麽,沒想着要約饅饅小美女去哪裏玩玩?或者幹脆就在家裏玩玩?兩個人玩也很有意思的喲~”
沈摯一下子愣住,手上的筆掉下來。很久沒有人提到這個名字了,現在猛然察覺,他是真的很想聽到一些關于她的近況的。
“盡出馊主意,快滾吧。”踢了周頂天屁股一腳,辦公室裏回歸寧靜,沈摯拿出桌洞裏放着的紅彤彤的大蘋果,在手裏搓了又搓。
不管發生了什麽,他想要和她再說說話。
而這邊在饅饅的辦公室,範幼辰抱着一個紙箱子過來了,“這是你們這個月的份額,另外還有一批獎勵性質的補貼還沒到。”
他一只手叉腰,看饅饅飛快的清點了一下,然後一臉淡然的把紙箱子放好,“你不好奇昨天那些血族說了什麽?”
她擡頭看他,“你會告訴我?”
“當然,畢竟他們是被你吸引來的。”他彎腰摸摸她的腦袋,被饅饅揮手打斷,“說重點。”
範幼辰嘆口氣,“他們什麽都不肯說,威逼利誘也只字不吐。這麽看來,受到最高等血族的指示可能性就很大了,你要小心接下來可能還有人繼續來針對你。”
饅饅皺起眉,“真是一個煩人的老頭子。”範幼辰看她的表情笑出了聲。
而在距離他們不遠的綠化帶裏,沈摯站在樹後面,才知道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這個已經三秋都沒見的女人,卻在和另一個男人談笑風生。
沈摯捏緊了手裏的蘋果,他怎麽可能會承認,這個小白臉比他好看比他年輕,家裏也比他有錢。
範幼辰走後,天色已經漸晚,饅饅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剛出去沒幾步,面前忽然擋了個人。
“範法醫看起來很好吃嗎?”他故作冷漠的站在面前,垂頭審視她,饅饅莫名其妙的看他,“好吃?”
他拳頭捏緊,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我就知道!”他看起來激動極了,滿頭都是大汗,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是不是只要是個人,你吃誰都可以!”
“那我呢!我……我呢!”像是被曬的熱的不行,沈摯漲紅了臉。
饅饅默默看了他一會,忽然伸手把冰冷的手掌貼在了他臉上,沈摯身子往後一扭,怪模怪樣的不動彈了,“你很熱。”
四目相對,他眼裏是再淺顯易懂不過的感情,熾熱的好像能把她融化,饅饅忽然縮回手,看他還站在面前喘息,一只胳膊已經爬到她肩上了,湊的越來越近。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不是每一個都有美味的血液,就比如你。”她微微笑着,“你是最……”他眼中的光忽然閃亮起來,灼目的叫她不能對視。
“但是血族沒有汗沒有淚,你能忍受一個冰冷的伴侶,一個無法生育的妻子,和随時會化為灰燼的女人嗎?”
“我不想叫你後悔,沈摯。”你如果後悔了,叫我怎麽辦?
他站在原地,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好像是到了12點就消失的灰姑娘,怎麽找也找不到,“所以你連機會都不肯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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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拒絕沈摯之後,饅饅原本打算将生活重心移到工作上來,但是現實往往更殘酷,如同一個詛咒,她寧靜的生活消失了。
她被同省的血族盯上了。
白派原本就受到歧視,因為人數又少,基本上都是與人類共進退,由軍隊保護其的安全。與此相比,流浪在人世中的黑派血族,就像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的瘋子。
他們摸爬滾打,好鬥殘酷,因為吸食人血,戰鬥力比白派要高的多。
“喂,出來玩玩啊,總是宅在家裏算什麽啊。”對面民居的樓頂上坐着一個女人,因為太陽大,她不得不打着遮陽傘戴着墨鏡,全副武裝的樣子倒像個狗仔。
饅饅悠閑的坐在窗邊泡茶,“你這家夥跟了我三天了,你到底想幹嘛?”
那女人換了個姿勢,大概是被曬得不行了,轉身掏出一塊厚厚的帆布披在頭上,“你們白派都是被政府豢養的狗,手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我對壓縮血包沒興趣,我只要避光藥!”
饅饅斟了一杯茶細細飲下,依舊是嘗不出什麽味道,“做夢。”
“你!”那女人氣急敗壞,“你以為盯上你的只有我嗎,現在整個諸雲甚至別的城市的血族都被驚動了,你的地址已經暴露,就像一塊剛出鍋的肥肉,不搶白不搶!”
“那你也是做夢。”
“你!”她面色一變,還想再說什麽,忽然一把銀光閃閃的東西從臉頰邊飛過,叮一聲紮入身後的牆體中。
她似乎是被吓傻了,身體一動不動,饅饅收回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忽然又有一陣奇怪的氣息随風傳過來,那個血族女人瞳孔一縮,傘也不要了,瞬間躍下樓層逃跑。
饅饅站在窗邊,看見一個人慢慢走來,打扮和普通人毫無二致,但她看過去的時候,那人卻立刻就像反應到了一樣,掃視過來。
是血族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氣息。
☆、chapter37
随着這個男人一步步走近, 剛才還徘徊在附近的幾道流浪吸血鬼的氣息都消失了,饅饅‘啪-’一下将茶杯放下, 站在窗口往下看。
來人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 穿一件寬大的帽衫, 只露出一張年輕的臉。沒有情緒波動的眼睛看了看她,嘴唇一張一合的, 在說什麽。
饅饅皺了皺眉, 這家夥身上的氣味太惡心了,怪不得那些黑派都逃了個幹淨。
血族作為人類的變異, 在古時候就已經出現,并且一代一代的流傳下來。血族無法繁衍後代, 但是只要有人類的地方就可以轉化,因此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威脅人類生存的恐怖物種。
天敵也就是這樣産生的。
“喂。”饅饅倚在窗邊往下看, 那個男人也歪着腦袋打量她, “你找錯人了小獵人。我是白派, 你該去找那些貪吃的黑派瘋子。”
她臉上帶着笑意,那少年仰頭看了她幾秒, 又開始絮絮叨叨自言自語起來,饅饅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正探身朝下看呢, 忽然見他手臂一擡, 從袖中射出一道銀光。
似有所覺, 電光火石之間她猛地一偏頭, 感到什麽東西蹭着耳畔飛過, ‘咣-’的一聲打碎了她身邊的窗玻璃,砰的釘在牆上。
破碎的玻璃碎片掉了一窗臺,悉悉索索落到了樓下。有幾個在下面坐着乘涼閑談的大爺大媽被驚動了,紛紛走過來圍觀。
“都多大了,還用彈弓打人家窗戶,有沒有家長教啊。”
“就是,萬一傷到人怎麽辦。”他們指指點點着毫不避諱的議論。
那個少年把帽檐拉的更往下了一些,對身邊人的指責充耳不聞,低頭慢悠悠的走出了人群。饅饅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忽覺動彈不得。
他剛才說的是:所有的血族都該死。
物競天擇。
人類在漫長的進化中變得越來越強大,逐漸從食物鏈的底端往上走,從獵物變成了獵手,他們制造出機關、武器、藥品保護自己,而有一部分人則選擇讓自身變成武器。
為了抵禦力量、壽命、愈合能力都強大許多倍的血族,這些人也産生了變異,他們體能驚人,力大無窮,有些能力強的也可以做到不老不死,這也就是後來的吸血鬼獵人。
用堆起來的屍體和血汗,他們逐漸發掘血族的弱點,找到了銀,這也是歷史上血族慢慢走向式微的原因。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吸血鬼獵人已經成為比血族還要稀少的存在。
因為他們保守的家族觀念,致使後代繁育越來越艱難。每一個獵人都要經過十幾二十年的培育,而現在在人世間游走混跡的,又多為半吊子學徒,遇到強大些的血族就沒命了。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一個。”饅饅用手摸了摸牆上深深陷進去的銀珠,“看那架勢,倒像是個大家族子弟。”如果他也是被黑派洩露出的信息吸引來的,那她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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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的時候,睜眼。
每天都習慣了,就算是放假的時候,生物鐘也能準時把他叫醒,像永遠不會偷懶的打鳴公雞。
一手抓着牙刷送進口中,沈摯踢踏着拖鞋走到廚房裏。
單身男人的廚房,從來沒有開過火的竈臺和油煙機,幹淨的锃亮的碗筷擺在櫥櫃裏,倒是有一個喝過的杯子擺在水池裏,裏頭剩了些黃色的酒液。
他灌了口水,仰頭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眼睛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有點出神。
昨天有一起酗酒殺人的案子,周頂天不知道能不能處理好,要不去看看吧……
這麽想着,沈摯用毛巾擦了擦臉,轉身随手從冰箱裏抱出半個西瓜,開始放在案板上切,等到那些紅彤彤的汁水沾了他一手,他才反應過來。
切給誰吃?
“給我吃啊。”陳迢伸手從她桌子上挑了兩袋标着‘草莓’和‘番茄’的血包,插吸管就嘬起來,“你怎麽了,沒胃口?”
饅饅仰頭坐在椅子上,“陳迢,我能搬你家去住幾天嗎?”
“怎麽,交不起水電費啦?我早就說白派的工資太低,領導也太摳門了,不給加工資就算了連住宿也不給補貼了,老子還欠着債呢可養不起你……”
“有吸血鬼獵人找上我了。”
“老子的工資可都是交給老婆大人的……”
“你特麽剛才說什麽?”陳迢呸一口吐掉嘴裏的血包,蹭的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饅饅冷靜的丢給他一塊抹布,“第一,我說有吸血鬼獵人找上我了,目測是個大家族教出來的正統獵人,第二,給我把地擦幹淨了。”
陳迢聲嘶力竭的喊着,“獵人?!特麽都死到臨頭了,你還管我擦不擦地?”
他來回走來走去,緊張的不行,“我早說白派不好當,被血族視為叛徒不說,行蹤一暴露,惹上獵人比什麽都還得麻煩。”
“這家夥味道怎麽樣?他殺過多少血族?”
“不好聞。”饅饅沉吟了下,“很多。”大概有幾十個?……
“一兩個的話,也許是剛出茅廬的獵人……這種人比較好對付。”陳迢摸着下巴想着,看她沒什麽反應,“不止五個?有十個……二十個?”饅饅依然面無表情。
吸血鬼衡量力量強弱的方式就是氣味,血族的嗅覺敏感到,可以輕易判斷一個獵人的等級,當然這種力量也會随着獵殺血族的數量越來越多得到提升。
一個百人斬的氣味,就足以讓一整座城的血族聞風而逃。
“聽哥的,快走吧。”陳迢忽然放下了一慣嬉笑的表情,将剛才從她那裏順過來的血包塞了回來,“去黑岩總部搬救兵吧,現在就走!那麽多黑派,現在又多了個獵人,你怎麽牽制他們!”
饅饅把玩手中的劍柄,“不是還有你嗎?”
“我……我不吸血的,我怎麽打的過他們啊。”陳迢甕聲甕氣的說,“我……我是走高智商路線的,打打殺殺不适合我。”
這話也就你自己信。饅饅站起來将窗簾拉上,阻隔開外頭過曬的日光,“安心吧,那些黑派我能收拾,至于獵人……只要我時刻和人類在一塊,他就不敢動手。”
陳迢看她将長劍又挂回牆上,有點難以理解,“你一個人,能這樣撐到什麽時候,你會累壞的。”
“不會有那個時候的。”她淡淡說。
黑幕席卷的時候,有幾道影子穿梭在房梁屋頂上,嗖嗖的飛奔而過,讓不小心察覺的人類以為是什麽野貓野鳥。
幾個打扮奇形怪狀的人站在不同位置的樓頂,風一吹,還以為是披着衣服的竹竿。
他們透着紅色光芒的眼睛打量她,似乎要把饅饅扒皮抽骨。
“是白派沒錯。”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話,然後驟然間所有血族都倏地消失了身影,朝一個方向沖了過來,帶起一陣陣咻咻的風聲。
“我得手了!”跑的最快的一個血族樂的哈哈笑起來,手指已經朝她臉上抓過去,眼看就要碰到了,忽然‘砰-’的一聲巨響。
剩下的人都硬生生剎住了腳,眼看那個剛才還沒什麽動作的女孩,動作強硬的将一個成年男人身材的血族按在地上。
“混蛋……”他支着下半身掙紮着想爬起來,剛有了一點縫隙,臉上那只手又忽然用力,然後‘砰-’的一聲腦袋又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是誰給你們洩露的消息。”饅饅左手慢條斯理抽出身後背着的劍,映照着點慘淡的月色,冷光徹骨。
有一個血族挑釁的動了動手指,“還以為是什麽狠角色,喂,你那把劍是舊貨市場淘來的嗎?會不會不小心弄斷啊。”他們呼呼哈哈笑起來,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饅饅放開地上暈過去的血族,站了起來,她笑了笑,“确實是舊貨,不過沒那麽容易斷的。”好歹也是用力快幾十年的古董。
沈摯一個人抄着兜走在小路上,夜色深沉以後,路上的行人也少了,悶熱的空氣散去許多,顯得這片寂靜的老年小區尤其冷清。
窗戶裏頭暗着燈,是睡了嗎?
他站在一小片路燈的投影下面,擡頭看了幾眼。睡了也好,你這麽眼巴巴跑過來,想對她說什麽?
沈摯撓撓頭,剛準備轉身離開,忽然聽見不遠處一聲砰的響聲,他像是身後的發條立刻被人扭緊了一樣,拔腿就跑過去。
是槍響。
“冷靜點小獵人。”饅饅弓起背,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她身邊橫七豎八躺着一堆黑派血族,有的是被她打暈了的,有的是被面前這人毫無預兆的打死了,正慢慢化為灰燼。
“你很厲害。”少年形象的獵人還穿着白天的帽衫,從他袖口探出來一個小小的槍口,發着銀光,“如果不是你引來那麽多吸血鬼,我還難以一網打盡。”
“謝謝。”
她的腳跟慢慢朝後挪,“你明白就好,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為人類工作,也受到人類的保護,是你們的朋友。”
他似乎聽不太懂,“朋友?人類和吸血鬼不可能成為朋友。”他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倒是比血族還要像鬼,“謝謝你幫了我大忙,現在,你也可以去死了。”
銀槍打響的時候,沈摯赫然看見一道身影從房頂一躍而下,像只掉下天空的大雁,他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饅饅!!!”
☆、chapter38
呼呼的風從她身邊肆虐而過, 耳邊聽到那個人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饅饅猛地睜開眼。
原本垂直下落的身體在離地僅剩三米的位置時陡然一側, 她一腳用力蹬在牆壁上, 身體一個回旋, 仿佛鳥兒滞空一般。
“饅饅,饅饅!”沈摯仰着脖子伸長雙臂, 輕而易舉的接到了掉下來的她。落地的瞬間還有不小的沖擊力, 沈摯晃了晃身體穩住了。
“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他想把人放下來仔細查看。
“別動。”饅饅一手按住他的胸膛,臉上慘白慘白的, “我腳骨折了。”
從高處墜落的時候,一個重約50公斤的人所能達到的動能約合8836 千焦, 如果下方的人徒手接人,在一米八的位置接下, 那麽雙方都要承受将近4900牛頓的力, 相當于移動一個500公斤的重物。
“你是超人嗎, 還是你瘋了?”饅饅咬牙用拳頭砸他,“你兩只手都不想要了?!”
“那你呢!你是不想活了嗎?!”沈摯也咆哮着, 渾身都還在顫抖,他把人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地上, 下面小腿軟軟的耷拉着, 看她疼的已經說不出話。
“我叫救護車, 我叫救護車!”他一下就慌了, 摸出手機來抖抖索索的要點開, 手指頭卻怎麽也不聽使喚,饅饅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
沈摯随着她的目光往上看,見樓頂上還站着一個人,隔着十幾米的距離看不清楚臉,“警察!把武器放下!給我滾下來!”他怒極了,像只老虎一樣嘶吼。
那小獵人卻對沈摯的暴怒充耳不聞,他和饅饅對視了一眼,目光涼涼的。然後她伸手摟住了沈摯的脖子,把臉埋在他頸間。
又是一個被吸血鬼迷惑的可憐人,獵人這麽想着,一瞬間消失了身影。
“別追了,他已經走了。”饅饅止住沈摯的動作,虛弱的躺在他懷裏,聽那猶如擂鼓的瘋狂跳躍的心髒,沈摯用手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頰,急的滿頭大汗,“疼嗎?我們去醫院。”
饅饅把腦袋搭在他肩上,“不要叫救護車,我不會死的,把範幼辰叫來。”
“他?”沈摯有點心涼,原來他早就知道你的事情。
後來事情的發展就有些出乎沈摯的意料了,範幼辰對于他會打電話過去一點都不意外,
而在幾分鐘就飛快趕到的面包車,和上面齊全的擔架急救設置等,也讓他驚訝的說不出話。
“這裏是我私有的醫療院,還希望沈隊長可以對外閉口不言。”範幼辰在開門的時候這麽說了,沈摯抿緊了嘴,“現在難道不是救她更重要嘛!這種事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範幼辰笑了下,這時手下人已經将擔架擡進了診療間,做了基本的消毒,“幸好銀彈只是擦身而過,沒有生命危險。”範幼辰剪開她腿上的褲子,只是這雙腿……
沈摯呆呆楞楞的站在隔離玻璃外面,感覺從背心開始全都是冷汗,快要把他浸透了。他砰砰砰敲了幾下面前的玻璃,“她還能站起來嗎?”聲音很小,但是範幼辰光看他的表情就讀懂了意思。
他嘆了口氣,“你以為她是什麽人。”
“血族不老不死,除了不能斷肢再生,擁有的驚人愈合能力可以修複任何嚴重的傷口。當然,銀可以破壞這種自愈力,她大概會需要幾周的康複時間。”
“在這安心住下吧,不會有人再打擾了。”範幼辰對饅饅說,她意識有些不清醒,感覺有人在溫柔的摸她的頭,雖然不是她喜歡的那個氣味,但也很安心。
後來進行治療的過程,玻璃前的簾子是拉起來的,沈摯呆了一樣站在門口,有來來往往打扮的像醫生的人走過,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砰-砰-砰-’沈摯瞪着眼睛,用額頭一下下敲着面前厚厚的玻璃牆,好像傻子一樣。你是笨蛋嗎?你大概真的是笨蛋……
“你有空不如去幫她請個假,繳費就不用了,我這裏她是免費的。”範幼辰從裏屋出來,摘下臉上的口罩。
“她沒事了?”
“嗯,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範幼辰上下打量他,“沈隊長快點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不行,我要陪着她。”沈摯看他身上的打扮,“而且你不是法醫嗎?你怎麽會知道她的事情。”
“我們認識的時間比你想的要久許多,我大概是她在諸雲唯一能信得過的人。”範幼辰這麽說了,白淨俊俏的臉上透露出些自信的神色,“她在我這裏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顧,也沒有危險了。”
“沈隊長,你大可以放心。”
沈摯腦內的一根筋一下就繃斷了,他仿佛炸了毛的狂犬,氣勢洶洶的瞪着面前的年輕男人,“你這是在向我挑釁。”
範幼辰無所謂的笑笑,“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這個小白臉(╯‵□′)╯︵┻━┻
沈摯冷笑一聲,“她是我的人。”
範幼辰看他的表情,不做聲了,轉身利落的離開,樓道裏再次回複平靜,裏頭的窗簾被拉開了,護工一個個走出來,推着堆滿藥劑的車子。
沈摯兩只手貼在玻璃上,戀戀不舍的看着臉上罩着氧氣的饅饅,她小小的一個人藏在被子下面,臉和床褥一樣白,像被丢在地上又踢過幾腳的小饅頭,可憐巴巴。
到底是誰,要對你這麽狠?
“喂,虎子啊,是我沈摯。”他站在一側走廊的露臺外頭,夜色沉沉,手裏一點火光明滅,“最近道上有什麽可疑的人出沒麽?”
“沒沒,是我一個小朋友被盯上了,我怕是有人要搞事情。”
“好,你幫我留意一下。”他看着面前黑魆魆的綠化帶,“是一個男人,用槍,年紀不大,可能是外地人。”
“卧草,用槍?這人是不要命了,沈哥放心……”電話那頭人叽裏咕嚕說了一通,沈摯應了幾聲,膝蓋一彎,虛脫一樣坐在了地上。
不過是第二天,饅饅就醒了,她隔着玻璃和沈摯對望,那人手掌貼在玻璃上看她,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個個動作,也不知道是在說什麽。
真傻。饅饅有點想笑。
範幼辰推門進來,手裏拿着給她準備的壓縮血包,“我從陳迢那拿來的,你先吃吧。”他看一眼窗外虎視眈眈的沈摯,刷一下拉上了簾子。
饅饅的視線被阻隔,她收回眼淡淡說,“我要走。”
“你傷還在觀察期,我不保證會出什麽狀況。”
饅饅瞥他一眼,“你這裏不給我飯吃。”範幼辰一滞,“我可以給你申請特殊‘加餐’,帶人血成分的。”
“那不好吃,不知道是從哪個獻血站調來的過期怪味。”她自己坐起來掀開了被子,只是兩腳還沒法動彈,範幼辰有些着急,走過來試圖阻止她,“你能不能聽點話,你傷的很重。”
“我沒有大礙,只是不能動而已。”她安撫了一下他,“謝謝你來救我,我很感激。”
“只是你這裏的氣氛,總讓我覺得像在被做人體實驗。”窗外有一間間安靜的診療室,就算是有活人住進來,也沒有絲毫醫院病房的氛圍,沒有家屬,沒有探病者,沒有果籃和花朵。
範幼辰不高興了,“我這裏是高級私人病所,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而且附近受傷的白派都會送到這裏,密閉性必須加強。那你要是實在不想住就走吧……但是那個沈隊長,我可不保證他能照顧好你。”
“沒關系,光聞到他的氣味,我就感覺傷好了一半了。”
“……”
後來沈摯借了一輛車,将腿上打着石膏的饅饅擡了進去,範幼辰囑咐了一通注意事項,但是血族也沒有什麽忌不忌口的,大概就是少吸一口血和多吸一口血的差別。
“感覺怎麽樣?真的不用逞強,還是呆在醫院裏比較保險。”趁着紅燈等車的時候,沈摯回頭又和她說話,饅饅側坐在後座上,眯着眼睛看他,不說話。
他自覺又被她看穿心思,回過頭專心致志的開車,與他一貫火急火燎的風格不一樣,這次開的又平又穩,反倒惹的他身後着急的小車滴滴答答直按喇叭,還以為是個新手女司機。
饅饅看着外頭陌生的景物,“你這是去哪裏?”不像是回她家。
“上我家。”
兩人忽然有幾秒鐘的絕對安靜,沈摯臉一紅,“你那裏太危險了,盯上你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有我在身邊陪着,他們起碼不敢動手。”
她沒有拒絕,這個理由太有說服力了,誰都沒有反駁的話語,或者是誰都不想反駁。
到家以後,要把她弄上樓也是一個難題,沈摯想要抱她,卻怕牽動到傷口,“沒事的。”還是饅饅先下了決心,伸出手臂主動拉了拉他,沈摯吸了口氣,彎腰把她摟進懷中,再直起身。
“痛嗎?我這樣會不會好點。”
“不痛,很好。”
她腦袋挨着他,他走的很穩很慢,像一頭讓人信服的大熊,很安全。他一點點挪進了小區裏,在無數來往行人的矚目下,把她安穩的抱到了電梯口。
“小沈……你女朋友啊?”正好遇見一群下來跳廣場舞的大媽,都是認識他的街坊領居。
“是,是啊。”
“這是受傷了啊?可要好好養着,多炖點骨頭湯。”
沈摯尴尬的嗯嗯啊啊答應着,電梯終于下來的時候,他仿佛松了口氣,逃也似的沖了進去。
饅饅在電梯間的反光裏看到他通紅的臉,“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他猛地一挑眉毛,低頭看她,“是誰不要誰!”
☆、chapter39
饅饅不說話了, 看沈摯氣呼呼的走到一扇黑色大門前,停住了。
“你掏一下鑰匙, 在我褲子口袋裏。”他兩只手抱着她所以動彈不得, 饅饅便一手勾着他的脖子, 一手朝他下面摸過去。
“這裏?”她手伸到他褲子側面的口袋,中間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 下面就是溫熱有質感的大腿, 微微緊繃,沈摯猛地搖搖頭, “後、後面!”
“那是這裏?”小手又從股後滑過去,不輕不重的正好捏到他臀肉, 瞬間從尾椎開始一陣電流,整個人酥麻酥麻的。如果人有尾巴的話, 沈摯覺得他早已經炸毛了。
鎖扣吧嗒一聲打開的時候, 饅饅擡頭看了看他的臉, 沒什麽奇怪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