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天的準備時間一晃而過,遺憾的是,容玉這幾天根本沒心思去完成那些待辦事項,滿心滿眼想着正式簽訂契約的這一刻。
報考資料從學校拿回來就被他丢到了腦後,其實他早有了打算,如果成績理想,學校、專業就全都按着他哥當年的來。從各種渠道找來的文獻資料容玉也只看了個大概,勉勉強強成為了一個理論上的巨人。至于他哥的生日禮物——容玉腿快走斷了也沒找到一個合适的。
也許是多年夙願終于達成,越發臨近和容石約定的時間,容玉就越興奮。
平時能睡到早餐中餐并一頓吃的小豬崽,當天竟難得起了個大早,還特意從衣櫃裏翻出一套極為正式的衣服換上,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等待容石起床。
容石從房間裏出來看到容玉這副樣子心中訝異了一瞬,猜到背後原因之後他了然挑眉,擡手招呼容玉過去吃早飯。
這頓飯已經沒有五天前那樣尴尬,容石滿足地享受着容玉時常飄過來黏在他身上的視線。對方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小表情看得他直想上手揉揉那頭柔軟的栗色發絲。
事實上容石也這麽做了。
因為實在受不住容玉越發濕漉漉的視線,他只好不着痕跡地加快進食的速度,臨出門前他如願以償地揉到了那團淺栗色的頭毛,低聲交代:“等我回來。”
回應他的,是容玉一連串不停的點頭。
容石淡淡一笑,轉身離開。待到司機已經開出一段距離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将撫過容玉發絲的那只手湊到鼻間,貪戀般地将容玉發絲的香氣存入鼻腔。
是很熟悉的香味——這小子昨天偷偷用了他的洗發水!
容石離開的這段時間,容玉着實體會到了什麽叫坐立難安。早在他剛發現他喜歡上他哥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無所适從過。
一旦聽到車庫傳來什麽動靜,他都以為是容石回來了,激動非常地撲到窗臺往外看。然而一次、兩次,不知道第多少次他都失望地從窗臺走回,到最後他只能對着沙發上的抱枕發洩怨氣。
哦,還得注意這套衣服不能被他揉皺了,不然影響視覺效果。
終于在容玉第二頓回籠覺睡醒的時候,別墅的大門才傳來了開啓的信號——容石回來了!
容玉騰地一下便從沙發上彈起,情不自禁地咧着嘴朝他哥傻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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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容石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純黑色的20寸行李箱,看起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裏面裝着什麽。不過,容石好像并沒有給容玉看的意思,他只是立在玄關處打量了容玉一眼,然後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淺笑。
容玉被這笑弄得更加局促,緊張地抓了抓衣服下擺。就在剛才,他又去換了一套衣服,最開始那套太過正式,箍得他渾身難受。現在身上這套是容石給他買的,如今被他找出來見證一個他自認為比高考還要重要的時刻。
容石将這份顯而易見的少年情愫納入胸腔,來回翻滾幾次再囫囵吞下,拉着黑色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問:“是先吃飯還是先把契約簽了?”
容玉選擇必然是後者。
這一刻他已經期盼、等待了三年,如今正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一頓飯又怎麽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還是要讓讓的。不過,在沒有天王老子的現實世界,當然是簽契約更重要一些。
“跟我到書房來吧。”
書房這地方對容玉來說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他之前寫作業、複習都是和他哥用一張桌子,有什麽不會的題也是他哥給他講,曾經他哥還模仿過他的字跡幫他寫過罰抄和作文。
如今容玉再一次他進到這間屋子,一直激動得怦怦亂跳的那顆心竟也沒來由地跟着惴惴起來。
其實容石也差不多。只不過他混跡職場、商場多年早就習慣了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所以在容玉看來,他哥就非常地鎮定自若。
一雙如果用來彈鋼琴一定很養眼的大手行雲流水般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緊接着打印機裏就吐出了幾張還熱乎着的A4紙,上面密密麻麻印滿了方塊字。容玉坐在容石對面,緊張得根本看不清紙上的內容。
“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沒有的話就簽了吧。”容石把那幾張紙仔仔細細釘好,遞到容玉手裏之後他再次強調,“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聞言,容玉準備仔細翻看的動作一頓。
這已經是容石第三次給他機會讓他反悔了,他不知道容石為什麽會這麽抗拒自己成為他的奴隸,可惜容玉一向是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主,尤其是在與他哥有關的事情上。
容玉擡頭看了他哥一眼,幹脆也不去看契約的內容了,嘩嘩嘩将契約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字的地方,随手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筆就要往上簽。
那個灑脫霸氣的樣子就好像是在簽什麽上百萬的銷貨合同——如果他的動作沒有被容石制止的話。
容石緊緊鉗着容玉的手腕,兩個人身上的溫度交織着,相貼的那處好似發生了什麽化學反應,溫度驟然升高,燙得兩人一齊莫名抖了一下。
容石手上的力度也跟着放輕了些許,他說:“你最好仔細看看,上面列了詳細的調教項目,如果有接受不了的,現在還可以改。”
“哦、哦……”容玉忙垂下頭去尋契約上的內容,表面上看他鎮定非常,殊不知他那紅透了的耳廓早已将他的羞赧暴露得徹徹底底。
契約與之前容玉在網絡上搜羅到的內容大致相同,不過他還是把這幾張紙小心翼翼捧在手裏看了許久,好像此時他根本不是一個即将要把自己的全部托付給另一個男人的奴隸,而是一個上了年歲的古董鑒定師,手裏這份契約就是他價值連城的寶物。
“哥,這上面為什麽沒有寫‘肛門調教’?”幸好,這幾天填鴨式的理論充電讓容玉已經可以非常淡定地說出這幾個字,“還有契約的時間限制,為什麽是到我開學就結束了?”
容石一直藏在字臺下面的手猛地抓了椅子扶手一下,小把戲被戳穿之後的混亂的呼吸被他死死控制住,不動聲色地擡起視線反問:“你确定你能接受嗎?”
容石搞這些小把戲無非是想給容玉,也給自己留一個餘地。
因為容玉想和他玩這個游戲,那他就陪着容玉玩。讓容玉玩開心了,無論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抽鞭子也好,捆繩子也罷,只要不發生過火的關系,容石就還有可能并且忍心把他們的暫時扭曲的關系推回原來的軌道。等三個月後,容玉打包行李離開他家,更有可能是離開這座城市,他們之間越過界限的一切就會瞬間覆滅、不複存在。
這輩子他們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
“當然能!”容玉不服氣地梗着脖子和容石對峙。他哪裏懂什麽心理上的博弈,他擁有的只有在心底壓抑了三年,無比真摯的熱忱。
偏容石還就吃這一套。
容石再一次選擇讓步,認輸般将容玉手中的那份契約喂給碎紙機,容玉耳邊又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鍵盤聲。容玉猜出他是在改契約的內容,便蹬鼻子上臉似地提了一句:“時間期限也要改!”
“改成什麽?”容石有些不耐煩。他怎麽就被這小豬崽吃得死死的。
他這副表情看得容玉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嗫嚅着回答:“改成永遠。”
容石在敲打鍵盤的手被這句話撩得一連敲錯了好幾個字母,他穩下呼吸,把文檔裏那堆亂碼一個個删掉,自嘲道:“哪有什麽永遠。”
哪有什麽永遠。
這六個字像是在回答容玉,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容玉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但他作為兄長,絕對不可能跟着容玉一起胡鬧。
“那就改成一輩子!”容玉改了口,“哥,就改成一輩子吧,行不行?我這一輩子都只做你的奴隸,好不好?”
容石再一次被容玉逼到萬丈懸崖邊。容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會對容石産生多大的影響。容石要憑借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遏制住自己內心和身體的沖動,将文檔裏的字改成:該契約自雙方簽字之日起至被支配方提出終止時失效。
“這樣可以嗎?”容石将打印機新吐出來的契約遞給容玉。
容玉将他視若珍寶的古董又從頭到尾鑒賞了一遍,指腹下意識地摩挲着上面的黑墨,在确定契約內容沒有漏洞之後,才滿意地拿起手邊的那支黑筆在契約的最後,鄭重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容石二字也出現在對應的位置上之後,容玉撐着椅子扶手直起身體。從字臺對面到容石身側這一小段距離,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容石——他的兄長,他的主人。
容玉緩緩跪在容石面前,即便他的跪姿非常不标準,但這并不影響他這一跪,膝蓋與地板相撞發出的聲音,給容石心頭帶來的悸動。
容玉的這雙膝蓋生生砸在了容石的心上。
“我同意本契約以上提到的所有內容。我将向我的主人,容石先生,奉上我所擁有的全部。容石先生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支配我的身體、財産、思想、甚至靈魂。我将作為一個奴隸,被容石先生,支配、調教、懲罰。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毫無怨言地完成容石先生提出的一切要求,以容石先生的快樂為快樂,絕不會做出任何違反容石先生要求的事情。”
容玉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利刃,瞄準了一般直插容石的心髒。容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從小看顧到大的弟弟,會在他25歲這年的夏天,跪在他面前,向他宣讀出這麽長的一段奴隸誓言,甚至還在誓言最後對他說了一句:“哥,我絕對不會提出解除關系的。”
“嗯。”容石用力揉了一把容玉的發頂,斟酌過後只說了一句,“別勉強自己。”
契約一式兩份全都被容石鎖到了書桌底下的保險箱裏。
即便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夙願驟然達成還是讓容玉難以壓下心頭的澎湃,以至于在容石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直接起身追了過去,然後差點和他哥在調教室門前追了尾。
時隔五天,這個房間已經和容玉第一次目睹真容的時候變得截然不同——像是被搶劫了一般,房間裏只剩下了空蕩蕩的架子,原先擺在上面的‘玩具’全都不知所蹤。
容石看着站在自己身邊表情迷茫的容玉,命令道:“跪下。”
主人的命令發出,容玉作為奴隸非常迅速地做出回應。只可惜因為沒有人指點,他的跪姿一如往常的醜。
容石終于忍無可忍,蹲下身在容玉鼻尖上點了幾下,無奈道:“記好了,我只教這一次。”
容石的一雙大手在他身體上游走的感覺容玉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即使是隔着一層布料,他也無法抵擋這種接觸給他帶來的刺激。他的全身都止不住地發軟,唯獨包裹在內褲中的物件卻越發的精神。
容石終于将容玉的跪姿調整成了奴隸标準的跪姿——雙膝開立,雙手背後。容玉挺拔的背脊,漂亮的腰身線條,甚至是因為目光強制下垂而一顫一顫的眼睫,容玉身體上的每一處無一不在挑動着他的心弦。
“這個箱子裏面裝的是以後要用在你身上的‘玩具’。”容石把他進門時帶回來的行李箱在容玉面前打開,“你一樣一樣遞給我。在這期間,你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好的,主人。”容玉乖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