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容石的吻非常強勢。
像悶熱夏日裏毫無征兆的瓢潑大雨,又像沉睡多年一朝爆發的休眠火山。滾燙的岩漿燒灼着他們相觸的寸寸體膚,将抵死纏綿着的二人連體嬰般澆築在一起。容玉本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又被他主人狠狠攫住,他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也可以說,他根本不想反抗。
容玉捶打容石脊背的姿勢沒來得及保持很久,他就被容石擁着躺到了按摩床上。容石像是在掖藏什麽絕世珍寶,死死将容玉壓在身下,很輕易便撬開了容玉的牙關,勾着那條無處可藏的小舌舔弄。
暧昧的水聲,膠着的鼻息幾乎将兩人的心智燃燒殆盡,要不是容玉因為抽噎影響了發揮,被親得止不住打出的哭嗝着實影響氣氛,容石大概能将這個吻一直持續下去。
唇舌交纏暫時告一段落,容石依舊伏在容玉身上,一上一下兩個人心都跳得很快,一個是接吻造成的,而容石卻是險些失去心愛之人後的心慌。
确認容玉真的離開的那一刻,容石像是遭了一個晴天霹靂。容玉住了好幾年的卧室,一朝恢複成了最初的樣子,那個狠心的奴隸半絲氣息都沒舍得給他留下。可惜容石根本沒有立場去指責容玉的決絕,那樣的結果是他一手造成的,也是他一直所“期盼”的,他哪裏有資格去苛責容玉。
唯一和卧室格格不入的,就是孤零零擺在床頭,已經失了餘溫的項圈。
這條項圈作為他和容玉主奴關系的見證,一個多月前由他親手環在容玉的脖頸上,如今,卻只能作為一個信物,無時不刻在嘲笑着他為了所謂的倫理道德讓他和容玉兩敗俱傷的傻事。
被放棄的容石再次踏足調教室,滿眼都是曾經讓他和容玉歡愉的“玩具”。他此刻真正感覺到,他胸腔裏一直跳動的那處,變空了。原先都被容玉裝得滿滿的,現在因為容玉的離開,他那些僅存着用來望梅止渴的可憐回憶也跟着一起離開了。
他徹徹底底變成了一棵萬丈懸崖壁上的枯草,直到能帶給他溫暖的容玉将他喚醒并擁住,他才真正明白,倫理道德、親緣關系也許會成為他們相戀相伴路上的障礙,可只要攜手身邊的人是容玉,這些障礙在他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容玉曾經是他藏在心底不可說的軟肋,現在卻變成了他不顧一切往前沖的盔甲,不過這身甲胄保護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軟肋。
容石在容玉面前一直是強大自持的兄長形象,此刻卻像個讨糖的孩童,将容玉緊緊擁着,整張臉都埋進了容玉的頸窩。屬于容玉的氣味在容石鼻間萦繞,他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确認容玉的存在。容玉第一次見到他哥示弱,于是便大膽地順了順身上這只“大獅子”的鬃毛,試探着喊了一聲:“哥?”
“我敢。”幾乎是同一時間,容石撐起上半身,用那雙癡欲還沒完全藏匿好的眼睛看着容玉。
“什麽……”這麽沒頭沒腦的兩個字着實打了容玉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容石這是在回答他們吻做一團之前,他氣呼呼吼出的那個問題。
-你敢不敢和我在一起,哪怕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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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
只見容玉眼珠俏皮地轉了幾圈,反問:“一分鐘?”
容石很快搖頭,他輕輕抹掉了容玉唇邊未幹的唾液,操着情緒極度波動後的沙啞嗓音,輕柔卻堅定地回答了三個字:“一輩子。”
他哥這句表白容玉完全沒找到空檔兒回應,“子”字尾音剛落,容石就又一次将他以吻封緘。許是二人心意已經相通,這個吻相比剛才也溫柔了許多,滂沱大雨變成了切切如絲的春雨,如油一般浸潤了兩人心上幹涸的裂口,也撫平了長年累月的求而不得。
接吻這個事本來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但無奈容玉是個實打實的初哥,無論是戀愛還是接吻。
他索性像之前每一次在調教狀态中一樣,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到容石手中,由着他主人舔吮啃咬他的唇瓣,笨拙地跟着他主人調整呼吸頻率,予取予求的樣子像極了乖順聽話的金毛犬。
恍惚間,金毛犬的爪子被他主人牽着放到了他主人的胸口,那處強勁的脈動震得他手掌發麻,大腦也幾乎癱瘓,以至于他狠心撇在卧室床頭櫃上的那條項圈再一次将他鎖住,他都沒有意識。
親吻不光奪去了容玉的神智,還一并麻痹了他的聽覺。可容石接下來說的那句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仿佛那句話的每一個字都是通過兩人緊緊相貼的胸膛産生的特殊頻率的共振直接傳導到了他的大腦。
“乖乖住在這兒,我不會在給你機會讓你逃跑了。”容石在容玉而後狠狠地啄了一口,像是給他烙上了自己的印記,“小玉,做哥哥一輩子的奴隸,好不好?”
“好的。”容玉怔怔看着他哥,唇角開心地翹起,“主人。”
像那天一樣,容石收回行李箱的“玩具”依舊是由容玉一樣一樣遞回給他,再重新擺好的。不過這次容玉沒有被允許用手,全程用嘴叼起,送到容石手邊。要是表現得好——“玩具”沒有沾上他的口水,容石便會鼓勵似的揉揉那頭淺栗色的發絲,再俯身和他交換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明明是很無聊很機械的事情,兩人卻做得濃情蜜意。
那柄黑色的皮拍又一次被容玉咬出了四個凹陷,容石無奈地笑着停下手中動作,拇指意味不明地在容玉唇邊撫弄。他的小奴隸崇拜又歡喜地仰頭看着他,被親得殷紅的嘴唇不自主張開,容石便是瞅準了這個時機,一下子将兩根手指送入他奴隸的口腔。
夾住那條淘氣的舌頭,翻攪抽動,時而直抵喉頭深處将人欺負得眼角發紅才暫且收回頑劣的手指,只在淺處和滑軟的舌尖玩躲貓貓;又時而命令容玉合緊唇舌,将他的兩根手指完全包裹,他享受着口腔裏的緊致,耳邊時而響起容玉吞咽口水時的咕哝。
容石眼底的星星欲火登時燎着一整片草原,偏他奴隸依舊不知死活,泛着潋滟水痕的雙眸像是會勾魂兒的狐貍精,容玉想為他做什麽,他想讓容玉做什麽,二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容石被勾得不行,将手指從容玉口中抽出,朝他奴隸露出了一個極致危險的笑容,幹脆利落地下了一個命令:“三秒鐘。”
兄弟倆的默契根本不用懷疑,容玉很快便調整出了對應的姿勢——身體前趴,小臂及手肘撐地,腰腹下榻,屁股高高翹起——容玉做好動作的同時還不忘學一聲狗叫,甚至晃了晃腰腹,像是小奶狗見到了歸家的主人那種有內而外散發出的歡喜。
容玉在用這種方式勾引容石,可奈何他哥根本不買賬。容石一腳踩住了他亂晃的後臀,锃亮的皮鞋尖直抵他臀瓣中的私密之處,強勢地問:“我讓你動了?”
“從哪學的,這麽不懂規矩。”容石聲線清淨利落,尾音卻一點也不冷淡。被警告的小奴隸心虛地‘唔’了一聲,定定擺好姿勢,乖馴地向他主人道歉讨罰:“我錯了,請主人懲罰。”
“先記着。”容石輕笑了一聲,踩在容玉後臀上的腳也跟着緩緩下滑。粗粝的鞋底将容玉渾圓的臀肉踩得變了形狀,微微泛起的肉浪像是一個美麗的舞者,而容玉情動的粗喘是這位舞者最佳的伴奏帶。
微微上翹的皮鞋尖探到容玉雙腿之間,輕頂他早已全勃卻被衣物束縛住的欲望,酥酥麻麻的快感從此處迸發,沿着千經萬脈傳到了指尖和發根,然而這種欲望卻容石的一句質問被兜頭澆滅。
“我允許你硬了?”
“唔……沒有……”
容玉搖着頭回答,明明已經被快感蠶食得無藥可醫,卻因為主人的一句質問而生生抽離。他是容石的奴隸,他的身體、思想,以及連勃起、射精這些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欲望都不能由自己控制。這種極致的反差讓他的快感變得更加強烈,他非常享受這種感覺,不是因為被人控制,而是因為控制他的人是容石,他的哥哥,他的戀人。
“奴隸,還記得我給你立的規矩嗎?”容石問。
“記得。”容玉低喘着回答,額頭上噙滿了豆大的汗珠,“我必須對主人保持絕對忠誠,主人提出的所有問題,我必須誠實回答,不能對主人有任何隐瞞。主人放心,改志願是我唯一一次欺騙主人,以後再也不會了。”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flag下一秒就被容玉自己推倒了。
“你的複讀補習班什麽時候開始,我送你去。”容石突然想起這事,便順嘴問了。結果下一秒就見容玉僵在原地,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麽回答。容石面色不愠地撇了撇嘴,開口提醒:“別忘了規矩。”
“對不起主人。”容玉一下子趴到了地上,屁股撅得更高,惶惶道,“我沒有報補習班,那只是一個用來……嗯,借口。”
又一次欺騙了容石,還是在自己說了規矩之後。容玉吓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所以他根本沒看到容石臉上那個哂笑,他聰明的主人顯然是早猜到了他的套路。
什麽補習班,什麽解除關系,全部都是用來反将他的激将法。容玉這招教科書版的欲擒故縱成功将他騙到了圈套裏,而狡猾的始作俑者也是順利達到了他的目的。
雖然被自己弟弟騙了個團團轉,容石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他倒要感謝這招“激将法”,讓他終于有勇氣直面自己的內心,讓他的寶貝光明正大地站到了他的身邊。
只是撒謊的奴隸該罰還是要罰的。
容石從置物架上取下一根藤條,重新立到容玉身後,開口道:“一共15下,自己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