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馮以英買了一張飛機票,臨上飛機時給曹子惠發了一條信息。不久,飛機抵達了機場,曹子惠在茫茫人群中接到了馮以英,叫了一輛計程車去到了她家。
孫尚給他們倒來了兩杯溫熱的茶水,曹子惠轉過頭向馮以英說:“這是我們家的保姆孫姐。”馮以英笑着叫了一聲孫姐。孫尚滿臉堆笑地讓他們喝茶。馮以英一邊大口喝着茶水,一邊環顧四周。只見深藍色的粉牆上挂着幾幅圖案繁複的挂毯。電視牆那邊擱着兩只咖啡色的花瓶,花瓶裏明黃的花朵怒放着。玻璃幾旁邊是一個紅棕色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擱着各種精美的黑色茶具和茶匙,而旁邊是一架精美的屏風。華麗的布置中卻隐約地透出一種凝重的氛圍。馮以英看着這大廳的裝飾不同于自家簡樸的風格,心想曹子惠的爸爸應該是一個威嚴的生意人吧,生性害羞的他,心砰砰地亂跳着,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她那嚴厲的爸爸。曹子惠見他額頭冒冷汗,有些拘束,笑着說:“你緊張做什麽啊?”馮以英說:“也許是怕看見你爸爸。”曹子惠笑着說:“我的爸爸又不會吃了你,這有什麽好緊張的,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曹子惠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門轉動的聲音。原來曹天成剛從外地出差回來,開門見一個年輕的厚生和曹子惠緊挨着坐在沙發上,說:“子惠,你帶男朋友回來呢?”曹子惠笑着說:“對啊!爸爸,這是馮以英,在小姨家認識的,我們都快認識一年呢。”曹天成用銳利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馮以英,轉過目光對曹子惠說:“喔。怎麽沒聽你和你媽以前提起過。”馮以英剛想站起身,裝着鎮定自若的樣子和曹天成握手時,曹天成已經進小茶室裏脫西裝去了。
馮以英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那句“叔叔”還逗留在唇邊,他想富裕人家也許都是這麽對客人的,表面高傲,其實內心是歡喜,只不過他們礙于自己是有錢人的臉面,所以才不會輕易流露情緒吧。
吃過晚飯後,曹子惠進了書琴房上網,馮以英一個人坐在大廳裏看電視,他無聊地撥弄着手中遙控器的按鍵。只見曹天成從茶室裏出來,和馮以英坐在沙發上。隔了一會,曹天成說:“以英啊!兒女婚姻的事我很開明,只要曹子惠喜歡就好。所以我希望我的女婿将來能夠在我們這邊上班,和我一起做生意,這邊的發展前途很大。如果你願意,你考慮一下。”說完又進了茶室。馮以英聽了這話很為難,一頭是習慣了鄉下生活的寡母,一頭是曹天成不容商量的話。
左右為難的馮以英下樓去了花園,也為醒酒。
已是春天,花園是一幅溫馨的春景圖。有清流從怪石嶙峋的假山裏流出,花木經過一場又一場的春雨,已肥得繁盛,開花的蝴蝶蘭色彩斑斓,淡紅色的梅花散發着幽香,還有許多其他不知名的珍貴花木。整個花園就像一個小樹林。曹子惠每次上網疲勞了,都會來花園裏散散心。她嗅着那梅花,脫口而出一句詩:“雪映琉球梅花弄,霜欺紅楓月影寒……”浪漫的她一邊吟着詩,一邊低頭往那疏疏的藤條架子裏看。只見馮以英坐在搖椅裏,腳尖勾着拖鞋,不停地晃動着。鬼靈精怪的曹子惠折了一條藤,悄悄地走到馮以英背後,用藤條在他的脖子後面輕輕地撓。馮以英覺得脖子毛毛得不舒服,回轉身一看是曹子惠咧着嘴在呵呵地笑。馮以英本來就為選擇的事糾結苦惱,被曹子惠這麽一捉弄,他生氣地說:“不要這麽弄,你不覺得煩嗎?”
曹子惠見他發了怒,生氣地把藤條丢到地上說:“哼,弄你一下卻這麽愛較勁。”說着把臉扭向了別處。馮以英拽着她的手臂說:“子惠,我心裏有煩心事。剛才吓到你了。過來我們坐一塊。”曹子惠扭身在搖椅上坐了,問他為什麽事煩心,來這裏不開心嗎?于是馮以英把曹天成的話告訴了她。曹子惠鄭重地說:“當然是去鄉下了,然後我們老了就回城去養老。”馮以英睜大着眼睛高興地說:“沒想到你喜歡鄉下的生活,真是太好了。”曹子惠把嘴湊到了馮以英耳邊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這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座葡萄莊園,過着農耕的生活。至于我爸爸那點子事,他從小又沒怎麽管過我,我媽媽為我倒是操了很多心。”馮以英笑着說:“我也想過這種生活,還可以照顧我的媽媽。”
馮以英厭惡了城市職場中的勾心鬥角,也想過簡單的田園生活。他很清楚田園生活并沒有那麽多詩意,相反是艱辛的,他喜歡那把沉甸甸的稻穗給自己帶來的踏實感,曹子惠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他看慣了那些資本物質腐化的女孩,感動城裏的曹子惠不重物質,能夠抛棄安逸的生活,他覺得老天爺對他太厚愛,賜給了他一件珍寶,此刻的他仿佛沉浸在幸福的天堂。馮以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卻鬼使神差地摟過曹子惠的肩頭,扳着她的臉忘情地吻起來。曹子惠被這一記突然的熱吻,弄得不自在起來,她本能地往後縮。可馮以英使勁地摟着她,使得她紮掙不開。馮以英的吻融化了她的身心。這時的天空卻下起了菲菲的春雪,兩人忘我地吻在雪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