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被一個小姑娘說的啞口無言了
聲音壓的很低,“我沒有發病,所以不用過來給我打針。”
蘇桃在心裏嘆了一聲,“葉夫人。”
付佩茹後背猛然僵住,愕然轉過頭來。
并非是因為這個聲音,而是因為……這個稱呼。
縱然現在付佩茹逆着光,卻依舊可以看到,原本養尊處優的一張面龐。現在,已經褪去了鉛華,蒼白,而……蒼老。
“你……你是誰?”
付佩茹猛地站起身來,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
蘇桃向前走了一步,從玄關處的陰影處,将自己整個人都暴露在是窗口的自然光下,“葉夫人,就算是我現在臉上多了一道疤,你也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付佩茹倒抽了一口冷氣,“是你……蘇桃。”
蘇桃笑了。
這是她從內心深處發出的由衷的笑。
這是她死而複生以來,她聽到昔日舊人,叫出來她的名字。
“葉夫人,我真是欣慰,您還記得我。”
付佩茹大口大口的喘息,在錯愕之後,恢複了以往的冷靜,畢竟是一輩子都養尊處優的女人,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遇見蘇桃這種比自己都要小上兩輪的女人,又有什麽可怕的。
她冷笑了一聲,“你來幹什麽?難道是覺得害了我的女兒不夠,現在又想要來害我?”
蘇桃又向前走了一步,腳步邁的很小,卻就是這麽一小步,付佩茹仿佛是受驚了一樣,向後猛然退了一步,一下就撞倒了窗臺上的花盆,碰的一聲,花盆落在地上,碰的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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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頭,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擡頭看向已經遮去了臉上的驚恐眼神卻仍有一絲躲閃的葉夫人,口中的輕嘆出聲,“伯母,坐下來吧。”
付佩茹冷笑着:“不用你假好心,你來幹什麽?”
蘇桃擡頭看着面前的貴夫人,雙臂抱起。這是一個很顯而易見的拒絕的姿勢,她輕笑了一聲,“葉夫人,你明明并沒有所謂的‘重度精神分裂’,可是,為什麽又要被日複一日的關在這裏呢?”
自從葉清雅死後,付佩茹的确是有過一段時間的精神失常。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自己親身女兒,任由哪一個女人,都會暫時性的受不了,可是,這種正常情況下的精神失常,卻讓她失去了葉家當家主母的身份,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付佩茹的臉色白了白,直接就拿起架子上的一個插花的花瓶,向蘇桃砸了過來。
“滾!我就算是值得同情!也不用你這麽一個人逍遙法外的殺人犯來同情我!”
花瓶在蘇桃的腳邊炸開,蘇桃吓了一跳,花瓶的碎片擦過腳踝,疼了一下。
“葉夫人!”
蘇桃猛然走過來,一把攥住了付佩茹的肩膀。
葉夫人身高并不算低,可是現在,卻還不如蘇桃高。
“你冷靜點!清雅是我的朋友,我願意讓她好,讓她比誰都好!”
“好?你自己說這話你信麽?”
付佩茹忽然之間就好像是瘋了一樣,猛地将蘇桃給推開,然後将桌上的東西,全都向下摔打,噼裏啪啦的碎了一地。
“你滾!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門被砰地一聲推開,外面湧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
蘇桃被其中一個護士給扶着給帶到了門外。
她站在窗口,看着裏面忙作一團。
有兩個男護士将付佩茹按在床上,直接就上了腳鏈,另外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直接将針筒裏面的液體,注射進了她的手臂上。
很快,剛才還在劇烈掙紮的付佩茹,一點一點的安靜了下來,就仿佛是一條從水裏,被撈起來丢在岸上的鮮活的魚,卻因為缺水,最終,奄奄一息。
蘇桃默然的向後退了兩步。
她不知道,為什麽葉夫人剛開始看起來還很正常,卻忽然之間就仿佛是發瘋了一樣。
難道真的是護士口中所說的,間歇性的發病麽?
透過一道透明的玻璃窗,蘇桃看着病床上被按下去的葉夫人,偏執執拗的眼神,逐漸的變成一潭死水,似乎是在看着她的方向,又似乎,是在看向她身後的方向,虛無,落寞,毫無焦距。
蘇桃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兒時,她去找葉清雅玩兒的時候,葉夫人衣着華貴的刺繡衣裙,戴着一頂禮帽站在門口,那種雍容的氣度,仿佛就古歐洲的貴族,臉上帶着優雅的笑,清雅拉着她的手,迎着陽光介紹:“媽媽,這是我好朋友,蘇桃。”
只是,現在……
她默默地握緊了手,“葉夫人,你等着,你不信我,我就偏偏要找出證據,讓你信我!”
蘇桃漠然轉身,擡步走下樓梯,來到精神病院大樓外面,擡頭看向湛藍的天空,此時,卻已經變得有些灰蒙蒙了,壓抑在人的心底。
她并沒有直接走出去,而是繞到了另外一側的湖邊。
清澈透亮的湖面,有一群金魚在款款游動着,搖擺着魚尾。
蘇桃忽然就想到自己曾經養在東臨別墅的那幾尾小金魚,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被毛團兒給吃了……
她靜靜地看着湖面上涓涓流動的碧綠的湖水,忽然,就想起了夢中的那雙眼睛……
灌木叢後面的那雙眼睛……
蘇桃微微側了側頭,不知是什麽原因,她覺得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到底是誰,在暗中……
蘇桃腦中忽然間劃過一道光亮,一個人影迅速的掠過。
難道……又是她?
就在這時,肩膀上被拍了一下。
蘇桃啊的尖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眼看着就要掉進水裏,被人一把給拉住了。
莫雪眨了眨眼睛,“蘇桃?”
她剛才在經過這裏,看着背影,感覺就有點像是蘇桃,雖然弟弟只是帶着她去見過一次,可是難得見到弟弟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上心的時候。
再加上,蘇桃長得本就漂亮,再加上白的發亮的皮膚,更加是莫雪一下就入了心。
只是,她自從去年十二月份,就出國參加一個研讨項目,也就是最近才回國,卻沒有想到,在精神病院這邊遇上了她。
“你怎麽在這兒?”
莫雪走到蘇桃正面,這才看見她側臉上的一道疤。
蘇桃看了莫雪一眼,直接說:“你認錯人了。”
她将挂在耳後的頭發放下來,轉身就向大門口跑了出去。
“诶……”
莫雪手指曲了曲。
不是蘇桃麽?除了臉上的那道疤,還有聲音,也不大一樣了。
………………
蘇桃一路跑到了地鐵站,直接就蹿上了此時下班高峰期人滿為患的地鐵,從人群之中穿過,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用肩膀抵着牆壁,反光的玻璃上倒映出她蒼白的臉。
心髒還在一個勁兒的跳動着,撲通撲通。
這個世界還真的是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撞見熟人,既然莫西宇的姐姐都能撞見,那說不定也會撞見葉清清。
就算是被發現,也只是一個時間先後的順序。
既然是在一個城市裏,那麽就必定有見到的時候,除非她想要永遠的生活在暗中。
在葉清清發現她還活着之前,她必須要做點事情……先發制人。
在回去的路上,蘇桃給陸吾買了個,順便辦了一張卡,來到商場外面,便給莫莉打了個電話:“叫我哥直接下來吧,我就在商場外面。”
等陸吾的時候,蘇桃就踩着地面上,數格子。
恍然間覺得身後有人,她猛然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人流穿梭,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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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 找一個人一起睡
蘇桃并沒有在意。
應該只是她的錯覺吧。
不一會兒,蘇桃就看見了從商場樓梯跑下來的陸吾。
陸吾長腿長腳,穿着她買的那一套休閑的衣服,跑過來的時候頻頻惹周圍女孩的側目。
“蘇蘇,我下班了。”
蘇桃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走,帶着你去吃好吃的!”
不管是在外面經歷了什麽,怎麽樣的鬥心思忙算計,在見到陸吾的時候,她都會很輕松,滿心沉重的陰霾,都一掃而空。
時間還早,蘇桃便帶着陸吾去超市買了一些吃的東西,路過小吃街,買了一些燒烤。
拎着東西走在馬路上,蘇桃心思忽起,在馬路牙子上走貓步。
“哥,你看這邊公交站牌。”
蘇桃指着站牌,“從商場那邊坐公交,就坐301路,然後經過八次報站,在這裏,也就是東露園北街口下車,我們就住在這裏,”她指了指身後的一個大牌子,“東露園,如果時間晚了,你就直接打車過來,報這個地址就可以了。”
蘇桃從公交站牌,到住宿的三棟709號,一共走了三遍,打開門之後,才将門鑰匙交給陸吾。
“這是給你的,以後,要是你下班的時候我沒有去接你,你就自己回家。”
陸吾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看蘇桃。
一會兒沒有聲音,頭頂的聲控燈忽然滅掉了。
蘇桃在地面上跳了一下,暖?的燈光再度亮起來。
陸吾個子挺高的,有一米八五。
蘇桃只有一米六出頭,現在也沒穿高跟鞋,只達到陸吾的脖子處。
她伸着手,手裏的鑰匙陸吾也沒接,也不說話,蘇桃擡頭看着逆着光的這張英俊面龐,揉了揉脖子,“哥,你快點啊,我仰着頭脖子累得慌。”
陸吾直接就将蘇桃抱了起來,托着她的腰,放在了身後的玄關衣架上坐着,平視着她,語氣說不出的委屈,“你不要我了麽?”
蘇桃:“……”
她伸手将牆上的開關按了下去,玄關處的燈光亮了起來。
走廊上人來人往的,蘇桃便直接将門給關上了。
“哥,不是我不要你。是……哎,總有一天,剩下的路是要你一個人走的。”
她也知道,如果是在村子裏,在柳媽的關照之下,那麽陸吾就什麽都學不會,柳媽太過于心疼自己的兒子,什麽活都不要他做。
所以,這次既然她帶他出來,就要教會他一些事情。
“我不許。”
陸吾執拗的說,“我不許你離開我。”
蘇桃噗嗤一聲笑了,“說不定,不是我離開你,是哪一天你離開我了呢。”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仿佛是在發誓一樣,說着鄭重其事的話,認真的看着蘇桃。
陸吾的面龐在玄關處暖?的燈光下,将輪廓都柔化的沒有棱角,眼睛漆?如墨。
在很久很久以後。蘇桃都記得,曾經在自己那一段最黑暗的時光裏,有一雙堅定而溫暖的大男孩,始終陪伴在自己的身邊,驅散了黑暗,在她的身邊,籠罩來一方明亮的天地。
…………
蘇桃的直覺是對的。
沈鉑辰派的人,全天候的在暗中跟着蘇桃,定時的拍一些照片傳給洛景。
洛景在收到照片的時候正在查看,從身後一下就伸過來一個腦袋來。
“哥,你在看什麽?”
洛景吓了一跳,急忙就将給收了起來,板起臉來,“這是在辦公室,你穩重一點。”
洛芙:“……”
她不穩重了麽?
不就是忽然湊過去看了一眼洛景手裏在擺弄什麽嗎?
“哥,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的?”
洛景腳步一頓,只聽洛芙接着說:“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洛景心下一松,“還沒,現在被催婚的人是你,別往我身上扯。”
真的是心力憔悴啊,那邊派出去的保镖不能讓蘇桃發現,這邊還要防備着不能讓洛芙發現,老板真是給他交代了一個好差事。
洛景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才翻出當天的照片看了兩眼,一下眼睛就瞪直了。
怎麽……
這個男人是誰?
………………
蘇桃将買來的燒烤擺在桌上,因為本想到這裏會有徐娜娜,多買了三人份的,只是卻不曾想到,徐娜娜不在家。
忽然想到之前莫莉說的,徐娜娜在上夜校,興許晚上并不回家。
蘇桃和陸吾吃過東西,就開始教陸吾用智能機。
買的并不是很貴,是國産機裏面性價比比較高的一款,陸吾上手很快,蘇桃就只教了他開機和關機,然後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就看見陸吾已經下載了游戲開始玩兒了。
蘇桃心裏想,等到這次發了工資。給陸吾買一個筆記本電腦。
兩間房,一間朝陽,一間背陰,蘇桃讓陸吾睡那間朝陽的房間,自己則抱着被子去了背陰的房間。
她給傅清酒打了個電話,“傅姐,我要什麽時候過去?”
傅清酒也知道蘇桃找房子,應該是忙了一個白天,想要蘇桃休息,蘇桃直接拒絕。
傅清酒說:“既然你想來我也不攔着,那我先去找戚落落,安排好舞場之後給你信息,你可以先在家裏休息一下。”
過了有不到十分鐘,傅清酒的信息就過來了——“十一點半到,給你安排到十二點整了。”
“謝謝傅姐。”
蘇桃真的挺感謝傅清酒的。
一般的舞女,不管上臺不上臺,都是要在後臺候着的。
但是傅清酒卻可以讓她到時間再過去,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果然是背陰的房間。有點潮,蘇桃裹緊了被子,覺得自己泡冷水的後遺症又來了,身上骨頭疼。
忽然,門敲了兩聲,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陸吾。
陸吾抱着被子,直接光着腳就跑了過來,“蘇蘇,我能和你一起睡麽?”
蘇桃撐起身來,揉了揉眉心,“不能。”
陸吾抱着被子站在房門口的身影,顯得特別孤零零的。
“就這一次?”
“……不行。”
房間裏并沒有開燈。
但是借由窗外的自然光線,蘇桃看着陸吾離開的背影,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留下的話。
陸吾離開之後,蘇桃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有點冷。
忽然就明白為什麽陸吾想要找一個人一起睡了。
無關情-欲,只關溫暖。
蘇桃定了鬧鈴,十一點起來,睜着惺忪的睡眼,拿了鑰匙出門。
………………
夜色。
蘇桃到的剛剛好,十一點三十九分。
她一路上跑的有點氣喘籲籲的,“抱歉,傅姐……”
傅清酒擺了擺手,“沒關系,讓你落落姐去給你挑一套衣服換上。”
戚落落:“……”
傅清酒挑了挑眉,“快點啊,耽誤了時間誰負責?”
戚落落:“……”
到底誰才算是燕舞臺的老板?
好在戚落落看蘇桃也挺順眼的,便主動帶着她去換衣服。
旁邊有幾個正在化妝的舞女,臉上紛紛出現了嫉恨的表情。
“佳慧,你才是這邊封的舞臺皇後,她算什麽,不就是剛新來的舞女麽?”
“對啊,佳慧姐,這人明顯是沒有把你放在眼裏啊。”
慕佳慧正在對着鏡子勾眉,聽着一旁的兩個同行的話語,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我不需要別人把我放在眼裏,只要我自己把我自己放在眼裏,就足夠了。”
兩個舞女彼此對視一眼,向上翻了個白眼。
以前最讨厭的就是這個自恃清高的舞臺皇後,現在又多了一個被戚落落看好的新人,如果能讓這兩人之間起了争執,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傅清酒站在後臺口,并沒有往裏面走,就剛好可以看見外面臺下的人,擡眸,看了一眼二樓的貴賓座,“今天貴賓座滿了啊。”
戚落落搖擺着妖嬈的腰肢走過來,“傅清酒,蘇桃跟你到底什麽關系?”
傅清酒側頭,唇角肆意的向上一勾,“我和她百合,你信麽?”
戚落落毫不掩飾的向上翻了一個白眼,“別說你被男人傷透了心了,改成喜歡女人了,聽着渾身起雞皮疙瘩。”
傅清酒的目光,剛好就落在燕舞臺的門口,剛剛走進來的一道身影上,“信我吧,戚落落,總不會坑了你。”
………………
沈鉑辰在夜色留有自己的固定包間,卻從來都不曾來過燕舞臺。
梁錦墨晚上接到電話,就過來了,本以為是想要在包間裏面打牌消遣的,誰知道,就直接被人給帶到了燕舞臺。
梁錦墨随沈鉑辰落座,随意瞥了一眼臺子上正在跳熱舞的舞女,“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種癖好?”
沈鉑辰找來服務生,叫了兩杯白蘭地,一杯純淨水。
“那你現在知道了。”
梁錦墨覺得坐大廳裏,絕對不是沈鉑辰的風格,怎麽也該樓上弄個雅間的,他擡頭向上面掃了一眼,要不然他打個電話給顧青城。直接給安排一個雅間?
就在這時,在舞臺上,燈光一下暗了下來,聚光燈一下就打在了舞臺正中。
梁錦墨奇了一聲。
這個舞女倒是奇怪,別的都是能露的都露了,這位……除了一雙眼睛沒遮,都遮住了。
下一秒,當音樂想起來的時候,梁錦墨就明白了,這是爵士。
雖然說是白襯衫外加上西褲,可是每個帥氣動作,都能将身上窈窕的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
應該是剛才看脫-衣舞看的有點審美疲勞了,臺下的男人,竟然在一個包裹的如此嚴實的女人身上,看出了興致,已經有人舉了手中的競價牌。
梁錦墨撐着下巴,“為什麽會選擇跳爵士啊?”
“因為她胸不大。”
沈鉑辰那邊冷不丁的一句,梁錦墨剛剛喝進去的一口水,一下就噴了出來。
“咳咳咳。胸不大……?”
沈鉑辰雖然口中的話是在和梁錦墨說的,幽沉的目光,卻自始至終并沒有離開過臺上旋轉的身影,“夠不上穿比基尼的撩人程度,只能另辟蹊徑博人眼球了。”
梁錦墨:“……”
“那你怎麽知道人家胸不大的?你摸過啊?”
梁錦墨看着沈鉑辰這種悠然的姿态,雖然知道說不過他,還是想要嗆回去,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犧牲一下臺上舞女的某種“色”相。
誰知道,沈鉑辰端起面前的白蘭地喝了一口,輕輕巧巧的一個字——“嗯。”
梁錦墨:“……”
您要點臉成麽?
最終,舞曲結束,臺上的蘇桃謝幕,沈鉑辰拿了三萬的競價牌,報價。
“噗!”
梁錦墨一共喝了兩口酒,都華麗麗的給噴了。
因為知道沈鉑辰并非是纨绔富二代的那種豪門公子哥,從小吃過苦頭,即便是去美國,自己的事業,一定程度上也是憑借着自己的努力打拼的,所以,也就不像是那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豪門公子哥一樣揮金如土。
三萬塊錢的競價,對于一個新人來說,已經是很高的價了。
除去夜色本身還有燕舞臺營運成本,蘇桃能拿到剩餘百分之四十五,就是七八千。
跳一場舞就能拿到七八千,蘇桃就算是累的氣喘籲籲,也心甘情願了。
她以前也賺錢,卻都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名號,在公司裏的挂名而已,輕輕松松,每個月拿些固定工資,卻從來都沒有這樣第一筆錢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賺到的那種欣喜。
蘇桃擡起頭來,正準備向着舉起三萬的競價标牌的位置鞠躬再度感謝的時候,忽然看見了,黑暗的臺下,一枚聚光燈打在那人的身上臉上,忽然就頓住了。
那……是沈鉑辰!
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遙遙相對,漆?的大廳裏,只有兩束聚光燈,一束打在她身上,一束照在他的身上。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身後又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中的競價牌——“五萬。”
………………
從二樓的雅間,傳來這樣一個聲音,緊接着,便有第三束聚光燈,打在了二樓。
二樓雅間有單面可視玻璃,蘇桃擡頭看過去,并看不見對方的臉,只是心裏突突的跳。
五萬……
即便是燕舞臺這邊的舞臺皇後慕佳慧,之前競價最高的一杯酒,也才是八萬,卻是一個上流圈子的豪門貴胄在追求慕佳慧,所以才肯一擲千金。
只是現在,她……戴着面具,沒有人能看見她的臉。
只因為她的一支舞,就出這樣的價,未免也太……出手闊綽了。
臺上的主持人問:“還有別人報價麽?”
臺下鴉雀無聲。
蘇桃向沈鉑辰的方向看過去,卻已經是淹沒在一片漆?之中,原本打在沈鉑辰身上的那一束聚光燈,也暗了下來。
她垂下了頭。
看來,是她多心了吧。
本以為沈鉑辰是認出她來了,所以才會出價給她,只是現在……
梁錦墨用手肘推了推沈鉑辰,“你不加價了?”
沈鉑辰手中的競價牌已經扣在了桌面上,修長的手指端起手中玻璃酒杯,諱莫如深道:“并不。”
梁錦墨覺得稀奇,又擡頭看過去,舞臺上的那個嬌小身形的女子,一頭海藻一般的及腰長發,臉上戴着面具,看不出長得怎麽樣。對于舞蹈來說,他也是個門外漢,算不上很了解。
的的确确也夠不上沈鉑辰一擲千金的,況且,他一直覺得,沈鉑辰心裏,有為那兩個已經死了的女人留有位置。
想到這裏,梁錦墨不禁唏噓。
兩個女孩都是在最好的年華就凋謝委頓了,沈鉑辰還真是個……藍顏禍水。
“你有毛病了?”
沈鉑辰瞥了梁錦墨一眼,梁錦墨立馬就揉眼睛,“沒有,眼睛進沙子了。”
總不能說,他是因為嫉妒兄弟的禍水藍顏吧。
沈鉑辰輕哼一聲,“你不是眼睛進沙子,你是眼睛進泥石流了吧。”
梁錦墨:“……”
虧他剛才還覺得沈鉑辰可憐,還為他唏噓。
就在梁錦墨和沈鉑辰對話期間,二樓雅間負責的服務生,已經端着一杯雞尾酒走下了臺,将酒端給了蘇桃。
蘇桃看着杯中搖曳着淡藍色光彩的液體,杯口斜插着一片檸檬片,看起來倒是清新。
她潋滟紅唇微微向上一勾,端起雞尾酒一飲而盡,再度深鞠躬,轉身就向後臺走去。
戚落落就等在門口,“看來衣服做的還不合适,待會兒你脫下來,我再讓人去給你掐下腰身。”
她在蘇桃的小蠻腰上掃了一眼,“瞧你這小腰,真恐怕你一個下腰的動作就折了呢。”
蘇桃笑了笑,将臉上的面具取下來,到更衣室裏去換衣服。
戚落落啧啧唇,手下已經将剛才那五萬塊錢結算過來了。
“傅清酒,你還難得真是看準一回。”
本來還不知道傅清酒為什麽這麽護着蘇桃,原來是有大來頭啊,要不然,新人首秀,怎麽可能有人拿出五萬的高價來拍下呢?
傅清酒站在門口,推開一條門縫。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上頭二樓的雅間。
她對蘇桃的好,的的确确是存了心思的。
她只是憑着第一直覺,覺得沈鉑辰對蘇桃,肯定不是那麽簡單的關系,再加上沈鉑辰本身的身價,這筆生意,怎麽都是只賺不虧。
而最初,也正是印證了她的猜想,所以,沈鉑辰才會直接舉三萬的牌子吧。
只是……
樓上那位……是誰?
………………
就這樣,蘇桃在燕舞臺跳了三天,每次都有二樓的雅間出價。
沈鉑辰仍然來,卻已經不再舉競價牌了。
每當蘇桃喝下那一杯由二樓雅間的貴客端下來的雞尾酒,眉梢就皺的更緊一些。
本以為會是烈性的酒,卻沒有想到,只是最低純度的果酒,可能是搭配了一點點別的東西,才會讓酒的顏色呈現出妖冶的淡藍色。
蘇桃只用兩天時間,就将之前傅清酒借給她卡裏的錢還清了,自己手裏還落下了兩萬的閑錢。
只是,蘇桃并不覺得這些錢來的輕松,相反,就好像是在心裏重重的壓下的一塊大石頭一樣。
樓上的那人……究竟是誰?
戚落落也表示不知道:“樓上的雅間,都是通過上面安排的。”
蘇桃索性也就不再多想,只當是對方人傻錢多好了,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個下午,蘇桃給易瑤打了一個電話。
易瑤那邊興許是剛剛下班,話筒裏的聲音有些嘈雜,喂喂了兩聲,聽筒裏并沒有傳來聲音,她皺了皺眉,“沒人麽,那我挂了啊。”
“瑤瑤,是我。”
易瑤剛巧走到電梯口,電梯門打開,裏面的人蜂擁而下,外面的人擠着向上,而她。就靜靜地站在原地,好像是因為這四個字,被定住了一樣。
她心裏也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這個聲音,雖然在自己的記憶力搜尋,并沒有找到合适的契合音,莫名的……熟悉。
是那種感覺。
蘇桃在心裏嘆了一聲,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有點改變了,易瑤聽不出來是正常的,盡管這樣,心裏還是酸澀了一下
“是我,蘇桃。”
易瑤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了,手中的,從手掌心裏,啪嗒一下,摔落掉在了地上。
片刻之後,易瑤急忙蹲下身來撿起。
還顯示正在通話中,她心急火燎的将放在耳邊,“桃子!桃子,真的是你?你在哪裏?”
蘇桃踢了一腳馬路邊緣的小石子,看着石頭子兒在地面上蹦蹦跳跳了幾下,鑽進了車子底下,“我在公司樓下,星巴克門口。”
易瑤大聲說:“你不要挂電話,我馬上就下去!”
電梯剛剛阖上,易瑤來不及等下一趟電梯了,直接就沖向了另外一旁的樓梯。
她匆忙下樓,差點就絆倒了。
蘇桃遠遠地站在馬路對面,看着易瑤瘋狂的沖出來,連滾帶爬的就直接沖向馬路對面。
甚至,都沒有看來往的車子!
幾輛車子一下踩下油門,發出輪胎摩擦地面帶來的尖利聲響!
司機從搖下的玻璃窗看過來,“不要命了啊!”
易瑤沖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在星巴克門口的女孩,穿着很普通的牛仔褲和衛衣,戴着口罩,舉在耳邊。
“桃子!”
易瑤一下就将蘇桃給擁在了懷中。
就算是沒有看她的面容,但是……有一種感覺。身為最好的朋友,絕對不會認錯!
蘇桃在易瑤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吓死我了,以前是誰總是說我過馬路不看車的,你現在不也是這樣。”
現在在大馬路上,這樣擁抱痛哭流涕,着實是有些引人注意。
蘇桃便拉着易瑤進了星巴克,在偏角落的位置坐下,叫了兩杯咖啡,然後,才将臉上的口罩,緩緩地摘下來。
易瑤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桃子,你的臉……”
蘇桃無所謂的笑了笑,手中調羹攪拌着咖啡,順手加了一塊方糖,“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易瑤眼圈泛紅,一下抓住蘇桃的手。“你……你說,我要聽!”
“我那個時候被人綁架,然後被毆打,差點被輪-奸,最後,被人用刀子劃了臉,扔到江裏,一路沖到下游,是村子裏的人救了我。”
蘇桃再度将四個月前的那一場浩劫說出來,語氣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并沒有哪一個字眼,是真正能夠刺痛自己的心的,仿佛原本柔嫩的心髒外表,已經包裹了一層厚厚的铠甲。
“你這是怎麽……”
蘇桃還沒怎麽,易瑤一雙早已經泛紅的眼睛,此刻蓄滿了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是蘇桃的朋友,任何時候,蘇桃所受到的痛處,她都可以感同身受。
聽着蘇桃此刻輕描淡寫的話,她都覺得,那個時候,刀子是劃在她的臉上的,冰冷的江水是打在她的身上的,痛也是痛在她的心上的!
以前的蘇桃,什麽時候穿過這種廉價的衣服。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苦!
易瑤知道,蘇桃是最愛美的,因為她總是說,只有自己變得漂亮有氣質,才足夠配得上沈鉑辰。
但是,現在她的臉……
蘇桃看着易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從桌面上抽出一張紙巾來遞給她,“瑤瑤,都已經過去了,我都忘了……”
易瑤哭的厲害,擦眼淚,擤鼻涕,桌面上已經堆了一小堆白色的紙巾。
有時候。朋友,就是這樣。
可以為你哭,可以為你笑,可以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雪中送炭也好,錦上添花也好,都感同身受。
蘇桃靜靜的看着易瑤,抿着唇,她忽然想到了葉清雅。
易瑤對上蘇桃的目光,彼此心意相對,知道兩人此時心中,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個曾經被稱作是鐵三角的朋友。
只是,在最美好的年華凋零。
“那這次的事情,你覺得,是誰做的?”
蘇桃低垂着眼睑,卷翹的睫毛覆下一片暗影,她搖了搖頭,“我還不能确認。”
“是葉清清麽?”
易瑤輕靈的話,讓蘇桃猛地擡起頭來。
“我猜的。”易瑤說,“我一直覺得她挺假的,以前在你去找清雅玩兒的時候,就總是跟在後面叫蘇桃姐,我從來都覺得,葉清雅這個堂妹,不是什麽好貨色。”
蘇桃?了?。
這次來找易瑤,還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葉老爺子的病,最近怎麽樣了?”
易瑤拿着紙巾擦眼睛,“去年壽辰的時候,我爸爸帶着我去看過葉老爺子一次,已經是完全老年癡呆了,不認得人。”
“那你覺得,葉老爺子還能把我認成是清雅麽?”
易瑤一下就頓住了手中的動作,“你是說……?”
她沒有忘了,在葉老爺子沉浸在自己最喜歡的孫女兒突兀死亡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