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物有點多,請耐心細看) (2)
寡言,只會說是、不是,從她嘴裏什麽線索都沒得到。”
“但是我們知道方美珍并不喜歡她。”沈摯從兜裏摸出幾個硬幣,噗通幾聲投入自助飲料機,從下面滾出兩罐飲料來,“比起唯一的女兒,她更愛去會所看她的‘幹兒子’。”
饅饅看着他遞過來一罐熱咖啡,自己喝着冷的,沒有伸手去接,“我想去見見,那個幹兒子。”
“噗——”
富人階層的高級會所,當然不是路邊随便一個酒吧那麽簡單,饅饅跟着沈摯從公交車上下來,就看到面前一排耀眼如白晝的投射燈。
“一會你不要離開我身邊。”他把原先随意搭在肩上的外套穿上,低頭小聲說。
饅饅莫名看他一眼,乖巧的沒有說話。然後有兩個穿黑西服的人過來,用什麽儀器對準他們掃了一遍,确保沒有攜帶危險品,接着就打開通道門恭請他們進去了。
‘滴滴-滴滴-’饅饅走後,其中一個黑衣保安用力按了按手裏的儀器,“哎,怎麽失靈了?”
“沒電了吧。”
“不可能啊,剛才還好好的。”
進到裏面以後,就有許多迎賓小姐站在兩邊,這種地方當然不是低級的妓/院,各種健身房、游泳館、酒吧、舞廳、浴池都一應俱全。
饅饅跟着沈摯走到一處卡座裏面,他朝一個兔女郎打扮的女人揮了揮手說了幾句,那個女侍應生就表示明白了。
饅饅坐在靠裏的位置,默默解開了厚厚的大圍脖,看面前沈警官眯着眼打量外面的人,問道,“為什麽不出示□□?”
他垂下眼瞟了眼她,然後好像看到了什麽一樣,猛地移開眼,“便衣出行比較方便。”
“你看見那邊兩個人了嗎?那是某財閥的公子,旁邊的女人是市某機構部長的千金。”饅饅看了過去,如果真如沈摯所說,那麽這裏的人,還是少驚動為妙。
兩人幹坐着的時候兔女郎又來了,将托盤上兩個漂亮的玻璃杯放在桌上,饅饅看着那個點綴着薄荷葉和檸檬片的杯子,其實很想再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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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要點白開水?
她用手指摸了摸微熱的杯壁,“其實……”我請也是可以的。
“沈……隊!”忽然一個人跌跌撞撞跑過來,腳步不穩、呼吸混亂,饅饅再看他通紅的臉,很着急的樣子。
“坐下。”沈摯輕而易舉将這個男人按住肩膀壓在沙發椅上,又将面前沒喝過的白水放在他面前,他自己翹起二郎腿靠坐在椅背上,“別着急,喘口氣。”
他這句話好像有魔力,原本一腦門冷汗的男人瞬間平靜下來,兩只手握住玻璃杯垂下了頭,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們,“真兇,抓到了嗎?”
這個男人不過二十出頭年紀,長得膚白纖瘦,穿一身幹淨的藍色襯衣,很學生氣的打扮,不過看起來很是緊張和恐懼。
饅饅以為他問的是陳迢,剛想回答,沈摯忽然開口了,“沒有。”
他這麽一說,面前的青年就流露出很懊悔的樣子了,“都是我的錯,美珍姐對我很好,一直資助我弟弟上學,我也早知道她婚姻不幸福,卻沒注意她的安全……”
“她有對你提過陳迢嗎?”饅饅忽然問。
這個青年有點無措的看了她一眼,“有,她說很羨慕他們小兩口,所以特意給他們減免了房租,不過她老公似乎很不高興,她比較少說這些事。”
“你們是什麽關系?”這青年臉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的說,“包/養關系……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相信,她一直把我當孩子看的,與其說是買男人,不如說是買個說話的人。”
饅饅身體往後靠了靠,這家夥,沒在說謊。
直到出來以後,兩人并排走在燈光昏暗的小路上,饅饅還在想剛才那個叫岚的牛郎說的話:美珍姐沒有出軌,她對我只是同情而已。
“喂,你不會真的對岚上心了吧?”沈摯側過頭看旁邊人的表情,“他看起來像學生沒錯,為了弟弟在這裏賺錢打工也是真的,不過他可不是你以為的純情男人啊。”
饅饅看過去,他局促的撓撓頭,“這種地方本來就是為了讓人滿足而存在的,那個,什麽類型的都會有。”臉皮燥起來,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跟一個少女說這些啊,“反正你別被他的外表騙了。”
“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這種有點故事的白面書生嘛。”他看到不遠處一只野貓從牆頭躍過,發出輕微的聲響,像是踩在他心湖上,暈出一點點漣漪。
“你想多了,沈隊長。”那個軟軟的聲音響起來,她又用那種打量的眼神看他了,瞧的他身上毛毛的,“嗯……那就好。”
兩人一路沒什麽話說,一直走到XX路上,饅饅都看到那面顯眼的[十二天連鎖酒店]的大牌子了,“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沈摯當然也看見了,他胡亂點了點頭,“你,記得把門關好。”大概也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立刻轉身走了。
饅饅在原地站了兩秒鐘,才推開玻璃大門。一直等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沈摯才偷偷從拐角走了出來。
大概是他想多了吧,她只是個普通人。
聽到他腳步聲離去以後,饅饅才走到櫃臺前,她随手從兜裏掏出準備好的[身份證]遞過去,“給我辦理延期,續住三天。”
那邊櫃臺的小哥本來都快睡着了,看到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好的小姐。”
1999年的,十八歲……好小啊。
等待的時候,饅饅伸手揉了揉肚子,餓了。這個沈隊長真難纏,都不給她獨處的機會,連分配的[壓縮餅幹]都來不及吃。
他要是再拖一段時間,她就要忍不住吃他了。
這時候電梯叮咚一聲,一個搖搖晃晃的醉漢走出來,他一雙渾濁的眼睛在饅饅身上繞了一圈,竟然走過來了。
“500塊?”
等到他看清她的面孔,眼睛忽然放光了。
“1000也行!”好貨色啊!
櫃臺後的小哥當然聽到了,但是也裝作沒聽到的樣子。饅饅正低頭掏錢包,忽然感覺一個泛着惡臭的人靠過來,然後一只手竟然探過來拉扯她的胳膊。
“呵呵呵。”男人以為自己淘到寶了,定睛一看,面前的女孩臉上哪裏有驚慌,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然後肚腹忽然一痛,整個人反重力般飛了出去。
‘砰!’巨大的一聲響,快兩百斤的男人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叫都叫不出來。而始作俑者已經緩緩走到電梯門那裏去了。
櫃臺小哥驚悚的看着剛才登記的信息,1999年的,十八歲???
作者有話要說: 女孩子孤身在外要注意安全
☆、chapter6
‘啪嗒-’饅饅随手将假的身份證放在桌上,除了她自己的照片,那上面其餘的都是編纂的虛假信息而已。
現在每一個在社會游走的血族,除了那些[避世派],人手都有一張這樣的身份證。
區別就在于,她的是政府機構特批下來的,而陳迢的是從地下黑市買的。
正版和盜版之分。
血族的身體不會老也不會死,因此每過五年,身份證上的號碼就要更新一次,有些技術優良的黑市,連警察也查不到瑕疵。
浴室裏呼呼的放着洗澡水,饅饅将身上厚重的外套脫下來挂好,一點點脫掉鞋子、襪子,露出雪白冰涼的身軀。
她最喜歡泡在熱水裏時的感覺,這時候他們的體溫會變高,像個活着的人一樣。
她嘴裏叼着一個果凍袋子,裏頭是被俗稱為‘壓縮餅幹’的人工血漿,這種由特殊部門研發的,摻雜了多種動物血和營養劑的東西,可以保證血族基本的生理需要。
因為味道和人血差很多,也被黑派稱之為狗糧。
‘叮咚-’手機上一條信息彈出來,是個署名為【F】的人,挂着個藍天笑臉的頭像。
【F】:你申請的壓縮血包和避光藥已經批下來了,今天晚上給你發特快專遞,單號是10086XXX,地址就是你現在的酒店。
【M】:OK
【F】:怎麽,殺人案這麽難處理嗎:)
【M】:我的目标不是殺人案,而是那個犯事的血族,有點疑問解不開,等我解決了再通知部門下來拿人。
【F】:那你注意安全。
饅饅斷開網絡連接,那個小白兔頭像也随之暗了下來。沒有了信息叮咚的聲音,這間房就安靜的好像根本沒有人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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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沈摯每天起來第一件事,不是刷牙,而是晨跑。
“小摯起的好早啊,又鍛煉身體啊。”早起趕市場的大嬸朝沈摯打招呼,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今天晚上來我家吃飯啊,給你介紹個漂亮姑娘!”
“不啦阿姨,晚上還有工作,下次吧。”他揮了揮手,腳步迅速的穿過一個拐彎,留下一瞥白色運動服的影子。
“哎呀……”大嬸惋惜的搖搖頭,一個好小夥子,怎麽就是不樂意找對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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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饅饅每天起來第一件事,不是刷牙,而是洗澡。
“今日早間新聞,某國領導人來華訪問……”她躺在浴缸裏,聽收音機滋滋的響,水汽蒸騰了一整個浴室,她在眼睛上蓋兩片黃瓜,左手捏着一袋早餐在喝。
用寬大柔軟的毛巾擦幹,饅饅裹上浴袍,站在窗口沐浴初升的太陽。暴露出來的皮膚有一點點灼燒的疼痛感,是如此真實。
不過只這樣曬了十秒鐘,她就退後了,轉手拿出一個化妝瓶,倒了點東西在身上塗抹起來。
血族的弱點是陽光和銀,短時間的日光會讓他們刺痛,倒也不致命,但是如果是在正午時分,持續性暴曬就會讓他們丢掉性命,化為灰燼。
人類體能不及血族,武器彈藥也難以傷害他們,所以才有了光刑的說法。這也是除了銀彈之外,最能致死吸血鬼的東西。
因此政府給白派研發的避光藥,可以算是血族界的[四大發明]之一了,塗抹式的很方便,可以抵抗強烈日光24小時之久。
她站在鏡子前往背後努力勾手,缺點就是自己一個人弄起來有點困難。
或許可以雇一個人專門塗防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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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沈摯捂住臉,手裏的刮胡刀啪嗒一下掉在水池裏,鏡子裏那張麥色的臉,下颌處一道明顯的傷口,還在冒血絲。
他擡頭看了看鐘,胡亂用水洗了兩把,抓起外套就沖出了家門。
“沈隊早!”“沈隊來了啊!”
局裏不同部門的人紛紛和他打招呼,沈摯匆匆點頭示意,快跑着進了刑警隊。
“今天他是不是有哪裏不一樣了?”
“好像是……刮了胡子!” “還換了衣服!”
(異口同聲)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D
周頂天正在整理目擊者和旁人的口供,冷不丁一個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沈摯停在辦公桌前面,左右看了一圈,“那個,那個人呢?”
周頂天一臉迷糊,“哪個人?小郎啊,她去解剖室了啊。”
“誰問她了。”沈摯兩手插在褲兜裏,“那個,特派員小姐。”
“:-O……”周頂天張大了嘴拖長了音,沈摯一個爆栗砸在他頭上,“噢什麽噢!”
他委屈的撇撇嘴,“人家一早就來了,一來就去休息室找陳迢治病了…”話未說完,那個男人便如一陣風一樣沖了出去。
“…後來遇到了他女朋友鐘青青,不知道跑哪說話去了,隊長你去幹嘛啊?”然而擡頭,面前哪裏還有沈摯的影子。
另一邊臨時關押陳迢的休息室裏,饅饅給他用了吸食式的避光藥,雖然強力不如塗抹式,但能保證他不被曬死。至于血包,幾天不吃還餓不死。
“求你救救他吧。”她面前站着一個女人,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相清秀穿着素淨,任誰看和痞氣兮兮的陳迢也不很搭配。
“他的嫌疑,不是我一句話可以洗脫的,你找錯人了。”饅饅不喜歡和這樣的人過多糾纏,說了兩句就要走人。
“等一下!”然而右手忽然被鐘青青拉住,突如其來的肢體觸碰讓她一下子懵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被她推到了地上。
“你……”她慢慢坐起來,“你和他是一樣的吧。”
“我知道的。”這個女人平靜的面孔上有超乎常人的理智,看着她的神情好像豁出去了。
等到沈摯追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兩個女人的細聲交談。
“他不是兇手,他不會殺戚太太的。”其中一個聲音說,“我們雖然欠了她很多錢,但是關系并不僵,那天阿迢還跟我說,晚上回來炖點肉給戚太太送去。”
“她喜歡吃紅燒肉。”
然後另一個人也出聲了,他一聽就知道是饅饅,“你們那天在做什麽?”
鐘青青苦思冥想,“我去上班了,阿迢待在家裏,和平時沒有兩樣。”
“我早起出門的時候他還在睡,你知道的,最近他身體……而且不知道是哪戶人家,一直在裝修,白天都砰砰砰的鬧心,我就沒叫醒他。”
“結果下午忽然接到電話說阿迢被抓了……”
“你說,有人在裝修?”沈摯忽然走了出來,饅饅一點都不意外在這裏看到他,鐘青青倒是吓了一跳,白面皮一下子就紅了,“沈警官!”
“5樓的兩戶人家住了有很多年了,都是老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裝修,7樓的兩間是空戶,你從哪裏聽到的裝修聲音。”
他這板着臉嚴肅的一說,鐘青青剛才還發紅的臉立刻變得煞白,“我沒說謊,真的有人在裝修!就是、就是釘櫃子,鑽牆的聲音!”
沈摯還想再問,饅饅忽然伸手攔住他了,“她說的是真的。”
“上次去案發現場,我從電梯下來時聞到了油漆的味道,還混合着木材、石板的氣味。”她表情真實,倒是輪到沈摯疑惑了,他怎麽聞不到。
“你先回去吧,陳迢暫時不會有事的。”鐘青青求證的看了看饅饅,見她點頭,才戀戀不舍的走了。
“你,受傷了。”沈摯正在凝神思考,一個人忽然湊到跟前,他身體一下子挺得繃直,面前那人的白面孔湊的極近,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他的臉。
“破相了。”她好笑的瞥了眼他,“雖然你本來就不好看。”
沈摯臉一紅,也不知道是尴尬還是郁結,哼一聲甩頭就走了。
“喂,沈隊長!”饅饅在後頭叫了他兩聲,沒有理睬。
性情耿直的糙漢,她想。
後來偵查小組再次出動,來到了案發的小區,物業查了查房産登記的冊子,證明5樓的兩戶業主已經居住五年以上,沒有過裝修行為,7樓則是沒有賣出去的空戶。
“你們這個樓盤,已經是老樓了,為什麽還有空房?”周頂天忍不住問,“該不會是還想壓價出售吧!”他這個買不起房子的窮人,對于這些最為敏感。
“怎麽可能,我們早就清盤了的。”物業也奇怪了,“或者是7樓的戶主當時沒有登記名字吧。”
“你們竟然不知道嗎?”
“我們只登記上面傳過來的信息,有些房産是歸老總私用的。”
這樣一個荒誕的現實叫沈摯眉頭緊鎖,站在7樓門口等待周頂天他們詢問經理的時候,他的面孔就比平時嚴肅的多。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兇手完全制造了假象,将警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有更大嫌疑的陳迢身上。
“沈隊!”周頂天的聲音傳來,電梯門開的一瞬間,他就喊出聲了,“7樓不是空戶,使用人叫劉安,是戚大寶的秘書!”
作者有話要說: 血族設定為:1黑派,包括[避世派]和[野食派]
2白派,饅饅這樣的。
謝謝王辛的地雷
☆、chapter7
饅饅看着沈摯和周頂天幾個人合力撬着門鎖,抱着胳膊站在一邊,“你搜查令下來了嗎,小心他們告你入侵民宅。”
“緊急情況。”他頭上冒出汗來,“他們沒有七樓的所有權,也許是戚大寶和房産老總有私交,特意借給他使用,別人都不知道。”
“你為什麽對七樓這麽執着,就算證明有人住又怎麽樣呢?”
“因為,案發現場根本就不是603。”
大門被撬開以後,他們清楚的看見裏頭裝修好的家具擺設,沙發電視一應俱全。
“卧草,怎麽跟601一模一樣!”
然後,他們也用一樣的手段破開了隔壁703的門,裏頭倒是沒有裝修,還是毛坯房。
驚訝的不只是周頂天,幾乎所有除了沈摯之外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饅饅用手沾了沾地板,沒有什麽灰,說明這裏并沒有閑置,有人打掃過了。
“沈隊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摯推開陽臺的門,“去把戚大寶帶來,怎麽回事,問他不就知道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的人都照着沈摯的指示各司其位,饅饅站在六樓門口等待的時候,看到他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或者說是,胸有成竹。
‘叮咚-’電梯門打開,陳迢從裏面走出來,他手上還戴着手铐,外面挂着一件衣服遮掩,“怎麽,你們找到兇手了?”眉梢挑起,一臉戲谑的樣子。
饅饅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把他押進了603他自己的房間,“好好待着,不許說話。”大門砰一聲關上的時候,身上的對講機響了。
“戚大寶來了,現在正要上樓,over.”這是周頂天的聲音,饅饅想了想,還是遵從了沈摯的指示走了出去,這個小夥子有點意思,她想知道他打算如何應對。
“你們叫我來幹什麽!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戚大寶罵罵咧咧的走進大門,周頂天聳聳肩,“我們警長好像找到了一點線索,因為在您家中,所以得請您回來自己看。”
戚大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在警員的包圍下走到電梯口,周頂天按了上行鍵,但是等了一會電梯都始終停在7的位置。
“看來一時半會下不來了,反正您家在六樓,爬樓梯沒問題吧?”
戚大寶哼了一聲,撇開他們走到了樓梯間那裏,率先開始爬樓。周頂天比了個眼色,其餘的警員立刻齊刷刷的跟上。
等他們一群人爬上去的時候,就看到等在樓道口的沈摯,他兩手環抱胸口,“戚先生身體不錯啊,爬上六樓臉不紅氣不喘的。”
“看來平時也經常有在鍛煉身體,身材保持的挺好。”沈摯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沈警官,你想說什麽,不用拐彎抹角的。”戚大寶看了看身後嚴陣以待的衆刑警,一個個臉上都沒什麽表情。
然而沈摯沒有理他,他兀自打開了房門,“來吧,我們進屋說。”
戚大寶只走了兩步,剛踏進玄關處就不動了 。
“怎麽,是不是覺得奇怪?”
沈摯繞到他面前,“因為你發現了吧,這裏根本就不是六樓,而是七樓,與你戶型完全一樣的701室。”
“人證物證都是紙上談兵,還是案件重現,來的更快一點。”
他指了指被警員們撬開的房門,“戚先生,您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什麽六樓和七樓裝飾完全一樣?”
“哼,這有什麽好解釋的。地産老板是我朋友,他送給我兩套房子,因為限購不能過戶,但是我喜歡這麽裝修,你們管得着嗎?”
“沒錯,我們是管不着你裝修房子。”沈摯拉開陽臺的窗簾,“但是我們管得着你殺人。”
“你,你血口噴人!”戚大寶面色一變,他環視一圈,“你們把我騙來,就是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腦袋上,想得美!我要告你們屈打成招!”
“人證物證都在,我的律師可是親眼看見方美珍死在陳迢陽臺上的。”
“錯!”沈摯大聲打斷他,“方美珍根本就不是死在603的陽臺,而是703。”
戚大寶腳下一抖,看着沈摯走到陽臺門那裏,“需要我幫你理一遍思路嗎?”
“那天你邀請離婚律師來家中,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将電梯停在上面,或許是有同夥幫你作案,營造出電梯故障的假象。就像剛才那樣,帶着律師走樓梯上去。”
“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樓層标識是設在防火門以內的,你如果将5樓和6樓的防火門關閉,那麽是看不見具體到了幾樓的。”
“因此你要是走到6樓的時候假意去看一眼,告知其錯誤的樓層,律師在疲憊的狀态下基本不會發覺。”
“然後你只要提前在7樓換上6樓的牌子,就可以讓其有到了6樓的錯覺。”
戚大寶呵呵一笑,臉上松弛的皮肉一扯一動的,“沈警官,我怎麽沒發現你信口雌黃的能力這麽強。”
“你說這些有證據嗎?上下嘴皮子一碰誰都會說!”
沈摯瞧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笑了,“證據啊……”
“你家中存款不少,你女兒的房子裝修精致,那麽你告訴我,為什麽你自己住的房子,還用着房産公司交房時自帶的破門?”
他戴上手套,摸了摸701的門牌,輕易的将其取了下來,“六樓和七樓的大門長得一樣,門牌有松動的痕跡,難道不是因為你想借此偷梁換柱嗎?”
“我有錢,但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喜歡節省不行嗎!”戚大寶臉上淌下汗珠,明明是微冷的天氣,他倒是臉色發紅了,“你這都是強詞奪理,不能算證據!”
“好。”沈摯攤手,這時候周頂天走了進來,一聲不吭的坐在了沙發上。
“根據離婚律師的口供,那天他進來以後方美珍還活着,然後你們似乎在門外大吵了一架,接着你就進來了。”沈摯将門關上。
“你很聰明,特意帶了一個值得信賴的不在場證人。”
“是啊,我進屋以後她還活着,你怎麽解釋人是我殺的!”戚大寶大喊起來,旁邊一個刑警突然扭住他,将人壓倒,另一人快速的搜出手機。
“我們的技術員有一項黑科技,可以将存儲設備中删除的文件複原。”他成功的看到戚大寶面色變得慘白,“或許我能發現某條被删除的錄音,內容就是他和他妻子某一日的吵架對話。”
“你……”
“戚先生,你很謹慎,怕遺留下痕跡,連杯水都沒有給律師倒,試圖将兩個樓層的房間模拟成一模一樣。”沈摯指了指那些空空的衣櫃、置物架。
“因為要布置成相似的房間,你屋裏私人東西很少,比如紙巾盒、煙灰缸,水果食物等這樣容易産生變數的東西你客廳裏都沒有,就只放置了最基本的家具而已。”
“但是因為當時你人在門外殺害你的妻子,所以不知道律師在你屋裏做了什麽。”沈摯指了指模仿律師的周頂天,他側身靠坐在沙發上,舒展雙腿。
“你不知道的是,律師家中有狗,很湊巧,我們在你家的布藝沙發上發現了金色的狗毛,檢驗報告還沒出來,或許你可以稍等幾分鐘。”
沈摯走到周頂天身邊,“你在門外用手機外放你和妻子吵架的錄音,營造出你不曾離開的假象,然後趕在錄音結束時回到客廳裏,這樣看你好像完全沒有作案時間了。”
這時候戚大寶已經面色慘白,他靠着身邊刑警的力氣才能站住,看着沈摯一步步走到陽臺上,他刷一下拉開移動門,“你特意叫律師來陽臺透氣,讓他看到你放置在隔壁703的方美珍屍體。”
他朝旁邊扭過頭,饅饅就靠在陽臺欄杆上看着他,她面色平靜,“我是方美珍的屍體。”她這麽說着。
‘噗——’沈摯艱難的捂住嘴,“咳。”又忍不住去瞟她,但是饅饅明顯沒有get到他的笑點,一臉疑惑。
沈摯努力不去看她,“因此律師被你刻意作為了第一目擊證人,你們馬上跑到隔壁敲門,但是不管怎樣也不會有人回應,因為703根本沒有人,而鑰匙就在你手中。”
“接着你就可以借着律師下樓取備用鑰匙的空檔,将方美珍的屍體扔下6樓,再将7樓的門牌和樓層牌全部換掉。”
“我們從物業了解到,那天你提前打電話投訴物業自己停車位糾紛的問題,因此律師想要找到人取備用鑰匙還挺費周折,這為你争取了作案時間。”
“等到律師取到鑰匙再上來的時候,你已經等候在603的門口了。”
“我說的對嗎?戚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樓層殺人案非原創,是在柯南裏看到過(具體哪集忘了)
細節應該都不一樣,大致也是根據樓層來殺人。
☆、chapter8
“哈哈哈……”戚大寶忍不住笑起來,“沈警官,你以為你是在拍電視劇嗎?”
“你可別忘了,陳迢是有殺人動機的,而且兇器上可有他自己的指紋!”他指了指陽臺窗外,“還有,我把屍體從7樓扔到6樓,你當陳迢是聾的嗎,他會聽不見?”
沈摯沉默着看了他一會,整個屋子裏靜悄悄的,就在他們都以為沈隊長被問住的時候,他忽然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筆丢在地上。
周頂天瞧了瞧地上的筆,又瞧了瞧背過身去站立的沈摯,猶豫了下還是彎腰撿了起來,“那個……隊長,你的筆掉了?”
“噢,謝謝啊。”他轉過身來,在所有人疑惑的表情下,用戴着手套的手接了過來。
“看明白了嗎?”沈摯問道。
周頂天一臉懵逼的搖搖頭。
“你曾經見過我用這支筆,所以你現在看到一樣的筆時,你就會覺得這是我的。而且當你有求于我時,你就會把筆主動送回來拍我馬屁。”
“一樣的道理,你只要讓陳迢曾經見過你用這根跳繩,再故意遺失在他面前,就很容易獲取他的指紋。你自己也說了,他欠了你們很多錢,這是一個不錯的表現機會。”
沈摯取出一張照片,上面赫然拍攝的就是兇器的照片,“你很聰明,選的是和他一模一樣的跳繩,他知道這是你的,但是別人不知道。旁人只會誤以為是他用自己的繩子作了兇器。”
“就算你成功弄到了他的指紋,但是遺漏了一點。通常情況下你用長條繩索勒別人脖子的時候,會抓着兩邊的手把嗎?”
周頂天舉起手臂試了下,“陳迢的指紋是在手把上的,但是這樣太長了,不可能勒人的。”
沈摯走到戚大寶面前,和他憎恨陰冷的眼神對視,“饅饅,告訴我你在703找到了什麽?”
她倚靠在欄杆上,懶懶的瞥着對面一衆面色各異的男人,“一截硬物摩擦牆體的痕跡,并且殘留着一些纖維組織,像是麻繩。”
“大概是已經被你不知道丢到哪裏去的真正兇器吧。”沈摯說道。
“把他帶下去。”
片刻的寂靜後,衆人零零散散的押解戚大寶往樓下走去,沈摯輕籲了一口氣,然後朝隔壁陽臺喊了一聲,“你可以下來了。”卻沒聽到回答。
他疑惑的走出去,正好看見她一只腳探出欄杆外,整個身體已經懸空。
“小心!!!”
剎那間他探出手,整個人攀着欄杆就要撲過去,眨眼間卻看到那人手腕在牆面上輕輕一撐,輕巧的身子反重力的這麽一翻,就穩穩落入了樓下的陽臺。
沈摯傻乎乎的趴在那裏,他看見那人漆黑的長發從他臉前甩過,還能聽見心髒在胸腔裏狂跳的聲音,咣當咣當的好像要把身體震碎。
然而那個人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擡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我下來了。”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只手還往她這麽伸着,像只呆頭鵝。
“你,你是笨蛋嗎?!”
“你知道七樓有多高嗎?掉下去會摔死的!你是小孩子嗎?!”
周頂天聽到陽臺外面沈摯的咆哮,和其他警員茫然的對了對眼,然後等了不到一分鐘,一個震天響的腳步聲就轟炸過來了。
‘砰-’的一聲他撞開了603的房門,所有人都抖了一抖,看着那個氣勢洶洶的人擠開旁人走到陽臺上,刷一下拉開了簾子。
“你給我進來!”
“站在這,不許動!”
“受傷了沒,我看看!”
這間屋子明明站了十幾個人,此刻卻安靜的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周頂天默默轉過了身,又幫助身邊同樣呆住的同事一起轉了過來,“非禮勿視……”
然後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所有的警員都移開了視線,有的仰頭望天花板,有的低頭看腳底。有的實在是沒得看了,就死盯面前的嫌疑人。
戚大寶/陳迢:……
逼到牆角的饅饅被沈摯抓着手,因為身高差就好像要把她拎起來一樣,他把她袖子撸上去,左右翻看着她的胳膊和掌心,就覺得那裏一定磕了碰了似的。
“一點傷都沒有。”他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面前她以一種探究的眼光瞅着他,兩個人挨得極近,這種距離對于他們半生不熟的關系來說太過尴尬。
“抱歉……”像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