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物有點多,請耐心細看) (6)
來,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他!”
當下就沒人敢吱聲了,沈摯太陽穴突突的跳,他其實寧願親陌生人都不願意親孫垂南的,那滋味光是幻想都已經快吐了好嗎。
周頂天歪着腦袋看了看他們,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咱們就別出馊主意了,我們是有素質有操守的刑警隊,不是變态好嗎?”
他看了看一臉禁欲樣的沈摯,“這樣吧,沈隊來給我們唱首歌吧。”
“就那首《小蠻腰》好了。”
衆人斜眼看他:到底是誰比較變态……
沈摯看別人一臉興奮的起哄,自己首先沒搞清楚狀況,怎麽唱首歌就這麽激動,這些人到底怎麽回事,都瘋了嗎?
“來來來,我點好了!”周頂天把話筒塞到他手中,沈摯才剛看到曲名彈出來呢,面前忽然被人拖過來一張凳子,然後饅饅轉身坐在了上面。
“條件就是要對着我們饅饅小美女唱,呵呵,這不算懲罰算福利了吧?”周頂天推了推他的背,讓兩人之間只有半步的距離,他腳尖都快碰到她的了。
以這樣的體位相處着,他低頭就能看到她滾圓嬌小的肩頭和纖細白淨的手,尴尬的要飛起。
“咳。”沈摯掩唇假咳了一聲,眼睛轉來轉去不敢直視她,“那個,我……”
這時候前奏開始了,他稍一愣神,連想說什麽都給忘了,立刻就看到屏幕上滾動出來的歌詞了。
“周頂天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他追着周頂天在不寬敞的包廂空地裏轉圈,周頂天被揍的哇哇叫,這時候孫垂南叉着腰走過來了,“哎哎哎,沈大石,你別想臨陣脫逃啊,隊長可不是這麽當的。”
“就是,願賭服輸。”
“沈隊別叫我看不起你!”不知道誰在後面喊話,他轉頭瞪過去時又看不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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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要逃了,唱就唱。”他一把将周頂天丢出去,自己重新抓起話筒站在電視屏幕前面。耳邊是咣咣咣的拍手聲,還有散發着不可描述氣息的伴奏,最重要的還是正前方坐着的女人。
她含着笑意看着他,兩手撐着下巴,眼睛微眯,就光是這樣一個表情,沈摯已經開始臉紅心跳了,他腦海裏空空的,在如此喧鬧的環境下竟然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很多年以後,別人問他,為什麽栽在這樣一個小蘿莉手裏的時候,他想,大概就是因為不管她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眼神,都可以叫他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變得不像自己了。僅此而已吧。
就好像是別人說我蠢、說我糙,我一笑置之。換成她的話,大概會像淩遲百遍一樣。
“三百六十五秒…讓你受不了…站在麥上頂你……繼續我的小蠻腰。”他臉漲得通紅,在電視機燈光的反射下,眼睛水光光的,一臉要臊到地下去的表情。
他這一開口,後面的男人們都樂瘋了,跟着拍子和起來,牛鬼蛇神全部放出鎖妖塔,周頂天更加絕了,和另一個男警員一起跳起了舞。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賤兮兮的陶醉樣,張着嘴比對沈摯唱出來的口型:
“真的受不了…真的好想要…摸着你的腰…哦絕對受不了。”
沈摯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就這麽幾句歌詞簡直要唱的口幹舌燥,眼睛像木頭一樣不敢轉彎,然而盲區卻還注意着那個人的反應,腦門上緊張的全是汗。
“摸着你的腰,絕對想高/潮……啊,我要,真的好想要……好想小蠻腰。”
饅饅擡眼看他,其實不止是他自己,連她都能清楚的聽到這個男人的心聲了,咣咣咣小鹿亂撞一樣富有活力。
真可愛啊。
他們兩人湊的很近,沈摯渾身僵硬的站着唱歌,饅饅就捧着下颌看他,眼睛不眨,竟然在附近一堆群魔亂舞之下,顯得很和諧。
“喂。”那兩個八卦的警員又湊在一起了,“我怎麽感覺這饅饅小美女,和咱們沈隊長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啊?”
“不止是你,我也這麽感覺。”
一首歌唱完,沈摯已經跪下了,他身上的襯衫汗濕,變得狼狽極了。周頂天走過來暧昧的拍拍他的背,“燥熱了吧沈隊?”
“滾!!”(╯‵□′)╯︵┻━┻
饅饅好笑的看着他,剛想扶他起來,周頂天不懷好意的湊過來了,“饅饅小美女,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新人就從輕發落哦。”
她挑眉看了看身邊一群眼睛冒綠光的人,“我也可以唱小蠻腰。”
“不,才不要你唱那個呢。”
“饅饅小美女的懲罰,就讓輪/盤來決定。”
幾乎在座99%的男人,都用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那個不斷轉圈的盤子,沈摯咽了咽口水,他看了眼旁邊一臉緊張的隊員們,默默地又往前擠了擠。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一排人頭湊過去,見那指針終于停了下來。
“選擇在座的任何一位女士,舔她的唇膏。”
“……”這都是誰出的馊點子。
實在太特麽妙計了!
“那個,咱們這也沒幾個女士啊。”有人舉手提出疑問,然後衆人轉頭看過去,剛才幾位女警員吃完飯就已經走了,剩下的唯一一個女士:郎雪賢,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埋頭狂啃夜宵。
有雞翅雞腿漢堡和可樂。
衆人看着她油光發亮大胃王一樣的嘴,忽然就沒有胃口了。
“既然沒有女士,就選一位男士吧。”不知道是誰這麽提出來了,然後饅饅就感覺全場的視線又一下子焦灼在了她身上。
其中以那位石頭隊長的尤其熱烈,熱烈到她想忽視都不行。
“真的要做?”她下意識的一問,即刻遭遇了衆人義正言辭的反駁,“堅決抵制耍賴行為!”
她撐着下巴想了一會,然後忽然擡頭看向了沈摯。
兩人視線相撞的時候,她明顯看到他咽了下口水,眼睛瞪的老大。
“沈隊長,麻煩配合我一下。”
☆、chapter19
“你要我、要我怎麽做……”沈摯睜大了眼睛,腳步不自覺的往前挪了挪,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她面前,用力捏了捏手心。
冷靜冷靜,你一定要冷靜。
饅饅看了他一眼,“過來。”然後轉身在口袋裏掏東西。
她這一句過來就好像是砰一下打響的槍聲,引動呼啦啦一群牛馬豬羊瘋跑而過。沈摯也不知道自己是腦筋錯亂了,還是他原本就是這麽想的。
他已經不想忍耐了。
“別動。”饅饅身體一頓,察覺一只手忽然扶上了她的椅背,然後沈摯整個人靠的越來越近,像山一樣富有壓力的身軀覆蓋上她的,将外界所有人的消息都封閉,獨留下他的氣味。
她想要往後退,卻被他另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他沒使多少力氣,但是鼻尖充斥的荷爾蒙味道忽然叫她動彈不得。
這家夥、真香……
沈摯沒敢用力,手下的身體一如所想的脆弱、嬌小,他一只手就能輕易的握住她整個肩頭,稍微再往前攬一點的話似乎就能完全抱住了……
她嘴唇微張,因為整個人都在他懷中,微蹙的眉頭透露着緊張,沈摯兩眼緊緊盯着那處嫣紅的唇瓣,心裏也有如擂鼓。
別怕、別怕,他對她說,也對自己說。
兩人的嘴唇相距越來越近,近到他只要稍微低頭就能整個含住的時候,一個什麽東西忽然抵住了他,不讓他往前靠近分毫。
沈摯愣住了,他看着饅饅的眼睛,她稍微皺了皺眉,然後用那東西輕輕在他嘴唇上一抹。
“唇膏。”
“……”全場忽然一片寂靜,周頂天捅了捅身邊的人,衆人正打算把沈摯拉起來的時候,他忽然猛地往後退開,一下子拉開門跑了出去。
不該說是跑,大概算是狂奔了。衆人能聽到他撞到路人時的叫罵和喧鬧聲,乒乒乓乓的。
“額、那個……”周頂天尴尬的撓撓頭,轉頭看饅饅正慢條斯理的收拾手上的唇膏筆,然後撣了撣裙子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他,你們繼續。”
“哦……好。”在場所有人都乖巧的點點頭,然後靜靜看着她一步步走了出去。
“沈隊這是,求愛失敗?”有人小聲議論起來,嗡嗡嗡的什麽版本都有。
有說他其實暗自追求她很久了的,也有說他一見鐘情什麽的。
周頂天撇撇嘴,你們猜的……都中了,老大這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一見美人誤終身啊。
——————
“終于活過來了。”饅饅走在KTV的走廊裏,鞋跟踩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砰砰聲響。
沒了屋裏那些濃到嗆鼻的男性生物的味道,她可以很容易的就順着那個人留下的氣味找到他。
對她來說,沈摯的氣味就像是在沙土飛揚的馬路上,忽然聞到的一陣花香。
也許把他這個糙漢子比喻成花朵很不恰當,但是在某些時候,他确實可愛的像朵太陽花:)
她拐過一個又一個亮到可以當鏡子的牆壁,有熱心過頭的侍應生湊過來問她需不需要服務,也有喝醉酒的野男人過來要一起唱歌的。
饅饅通通都當看不見。
反正她這幾十年過來,看不見的人很多。
“笨蛋……大蠢貨……”
在最沒有人蹤跡的角落裏,有一個人坐在包廂門口自言自語。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手裏捏一瓶白酒,看起來很是狼狽。
饅饅走到他跟前,沈摯也沒有絲毫反應,還是在不停的錘着自己腦門,“沈大石,你果然是顆石頭……你這個笨蛋……”
他身上都是濃重的酒精氣味,饅饅微微蹙眉,她順着他緊閉的雙眼往下看,臉上是濕的,領口的襯衫全部濕透,扣子扯開了幾顆,露出裏頭的白色背心。
他表情似乎是痛苦,手裏的酒瓶也已經空了。她實在是難以置信,這個男人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喝掉大半瓶白酒的,他是超人嗎。
她看了看他,然後轉身走了。
沈摯迷迷糊糊的,他全身都在發熱,偏偏心裏拔涼拔涼的。他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讓世界上沒人可以找到他。
臉上忽然一冰。
他強撐着睜開眼,見自己面前貼着一瓶水,上面幾個橙色大字:滿滿的維C!
那瓶飲料氣勢逼人的紮在他腦袋上,見他睜眼,又強勢的在額頭上滾過一圈,最後到了腮幫子的位置。
“滿滿的、維C……”沈摯傻乎乎的念出聲來,然後一個人把瓶子拿走,一臉不贊同的看着他,“可以起來嗎?”她問。
他仰頭與她對視,好像是尚沒有反應過來一樣:“饅饅的……維C。”
饅饅眉毛一挑,蹲下身與他平視,這男人衣衫不整的靠在牆上,從臉上的表情看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
“沈摯,你怎麽又暈了。”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有點好笑的說,“你每次都在我面前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她随口一說,他卻好像忽然回過了神一樣,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你……”他一把握住饅饅的手腕,用力捏緊,沈摯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已經被這個女孩徹底變成了瘋子,“你到底是怎麽看我的,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麽!”
沈摯急促的呼吸,他心裏壓着的大石頭好像砰一下落到了地上,蕩漾起的不是灰土,而是一層層的灰霧,徹底把他的世界遮蔽起來。
他問出來了!他終于問出來了!
然而面前卻沒有光,那個女孩沒有笑。
“我也想要問你一句。”饅饅斂起笑意,“你把我當成了什麽?”
你是不是也和大多數人一樣,不過是路見飛花的狂蜂浪蝶,你的關注來的快去的也快,暧昧對你來說就像是食糧,如同喝水一樣自然。
見他沒有說話,她失望的轉過了身。
“喜歡!”饅饅猛地回頭。
他腦袋低垂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地面,兩只手捏的緊緊的,青筋都爆出來,“我喜歡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摯自己都覺得這場告白沒有說服力,他壓根都不敢擡頭看她,“我有的不多,也許別人能給你更好的,他們給的我都給不起。”
“但我有的,全都會給你。”
饅饅見過一百零八式的表白,從來沒有覺得,其實最打動人心的畫面,就是他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臉,呼吸微滞的胸膛,肌肉緊繃的手臂,和握成拳的大手。
他閉上眼,等了一會也沒有等來她的回答,心裏的小船越沉越深,正要自嘲的調節一下氣氛的時候,她忽然說話了。
“我不需要。”
沈摯一楞,感覺那個人又走了回來,一只手捏住他的臉皮往外扯了扯,她眯着眼睛笑,“我想要的,你給嗎?”
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不知怎麽着,心中忽然充滿了狂喜,猶如春風掃過萬物複蘇,心中的小苗苗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然後他來不及反應,一張臉忽然貼了過來,輕輕咬住了他的下唇。
[果然……她的味道和想象中一樣……]
饅饅用貝齒咬他的嘴唇,兩人柔軟的唇瓣觸碰在一起,彼此都是最難解的溫柔,沈摯好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任由她戲弄他的唇舌。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早已牢牢抱住她,強迫她坐在自己身上。
“唇膏,好吃嗎?”
‘騰’一下,他的臉火燒一樣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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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饅饅的美貌級:一線女星的級別,我暫時舉不出來例子。
血族的體溫:不是0℃啊親們,大概是冬天時候你腳的溫度。
關于感情戲:饅饅徹底覺醒流氓屬性還有一段時間,我不會說我已經開始腦補沈隊被/幹的說不出話的樣子了,就這樣,byebye。
☆、chapter20
酒勁上頭, 他有點微醺。
腦袋上就好像被人用力敲了幾下, 軟軟的, 下一秒就要往旁邊倒去。
“饅饅,你別晃。”他搖搖頭,把頭枕在她肩窩裏, 呼吸間都是她身上的氣味, 這讓他很放松, “你別走……我睡一會……”
她低頭瞧着這個迷迷瞪瞪又醉醺醺的漢子, 嚴肅禁欲的沈大隊長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摟着她的腰, 兩腿圈着她的,通紅着臉滿口胡話。
“沈摯。”饅饅拍拍他,又捏了捏男人的臉皮, 手上的觸感和女人的皮膚不一樣, 只有較少的皮下脂肪, 硬硬的,偶爾觸到新長出來的胡渣,還有些紮手的刺。
她覺得有趣,一下下愛不釋手的摸他的下巴,沈摯喝醉了, 給她的反應也很可愛, 他縮着脖子, 身體小幅度顫抖, 好像她涼涼的手指和羽毛一樣癢。
這時身後忽然走來一個人, “玩的挺開心?”
陳迢兩手抱胸靠在牆上, “你倒好,出來吃香的喝辣的,泡男人泡的挺爽吧?”他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沒有陌生人在附近,“可叫我好找,你們警局真會挑好地方。”
饅饅沒說話,她把沈摯緩緩放在地上,看他還揪着自己的衣服不肯放手,忍不住嘴角又勾起來,好不容易才把他手掰開。
面前陳迢的表情不太好,一臉埋怨,饅饅輕笑着說:“你因為之前有犯罪嫌疑,雖然清白了但是身份還是敏感,範幼辰的意思就是叫你暫時當暗線,不要在警局出面。”
“呸,就是黑戶呗。”他撇撇嘴翻了個白眼,“這就好比是你去飯店當五星級大廚,而我只能在下水道旁邊洗碗的意思咯。”
饅饅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放心吧,你的福利待遇一項都不會少。因為是暗線,上頭還會給你撥更多的補貼的。”
“再說了,你會洗碗?哈哈哈,是我就不會雇你的。”
她心情很好,笑容都難得的明媚燦爛,陳迢和她相處了個把月,很少看到饅饅有這麽開朗的時候,他嚴肅起來,随即把目光移到地上躺着像癱爛泥的沈摯身上。
“跟這家夥,你是玩真的!他可是個警察,被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還要不要幹了?”
饅饅收起笑容,“這些事,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麽,這家夥滿腦子都是案子案子。你覺得他要知道你不是人,他會接受嗎?”陳迢恨鐵不成鋼的說。
“他是個普通正常的男人,他會成家立業生兒育女,而你呢?”
“我們只會在無盡的歲月裏變成幹屍。”
“你又何嘗不是!”她猛地一揮袖子反駁道,“鐘青青不是也接受你了,她也是個正常女人啊。”
陳迢忽然無言,他哼了聲撇過頭,“她不一樣。而且……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把她轉化成血族的。”
饅饅咬緊牙關,她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沒有知覺的沈摯,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就像是在她剛有記憶的那段時間,三年饑荒,卞老頭帶着她走在田埂上,她看到有人在挖草根樹皮吃。
有人挖到了,有人沒有挖到。餓着肚子的人看着他們,眼睛裏就是那樣的光。
想要而不能得到的光。
——————
“我就像那一只~林中的小鳥~”
沈摯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耳邊是周頂天震耳欲聾的美妙歌聲。他還是睡在原來KTV包廂的沙發上,身上蓋着他自己的夾克衫。
他枕着不知道誰的皮包,膈的他太陽穴突突的疼,“喂老孫,你這包是假皮的……”
沈摯艱難的坐起來,旁邊同樣喝的醉醺醺的孫垂南撐開眼皮瞄了他一眼,“唔,沈石頭。”
然後下一秒他就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沈摯的腰,“沈石頭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子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他兩只手抱的牢牢地,沈摯腦筋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掰着那雙手,“孫處男你特麽滾開!我要吐了……”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幾秒鐘後實在堅持不住了,哇一聲吐出一口穢物。這一下世界如同天旋地轉,沈摯只感覺耳邊嗡嗡嗡的鳴響,眼前都是黑的,酸苦的胃液在喉嚨裏打轉,辣的他說不出話。
孫垂南或者是周頂天幾個人在旁邊拍他的背,有人遞過來毛巾和礦泉水,然後是拖布打掃的聲音,腳步聲來來去去,沈摯卻睜不開眼。
接着,原本黑魆魆的腦中,忽然亮起一道閃電,一個人的嘴唇打破了原本的黑暗亮了起來,然後如同黎明的白晝,越來越多的圖像出現了。
她微啓的紅唇,內裏露出細小白淨的貝齒,能看見一點舌頭的顏色,然後是整個雪白的下巴、小巧的鼻子,泛着流光的銀河一樣的漆黑眼睛。
這雙眼睛在看着他,含情脈脈的。
這是饅饅……沈摯的大腦在0.01秒內就識別了。當他還想再多看一點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闖了出來,他抱住饅饅的肩膀,把她往懷裏塞,粗暴的一口含住她的櫻唇,然後把她放在了自己盤起的膝頭上。
兩人像交頸的天鵝一樣吻的難舍難分,她的手就圈着男人的脖子,而那人的大手原本是規矩的放在肩膀上的,後來逐漸往下一直到掐住她的細腰。
就如同歌裏唱的:你的小蠻腰,讓我受不了,真的要高/潮,啊啊啊……
沈摯傻了。
特麽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就是他自己好不好。
他像木乃伊一樣躺在沙發上看頭頂的水晶燈,一圈圈的光影像精靈一樣轉啊轉啊的。
“我是在做夢還是是真的?”如果是夢也太美了吧,像天堂啊。
然而面前出現的大頭不是上帝,而是周頂天的醜臉,“沈隊,玩累了吧,咱們也該回去睡覺啦。”他賊兮兮的笑笑,沈摯愣了一秒鐘,一巴掌把他拍開。
“特麽誰要和你睡覺,饅饅呢?!”
周頂天委屈的揉揉臉,朝外面努了努嘴,“一個小時前就走了啊,人家女孩子總不可能跟我們這群人一起通宵吧,跟誰睡,跟你睡嗎?”
沈摯沉着臉又甩過去一掌,把周頂天徹底擊飛,他也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麽心情,有點失落吧,又有點釋義的理所當然。
也對,她還這麽小這麽嫩,跟這群熊瞎子混一丁點好處都沒有。
沈摯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外套,往外面走去。
反正明天去單位就能見到她了……你也不能太着急了啊,她還小呢,別吓着人家,吓跑了可就沒了。(捂臉)
“啊~~好困啊。”周頂天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衣服松垮垮的披着,褲子半掉不掉,他眼睛下面一排陰影。而旁邊別的男警員也是差不多的扮相,一個個在淩晨無人的街道上飄着,被人當成犯罪團夥都不稀奇。
沈摯卻毫無睡意,那些紅紅白白的畫面在他腦內無限次數的循環播放,到了後面,他已經發揮了**動物該有的潛力,自動腦補出了接下來的劇情。
“咳!”他偷偷笑了笑,狠狠擦了擦嘴巴,瞥了眼旁邊湊過來的周頂天,“你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後者幹笑兩聲眯起眼睛,“隊長……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沈摯滿不在乎的說,然後感覺旁邊人也似乎都看過來了,卻都礙于什麽不敢明說。
“到底怎麽了?”
周頂天拄了拄別人,大家你推我擠的謙讓一番以後,終于還是有個人站了出來,“沈隊,被小美女拒絕了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借酒澆愁。”
“是啊,這樣只會愁更愁啊。”
“人家還那麽年輕,級別又高,瞧不上咱們也是正常,就別想着天鵝肉了,麻雀也不錯嘛。”
一群不會說話的熊瞎子胡亂用自己的語言安慰着人,沈摯到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他們口中所謂的癞蛤蟆還是老弱癱窮了。
哼,你們這群蝼蟻,這只天鵝其實已經被我圈養了。
他美滋滋的想着,心裏如同那些看言情漫的小女生說的:冒出了很多的粉紅泡泡,一戳破,都是甜死人的糖果落下來。
“哎,前面有個拍立得機器。”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十幾個大老爺們一瞬間都蜂擁過去,烏泱泱的擠在那個小小的粉色機子旁邊,像極了第一次見到野兔子的狼,不知如何下口。
“這玩意怎麽用?”
“別急別急,讓我先來一張。”
“麻痹老崔你又踩我腳!”
平日裏黑色制服下禁欲的嚴肅人格,竟然都在一臺大頭貼機面前破了功,男人們的小心思,現在看起來竟然這麽有趣。
“瞧瞧、瞧瞧你們現在的蠢樣!丢不丢臉丢不丢臉!”孫垂南插着腰指着面前這些粗野的智障,仰頭用鼻孔噴氣哼了一聲,然後似乎陡然發現了什麽,也一頭擠了進去。
“走開走開!這是我的小埋你們都別碰!”現在的大頭貼邊框正好是孫垂南喜歡的動漫人物,他傲嬌的霸主鏡頭不讓他們進來,像只護仔的公雞。
周頂天把腦袋塞在他胳肢窩下面,像是被夾着頭走的人,“什麽嘛,我也要拍,孫隊長好小氣,準備獨享的哦。”
“你們特麽都給我滾!!!”
【咔嚓-】
鏡頭一眨巴,留下一張幾個老黑男人頭擠在一起的照片,而大頭貼的邊框卻是俏皮可愛卡通少女風。
也許……這就叫糙漢的少女心吧。
沈摯站在外面,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平靜的看着他們這群醉漢瞎胡鬧。此刻孫垂南正在教他們‘筆芯’。
“手指是要微微碰在一起的,你特麽這叫豬爪好不好。”孫垂南啪一下打在周頂天的頭頂,他撸起袖子,“看好了,跟我一起來。”
“表情可愛一點~筆芯~( ` )”幾個大老爺們笑的甜滋滋的,沈摯看了一會忽然倒了胃口,默默轉過了身。
[啊……還是有點吃不消啊。]
男人們像這樣瘋狂的拍了十幾張,越來越上瘾了,轉頭就見沈摯一個人傻乎乎的站在道邊吹冷風,“沈隊長快來啊!有個很适合你的邊框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幾雙罪惡的手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連拖帶拽的把他拉了進去。
“多可愛啊 ~是米菲小兔~還是粉紅色的。”沈摯咽了咽口水,為何感覺面前孫垂南幾人的臉都已經扭曲了呢。
“……我還是走吧。” “別別別。”
他被拽着動彈不得,臉頰邊不知道貼的是誰的臉,然後鏡頭一開,咔嚓一聲照下了沈摯猙獰的表情。
“你特麽會不會拍照啊,可愛懂不懂?”孫垂南幾人嫌棄的看着他,“就你這樣怎麽娶媳婦……”
“!”這話似乎忽然敲擊在沈摯心頭上了,他平複了一下心情,一臉即将就義的英勇表情,“教我吧,那個比心。”
幾分鐘以後。
“來,跟我一起做,筆芯( ` )~”沈摯捏着手指頭,嘴角僵硬的勾起,終于等到【咔嚓】一聲後,照下來的大頭貼被保存下來。他低頭看了看,除了鏡頭旁邊漏出來的別人的臉的部分,簡直堪稱完美。
洗出來以後,明天就去送給她。
他一個人悶悶的偷着笑,周頂天就站在旁邊,默默的搖了搖頭,唉,戀愛中的男人啊,簡直就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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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平時還早起了半個小時。
或者說是根本就沒睡。
沈摯在雞還沒叫的時候就爬了起來,穿上新的制服,難得的打上了領帶,甚至連底褲都是新換的,是他最貴的一條純棉內褲。
他像女孩子一樣在鏡子前搗鼓了半個小時,特意梳了一個油光發亮的大背頭,臉上的胡渣也剃的幹淨,寸草不生。
如此莊重的裝扮對他來說很少見,只在母親再婚的時候有過。就如同這一天對他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儀式。
然而當他來到公安局的時候才發現,特麽人人都是這樣打扮的啊。
“早啊沈隊~”一個男人走了過去,沈摯驚訝的發現陳年老宅竟然換衣服了,領口和袖口的黃漬也沒有了,“這不科學啊……”用奧妙衣領淨了嗎?
這就好像是将萬年不動的古老閣樓裏的文物都翻新了一遍,掃去上面的蜘蛛網和塵土,讓他們展現出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和活潑。
只是這份活潑來的太怪異了而已。
“特麽都打雞血了吧,難道又有領導來參觀?”他暗自嘟囔了幾句,擡腳進了刑警隊辦公室。周頂天和郎雪賢都沒有來,沈摯先把領帶松了松,才艱難的喘了口氣。
他捏了捏口袋裏的大頭貼,手指頭撚了撚。
“隊長,你這麽早啊。”郎雪賢忽然進來,他像觸電一樣收回了手。
“啊啊是啊,今天起得早。”沈摯随手拿了份報紙翻看,郎雪賢叼着早餐坐到他對面,一手拿解剖本一手拿包子。
這個大胃王小法醫其實是屬于法醫部的,因為辦公桌空缺這種傻/逼理由才暫時呆在沈摯的辦公室裏,算作半個刑警隊的人。
郎雪賢啃了幾個包子,擡頭看了眼對面似乎是坐立難安的沈摯,“沈隊,你和卞饅饅很熟嗎,你們是朋友?”
聽到那個名字,沈摯頭上的天線就豎起來了,“她怎麽了?”
“她是省會來的,級別和權限比陸大隊長還高,我只是覺得,那樣的空降兵……不是我們這種小市民可以去接觸的啊。”她撓撓頭,“我不知道我說的在不在理,只是小時候班裏的同學,何嘗不是成小團體的呢。”
“隊長,你會相信市長的女兒會嫁給你嗎?”郎雪賢這樣說了,聽在他耳朵裏就是針刺一樣的,沈摯騰一下站起了身,抿了抿唇僵硬道:“她不是市長的女兒。”
郎雪賢看着沈摯逃也似的背影忽然說不出話來,隊長,當局者迷。
沈摯去到了局裏的大食堂,這裏提供免費的早中餐,雖然菜色比較普通,但有些家裏困難或者不方便的人都會來吃。
沈摯一般都是在外面買了包子吃,偶爾也會來食堂吃一碗陽春面,算是标配。
他孤身一個坐在鐵桌子前面,心裏卻像碗裏的面條一樣,千纏百繞。
筷子戳着裏頭的小白菜,撕成一條一條的:她是喜歡我的……她不喜歡我……她一定喜歡我的……她不喜歡我。
春心萌動的男人,不分中年少年,他緊張而可愛的心理,就像是此時季節初綻的海棠花。
相思算什麽,早已無人在意。
“哎哎哎,你們看。”幾個坐在靠窗位置的警員喧鬧起來,攀到窗棱那裏朝外看,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圍過去,有的甚至還朝外走的。
沈摯潛意識的站起身,他努力昂着腦袋看出去,見一個麗影從開滿粉色花朵的花樹下走過,調皮的花瓣落在她發間,讓人想幫她摘去。
他真的忘了一件事,能讓所有人都打扮的整整齊齊來上班的,除了領導,就是美人。
“這就是姓卞的特派專員?該不會真的是公安廳長的親戚吧。”有人議論着。
“消息準确度有五成,沒關系也是認識。”
一個十足美麗的,年輕的,有家庭背景的,前途無限的女人,足以成為衆人追逐的對象。
沈摯看着他們,忽然覺得心裏很不舒服,他撂下筷子,撥開那些擠擠攘攘的人走了出去,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追了上去。
“饅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