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乖乖地躺在那裏。
譚西臉上的表情瞬間僵掉了,因為她看清了,那是一枚戒指,她猛地朝後退去,硬生生地撞到了牆上。
“你沒事吧?”阿澤站在那裏,明明心疼卻什麽也做不了,他知道譚西好不對,生怕做錯什麽刺激到她就會爆發出來了。
那枚戒指,他知道它,當臣哥拿給他看的時候,他就決定徹底放棄了。
戒指的內圈刻着的西字,是臣哥想給她的一生一世,在他們出發去花蓮的前一晚,臣哥獻寶一樣地拿給他看,說是會向譚西求婚,,他永遠記得臣那時候的笑容,是那樣的幸福和滿足,以致于他心甘情願地放棄,并衷心希望他們幸福。
只是後來的事情,似乎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太難以置信了。明明是要求婚,卻一聲不響地離開,明明很相愛,卻最終天人永隔……即使他後來知道了一切,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譚西慢慢地順着牆滑了下去,眼睛還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她不敢去要,她不敢,這一切都太諷刺了,她是來查看臣有沒有得病,卻讓她發現了戒指,原來臣是真的有想過要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卻殺了他……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
譚西慢慢移開了眼光,仿佛多看一眼也是罪過,她無意識地望向地面,袋子裏剩餘的東西散落在地上,她又看見了那個最不堪的自己。
原來他一早已經知道了,是不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要自己了啊?
阿澤一直觀察着譚西的反映,順着譚西的眼光,他自然也看到了,他什麽也沒有說。
“你是不是也一早就已經知道了?”譚西望向阿澤,“我以為好隐蔽,沒人知道,但原來最後知後覺那個是我。原來我根本一早已經脫光了衣服,在你們面前展覽!”
“譚西……”
“你是不是覺得我好髒?我做過的,還不知是雞這麽簡單。”譚西自顧自地說着笑,“臣一定覺得我好髒,才會在花蓮丢下我……”
“別說了,譚西,都過去了,過去了……”
“我真是好髒,為了錢,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下得了手,我……”譚西沒能再說下去。
阿澤撲過去,半跪下來,雙手捉實了譚西的肩,“都過去了,譚西,都過去了……”
譚西的過去阿澤了解得并不像阿臣那麽詳細,這些相片他也不過是偶然見過而已。那是臣哥死了以後,那個私家偵探來收錢,他才知道譚西有這樣的過往。他本來很恨譚西殺了臣哥,看到這些,卻又沒辦法再生她的氣。
譚西就是這樣一個,永遠也讓人拿她沒有辦法的人啊!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臣哥他……”要不要說出來,懲罰了那麽久已經夠了,對她對自己都夠了。“他有絕症!他有肝癌!”
“你說什麽?”譚西有些錯愕地看着她,旋即就變成了苦笑,“原來是真的,原來是真的……”
“什麽是真的?”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譚西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是我不好,我……我好恨你殺了臣哥,我不想你那麽快解脫。對不起,對不起……”阿澤越發用力地去抱緊譚西,像是想将她揉碎了融進自己的心裏。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自私。
“你說得對……”譚西任由他抱着,就像一件死物,“是我殺了臣,這是事實,是我活該,你做什麽都是對,我是不配,我不配……”
“不……我……對不起……”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譚西氣若游絲地吐出幾個字,把頭轉過去貼在冰冷的牆上。
阿澤慢慢放開譚西,慢慢退後,他不是臣哥,他不是……
譚西把身體蜷得更緊,背死死地抵着牆,整個好像回到母體的嬰兒一般。
阿澤只得慢慢地退出去,他知道譚西做這樣的姿勢是代表什麽,臣哥死後自己去療養院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這代表她在抗拒一切,拒絕接受外界的一切訊息,把自己封閉自己的空間裏。當時療養院的醫生不知用了多少方法才可以令她再次發出聲音,而現在……
阿澤心疼地看着譚西,自己已什麽也做不到,譚西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實在太多了,真怕她會撐不住,要是知道會這樣,就應該早點告訴她,或許她會好受一點。
阿澤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唯有默默地退了出去。
地上的戒指好像在閃光,好刺眼,和着地上那些不堪的自己,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
譚西用了好久,才慢慢地爬過去,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把戒指攥在手中,她不配,但是她想要,這曾經可能會是屬于她的。
她慢慢地攤開手,看到了內圈自己的名字,她怔怔地看着,原來自己曾經離幸福那麽的近。
以為上天讓自己再遇見臣,是上天終于善待了自己一次,卻原來是一個更大的厄運。自己本來已經忘記了原本的目的,卻又那麽殘忍地讓自己記起來,自己成功了,報了仇了,可是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臣有絕症,為什麽自己會完全不知道?!真的不配,不配……
第二天一早,當阿澤打開門,保險櫃還開着,文件散落了一地,譚西和戒指卻都不見了。
阿澤懊惱地嘆了口氣,“該死!又跑到哪裏去了。”阿澤氣急敗壞地撥通了譚西的電話。
“譚西……”那一頭的梓灏第一時間接了起來。
“你是誰,譚西的電話怎麽會在你那裏?”該死,連電話也不帶。
“她走的時候沒有拿電話。出了什麽事嗎?”
“shit!”電話那頭的人已怒不可遏了,“如果譚西同你聯絡,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沒等梓灏回答,那邊已經收了線。
譚西又不見了!她回去得那麽急,那邊又那麽急地找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那些照片……
梓灏握着譚西的電話,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裏找她,對于她的世界,自己根本一無所知,原來自己只能等着,等着她來找自己,如果有一天她不來了,自己就根本找不到她了。
“譚西……”梓灏很沮喪,她在那樣的狀态下離開,自己擔心得要命卻只能坐在這裏等電話,現在,知道她可能有危險,自己卻還是什麽也做不了。突然覺得自己好無力,即使是以前面對死亡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自己能去哪裏,只知道她在臺灣,可是臺灣那麽大,自己可以去哪裏找她呢?
☆、阿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