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到了映霞宮中,我隨意尋了個事打發了欣玥離開了清伶殿,而喚了黃芸進來
「姑娘,您回來了?」
我朝他笑了笑,並沒多話只在一旁從梳妝用的匣子中拿出那杏花匕首
「好看嗎?」
「姑娘跟芸兒說笑呢?」語畢便坐到我身旁一如往常
「說笑?」我眼帶冷意的望著他「你不仿同我說說,這杏花的緣由吧!」
「姑娘,奴婢怎會知曉?」他面色仍是無波無瀾,一如黃歇一般
「為何你有杏花匕首,而我有杏花玉珮呢?」說罷便將腰際的玉珮扯下,繫線便已斷而再也無法配戴
此時黃芸換了臉色…不卑不亢,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啊!
「看來此去房憶姑娘收穫不少啊!」
「這才是你啊!黃芸!」我冷笑的對望著
「杏花乃是公子細作的記號,也只有你這個蠢人才會以為這玩意而是定情信物」黃芸嘲諷的看著我
「明白了!」
我看著他嘲諷的樣子,對望著卻是釋然的燦笑
我趁著她疑惑的回望時,拿著手中的杏花匕首便往手上一劃!
「啊!」傷口不深卻血濺,我故意大聲的呼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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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芳顏與飛霜趕緊入殿,見我血濺四方,便趕緊招了太醫入殿
「娘娘!奴婢去請君上」飛霜急著說著
黃芸見勢便跪了下來裝恭敬道
「是奴婢的錯不小心,用傷了娘娘!請娘娘責罰!」
我一聽挑了眉,果真是春申君的細作,還知我用意
「念在我們主僕一場,你又是跟著我入宮的,那就杖責二十後入永巷吧!待道我消氣你再回來」
「多謝娘娘!」她話音中絲毫沒有顫抖,表現著受罰奴婢應有的姿態
此時欣玥也已入殿,正看到黃芸被杖責,便前來詢問
「娘娘?」
「日後…你的擔子又要重了些了!」我嘆了口氣對著欣玥說著
「娘娘說笑了!」欣玥謙遜的說道
「你在這宮裡久…永巷哪兒最苦最累就安排他去吧!」我看著欣玥略有些驚訝的樣子「喔!對了!在他的臉上黥個奴吧!」
「喏」
我不再理會外頭的慘叫之聲,黃芸這人留不得,便要讓他在永巷裡永無出頭之日,他知道太多既心不向我,則就得除掉!
等到殿外已是安靜以後,遣了所有人出殿閣,而後則靜坐於殿中看著那玉珮,這塊乘著我僅有的情愛的玉珮…
多可怕?玉上的紋理一直是沒變的,可所有的一切卻變得徹底。
我輕聲冷笑,一憤便將玉碎成兩斷,只見那杏字仍是如此清晰無損,我更是生氣,便再次重摔,直到玉珮碎裂不見原型…
我看著不成型的玉珮,一片一片的拾起放到繡帕裡,才發現淚水早已布滿雙頰,怎會不難過?我心心念念的人,竟是欺瞞我,且他還殺了我父親滅了我滿門,又將我放至在一個這麼孤立無援的境地,思及此我將雙腿環抱蹲坐在殿內一角,好似四周有所保護的哭著,可我不能放聲,因為這是宮裡,可我只覺心痛到無力抵擋,此刻我才知道…原來心痛是這種感覺,我的胸口像是要撕裂一般,也因要憋住哭聲頭也是極痛的,像是頭骨要扯開為兩半一般,可我的淚還是不止甚至更多…
而最後我也不知是疼暈的還是哭累了!也就逐漸昏睡在那一角安適…
翌日
晨光即好,暖暖的照著,身旁好似有一沉穩的暖意環住,只覺想多往裡頭蹭一蹭,很舒適的享受著這沉穩,而我又再次進入的夢鄉,此次睡得是極好的,好似昨夜的所有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在一夜消退。
再次睜眼只見到飛霜便在殿內守著,我起身喚了飛霜
「欣玥呢?」
「回娘娘,欣玥姐姐在外頭忙著呢?等會兒便會進來」飛霜笑著答道
「昨夜辛苦你們了!還得將我扶至榻上」我難為情的撓了撓頭
「娘娘,昨夜奴婢們可都聽著吩咐沒進殿內,就連欣玥姐姐也是呢!」飛霜甜笑著
「那昨夜是…」
「君上來此見我們都在殿外便說不需伺候全都倂退了!」
是他?
我一思索著,突然記起今早的安穩…不覺雙頰泛紅
「欣玥姐姐」飛霜恭敬的喚著
「娘娘醒了,你們就先下去吧!我來為娘娘梳妝」
「喏」飛霜答後便退下
「君上昨夜…」
「娘娘這真別問奴婢,奴婢昨夜皆在殿外,殿內之事真的不知曉」
「所以昨夜…他確實來過?」
「君上今早因為朝政之事,所以便先離去了!」
「我明白了…」
我靜靜的望著欣玥梳妝,帶到梳妝妥善後便吩咐著飛霜跟芳顏前去各妃嬪的宮殿,邀請他們一同賞花觀景
「娘娘以往不都不願參與這類之事嗎?」欣玥不解的問著
以前的我總想著總歸是會離開的,便不願與這宮裡的妃嬪多做寒暄,宋潔衣之事也指是因為我有著盤算,可現下…我怕是要在這秦宮生活下來了…如此則要好好的與他們相識一番,也利我在此生活。
「總歸現下是我一人獨掌宮印,我也該做到掌宮印的妃子該做的事吧!」我理了理髮髻朝著欣玥說道
「娘娘說的是」
「我看也差不多了!這便去吧!」
「喏!」
一行人便就這樣到了後花園,而各宮嬪妃也皆到了
「臣妾等,見過瑤美人」見到我後除了有了身子程慕安以即與我同位分的儀美人,皆向我行著禮
「大家不必拘著了!都免了!到此也就是跟各位姐妹寒寒暄,各位也之近日來宮內朝堂有許多大事,直到現在一切都平靜許多才可與各位姐妹安安心心的遊樂一番,所以各位不必拘禮,只要好好遊玩即可。」
語落後,各宮妃嬪便是四散在後花園內,而我則是去見了儀美人
「姐姐」我有禮的行了一個平禮
「妹妹多禮了!姐姐可受不起!」
「姐姐這樣便就是在怨妹妹了!」
「豈敢呢!妹妹你與君上的情誼姐妹們心裡都是有底的」
「要說情誼,扶蘇長公子是姐姐所出,君上定是更加喜愛姐姐」
儀美人笑了笑,不過多年所掌的宮印現在交入我手中他應是不滿的。
見我倆好似無話此時程慕安身旁的婢女前來,說是要請我一同賞花,我便辭了儀美人,前至他的身邊
「妹妹」我笑著看著他
「姐姐請坐」
「也就你這地兒好,能坐著又能賞景,其他地方都沒這雅緻」我望了望他淡雅的淺笑
「這可不是慕安有福氣」說著便摸了摸肚子「是他…有福氣」
我也笑了!
「是啊!他有福氣呢!」
「姐姐要不要摸摸?」
「摸?」
他點點頭便將我的手輕放在她的肚子上
「好似…沒什麼感…」我原本羞澀的淺笑著,正當我覺着沒有感受時,孩子在腹中出了一腳
「啊!」我驚喜的看著程慕安
「在動!」程慕安也欣喜的望著我
我不知如何形容此刻之感,只覺欣奇又欣喜
「我能和他說說話嗎?」
「當然可以!」程慕安害羞的一笑答道
「孩子你好啊!我是你瑤姨娘」
此時程慕安輕皺了眉
「他又踢你了?」我一見急忙問著
「他知道您呢!」程慕安笑著
我倆說笑著也就這樣過了,只見時辰不早各宮嬪妃便都返回了寢宮,而我則與程慕安相伴先回到他的永樂宮繼續談心,一晃竟是到了戌時,因欣玥的提點我二人才就此別過。
「有何事如此著急?」離開永樂宮後我便問著欣玥
「回娘娘的話,是有關姜大人…」
「我明白了!」想必是姜阜自請要做我的貼身侍衛吧!
「娘娘…姜大人他…」欣玥起著唇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吧!」
「姜大人與君上自薦要入宮做娘娘的侍衛,可因為是在內宮隨侍,只怕有人碎語……便在大殿內…揮劍自…自宮了!」
「什麼!」我訝異著他的舉動,卻也知…他是為了護我周全「那他現在身子如何?」
「姜大人身子已無大礙,目前君上也給他指了住所,現下正在住所內養著」
「他怎如此傻…」我輕聲道
「娘娘…」
我擡頭看了看天,將淚水留在眼眶
「我們回宮吧!」
「娘娘…不去看看姜大人?」
「不了…待他好點再看吧!畢竟我是君上的妃子…」
「喏!」
走著走著便回到了映霞宮,芳顏正在殿內清掃,拿著我那包著碎玉的繡帕問著飛霜
「飛霜這是?」
「娘娘之物你且先放在顯眼之處,別亂動!」
「知道了!不過這裡頭的物品好似已經碎了!你聽!」
「放肆!」欣玥一看便怒道
「娘娘!」他二人撞見便急忙下跪
「不怪他們,這東西我本就不要了!它也已經碎裂,你們且不用介懷,都起吧!」
「娘娘恕罪!」飛霜跟芳顏二人連忙下跪異口同聲道
「無事!你倆沒錯,都下去吧!」
「謝娘娘!」二人退下只留欣玥在一旁
「娘娘…」欣玥輕聲問道
「此物昨夜裡摔了,許是我放在一角忘了,她倆才會如此,不怪他們」我對欣玥說著
「喏!」欣玥應聲後便退出殿閣
而我卻看著手中包著玉珮的繡帕愣神…心裡還是有一處隱隱的疼著…
「欣玥!」
「娘娘何事吩咐?」
「此物已是碎裂,你便幫本宮丟了吧!」
「喏!」
「等會兒!」我思索著叫住了欣玥「你代我去看看姜大人吧!」
「喏!那奴婢便去了」
我輕聲嘆了口氣,想到姜阜的所為只能我除了嘆息能做何?我明白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如此做是為何,但我卻不會感到同情難過,畢竟他與黃歇曾一同謀劃著我的一生,我怎可能因為一刀而忘,而現在不過是念著幼時的情分…有些惋惜罷了!
欣玥出殿後不久陳舍人便來報,嬴政一會兒便要前來,我便讓飛霜芳顏一旁侍候
過了半個時辰,嬴政終於前來,便笑著道
「這麼多時日不見你,總覺你瘦了不少」他扶著我的肩,上下打量著我
「君上說笑了!昨夜您不是就見過了嗎?」
他輕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昨夜你便倒在那…」他指了指我昨夜躲著的角落說道「一句話也沒同寡人說道,寡人覺得無趣就只好回我的景陽殿了!」
「景陽殿?」
他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我輕笑著他的理所當然,卻想看看若我說記得他今早在我身邊他會如何,也就偷偷的倂退左右,讓飛霜在今夜在外守夜。
殿內無一舍人婢女後,我便攜著他的手走到床榻旁,我一咬唇奮力一推,將他推倒在榻上
「你作何?」他嘻笑著任憑我隨意的在榻上爬上爬下
「君上!今早臣妾發現了一個怪事」我趴在榻前
「什麼怪事」他躺在榻上望著我且裝著嗔怪的問著
「這床榻好似窄了!」
「窄了?」
我應聲點了點頭,裝著什麼也不知似的
「怎麼窄了?」
「臣妾也不知,只不過覺著…」話語未落我先上了床榻,躺進金早我熟睡的位置「睡在此處手腳皆無法伸展」
說著我變故意將手腳伸直了附在他身上
他仍是嬉笑著看我玩鬧
「然後呢?」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我低聲嘟囔著
我也著時想不出要怎麼再編撰說詞,只好將頭一撇
而後只覺他移開了我伸直的手腳,直接抱住了我的腰身,在我耳畔問道
「這樣還會窄嗎?」
我臉一熱只覺自己好似引狼入室,這隻狼正準備要飽餐一頓了
「政郎…」
「你喚我什麼?」他一喜問著
「政…政郎…不好聽嗎?」我羞著臉問著
「好聽!」
語畢一片冰涼的唇便覆上了我的唇,不知吻了多久,雙唇分開了一會兒
「所以…政郎能告訴憶房…這床榻,到底為何窄了嗎?」
他用手指輕撫著我的雙唇說著
「你這是再怪我?」因為我親暱的稱呼,他便也改了稱謂
「憶房怎敢?」
「往日你這榻只怕是只能窄了!」
我柔情的朝他笑了笑,便親自再次吻上他的唇,他應是不喜我的主動,便回應著更加深刻,使我在此傾倒在他的深情中
「政郎…」
今夜我絲毫沒有顧忌的安枕於他的身旁,好似千年來一直如此從未變過,像是一切的曲折只是為了現在的兩枕倂頭,多矛盾啊…如果可以我情願他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我的過往,不要知道我是怎麼來到他的身旁,但若沒有那些…我又怎能到他身旁?我只能好好瞞著,用力瞞著,讓那些過往消溺在永巷,而永無見天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