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物有點多,請耐心細看) (3)
了塊碳一樣迅速放開。
饅饅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口,見那個人慌亂的大步走到一邊,兩只手搓自己的褲子口袋,黝黑的臉上都能看出點紅雲。
這個人的內心戲真的很好理解,她這麽想着。
全員呆滞了三十秒鐘,然後忽然像按下播放鍵一樣動了起來,你咳嗽一聲我拍拍肩膀,尴尬的要溢出來。
“咳咳。”沈摯假意岔開話題,“那個,對,戚大寶,你就是這樣将被害人的屍體從7樓弄到了6樓。
沈摯走到他面前,“你們鄰居那麽久,你知道陳迢是個宅男,他甚至是白天睡覺晚上貓的類型,所以你算準了這個點他會拉攏窗簾。”
“而且你是用繩索将屍體一點點放下去的,沒有特別大的動靜。”
“等到律師拿了鑰匙上來,你已經完成了全部的準備活動了,而當做替死鬼的陳迢還老老實實的在房中等着你。”他這話一出,原本安靜坐着的陳迢立馬跳了起來。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陷害的我!我早說怎麽忽然間有人拍門,原來是你挖好了坑就等我跳呢!”陳迢咬牙切齒,“你狠心殺死方姐不說還嫁禍到我頭上,我呸!你個王八羔子&%¥#”
兩人的戰争一觸即發,要不是中間有警察控制,這二人已經可以互相扭打起來了,“我不服!你光這樣就想洗脫他的嫌疑,不可能!”
戚大寶大聲嚷嚷起來,“那些全都是假的!都是你們要害我!”
“他們兩個就是在出軌,背着我勾勾搭搭!結果小情人為了錢把她殺了,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衆人冷眼看着他一個人發瘋一樣喊着,後來周頂天受不了了,掏出手铐把人铐了起來,他雖然吊兒郎當,但還有幾把刷子,三下兩下将戚大寶制服。
“老實點!”
沈摯看着瘋瘋癫癫的戚大寶,“其實一開始我就很有疑惑了,一個殺了人的犯罪嫌疑人,為什麽會把屍體放在那麽顯眼的陽臺,而不是床底下、衣櫃裏?”
“為什麽他在被拍門那麽久以後還不想着逃跑,反而主動把門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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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犯人。”
早就等候在小區門口的警車吸引了一批人的目光,在衆目睽睽之下,幾人被壓了上去,饅饅依稀能聽到竊竊私語,關于戚大寶和他的老婆的。
不過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回到刑警大隊以後,技術科很快得出了檢驗報告:701室發現的狗毛的确為律師家中所養的犬種,而601室中什麽都沒有。703室陽臺的繩索摩擦痕跡,與被害人下落的方位相符。
“我們還發現了一個事情。”
“戚大寶性功能障礙,戚麗麗确實是他的女兒,不過是用試管嬰兒代孕造出來的,其母并不是方美珍。”
“原來方美珍是因為他性能力不行才出軌的,大概覺得她會抹黑他的污點,怕她以此要挾,所以才急着殺人的吧。”周頂天猜測道。
後來警察在經常來這片小區收廢品的人手中獲取了一捆麻繩,其粗細和磨損痕跡相吻合,最重要的是,“上面發現了戚大寶衣服上的纖維,還有方美珍的皮膚組織。”
在越來越多的證據面前,再無恥狡辯的人也無法裝傻瓜了。
“我知道她心裏看不起我,覺得我不是個男人,那她自己還不是不守婦道出去找野男人!一報還一報吧。”他穿着囚服,這麽說着。
“那你的這一報可能要報到地獄去了。”
饅饅站在審訊室外面,聽見裏面沈摯和戚大寶的對話,在警察押着他走出來的時候,她有看到他一個背影,好像一夜間瘦了一圈。
“你要知道,這麽多年,她并沒有離開你。”戚大寶聽到聲音停下腳步。
“女人一旦想離開你,可以有一千種方法,但是她沒有。”饅饅靠在牆上,看他轉過頭來。
“你不信吧,她沒有出軌。”
“小姑娘,你太了解我了,我确實不信。”
沈摯看着饅饅冷漠的臉,打開警車的門把他推了上去,“走吧。”
戚大寶被推搡着坐在兩個刑警中間,車子啓動的前幾秒她忽然開口問道,“方美珍喜歡吃紅燒肉嗎?”
車裏的人愣了一下,“誰知道呢。”他滿不在乎的說。
☆、chapter9
有些人會說,我這一輩子活成這樣都是注定的,改變不了。但其實,在做出一次又一次選擇的時候,就已經鋪下磚石了。
你選中的課程、大學、工作、伴侶,都是未來每一條路的拐彎口,人類的壽命那麽短暫,每個選擇都是一道坎。
看着那輛警車漸漸駛遠的時候,饅饅就在想,方美珍選錯了。
“他會判死刑嗎?”
沈摯摸出煙來聞了聞,“最低無期。”
他身上的煙味飄過來,很淡很淡,饅饅動了動鼻子,她以為沈摯煙瘾犯了,但這家夥卻只聞了聞又收了起來。他臉上被刮胡刀弄破的地方帶了條血痂,給他的臉增添了點粗野。
眉毛粗黑濃密,側面看的時候下颌的線條鋒利,鼻梁很挺,眼睛很大。
其實沈隊長不難看,饅饅想。不過和血族一慣精致陰柔的審美有點差距,大多數的家夥更偏愛白淨細膩的小鮮肉。
“你,什麽時候回去?”沈摯感覺到她的視線,稍稍偏過了頭,他略顯局促的掏了掏兜,摸出一顆水果糖遞過來,“吃嗎?”折騰一上午都沒吃飯。
饅饅搖搖頭,沈摯無法,只好自己剝了糖紙吃了,她能清楚的聽見糖塊在他齒間碰撞的響動,吞咽唾液的聲音,她這麽盯着看的時候,他喉結滾動了下。
“明天。”沈摯回過頭,略顯詫異的樣子,“明天?”
口中齁甜的糖好像一下子變了味道,好快啊……
“嗯。”饅饅掏出手機按了兩下,“我必須盡快把陳迢帶回去處理,已經耽擱兩天了。”
“陳迢?”沈摯眉頭皺起,他已經洗清嫌疑了啊?
正待要詢問詳細的時候,周頂天忽然沖了過來,“沈隊沈隊!”
“幹什麽慌慌張張的……”
“我們查過了,案發那天戚大寶的秘書并不在本市,他不具備作案機會。”
沈摯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有不在場證明?”
“有的。與他同行的幾個人還有往返高鐵車票都可以證明。”周頂天也沒有一慣嬉笑的樣子了,“這是不是就說明,當時在樓上協助戚大寶作案的另有其人?”
“這個人是否存在,都還需要進一步的核查。”沈摯搖搖手,“走,跟我再去看一遍監控和進出入記錄。”
他們兩個的身影匆匆離去,饅饅站在後面,似乎是看到沈摯的腳步一頓,又或是沒有。
“同夥嗎?”她自言自語着。
其實這樣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能夠在恰到好處的時候給戚大寶提供幫助,又無處可查行跡的,實在是比巧合還要巧合的事情。
她更願意相信那個所謂的同夥其實不是個人。
到後來所有人奮戰了一個下午,也沒有查出來那個人到底是誰。戚大寶打死不承認有幫兇,測謊專家也檢驗過了,他确實沒有說謊。
拖了幾天的殺人案以抓到元兇為結局,而這個所謂的幫兇,名叫‘湊巧’。
——————
“啊啊啊,好累,沈隊簡直不把人當人用啊。”周頂天搖頭晃腦的說。
晚上下了班以後,幾個人一起走出辦公室,他旁邊兩個警員附和着,“沈隊是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驢使。”
“他把他自己當鐵人使啊。”一群人點點頭,見過工作起來不要命的,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
“饅饅美女,你明天就要回省會了?”周頂天湊過來,“咱們隊長就沒說要送送你?”
她正在和【F】說話,感覺到一個人湊過來,随手将手機放了起來。
“沒有。”她見幾個人都圍攏過來了,“怎麽,有事?”
周頂天向旁邊的人翻了個白眼,“沈隊這隊長是怎麽當的,太冷血了。”
“對啊對啊,一點都不關懷同事。反正還早,咱們一起去聚餐吧?”
饅饅見聚集過來越來越多的人,都是沈摯麾下的偵查小組刑警,或者是相熟的情報部和技術科成員,一個個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她。
喂,你們真的是刑警嗎,微表情太明顯了吧。
“好吧。”
霎時間如同煙花絢爛盛放,人人張燈結彩。
“First blood!走走走,我去叫沈隊,你們定位置去啊!”
“哎,大學城旁邊那家燒烤挺好吃的。”
“大冷天的,吃火鍋啊!反正也不是AA!”
“你掏錢?”
“沈隊請咯~”
饅饅被幾個人簇擁着往前走去,他們很熱情,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按坐在大桌子旁,面前碗筷手巾俱全,鍋內已經咕咚着熱水了。
“美女喜歡吃什麽,牛肉還是羊肉?”旁邊一個殷勤的警員湊的近了些,饅饅默不作聲離遠了一點距離,“鴨血,謝謝。”
“嗯,哦……”然後就是一整盤的鮮鴨血都被擺在她面前了。
火鍋店不大,但看起來他們是經常來吃的,老板都很相熟,很自然的就給拼了幾張大桌子在一起。
警員們都是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這一片小小的房間立刻就吵鬧起來,伴随着辣椒、麻汁和香菜的氣味,熏得饅饅有點暈。
“再來十份粉絲蒸扇貝,兩份蝦滑,大明蝦和炸肉你們看着辦吧。”周頂天嘴裏還啃着雞骨頭呢,就忙着敲筷子繼續點菜了,他眼睛盯在菜單上,忙不疊被後面一人打了頭,哎喲哎喲喊起來。
“小子點菜挺麻溜啊。”沈摯卷起了襯衣袖子,露出一截麥色的小臂,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周頂天,“是不是今天你請啊?”
“呵呵,這不是知道沈隊您愛吃嗎,我早早給點好。”周頂天吐掉骨頭,站起身來給沈摯讓座,“來來,隊長您坐,您不來,我們都不敢開席呢。”
“都吃了一輪了還說沒開席。”
他一來,原本就很鬧的衆年輕人立刻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摩拳擦掌的,用某人的話說就是:一個個都要上天了。
“今天有機會,我敬大家一杯,這兩天加班辛苦了。”他站了起來。
“沒事沒事,早日破案嘛。”
“為人民服務~”
耳邊是七嘴八舌的說話聲,她從茫茫白霧裏擡起頭,就見旁邊人仰頭灌下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淺色的液體從他下颌滑落,流進敞開的領口處。
濕了。
沈摯酒量不錯,但幾回車輪戰下來也有點暈,他捏着太陽穴坐了下來,還不間斷有人端着酒杯過來,都被他轟跑了。
這幫臭小子,存心找事……他晃了晃腦袋,伸手夾了筷子菜嚼吧嚼吧吃了,也沒搞清楚自己到底吃了什麽。
鬧騰的飯桌上,獨有這一片小角落是安靜的,沒人說話。
他用餘光瞥過去,她脫了外套,就那麽小小的一只窩在餐椅裏,面前擺了個幹幹淨淨的碗,也不知道吃沒吃東西。
忽然一下就酒醒了。
饅饅只敢偷着吃了幾塊生的鴨血,一點都不好吃,完全填補不了空空的腹部,她餓了,但是不想吃人類的飯。
她無聊的撐着下巴看面前警員們放松下來的姿态,周頂天脫了衣服大跳肚皮舞,旁邊幾個男人在敲碗給他伴奏,還有埋頭狂吃的,蝦殼空盤子疊了高高一摞。
真有朝氣啊……年輕人。
她感覺有點困了的時候,就見一個沾了醬料的碗被放在手邊,裏面有煮過的蝦滑、羊肉和別的什麽,種類很多。
“他們吃的快,你得搶,別放不開。”
那個人沒有轉過頭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她說話,他手上還忙着什麽,專心致志的下菜、撈鍋。
然後饅饅的眼光就不由自主的被那雙手吸引了。
他手上的經絡很明顯,又黑又硬的像是石頭,但是在玩弄那些肉和菜的時候,她無端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的食物忽然有了香味。
他是魔法師嗎?
她順從他的意思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當然,什麽味道都沒有嘗出來。但是比起這些賣相不錯的食物,某個人看起來好像更好吃。
現在她餓着肚子,他身上散發的香味已經叫她快擋不住了。
沈摯滿心注意力都在身邊人的碗筷上,她多吃一口的東西,他就費心從別人盤子裏搶過來煮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是了。
“沈隊,一起去唱歌啊。”
“啊?”沈摯沒反應過來,下一瞬就被周頂天湊過來勾肩搭背了,“呵呵呵。”他邪笑着,“讓我們聽聽隊長的美妙歌喉。”
“我保持沉默。”沈摯毫不留情的撇開他,“都幾點了,我要回去睡覺。”
“別這樣嘛,沈隊長,你又不是有宿舍門禁的大學生。”周頂天誇張的張開懷抱,“明天饅饅小美女可就要走了也,你就不想來一曲送別嗎~”
沈摯一張老臉被他說的臊的通紅,還沒回應呢,旁邊那人忽然站了起來,“你們慢慢玩,我有點累了,明天還要趕火車,就先回去了。”
原本喧鬧的氛圍一下子安靜,周頂天解圍道,“那個,特派員明天還有事呢,咱們就別耽擱人家了,将來有緣再聚哈……”
零星幾個人附和着,沈摯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說沒說漂亮話了,只是他當時的表情一定不漂亮。
“我送你回去吧。”他強撐着站起來說。
“不用,你喝醉了。”而她是這麽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chapter10
她這一句拒絕就好像是突如其來的一把飛刀,吧唧一下紮到了沈摯胸膛上,如果失望有實體的話,他大概已經淌了一地。
“那你回去吧。”他搖搖晃晃轉過身,抓起一瓶酒,“小周我們繼續喝。”旁邊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但都沒有違背隊長的意思。
饅饅看了眼他褶皺襯衣的背影,默默轉過身走了出去。
沈摯迷迷糊糊的,他仰頭灌下一口啤酒,“小周,你去給她叫輛車。”聲音有點沙啞。
“沈隊。”周頂天撓了撓頭,“人已經走了。”
他拍了拍沈摯的肩膀,“隊長,你還好嗎?特派員小姐……她是省會的人。”不會來諸雲的,別想了。
“我知道。”他推開周頂天,踉跄着往外面走去,“你們繼續喝吧,完了記我賬上,我先走了……”
他沒去聽身後衆人的挽留,有人來攙扶也好、阻攔也好,到最後被室外的冷風一吹,一切的濁氣都被洗了幹淨。
“啊……你這個老流氓,單身漢。”他低聲自言自語着,頭腦在夜風裏異常清晰,啤酒瓶被他丢到了垃圾桶裏,外套背在肩上,懶洋洋的走着。
不知道什麽時候,臉上忽然有點濕意,沈摯随手一摸,才發現竟然開始下雨了。
春雨貴如油,他想着別浪費了,就任由這些雨絲打在身上。
衣領豎起來,他兩手插兜孤零零的在路上走着,步子遲緩而散漫,身邊路過一個個的陌生人,撐着傘匆匆過去,誰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大概是喝酒了,沈摯覺得身上熱的吓人,只有仰面讓雨絲貼上來才舒服些,耳邊是靜悄悄的刷刷聲音,間或有汽車駛過的鳴笛聲。
他本想就這麽走回家,然而天意總是捉弄人,再次低頭的時候,面前就忽然多了一個身影。
他不會承認剛才有在想她的。
女孩站在屋檐下面躲雨,她看起來很冷,小小的一張臉埋在圍巾下面,只露出鼻尖以上的部位。鬓角的頭發濕了,黏黏的粘在她臉上,他忽然很想走過去幫她撥開。
‘還是不要吓到她了。’他心想着,腳步一側,靠在一個水管旁邊,靜靜的站在那裏。
一個人立于檐下,一個人立于雨中。
但是總有人喜歡打破寂靜,“小妹妹,沒帶傘啊。”
沈摯斜眼望去,見兩個身穿夾克衫的青年湊到了她身邊,其中一個手中還有明滅的煙頭,裝模作樣的比劃着。
沈摯當下雙腿一動就要過去,但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他停住了。
她的身手應該不弱,或許他是自作多情。
“小妹妹,別不理人啊。”其中一個青年伸手搭上饅饅的肩頭,似乎感慨了一句她身材瘦小,另一個就哈哈笑了起來,“你不是最喜歡大胸姐姐的嗎,現在換口味了?”
他們兩個笑罵的時候,沈摯就站在陰影裏,‘再給她十秒鐘的時間’,他這麽告訴自己,然而那邊兩個人似乎等不住了。
“走吧走吧,跟哥哥們去玩。”
其中一個伸手去拽她,饅饅伸手抵抗,脖子上的圍巾被扯開了一些,露出白皙的脖頸。另一個跳下臺階,腳下踩起的污水濺到她裙擺上,沾濕了一片。
‘砰-’他忽然伸手一拳打在水管上。
[觀自在菩薩……]
其實饅饅正在對自己默念觀音心經,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把人打成殘廢,然而一個人猛的沖了過來,一把捏住身邊一個男人的胳膊。
“滾開。”
沈摯頭發濕漉漉的,淩亂的散落在額前,這讓人看不清他的目光。他一揮手,将自己的外套扔到饅饅頭上,她才剛抱住,他的拳頭就落下來了。
“老子叫你滾遠點!”她聽見他低啞的怒吼聲音,三個人雜亂的腳步聲,拳頭砸到肉上的悶擊,還有某個人痛叫的哀嚎。
她明明蒙在衣服下面,什麽都看不到,卻不知為何感覺這些聲音清晰了一倍。
“滾。”一段時間後,随着腳步聲被雨聲覆蓋,這裏又重新安靜下來。
她伸手撥開他的外套,上面的男性體味濃到不行,好聞到……她感覺自己饑腸辘辘的胃又打起鼓來。
“你,怎麽還不回去。”沈摯兩只手插在褲兜裏,也不看她,就那麽變扭的側着腦袋。他撥弄了一下自己濕透的短發,耳朵卻豎的高高的聽她說話。
“打不到出租,公交車沒有了。”她把外套遞過去,他卻沒有接。
“你穿着吧,我送你回去。”沈摯想也沒想就這麽說了,話一出口才有些懊悔自己的輕佻,然而這次她沒有拒絕。
一高一矮兩個人走在路邊,小的那個披着不合身的衣服走在屋檐下面,大的那個走在她外側,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偶爾有深夜飙車的摩托車黨或者跑車飛馳而過,上面哈哈浪笑着一些年輕人,這時沈摯都會有些緊張的稍微靠她近一點。
過馬路的時候,他也會先四處環顧一圈,盡管如此,他卻什麽都不說,悶悶的像個葫蘆。
走到十二天連鎖酒店下面的時候,這種尴尬就尤其盛了。
沈摯看到那個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廳,偶爾還有人進進出出,年輕男女、青澀學生……
“咳咳。”他眼睛四處亂看,“那個,不早了,你上去吧,我看着你走。”
他燈光下臉有些紅,饅饅靜靜看了一會,“沈隊長,你衣服都濕了,上來喝杯熱水再走吧。”
他原本想拒絕的,到嘴邊的‘不用了’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了‘好吧’。
我這個衣冠禽獸……
酒店裏有軟軟的鋪着地毯的地板,踩上去不會發出聲音,靜悄悄的電梯,沒什麽人出沒的走廊,和就算遇見了也裝作沒看到的保潔阿姨。
我特麽到底該不該上來……
“那個,饅饅,我、我還是告辭吧。”他這麽大一個塊頭坐在她的小房間裏,感覺束手束腳的,眼睛稍微亂瞟一下,就能看到她的私人物品。
粉紅的毛巾、粉白色的瓶瓶罐罐、鞋架上的小皮鞋,身後大紅色的……
‘咕咚-’
“你等一下,我燒水。”饅饅擰開一瓶礦泉水,倒在小熱水壺裏面,又順手洗了一個玻璃杯,誰叫她平時都不用這些。
剛轉過身呢,就看到那個躁動不堪的男人自己抓了她茶幾上的水來喝。
“咳咳。”他彎腰咳嗽了兩聲,抹了下嘴,“哎,這水味道怎麽怪怪的?”
沈摯感覺饅饅走到他面前,好像在說話,就是人影有點飄,怎麽一下就成三個了……
‘咚’她看着這個男人一頭撞在茶幾上昏睡過去,手裏還剩一點液體倒翻在地。
“喂,沈隊長醒醒。”她推了推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來吸血鬼的飲料對于人類勁頭太大了。”她随手把裏面殘餘的東西倒進洗手臺,然後又找來紙巾擦拭幹淨,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沈摯。”她走到他旁邊,扒了扒他濕漉漉的發絲,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衣,若隐若現的露出貼身穿的棉背心,胸口的紐扣被扯掉一顆,挂着可憐的線頭。
“醒醒。”她拍拍他的臉頰,他做夢一樣呓語一聲,動了動腿。饅饅眼睛變得有點紅,她湊近了他的皮膚,聞他身上的氣味。
“是你送上門來的。”
屋裏黑漆漆的,她沒有開燈,血族的視力在夜間才是最佳。屋外偶爾有電閃雷鳴,一道一道忽然亮起的白光照在身下那人臉上。
她把他放在自己床上,除掉了那些濕透的衣物,冰涼的手指所過之地,他的身體就像小獸一樣戰栗,強壯的肌理熱乎乎的,摸上去很舒服。
饅饅一手撐在他胸膛上,一手撫摸他頸部的動脈,感受那裏血管一突一突的跳躍,充滿了生命力。
她鼻尖和他湊的極近,像只真正的野獸一樣趴在這個毫無知覺的男人身上,長發鋪了他滿身,埋首在他頸窩裏急促的嗅了幾下後,他的身體忽然一陣緊繃。
“啊…”他兩只手無意識的抓緊了床單,赤粿的雙腿曲起,腳背崩的筆直,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表情痛苦。
饅饅聽到他難耐的呻音,然而她并沒有停手,喉嚨裏咕嘟咕嘟吞咽着什麽,有熱且腥的氣味傳出來,像是鐵鏽的味道。
“哈……啊……”沈摯大張着嘴喘息,他滿臉都是汗水,脖子上、胸膛上黏糊糊濕噠噠的,還有未幹涸的血跡。
身體因為急劇的亢/奮激動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好像散發着熱氣一樣。
她直起身坐在他腰間,伸出手指舔了下嘴唇,眼睛在夜色裏紅的發亮,“完美。”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麽根正苗紅的作者,我會說以後的畫風都是饅頭各種OOXX沈隊,這種話我會說?
明天沒有更新2333,控制一下上榜字數。
☆、chapter11
“一直覺得你很好吃,但沒想到會有這麽甜。”饅饅坐在他腰上,伸手輕輕的劃過那裏剛被她咬過的傷口,被血族舔舐幾下之後,血跡就幹涸了,看不出一點痕跡。
奸詐之人的血液是酸的,兇暴之人的血液是苦的,只有正直之人才是甜的。
“你是個好人。”如果遇到的不是她,大概已經被吃幹淨了。
她忍不住低頭一次又一次的去舔他的皮膚,好像那裏散發的荷爾蒙是能叫人上瘾的東西。手腳相依,他灼熱的體溫傳遞到她身上,好像她也有了溫度一樣。
“哈……哈……”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大張着喘/息的嘴角挂着銀絲,偏偏眼睛還緊閉着,可憐兮兮卻又毫無還手之力,禁欲的像是一頭關在籠子裏的雄獸,任人宰割。
饅饅兩手撐着他的胸肌,目光下移到他身上唯一一件衣物:那條純色的四角底褲上,那裏有一個顫巍巍的腫起,鼓脹的像個小山包。
小沈肯定不知道自己主人現在是什麽樣子,它十分有活力的上下跳動着,且在平角褲下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你倒是不像他這麽嚴肅(笑)。”
“不許動。”饅饅伸出手指彈了小沈一下,它猛地一哆嗦,然後他的主人胯部劇烈的一收,雙腿曲起,要不是身上還坐着一個人,他已經跳起來了。
他喉嚨裏發出痛苦的低叫,側着腦袋埋在枕頭裏,露出半片汗濕的短發,劇烈起伏的腹肌收縮着,像巧克力一樣邊緣分明。
她感覺到他身體的戰栗,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過臉來。
男人的下颌處還有一點胡渣,饅饅用大拇指揉過他的下唇,觸感柔軟、溫度微暖。
特別是他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擡着臉又毫不設防的樣子實在是太誘人。
“沈摯。”她叫他的名字。他沒有清醒過來,當然不會回答她。
“你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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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叮鈴鈴-’
某個人早晨的鬧鐘歡快的響了起來,一只手左右摸索着,終于拿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劃拉了幾下子,才停止了電子音的喧鬧。
雪白的棉被翻動了一下,好像要繼續沉眠,但是寂靜不過三秒鐘,裏面的人像被電了一樣‘騰-’的一聲坐了起來。
入眼的是白色的床單被罩,地上擺着一雙一次性拖鞋,木頭小桌上有用過的熱水壺和玻璃杯,門縫裏還有幾張塞進來的護/士/人/妻小卡片。
但是與這個酒店小房間格格不入的是,門邊鞋架上他的鞋,不遠處凳子上放的男款襯衣、褲子、外套……和底褲。
沈摯:……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上半身沒有穿衣服,随後默默掀開了手裏的被子……下面果然像初生時一樣,完全沒有身外之物。
房間裏靜悄悄的,時不時能聽到屋外人走動的聲音,還有廁所裏水管漏下的水聲。
“饅、饅?”他試探着問了一聲,當然沒有人回答,房間裏除了他再沒有活人了。
然後呆滞了十幾秒以後。
“饅饅……饅饅!”沈摯蹭一下跳了起來,腳底踩在地毯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兩條腿竟然有些發軟,像踏在棉花上一樣。
他連滾帶爬的撲到浴室打開門,發現裏頭收拾的和沒人入住過人似的,毛巾疊着摞在一起,浴缸也是幹幹淨淨的。
他只來得及匆匆一瞥,就立刻看到鏡子裏赤身裸體的自己。
一張老臉已經像猴子屁股,甚至臊的連耳根脖子都是紅的,頭發鳥窩一樣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枕頭壓出來的褶皺。
從頭到腳一_絲_不_挂。
他像忽然被人點着了引火線,“饅饅!你在哪!”已經完全喪失了冷靜思考的能力,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滿屋子亂轉。
後來忽然想起了什麽,趕緊跑過去翻自己的手機,“混蛋!”然而事到臨頭了才發現,他壓根沒存人家手機號碼。
‘砰砰砰-’外頭有保潔阿姨開始敲門了,“到點了啊,該退房了啊!”
還像野人一樣赤身露體的沈摯一下子急的不行,趕忙就去翻自己的那堆衣物,結果一條純色的東西從手邊漏下,啪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撿起來一看,裏頭黏糊糊的一堆幹掉的什麽玩意,散發着他自己的氣味。
“啊啊啊啊啊啊!”
這要說昨晚他什麽禽獸的勾當都沒做,這特麽連自己都不信啊!
似乎是做了一個怪誕的夢,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北極,抱着一塊怎麽唔也唔不化的冰,凍得直哆嗦。但是身體裏總也好熱,像有團火在屁股下面燒。
然後就一直重複着這種又熱又冷的狀态,後來他被折磨的幹渴極了,卻無法去找水喝,只有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慢慢被榨幹,變成了一只幹巴的海星。
這一切現在想想,難道不就是春夢的寫照嗎?
“混蛋!”他揪着自己頭發大喊一聲,恨不得以頭搶地,一邊還得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內褲還髒了……特麽還洗不掉……ㄒ-ㄒ
房間裏什麽她的東西都不剩下了,瓶瓶罐罐衣服鞋子收拾的一幹二淨,唯一還能留下點痕跡的,大概是垃圾桶裏昨天剩下的礦泉水瓶子和紙巾團。
“你不能就這麽跑了……”他抓起房卡就沖了出去,“你怎麽能就這麽走了!”
他一路狂風巨浪一樣沖到大堂,像一頭發瘋的野牛。
“這個房間的人呢!!”沈摯啪一下把房卡拍在大理石臺子上,把偷摸着玩游戲的櫃臺小哥都吓了一跳,“退房啊?”他慢悠悠的拿過房卡刷了一下,取出兩張一百的大票丢給他,“這是押金。”
沈摯拿着那兩張錢,褲/裆裏還黏糊糊涼飕飕的,兩條腿酸的他想罵街,心裏卻覺得有點欲哭無淚。
“告訴我是誰開/房的!”
櫃臺小哥瞪大了眼睛,“這是客人的私人信息,我們不好洩露的啊。”
“我是警察,你要阻撓辦案嗎?”沈摯一把掏出了皮夾裏的警_官_證,那小哥的表情頓時就不一樣了,“那,那啥您稍等啊……”
“她,她叫饅饅,身份證上是1999年生,十八歲,戶口所在地AABB,身份證號還需要嗎?”然而沈摯哪裏還聽得進去櫃臺小哥在說什麽。
他腦海裏就剩下了那一串字符:十八歲十八歲十八歲十八歲……
沈摯,你可整整大了她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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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啊,你們隊長今天怎麽沒來啊?”有人來辦公室送文件,瞧見空蕩蕩的桌子問了句。
“昨兒喝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