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的黑色行李箱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上學時一直被老師、家長稱為“別人家孩子”的容玉在這一刻才了解,原來那些頻繁出現在限制級文章中的道具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它們居然長得這麽漂亮。
黑色、紅色、金黃色交相映襯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亂。
然而作為容石的奴隸,容玉并沒有被允許發出聲音,所以他每親手接觸一樣“玩具”,由此産生的心裏活動都只能在腦內以彈幕的形式呈現。
-咦?這條鞭子這麽軟,抽人的時候不會散嗎?
-哇!這個滾輪是做什麽用的?這麽尖居然不紮手?
-這兩個應該就是——乳夾吧?這麽輕?哦,它還有配套的砝碼。
-蠟燭!滴蠟!這臭石頭居然玩這麽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臭石頭沒準是衣冠禽獸來的。
-……
不過行李箱裏的“玩具”種類繁複,數量過多。縱使容玉心理活動豐富,也熬不住長時間機械性的重複勞動。最初和這些“玩具”照面生出的興奮,早就被時間和容石相比他截然不同的淡定給消磨殆盡。到了後來,容玉的大部分注意力其實都花在了他哥身上。
看着他哥把道具從他手裏拿走,先用清洗劑仔細擦拭幹淨然後思考幾秒确定擺放的位置,再将手重新伸回容玉面前,等着容玉給他傳遞下一樣。
容玉垂眸看着他哥探到自己面前幹淨圓潤的指腹,突然玩心大起,學着限制級文章中描寫的樣子,低頭叼起一柄皮拍送到容石手邊。容石已經将手送出去了大半晌也不見回應,心中難免疑惑,一回頭便看到容玉這副樣子。
青澀、乖巧、誘人。
像長時間行軍後偶然遇到的青梅果,惹得容石食指大動、口涎外泌,容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應該去接道具的手也轉道撫上了容玉的發頂。這團淺栗色的發絲,他好似怎麽也揉不夠的。
“乖。”
容石把皮拍從容玉的嘴裏解救出來,四個深深的凹陷明晃晃地綴在緊繃的黑色皮面之上,周邊還沾了些許水痕。容玉虎牙、犬齒齊全,而且個頂個的尖銳,小時候沒少在他哥身上留下印記。如今作為一個新手奴隸,如何叼住東西還能将口水收住不流出來,這真的不是容玉的強項。
容石看着皮面上的斑駁水跡,眼底難掩嫌棄。手指抹幹淨口水之後又一次撫上了容玉的發頂——這羊毛總得回到羊身上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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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這般撩人的小動作容玉是從哪裏學的?
調教室裏,一主一奴,主人站着,奴隸跪在主人腳邊,主人溫熱的手掌撫在奴隸頭頂,兩個人眼底都蘊着些許不可言說的小心思。
容玉将印有“特殊記號”的皮拍放好,準備繼續手頭的工作,卻不想房間內這般和諧的畫面會被一聲格格不入的“咕嚕”聲打破。容玉的肚子似是不滿有人将口水擦到了自己主人的頭發上,當仁不讓般替容玉發出了抗議。
容石瀉出了一聲無奈的輕笑,催促道:“我們加快點速度,弄完下去吃飯。”本來話說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但容石驀然想起黑色皮面上的牙印和口水,又補了一句:“用手就行。”
容玉動作一滞,不服氣地想:嫌棄他是吧,明白了。
将剩下的“玩具”歸位這段時間容玉的肚子又叫了好幾次,看起來是真餓得不行。容石聽着那一聲聲“抗議”心裏忍笑,于是便沒再要求容玉做其他的事情,快速完成手頭上的事之後就把人帶下樓,讓容玉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開飯。
午飯容石做了很多,以至于容玉看到擺在自己面前越來越多的吃食之後非常不确定地問容石:“哥,家裏還有人要來嗎?”
也就是虧得容石多做了些,不然真的不夠他們吃的。容玉嘴上說着吃不了,其實到最後連湯都沒舍得剩下一口。飯足湯飽之後容玉滿足得眯着眼睛直打飽嗝,活像一只偷了腥的大橘貓。
好在大橘貓也不只是好吃懶做,至少在容石準備把空盤子收到洗碗機的時候,容玉出聲阻止,并自告奮勇地把這個任務領了去。
容石看着他颠颠往廚房跑的背影,提示道:“直接放洗碗機裏就行。”
“洗碗機洗不幹淨!”容玉一邊反駁一邊把鍋碗瓢盆一股腦放到了水池裏,容石聽着那聲稀裏嘩啦的巨響不禁懷疑到底是誰洗不幹淨,“哥,你忙吧,我很快就好!”
容玉應該是還沒完全适應新的身份,所以兩種稱呼來回換。不過容石并不打算去糾正,畢竟他們時間還長,更說不準什麽時候容玉就對這個“游戲”沒興趣了。容石心裏很清楚,他并沒有完全得到容玉,所以他要随時做好“失去”的準備。
為了今天和容玉簽契約,容石推掉了下午所有的會面,并把所有要看的文件都帶回了家裏,伴着容玉狀況百出的洗碗聲,枯燥冗雜的條文也看得津津有味。
容玉是個實打實的新手,即便腦袋裏裝着比常人要豐富的理論知識,他也不清楚在主人沒有要求的時候,他作為奴隸該如何自處。容玉立在廚房門口糾結了一會兒,索性還按剛剛容石教他的那個姿勢,在茶幾旁邊找了塊不礙事的地方安靜跪着。跪好之後還不忘低頭檢查自己的姿勢,恨不得将剛剛在調教室裏的樣子百分百還原。
他這些小動作看得容石心裏直癢癢。
文件也看不下去了,容石捏了捏眉心,朝着容玉揮了揮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
容玉不明所以,但依舊乖乖照做。膝行到容石面前之後,容石的大手又一次貼上了他的皮肉。容石将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的臉頰和容石的大腿之間只有一層布料考究的西裝褲,他頭頂不遠處就是容石的腰腹和——容玉想到一半,下意識吞口水潤了潤幹渴的喉頭。
“在你不知道要做什麽,或者主人沒有要求的時候你就可以像這樣——”容石輕撫着容玉耳後翹起的碎發,“跪在我腳邊,腦袋枕在我腿上休息。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看,明白嗎?”
容石先是感覺到大腿上的小腦袋來回蹭了蹭,而後才聽到回音:“我明白了,哥,主人。”
容石淡淡一笑,手上又換了一處地方撫弄,說:“如果你還不适應叫我‘主人’可以繼續叫‘哥’。主奴關系其實不只是體現在稱呼上,心裏和身體明白就行了。”
“要喊的,主人。”容石着實意外容玉會出聲反駁,他早該想到他這個弟弟在某些方面,真的是能把南牆都撞破的那種,“我以後不會再喊錯了。”
容石被容玉這話說得心裏一軟,道:“沒關系,我們剛确立關系,都需要互相适應。”
“我倒是想問問你,有關這方面你除了知道要跪、要叫主人、要遵從主人的一切要求,還知道別的什麽嗎?”
這個問題可算是問到點上了,容玉正準備把自己之前惡補的那些理論和盤托出,話都到了嘴邊卻又打個轉滾回了肚子裏。那些他自己以為豐富全面的理論知識在他哥這個專業的圈內人看來豈不是會很做作乏味?
容玉想了想,只擇了一部分回答:“嗯……要有安全詞,要雙方自願,還有——奴隸會作為寵物,有的是狗,有的是貓,還有馬、兔子……對了,主人,您喜歡貓、狗還是兔子啊?奴好像不會學馬叫。”
“我就不能喜歡個人是嗎?”容石被他逗得樂不可支,擡手捏了容玉耳垂一記。
“你說的這些其實沒錯,只是太片面了。主人要求奴隸扮作貓也好,狗也罷,一個原因是他們雙方真的喜歡這種相處模式。另一個原因是,寵物扮演對奴隸的服從性的要求很高,主人調教起來也需要耗費很大的精力。這樣的主奴相互的默契會非常好,他們明确知道對方喜歡什麽,想要什麽。而如果這種關系放到任何一對剛剛确立關系,還不是特別了解的主奴身上,或者直接說是放到我們身上,那都是對你,對這段關系的不負責任。”
“這種默契是主奴雙方長時間摸索和配合的結果。盡管我們是兄弟,我也不能說我了解你的全部對嗎?”容石說,“我需要了解你為什麽會選擇做一個奴隸。你喜歡的是痛感還是被羞辱或者單單只是希望有這麽一個角色可以無時無刻支配你的行為和思想,所以你除了無條件給我回應之外還需要選擇一個安全詞。”
“在主奴關系中,安全詞的作用非常大,你可以用它來保護自己。”
“如果在以後的活動中,我做了任何讓你覺得無法接受的事情,或者你身體不舒服,狀态不佳的時候,你都可以喊出來這個詞。”容石揪起容玉的一根手指輕輕的摩挲,“只要你喊出來,無論當時我在對你做什麽,我都會立刻停下來。”
容石一下子給他灌輸了這麽多,容玉消化起來其實有一定難度。不過他非常慶幸,容石沒有對他為什麽會選擇做一個奴隸這件事刨根問底。
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歡痛,是否喜歡被羞辱或者被支配,他只知道,與其說他選擇做奴隸,不如說他選擇做容石的奴隸。他只是想用自己能想到的辦法,踏入這個圈子也好,填報和容石一樣的志願也好,用這種最白癡的辦法,離容石近一點。
“主人。”容玉思考了一會兒,不确定地問,“那我要是沒有無法接受,只是喊着玩玩呢?”
“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容石反問他。
“哦。”容玉頓時洩了氣,枕在容石腿上的臉頰跟河豚似的,一鼓一鼓的,可愛極了。
“別多想,只要你喊出安全詞,不管多少次我都會停下。”容石最終還是伸手戳破了這只河豚的腮幫,“不過要是被我發現你沒事瞎喊,懲罰肯定是少不了的。”
“到時候別哭着向我求饒就行。”容石逗他。
容玉思索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想好到底要用哪個詞,容石便捏了捏他的臉頰讓他慢慢想,自己繼續捧着文件往下看。
誰知等容石把文件看完之後,枕在他腿上的這只小乳豬竟已經睡着了!口水都要滴他褲子上了!容石嫌棄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悄聲起身把容玉抱到沙發上讓他舒舒服服地睡。
這一天,又是早起又是來回換衣服等着簽契約的,想必也是累慘了。不過空把主人晾在一邊這筆賬,容石可沒打算就這麽和他一筆勾銷。
容石取出從Kitto那裏出來就一直帶在身上,準備找時機為容玉戴上的那條項圈。黑色的,細細的一條,只在正中央綴了一個金黃色的圓環,是将來用來栓牽引用的。
這條項圈出自Kitto之手,皮質溫潤親膚,手感極佳。不過這條項圈的佩戴者早就去夢會周公了,容石也只能偷偷給他戴上,然後懲罰性地捏了容玉鼻尖一記,威脅道:“睡醒了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