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容玉第二日的鬧鐘還是被容石偷偷取消了。他掙紮着從被榻中起身,頂着一腦袋亂糟糟的栗色絨毛,心中懊惱又悔恨。他怎麽就能睡這麽死,連容石進他房間,動他手機,都沒有一點意識。這奴隸做得未免有點太舒服了吧!
本就亂成雞窩的頭毛被容玉抓得愈發慘不忍睹。他打開手機購物軟件,心想着買一個超響鬧鐘藏在容石看不到的地方,說不準就能先他哥一步從夢境中抽身。
捧着手機搜索的時候,容玉瞥見了自己肩側的紅痕。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瞬時變得羞赧而欣喜。只見他将胸前的被子扯開一隅縫隙,手指鑽到裏面不知道做了什麽,容玉頓時瀉出一臉嬌怯,笑着躺回了床上。
至少也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容玉終于看到了他哥手持鞭子立在他面前的模樣。垂涎了多年的夙夢,終于如願以償。
昨日容玉發送出去的“屁照”好似扔進大海的石子,容石這潭死水竟半點漣漪都沒施舍給他,一下午都沒音沒信。鬧得容玉獨自在家這一天做什麽都心不在焉,打游戲連跪三局之後,原本很默契的隊友都明裏暗裏“關心”他是不是需要休息,就差直接把他這個“坑貨”驅逐出局了。
午飯也吃得索然無味,容玉又不忍直視自己明晃晃挂在屏幕上的照片,自欺欺人地把記錄删除。想接着和容石閑聊,可面對對話框,手指卻又像灌了鉛,一個字母都敲不上去。
壓抑難捱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下午容石回來。容玉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車庫傳來的響聲,他難掩興奮地從沙發上跳起,理好自己的衣服下擺,端正地跪在了別墅玄關處。
容石踏進屋門下一秒,能完全裝滿容玉視線的那雙長腿登時頓在了原地。容石壓下自己瞬間亂了節奏的呼吸,耳邊回蕩着容玉的聲音:“主人您回來了。歡迎主人回家。”
容石的指尖在發顫,他甚至不敢相信,這個只有在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旖旎夢境中才會出現的畫面,在這一刻居然真的變作現實。直到容玉柔軟的發絲搔刮上他的指尖,也同樣搔刮上了他的心。
容石本意只是去撫容玉的發頂,誰知後者會錯了意,竟順着容石掌心的力度将腦袋伏了下去。容玉唇邊堪堪貼住容石鞋帶的前一秒,容石聽到了自己隐忍至極的抽氣聲。顱腔中幾乎沸騰的大腦拼死發出最後的信號,容石的鞋尖抵住容玉的下巴,強制人仰頭看向自己,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低沉起來——那都是被欲火燒的。
“從哪兒學的?”
容玉眼神狡黠地躲閃開一瞬,反問容石:“主人,您不喜歡?”
容石一記硬拳打進了棉花裏,他認輸般地出了口氣,翹起鞋尖勾着容玉的下巴逗弄了幾下,道:“喜歡。你做得很好。”
“我幫主人換鞋。”
容玉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說着就要去咬容石的鞋帶。容石卻下意識把腳撤後了一段距離。看着容玉臉上再明顯不過受傷的表情,容石給了兩人一個臺階:“用手就行。”
容石喜歡容玉跪在他腳邊的樣子,不止是迎接他進門,用牙齒解開他的鞋帶這麽簡單,他甚至還想看容玉做更多不一樣的、露骨、下流的動作。但他怕自己受不住。容玉成為他的奴隸,跪在他腳邊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忍受着蝕骨灼血般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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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為容石換好拖鞋之後,容石便攙住容玉的腋窩将人拉了起來。之後主奴二人的相處模式便又恢複了平常。容石在廚房做飯,容玉跪在能看到容石的角落靜靜等待。吃飯過程中,偶爾提到幾個話題,問答來往都不顯尴尬,一派兄友弟恭的祥和景象。
事實上容玉卻根本沒有滿足。
他不明白,為什麽發“屁照”、跪玄關,兩記大招接連使出,他哥怎麽還是這副冷冰冰,擱懷裏也焐不熱的樣子。
臭石頭這麽頑固不化的嗎?
泡在浴缸裏昏昏欲睡的時候容玉還在思考,除了之前那兩招他還能做些什麽。
容玉一想事情就容易入迷,在浴缸裏泡得頭昏腦漲的,出來時迷茫地看着自己面前一分為三的容石,傻兮兮地嘿嘿笑着:“主人,我洗好了。”
容石嘴唇動了動,具體說的什麽容玉沒聽清。他只好用力甩了甩頭,眼睛死死盯着容石的兩瓣薄唇。
“還能行嗎?”容石從冰箱裏拿出一支雪糕貼在容玉頸側讓他緩了緩神,“能行的話,到調教室裏等我。”
這次容玉聽清了。他眼睛悠地一亮,搶過容石手裏的雪糕三步并兩步往樓上跑,跑到一半還不忘回頭催促容石:“主人您快點,我等您!”
容石扯着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揚聲沖着早已不見容玉人影的樓梯方向喊:“你不能再吃雪糕了,小心鬧肚子。”
“我不!”容玉的頭發還滴着水,他扒着樓梯扶手往下看的時候正好有一滴從他的發梢墜落,吧唧一下在容石心上摔成幾瓣,“主人您拿的就是橘子味的,不想讓我吃您幹嘛拿這個!”
容玉喜歡橘子,自小養成的口味。小時候容石總拿自己不喜歡當借口,把長輩分給他的那一份一起讓容玉吃下肚。後來容玉在容石這裏住下,每個夏天的雪糕容石也是大部分都買橘子口味的,摻雜小部分其他口味方便招待客人。
“您一定得快點兒!”容玉又催了一次。
容石整理好進到調教室的時候,他的小奴隸還盤着腿坐在調教室的地上吃雪糕呢,融化了的奶油糊了一嘴角。容玉看到他進來,眼睛一亮,迅速起身調整成跪姿,但是雙手沒辦法背到後面。因為他的雪糕還沒吃完。
他只能盡力加快速度,眼看着還剩最後一大口,容玉恨不得直接生吞。
容石怕他噎着,更怕他胃口受不住,不得不開口阻止:“慢點吃,我不跟你搶。”
“唔唔唔……”
容玉咕哝了幾聲,其中意味容石并沒有弄懂。他只看容玉飛速解決掉了剩下的雪糕,正在為該包裝紙怎麽處置為難的當頭,他貼心地接過,替容玉扔到一旁不顯眼的小垃圾桶裏。
“主人,我們今天玩什麽?”容玉興奮地仰頭看着容石的眼睛,只是容石的忍耐力更勝一籌,他表面無事,容玉的耳廓卻越來越紅。
“不急。”容石輕拍了容玉的肩膀幾下,踱步到放置特意為容玉定制玩具的玻璃櫃面前,問了容玉一個很白癡的問題,“好吃嗎?”
容玉瘋狂點頭,餍足地笑着伸出舌尖将嘴角的奶油斂入口中,回味似地咂了咂嘴,回答:“好吃!”
白色的奶油襯着豔紅的舌尖,容石不得不強行移開自己的視線,若無其事地問:“你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麽?”
吃飯、睡覺、打游戲。
容玉自是無顏将這些答案說出口的,他思考半晌,說了兩個字:“想您。”
這兩個字的威力有多大,從容石準備去拿馬鞭的手被迫改道去了一柄紅色短鞭下來,僵硬生澀的動作過程就能看出一二。他用力握住手裏的鞭子,重新立到容玉面前,居高而下地俯視他的奴隸,摒棄心中一切情思雜念,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統治者。
“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您的奴隸。”容玉回答。
“你的安全詞是什麽?”
容石愣了一瞬,小聲回答:“石頭哥哥。”
“聽好了,接下來我會把你固定在行刑架上。”容石用鞭柄指了指行刑架所在的方向。
“你的手腳都是不能動的。然後我會鞭打你的前胸、手臂外側、後背,一共20鞭。受不住的時候不許掙紮,只有你喊出安全詞的時候我才會停下。”
“聽明白了嗎?”
容玉從來不知道他對痛會這麽敏感。
容石手裏的那柄紅色短鞭好似一條動辄終結人命的毒蛇。毒蛇與蛇人配合默契使得紅色的鞭梢破空襲來的一剎那,容玉膝蓋止不住地發軟。如果他不是被行刑架禁锢着,恐怕他早已忍不住跪在了容石腳下。
痛感也好,羞恥感、被操控感也罷。容玉越發明白,這些都不是他突然變得敏感的根本原因,歸根究底,使他變得敏感的,是容石給予他的痛感。
換一種說法就是,他的敏感點的名字,叫做容石。
20道鮮紅的鞭痕在他身體上綻開,像是一朵絕美的花苞,其中花芯的部分,當屬幾鞭過後就愈發硬挺的下身。不知道什麽時候痛感已經化作快感,容玉的痛呼也轉化成了婉轉的低吟。
容石同他一樣忍受着煎熬,下身将休閑褲頂出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弧度,也就是因為容玉被痛感和快感裹挾着,無心注意而已。
“奴隸,你本沒有權利擁有高潮。”容石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山外傳來,空靈悠遠,容玉不得不閉上眼睛認真聆聽,“但是你今天表現不錯,我賞你一次。”
說好的20鞭已經結束,容玉卻覺折磨他多時的下身猝然一痛,緊接着他就被抛上了雲端。周邊的一切都已離他遠去,容石的觸摸、親吻、聲音是否真實他也無法分辨。唯一清楚的就是,他被容石放到床上昏昏欲睡時,嘴唇上附着而來的餘溫。
來自容石的嘴唇。
還有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的确很好吃。”
一覺醒來,昨晚模糊的記憶都變成了高清的回放帶;昨晚清晰的部分卻變得異常模糊。
容玉撫了撫自己的嘴唇,他一想到這裏的溫度有可能來自容石的嘴唇就興奮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超響鬧鐘也不準備買了,容玉急忙打開容石公司的官網,從“企業剪彩”的窗口進去把他哥穿着西裝的照片一張一張用眼神描摹幾遍。
昨晚在調教室中,容石照常穿的休閑服。如此已經勾走了容玉的三魂七魄,如果是穿着挺括的西裝,容玉覺得可能行刑架都無法制止他的動作,他一定會忍不住跪在容石腳下,向他的主人俯首稱臣。
容石今天的工作不忙,人事部主管敲門的時候他正和二嬸,也就是容玉的母親聊家常,主要是聊容玉有沒有給他添麻煩。
“容總。”主管把精心挑選後的三份簡歷平鋪在容石面前,“這三個人都符合您的要求,您什麽時候有空,我和他們定個二面時間,您也到場看一下。”
容石原先的助理回家休産假了,手邊的瑣事沒人幹,別的部門也沒有閑人可以暫時頂替,只能再招一個。不過人事這方面他給不了多少意見,只随意掃了一下面前一個比一個漂亮的簡歷,說了一句:“你看着辦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
被領導信任本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但主管此刻的表情卻是一臉的一言難盡。她為難道:“容總,其實我們還收到了一份電子簡歷,其他都挺好的,就是這個應聘者的學歷有點——”
“怎麽了?”容石問。
“他才高中畢業。”
“那直接拒了不就行。”容石哂笑一聲,他們公司招聘從來不硬性要求什麽“985”“211”,但是至少得有個本科文憑。高中畢業,還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呢,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家小孩閑得沒事瞎鬧呢。
“拒不了。”主管的表情愈發難看,“這個人是……”
“誰啊?”
“您弟弟。”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