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激烈的争吵過後,容安山突然抛出來這樣一個問題,兄弟倆都有點猝不及防。兩人對視一眼,容石想護着弟弟,容玉也想護着主人。可到底還是容玉先快一步,他微微側身,把半靠在病床上的哥哥擋在身後,梗着脖子道:“是,不過是我死活要纏着我哥,要和他在一起的。”
容安山早準備好的說辭被容玉這麽一句話給原封不動堵了回去,他恨鐵不成鋼地撇了撇嘴,正要發火,卻聽被小豬崽擋在身後的容石開口道:“爸,您要說什麽就直接說吧。我能給出的回答就是,我堅決不會主動放開小玉。”
容玉詫異地看了他哥一眼,立馬跟着說:“我也是。”
容安山難看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這幾天為了倆孩子這事他急得血壓直升,臉黑得像燒糊了的鍋底,起初知道倆孩子死活非要在一起的時候他怎麽也不可能接受的,滿心想着用什麽方法把倆人分開。可到頭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自己兒子肋骨都斷了都沒見什麽轉圜。此時再聽到兩個孩子說什麽也不肯分開,容安山竟難得生出有點欣慰。
“我們的态度其實早就和你們說清楚了。”容安山道,“同性戀不同性戀的,咱們家人沒有那麽不通情理。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們兩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過得好,将來有人陪着,不至于孤單一個。你們要是想好了非得在一塊兒,那将來走到社會,被人指指點點,流言蜚語壓得你們擡不起頭的時候,千萬別覺得委屈,也不要來找我們訴苦。這完全是你們的選擇,走上這條路以後所有苦果,也得你們自己嘗。”
容安山這話說完,一直等待“宣判”的兄弟倆見緘默了許久。他們甚至不敢相信,剛才是不是他們的幻覺。他們的長輩……不打算再阻撓他們,不逼迫他們分開了?
容玉又一次搶先将容石心頭的疑問問出口:“大伯,您同意了?!”說完,他又起身走到他爸媽面前,再一次确認那段話的真實性:爸媽,大娘你們也沒有意見嗎?”
容安河淡淡瞥了他兒子一眼,酸溜溜地說:“不同意不行啊……畢竟是我自己養出來一個‘白眼狼’兒子,長這麽大不認親爹親娘,跟個‘野男人’跑了。”
“什麽‘野男人’?!”坐在旁邊的容安山一聽這個登時就火了,“你怎麽不說你兒子把我兒子勾走了!”
“我哥才不是‘野男人’。”容玉笑着否定,壓在心頭的大山終于被愚公移走,他忍着眼角的酸意,在和兒子、侄子對抗中主動讓步的長輩面前鄭重跪下,“爸媽,大伯,大娘,謝謝。”
“我一定會和我哥好好在一起,好好孝敬你們的。”容玉俯下身朝長輩們磕了個頭。
容石暫時還不能下床活動,要不然他也應該陪着他的小豬崽一起,然而此時他只能用略顯蒼白的語言表示自己的感謝:“爸,謝謝。”
“我知道您們擔心小玉将來走上社會,會因為我們的關系受苦。”容石雖然半躺着,但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砸在地裏的釘子,不會讓任何人産生懷疑,“我像您們保證,我會保護好小玉。作為兄長也好,作為愛人也罷。我永遠會把小玉護在身後,不讓他受一絲委屈。”
“呵——”容安河冷笑道,“委屈現在就受着呢!哪有大冷天兒讓孩子跪地上的。”
容石無奈一笑,看着小豬崽的背影道:“小玉,站起來。”
容玉和他的默契除了血緣,還有那份不能讓長輩們的契約做基礎,所以他非常清楚容玉會如何做。果不其然,不論容安河怎麽勸都不肯起身的容玉在聽到這個命令後,迅速站起,重新立到了容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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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二嬸兒。我知道口頭上的承諾沒什麽可信度,所以我會用行動證明。請你們放心地把小玉交給我。”容石說,“謝謝。”
這段話容石早就想說了。
只不過之前他和容玉的關系沒有過明路,他不敢說也沒必要說。他能夠理解長輩們的擔憂,同樣,他曾經不敢面對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因為容玉大膽的示愛而苦惱時,也有同樣的擔心。
他想要保護他的小玉,可他沒有足夠合理的立場,僅僅是兄長,根本沒必要做到如此。只有現在,他們的關系得到了家裏人的認同。兄弟和戀人還有只有兩人相互明了的主奴,三重關系加成,容石才能名正言順地将站在容玉身前,為容玉抵擋所有的傷害。他是石頭,玉生來就是在石頭裏面包着的。
容玉就是他這輩子擁有的最珍貴的玉石。
“謝我幹嘛?我是你誰啊。”容安山傲嬌地說着離開了病房。容安河夫妻倆科室還有事,叮囑了幾句,也跟着一塊兒離開了。
病房裏只剩下劉芬,她欣慰地笑走到病床前,把保溫盒裏的骨頭湯道了兩碗出來,說:“別聽你爸瞎說。他知道把你骨頭打斷了之後就一直自責着呢,天天在電腦上搜偏方。這湯也是你爸對着菜譜親自做的,快嘗嘗,玉玉也跟着一塊兒喝點。”
“謝謝大娘。”容玉乖巧接過。
兄弟倆笑着對視了一眼,當然,如果不是骨頭湯的味道實在無法入口,他們倆人的笑容還能維持得稍微久點。
傷筋動骨一百天。
容石的身體還需要住院修養一陣子,因為這個,容玉也能明目張膽打着照顧他哥的旗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走讀生,有事沒事就往醫院跑。
容石索性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兩人好不容易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耳鬓厮磨什麽的享受還享受不過來呢,哪裏舍得讓小豬崽不開心。至于破了規矩的懲罰,那是他們主奴倆自己的事,等他痊愈出院後,有的是時間和他的豬崽慢慢清算。
開春天氣回暖的時候,容石終于康複出院了。非常不巧的是,容玉那天是滿課,早晨八點到下午五點,一點空閑都擠不出來。有了之前的經驗,即便他心裏還有點躍躍欲試,也是着實不敢以身試法了。只能老老實實等下午下課再火速收拾東西坐公交往他哥的別墅趕。
上一次他來到這裏還是寒假末。在電話打不通,公司找不見他哥影子的時候,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來到了這裏。那次他按密碼時手一直在發抖,現在他按下密碼的時候,手依舊是抖的。前一次是因為害怕,這一次卻是因為明确知道他哥,他的主人就在這扇門之後。
他的主人正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容石住院期間,雖然有助理把重要的文件給他送到醫院,但有些項目還是比預計的進程要慢了不少。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盡力彌補上因為他住院而耽誤的進程。聽到門聲,容石擡頭看向玄關,只見他的小豬崽呆愣地站着門口,那個眼神好像是在确認他是否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容石輕笑一聲,朝容玉揮了揮手,示意他進來。
容玉立刻會意,摘下書包,原地跪下,一步一步鄭重而緩慢地膝行到容石腳邊,伏低身子,吻住了他主人的腳尖。良久後,容玉才擡頭,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主人,說:“主人,祝賀您出院。”
“嗯。”容石應了一聲,捏着豬崽的下巴讓人湊得近一些,“今天周四你怎麽就回來了?”
容玉的眼神沒有躲閃,他保持着被主人掐着下巴的姿勢,非常坦然道:“想着您今天出院,想見您,所以就回來了。”
“不怕我罰你?”容石問。
容玉搖頭又點頭:“怕。但是如果能見到您,我甘願被罰。”
“能被您懲罰,是我身為奴隸的榮幸。”容玉說,“主人,請您懲罰。”
容石看了他的豬崽好久,眼神貪婪地描繪過容玉的額頭、眉毛、鼻梁、唇峰、喉結,繼續往下又看到了容玉手腕上還了兩圈的項圈。
他突然開口道:“不罰了,快起來讓我親一口。可想死我了。”
容石把他的豬崽緊緊抱在懷裏,兩人不用顧忌血緣禁忌,更不用擔心這段關系會被長輩發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變好之後,這還是兄弟倆第一次可以這麽放肆地親吻。他們在津液唇舌的交換糾纏來宣洩自己對對方的愛意。
明明容石都已經痊愈了,可容玉還時刻吊着心思,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再把他哥的肋骨壓壞。可後者完全不擔心,直接就把人攬到自己身上,那雙漂亮的大手甚至已經鑽入容玉的褲腰,在豬崽的臀肉出作惡。
容石的吻非常有挑逗性。這一吻結束後,容玉重新跪在了他主人的腳邊,他的主人不只送給他一個酣暢淋漓的吻,還附帶着送還他一雙被舔舐的殷紅的嘴唇,以及一個勃起的下身。
容石擡起腳,輕輕踩着容玉宣洩着欲望的那處,說:“豬崽,現在還不是你興奮的時候。”
“跟我到書房來。”容石施施然起身,“我們之前簽的那份契約的內容是時候該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