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看似穩如狗
自從嘗到了為她解開束帶抱着她睡的甜頭, 太子爺恬不知恥地流氓了她一個多月, 錦笙則是戰戰兢兢地被流氓了一個多月。
興致好了, 太子爺親自上天樞閣來, 死乞白賴與她同枕而眠;興致不好, 太子爺差人去天樞閣喚她來府上, 威逼利誘與她同枕而眠。
長這麽大, 除開喝醉酒了和顧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就算是小時候,錦笙也只和雲書睡過那麽幾次, 何曾這麽親近地跟什麽男人相擁而眠。
尚未拆穿女兒身的時候,錦笙或許還能心大地睡過去,拆穿女兒身之後, 錦笙睡起來就不踏實了, 失眠,多夢, 頭昏, 腦脹。
時常深更半夜醒過來, 想要坐起來惆悵一會兒都不行, 太子爺的手把她圈得太緊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 她再次深更半夜醒來, 因為太熱想要掀被子,手繞不開太子爺的懷抱,只得在他懷裏拱來拱去, 鑽來鑽去, 頭頂竟幽幽傳來一聲略帶沉重的喘息。
太子爺眼皮都沒掀,啞聲問她,“怎麽了,動什麽?”
錦笙老實地低聲回他,“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這麽睡太熱了,我睡不着。”
沉默了片刻,太子爺道,“總要習慣的。”
“可是現在沒有習慣啊。”錦笙下意識頂嘴。
君漓再次眼皮都沒掀,将她的腰摟緊,直到她的大腿貼上他的下|腹,在她感受到滾燙的熱意之後,他啞聲說道,“現在睡得着了麽,睡不着我們就來做點別的。”
“……”錦笙看似穩如老狗,其實慌得一逼,“睡得着了。”
她心說大哥你這樣真的沒問題、真的能睡得着麽???
太子爺無下限無節操,錦笙只有每天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
既要防天樞閣衆人的泱泱之口,又要防着被天天往太子府裏奔的鐘望舒、隔三差五往太子府裏奔的顧勰撞見。
好在小澈每日來找太子爺都是在書房,并不敢私闖卧室。
然而緣總是如此妙不可言,太子爺的卧室與書房竟然只有一門之隔,每日抱着被子躺在床榻上豎起耳朵還能聽見小澈和太子爺談話的內容,這讓錦笙的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刺激感。
誰能想到此時衣冠楚楚的太子爺半個時辰前還衣衫不整地與她相擁而眠。和小澈談話時清冷的語調簡直跟他在床|上時判若兩人。
話說回來,也正因為她每日都有得牆角聽,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錦笙已将項城的進展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日被太子爺包圍封鎖的私宅牽連出的不是朝中某一位官員,而是一衆官員。原本錦笙以為勘察的目标是一個人,因此勘察範圍縮小至了朝中所有猥|瑣多金的官員。
如今卻是一群人,那麽勘察範圍自然要擴大,畢竟一座宅院分攤下來還是挺便宜的。
根據小澈連續十天的審問結果來看,這群湊銀子買私宅的官員們與黑市背後勢力并沒有什麽關系,不過是委托了黑市中人幫他們拐湊美人和幼童。
重點是,如今并沒有查出來究竟是誰當了中間人,這群官員是如何聯系到遠在項城的黑市的?
那些被緝拿的私宅下人們并不知道內幕,這個錦笙很相信。畢竟沒什麽給他們說的必要。後來小澈将那名徐婆子押出來單獨審問,卻問出了一些東西。
據說,這個私宅已經建成五年,五年前,私宅的主人是一名大約三十歲的年輕男子,特點是有錢,每隔一個月、間或兩個月才來這裏住一次,卻雇了一大堆人打理此處。
那時候徐婆子還是雲安春風閣的老|鸨,每次男子回雲安,都會派人去春風閣裏挑些姑娘去伺候。那些伺候過男子的姑娘都被殺了,而徐婆子每次也只是把人送過去後就回閣中,門都不會讓她進,因此對他的長相并不清楚。
這座宅子處在竹林之中,依山傍水,清雅幽靜,不少達官貴人來詢問過,最後卻無功而返。想來這名男子并非什麽普通人,不畏權勢、不缺金銀。
一直到一年多前,年輕男子自己将私宅賣了出去,買的人便是如今這群朝中官員。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名男子與黑市中間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可是在這件事上,徐婆子也無能為力,只說那名男子将私宅賣出去之前,将春風閣的人喚來,殺了幾乎所有春風閣中伺候過他的姑娘。自己因為害怕,也急忙将春風閣盤給了別人。
後來因着和一位大人有些交情,便去了私宅中當差。倒是沒有怕過什麽,畢竟花街柳巷中幹的也是這種勾當。
小澈回禀時說,他當時問了徐婆子,為何說那名男子“殺了幾乎所有”春風閣中伺候過他的姑娘?還有活下來的?
徐婆子便說隐約記得有一個叫做銀月的姑娘,深得那名男子歡心,從發現銀月這位姑娘後,每次回雲安私宅都會點她去伺候,最後也只放過了她一人。
不過,銀月那張俏生生的臉是被男子親手毀了後才被放走的。
徐婆子不曾看見那一幕,她當時迫于勢将這些姑娘送到私宅後便站在大門口待命。
聽見裏面尖叫聲此起彼伏,徐婆子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
後來又聽說所有送來的姑娘還有銀月活着,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見人說,銀月已經被人從後門送走了,送走的時候已經瘋了,臉上攏共挨了二十多刀,。
令人印象最深的是,銀月嘴角那一塊兒幾乎被刺穿,血肉模糊。
小澈暫時不能找到這名男子與黑市的聯系,只能将這些事記下來禀告君漓,再做定奪。
再來說黑市那張單子,太子爺替她接下這個押送任務後,便将他手底下一等一的高手也一起安插在了送貨人之中。
既然是運送貨物,那麽必然免不了被搜查,黑市的人知道天樞閣能操縱不少朝中大臣,想要過個城門搜檢簡直再簡單不過,因此找上了天樞閣幫忙。
太子爺派手底下的人去和黑市之人談條件時,明确在單子上協議,每平安通過一次搜檢,就要立刻叫人奉上兩萬兩雪花銀,攏共五次,共十萬兩,等過了項城的城門檻兒時,尾款必須結完。
原本錦笙不是很明白為何非要如此協議。
但在過了第一次搜檢後不到半個時辰天樞閣就收到了萬兩白銀的那一刻,錦笙才知道,太子爺真是英明。
她專門跑去問過太子爺這麽做的深刻用意,太子爺卻說這麽協議的英明之處并不在此,讓她等着收錢和陛下的賞賜就是。
錦笙承認,那一瞬間,她有一種傍上太子爺就抱了金大腿的感覺。不過理智和雲書告訴她,這些并不長久,只當是與太子爺相好一場的好處罷了,萬萬不要太過當真計較,更不要沉淪進去了。
話說回來。太子爺是個做事情講究一針見血的人。錦笙原本想利用這次押送貨物的機會将計就計直搗黃龍,可是糾結于事情的可行性,一直猶疑不決。
太子爺便換了策略。在将計就計和直搗黃龍中加了一項扼殺反攻,具體計劃錦笙還未可知,不過從小澈和太子爺的交談中能聽出來,目前進展得不錯。
要等結果出來,多半得再過兩個多月。
一個多月過去,太子爺怕是琢磨着她這牆角也聽得差不多了,去參加小清予生辰宴的前一天晚上還特意詢問了一番她于朝中官員私自買下宅院豢養良家子一事上的看法。
錦笙表示,原本朝中大臣三兩結隊聚衆喝酒、厮混玩耍并沒有什麽,她甚至可以理解這群官員私下豢養美人娈|童,一起亵|玩取樂的無恥行徑。
畢竟朝廷為了整治風氣,将官員狎|妓一事看管得十分嚴格,一經發現,要麽被罰款,錢歸了朝廷;要麽被勒索,錢歸了監察官員。
已娶妻且有一定經濟能力的官員尚且挨得過去,但要那些初入官場既沒撈到幾分油水又沒娶妻的單身官員可怎麽辦?
一幹窮得只剩下一塊兒刻有“公正廉明”牌匾的單身官員們痛心疾首地表示他們能怎麽辦?
嫖,就純等于錢。
并不是人人都像顧世子那般有大把的金錢揮霍,還不用怕被太子爺和監察官員給逮住。
因此,已經成家的官員為了幫助沒有成家的官員體會世間美好,沒有成家的官員為了感謝已經成家的官員仗義出手,兩邊一合計,借用友人的名義,平攤價錢買下一座隐蔽的宅院,養些年輕貌美的女子,酒肉池林,風花雪月,逍遙無比。
邏輯通順,合乎情理,完全可以理解。
湊巧的是,太子爺也表示自己和她睡了一個多月之後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作為,尤其能夠理解那些沒有嘗過滋味的男子想要一開先河的想法。
生怕話題跑偏,錦笙咳了一聲,話鋒一轉。
縱然私下取樂的行徑可以理解,但拐賣良家女子和幼小男童的行為卻不容饒恕。這群官員千不該萬不該的是沾惹了良家子,還與黑市的人勾結在一起。
倘若和他們把酒風月的人是風|塵女子,那麽這個行為頂多被稱為狎|妓,可如今扯上黑市這樁大案,又扯上拐賣人口、私養良家子、亵|玩幼童……朝中如霍奕一般深得帝心的人能有幾個?他們怕是性命堪虞。
“那麽,那名年輕男子,你如何看?”太子爺詢問她的意見。
錦笙撇了撇唇,嘴角的梨渦微旋,“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名男子确實是最可疑的對象。可是想要知道他是誰并找到他的幾率怕是微乎其微。”
她頓了頓,抿唇時嘴角的梨窩更明顯了些,“畢竟是心狠手辣到伺候過自己的女人都不放過的人,那些見過他真面目的人料想已經被殺幹淨了吧。如果能找到銀月就好了,就算是瘋了,慢慢引導,也會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主要是得知那名男子的樣貌與特征。”
君漓的目光從她開始說話起便一直落在她嘴角的梨渦上,越看越覺得可愛,等她說完後,他伸手摸上她的嘴角,俯身在她唇角的梨渦處落下一吻,“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