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容玉是小豬崽變的其實一點沒冤枉。他這一覺從夕陽西下一直睡到了星月相輝,關鍵容玉睡相還不好,容石坐在他身邊忙工作的這段時間不光要分神盯着容玉別從沙發上摔下去,還總免不了被他的“豬蹄子”襲擊。然而被這般對待後,唯一的報酬就是從容玉嘴裏洩出的幾句含混不清的夢話。
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嘴巴竟一直閑不下來。
眼看着這天就要被容玉睡過去了,容石無奈地湊到睡着的小豬崽面前,輕輕捏住他的鼻翼,低聲叫他:“醒個神兒。沙發上不舒服,要睡回房間睡。”
許是難得有機會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用眼神描摹心上人的睡顏,容石的聲音不自覺就染上了幾分寵溺。爬在容玉臉上作亂的那只手也沒使多大力,反倒是很輕易被容玉給迷迷糊糊撲到了一邊兒。
“不——哥,我不想上課。再睡五分鐘……”容玉許是夢到了高三奮力學習的那段日子,習慣性地咕哝了一句,“就五分鐘。”
之前上學的時候,容石也是像這樣一呼三喚把容玉從被窩裏挖出來,再強行推到衛生間去洗漱的。
容石溫柔地笑了笑,輕輕捏起容玉的指頭在上面落了一吻。也同樣只有在這個時候,容石才敢将自己壓抑多年的情思外露些許。
“沒有五分鐘了!考試要遲到了!”容石徹底沒了辦法,索性順着容玉的夢境演了下去。
效果自然是立竿見影的,容玉登時就掙紮着起了身,淺栗色的發絲胡亂翹着,眼睛都沒掙開就要往沙發下蹦,急匆匆地喊道:“嗯?!遲到了?!哥,你為什麽不早點叫我?!”
容石撇了撇嘴,伸手攔住容玉的沖勢,微蜷起食指在容玉鼻梁上不輕不重地刮了一下,道:“醒盹兒了,好好想想現在是什麽時候。”
容玉呆了呆,睡着之前的,簽契約、叼道具、想安全詞,一幕幕快速從他腦海中閃過。容玉不好意思地看向容石半擰的眉頭,癡癡地朝容石笑:“啊——不好意思,主人,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難得容玉意識甫一清醒就能弄清自己的身份,自從容石對他放寬約束條件後,容玉居然一次都沒錯過。
“還要繼續睡嗎?”容玉一清醒,容石便又把自己內心的缱绻藏了回去,恢複成一貫那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刷個牙回屋睡?”
容玉搖頭,從沙發上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下擺重新在容石腳邊跪好:“主人,我想好安全詞了。”
容石挑了挑眉:“是什麽?”
“石頭哥哥。”容玉扯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喊出這四個字帶來的羞赧被獨屬于他這個年紀天不怕地不怕的狡黠藏在了後面,容石沒有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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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容石下意識回應,疑問鑽出口後才意識到容玉此話不是在叫他,于是又問,“為什麽是這個?”
“石頭哥哥”是容玉從牙牙學語開始對容石這個頂天立地的哥哥的昵稱。那個時候容玉還穿着開裆褲,藕節般的小胳膊小腿不停地在容石的視線裏晃蕩,張牙舞爪地喊着這個四個字撞進容石懷裏,送了容石滿滿一鼻子奶香。
後來容玉長大點,“石頭哥哥”這四個字就縮減成了“石頭哥”。這般土氣的稱呼鬧得容石那段時間嫌棄容玉嫌棄到死,但容玉去絲毫不覺,依舊瞪着那雙天真的大眼睛吹着髒兮兮的鼻涕泡追着容石屁股後面跑。
再後來容玉就只喊容石“哥”了。
如今這個久違的稱呼重新被翻出來,以另一種身份,做另一種用途,記憶中那個帶着奶香的小屁孩兒早已抽條成了一顆挺拔的小白楊,帶給容石的驚濤駭浪根本不可能用三言兩句說明。更何況容石對容玉還存了一些不可見光的心思。
之後的很長時間容石都是回味着這四個字入眠的。
“主人,您說‘安全詞’是我用來保護自己的。”容玉一五一十地将緣由吐出,“我長這麽大一直以來保護我的,除了我爸媽,就是您。所以我想用您的昵稱做我的‘安全詞’。我相信這四個字能很好地保護我,就像我選擇無條件相信您,無論您對我做什麽一樣。”
說着容玉擡起手撫上了他睡着後容石偷偷給他戴上的項圈,容石原以為他根本沒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個東西。
“主人給我選的那條項圈我特別喜歡。我會一直戴着,同樣,我也會一直做您的奴隸。”
“……好。”容石着實受不住容玉向他訴說理由時的眼神,他做了倉皇的逃兵,探出去準備撫弄容玉發頂的手也轉了方向,只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容玉的肩膀。容石本以為這段時間他為自己制作的盔甲肯定能抵擋住容玉一次次叫他“主人”,沖他下跪表明決心帶來的沖動。可此時此刻他砰砰亂跳的心髒卻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事實證明,無論多麽堅固的铠甲,在心愛的人面前都不堪一擊。
容玉徹徹底底成為了他容石的軟肋。
容石開始怕了,他怕容玉玩膩了這個游戲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會舍不得放手。
客廳牆上的時鐘分針又走過了一節弧度,容石一直沒再開口。容玉除了最初有些無所适從,後來想到容石提示他主人沒有要求時奴隸的做法,于是緩緩膝行過去,重新枕到了容石的腿上。光是枕着還不滿足,小豬崽還撒起了嬌,毛茸茸的小腦瓜在容石腿上蹭了好幾次才尋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最後乖乖落定不動。
容石的心瞬時軟成了一灘水兒。他認輸了,低聲的嘆息從口中吐出,手指輕輕将容玉雜亂的發絲梳開,偶爾動手調整一下被容玉蹭錯位了的項圈。
“石頭哥哥。”容玉突然開口。
容玉心裏一驚,連忙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容玉擡起頭送給容石一個狹促至極的笑顏,“我是看主人心情好像不太好,随便叫叫,看您會不會変開心點。”
“嗯。”容石沒有肯定也沒否定,只淡淡地應了一聲,殊不知躲藏在他強大淡漠外表之下的那顆心早就被這句話扔到了蜂蜜罐子裏,飄飄然好似登上了萬米雲端。
他勾着容玉的項圈,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些許,問他:“那你知不知道随便喊主人的昵稱,這個昵稱還是安全詞的奴隸,要受到什麽懲罰嗎?”
“加上你随随便便睡着,還差點把口水流到主人褲子上的舊賬。”容石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自己腳邊的奴隸。
這一剎那連客廳的氣氛都變了,容玉發現他好像更加喜歡容石了。在這之前他喜歡的都是那個時刻為他保駕護航,為他打點一切的兄長,而現在他挑逗他心底小鹿的是他高高在上的主人。
容玉視線躲閃開一瞬,吞了吞口水,得寸進尺般就着容石的力度又往前湊了不少,撒嬌道:“那您懲罰我嘛。”
“石頭哥哥。您看,我又随便喊安全詞了。”容玉繼續蹬鼻子上臉,百轉千回的四個字撩得容石欲火直燒,“請您懲罰我吧,主人。”
“不知死活。”這四個字幾乎一字一頓,緩緩從容石的一雙薄唇中滾出,容石将容玉向後隔開一段距離,冷冷地發出了命令,“跪好。”
“手肘撐地,腰盡量下塌,屁股撅起來。”容石的聲音好似地獄裏跑出的修羅,容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惹禍了,可惜他的主人根本沒有給他悔改的機會,“你還有最後三秒。”
容玉飛速調整好了姿勢,他沒有經驗,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他也不能随便亂動,因為容石教過他。主人沒有命令的時候,奴隸是沒有權利動的。
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髒在砰砰亂跳,四肢也跟着發起了顫。
容石用眼神貪婪地描繪着容玉曼妙的身體曲線。他眼底的欲火燒得更旺了,俯身捏住容玉脖子上的項圈,右手沒有在上面停留多久就順着容玉的前胸下滑,最後停在容玉的下腹,用力将人又往上擡了幾度。
或許因為這樣觸碰他身體的是他喜歡的人,容玉只覺容石右手游走過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頸項上的項圈明明沒有環多緊,他卻深覺呼吸困難,渾身上下的血液也都跟着換了方向,直直朝腰腹處湧去。
“奴隸,你一共犯了三個錯誤。”容石拿起被之前被容玉綴上牙印的那柄黑色皮拍在手裏墊了墊,“主人沒有要求的時候睡着、随便喊安全詞、故意叫主人的昵稱。念在你是初犯,我不多罰。我會用皮拍打你的屁股,一共9下,你自己數着。聽明白之後給我回應。”
趁容玉睡着那段時間,容石又上了次樓,把這柄皮拍取下來放在手裏摩挲了許久。他回憶着容玉叼着這東西的樣子,随着上面的牙印越來越淺,容石心頭也被越來越濃重得的惆悵籠罩起來。真的是中毒了,他竟然想着要把那四個深深的小坑永遠地留在上面。
“我明白了,主人。”
“要開始了。”容石開口提醒。
說話間如黑色霹靂般破空而來的皮拍就要落下,沒成想利落的動作卻被容玉開口打斷。
“主人!”容玉害怕得要死,手指緊緊抓着地板,指尖都跟着泛了白,“您——打人疼不疼啊?”
容石不禁瀉出了一聲輕笑,回答道:“不疼那是撓癢癢。”
“哦……”容玉努了努嘴,“那您開始吧。”
許是害怕過度,這句話愣是讓容石聽出了顫音和委屈。他笑着抓了抓容玉的後頸:“別害怕,這個時候你要是喊安全詞我是不會罰你的。”
“好的……主人……”
皮面貼上來的那一剎容玉只覺耳邊掃過一陣涼風,緊接着就是臀肉表面炸開的熾痛。容玉忍不住低吼了一聲,生疏地數了一個數:“一。”
“後面要跟着‘主人,我錯了’。”容石提醒他,“說不定還能少挨幾下,”
“嗚……”容石說完根本沒給容玉時間調整,第二下又貼了上來,“二。主人,我錯了。”
“三。主人,我錯了。”
“……”
“八。唔……主人,我錯了……”
八下過來,容玉覺得自己腰部以下幾乎已經沒了知覺,除了屁股上火燒火燎的脹痛。這般強烈的痛感讓他即使是在溫度适宜的空調房裏額頭都沁出了汗珠。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眼睛緊閉着等待最後一下懲罰的到來。
容石卻久久沒有遂他的願,就在他忍不住要範戒回頭探究的時候,容石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表現不錯,最後一下給你免了。”
“謝謝,主人!”
“怎麽樣?”容石攏着好似從水裏撈出來的容玉,眼角泛着紅,汗珠鋪了滿滿一鼻尖,說不準還混着淚,容石幾乎調動了自己全部的自制力,沒有再對容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只是輕拍他脊背給他順氣,“知道錯了嗎?”
容玉委屈巴巴地用臉蹭容石的大腿,說話聲音委委屈屈:“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随随便便說安全詞,叫您的昵稱了。”
“這才乖。”容石取過手帕将容玉額頭、鼻梁上的汗珠蘸幹淨,“緩過來就去洗澡吧,出來之後我給你上藥。”
容玉一聽容石要親自給他上藥臉燒得更紅了。他匍匐在地時候是穿着衣服的,況且那時疼痛占據了他太多的精力,完全分不出心思去害羞。
可容石如果要給他上藥,他至少也得把褲子脫了,以容石這般強硬的态度,恐怕也不會放他自己塗,容玉害羞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屈服在了想和容石有更多肢體接觸的誘惑之下:“……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