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睡覺前，戴天岚縮在被窩裏看手機。
瑩亮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個名字。
戴天岚臨行前給曹子陽打過電話，結果和前幾次一樣：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戴天岚把手機倒扣在枕頭邊，清明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兩下。
曹子陽何許人也？
A大金融學院男神一枚，長相高大英俊，性格驕傲清冷，舉手投足間透着濃濃的禁yu氣息，A大以及附近不少學校的女粉絲為他競折腰。
曾經有個自信心十足的白富美女粉跑到男神樓下高調表白，蠟燭鮮花鋪了一地，結果曹子陽三個問題就把對方打發了：
一、 專業課考試每門都在九十分以上？
二、 每個學期都拿一等獎學金？
三、 畢業後能考上P大的研究生？
男神對另一半果然是高标準高要求，白富美畢竟不甘心，反應過來後對男神說了一句話：“我家裏開公司的，不需要通過努力就能獲得別人一生都得不到財富，和我在一起你能比別人少奮鬥十年。”
條件相當不錯，但曹子陽當時是什麽反應？
“對不起，我從沒想過和一個寄生蟲做朋友。”
當之無愧的男神，不僅有外表有才情，更重要的是有氣節，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想讓人惦記他都不行。
戴天岚是個什麽樣的女生？
樣貌七十分，才情七十分，氣節……不詳。
能和曹子陽這樣的男神産生交集完全是因為一場意外。
大一下學期，金融系和建築系舉辦了一場友誼籃球賽，戴天岚這個體育廢被舍友拉去觀戰時才剛剛睡醒，眯着惺忪的睡眼，頂着蓬亂的頭發沖進場地，坐下剛張嘴打了個哈欠，一個球便砸飛了她的眼鏡。
戴天岚至今都記得當時肇事者那道清潤如涼水的嗓音：“抱歉，你怎麽樣？”以及，當她擡起雙眼，在模糊的視線裏看到的那張風光霁月一般的臉。
清俊儒雅，目如星輝，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仿佛都可以拿來形容眼前的這個人，戴天岚當場就被曹子陽這道陽光晃了眼，失了神，最後，也許、可能，還傷了那麽一點點情……
還是自作多情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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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戴天岚洗完臉路過走廊的時候，施工隊的大隊人馬正從中巴車上下來。
兩輛車，大概四十個人，穿着統一的深藍色制服，戴着統一的安全帽，背着統一的背包，井然有序地從入口處走來。
戴天岚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正規的施工隊，一下子愣住了。
“羅總的施工隊看起來很高大上吧？”舒雪從房間裏走出來，站在戴天岚旁邊。
“是啊，就差沒喊一二一了，否則就像來軍訓的。”戴天岚的目光停留在中巴車旁邊那道高挑的身影身上，他正跟兩人說着什麽，沒一會就朝工地裏面走來。
想起車子還橫在項目部的院子裏，戴天岚連護膚品都沒顧上抹就快速跑下樓。
“周總。”
周浩揚正跟兩個工頭說工程進度的事情，擡眼就看到一抹粉紫的身影朝他直奔而來。
是昨晚那個小女人。
“早啊，周總。”戴天岚微微喘着氣，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他：“車鑰匙，給你。”
微涼白嫩的小手往他的大手中一落一收，他手裏多了把鑰匙。
周浩揚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一目了然。
昨晚他把鑰匙留下了，項目部肯定不止她一個會開車的，總有願意幫忙挪位。
現在看來他是高估了那些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初來乍到的女孩子，又是範國軍的愛徒，多少人眼紅嫉妒也說不定。
周浩揚決定不打趣她。轉頭對身邊的工頭吩咐了一聲：“你們先去，我馬上就過來。”
之後，就和戴天岚一前一後進了項目部的院子，遇上項目部的人逐一點頭招呼，再回頭，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再見面是半小時後。
已經準備就緒的地基前，項目部一群人圍在範國軍身邊讨論施工方案，戴天岚手裏捧着紙和筆，認真地做記錄。
“那個位置，”範國軍忽然指着左上角的地方，對衆人說，“應該再平下去一點。”
挖掘機司機重新啓動機器，機器的轟鳴聲裏範國軍的眉頭卻皺起來：“不是這樣，不是這樣，這麽挖不對。”
他話音剛落，一道修長的身影已經縱身跳下去。黑衣黑褲，身形矯健，跳下去的時候衣角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戴天岚以為他是去跟司機溝通，結果他朝司機打了個手勢後，司機就下來了，周浩揚長腿一蹬，一下就躍了上去。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變得無比順利，範國軍連連點頭：“周總不愧是周總，一點就通。”
然後轉過頭來現身說法，把身邊的一群年輕人教育了一通：“你們看看，人家一個包工頭都能有這麽大的悟性，你們這些科班出身的人再不好好用點心思，大學真是要白讀了。”
戴天岚望着機器裏揮灑自如的男人，心裏不由感嘆道：如今的包工頭，真是又帥又能幹。
中午大家回到項目部的院子裏吃飯，院子裏有間小餐廳，請了一位阿姨給大家做飯。
餐廳位置有限，戴天岚打了飯就和舒雪孫磊坐在外面的長桌上吃。
年輕人一起總有聊不完的話題，說着說着，戴天岚突然停住。
有個人站在身邊。
戴天岚擡起頭，嘴裏咬着的一塊芝麻烤鴨裏一半外一半。
周浩揚目光平靜，正與她對視，這幅吃相……
咳咳，戴天岚連忙把肉吐在盤子裏，又吧唧了一下嘴巴，站起來善解人意地問：“周總，你來找範老師？他在裏面，我給你叫去。”
老戴說了，勤快，不計較，是團結同志的法寶，戴天岚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不過她剛轉身，就被人眼明手快拉住了。
戴天岚一愣，沿着自己胳膊上那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看到對方臉上，周浩揚一臉寡淡，輕啓薄唇，慢慢吐字：“不，我找你。”
戴天岚愣了愣。
跟她坐在一起的舒雪和孫磊也愣了愣，兩人一起擡頭看看周浩揚又看看戴天岚，孫磊的嘴上叼着一根芹菜，随着腦袋轉動來回晃蕩。
“找我？”戴天岚再次确認。
周浩揚沒理她，身子直接轉過去，聲音飄向戴天岚：“跟我出來一下。”
正午時分，初春的暖陽躲在雲霧裏若隐若現，對面的工棚區，施工隊的工人們正在用餐，一個個端着紙質的環保飯盒，在工棚前面或蹲或坐，排成一排。
戴天岚帶着十二分的疑惑和好奇，跟着周浩揚來到外面。
“什麽事啊，周總？”
周浩揚低頭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麽，戴天岚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奇怪，好像在克制着什麽。
“車裏找到的。”他說。
戴天岚低下頭，自己手裏多了一個小塑料袋，她下意識捏了一下，手感軟軟的。
“這附近沒有商店，怕你急着用，所以……”第一時間發現就給她送來了，但這個粗線條的女人似乎到現在還沒發現。
戴天岚确實沒發現自己丢了東西，塑料袋很好厚實，不透明那種，隔着袋子也看不見裏面裝的是什麽，只知道是軟綿綿的類似片狀的東西。
一個意識在腦子裏電光火石閃過，戴天岚臉色僵住。
周浩揚就在她那個表情裏，識趣地轉過身走了。
戴天岚雙眼發直地盯着手裏的東西看了幾秒鐘，然後像受了電擊似的身體猛地一彈，快速把東西揣進口袋。
擡起頭，面前是男人離去時高大挺直的背影，手裏的東西還帶着他的體溫，她的臉卻像着了火似的燒成一片。
戴天岚伸手扶額，太丢人了。
兩分鐘後，戴天岚回到餐桌，旁邊的孫磊立刻伸過頭來八卦：“周總找你什麽事啊？”
“沒什麽。”戴天岚若無其事繼續吃飯。
孫磊剛剛趴在門內看到了，周浩揚塞給戴天岚一個東西，肯定是好吃的，他哼了一聲：“不夠朋友，我都看到了。”
戴天岚：“……”
孫磊繼續：“是什麽好吃的？同學一場，有福同享啊，小戴同學。”
戴天岚：“不是吃的，用的。”
孫磊一臉期待。
戴天岚：“女性專用，一月一次，你有需要？”
噗……
孫磊當場血濺三尺。
周浩揚回到車上，若無其事一樣，驅車去市裏，羅成中午約了幾個弟兄吃飯。
猴子坐在副駕上瞅着他，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憋不下去了，轉頭問他：“姑娘有啥表示啊？”
周浩揚聽不懂一樣：“表示什麽？”
“啧。”猴子坐正身體，不甘心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那玩意剛剛還是他發現的，拉開車門就看到一個粉色的小玩意躺在座位下面，他拾起來問周浩揚，“兄弟，你來那個了？”
當時的周浩揚神色一頓，随後伸手搶了過去。
“哎，那是我的。”猴子要跟他搶。
周浩揚換了只手放進口袋：“你用不上。”
“嘿，我說……”才要說話，身體往旁邊一倒，“我去……”
方向盤一個大逆轉，這家夥調轉車頭，把開到半路的車又開回去了。
猴子在車門上撞了一下，哇哇叫：“我操，你他媽要去哪兒？”
周浩揚把車子開回了工地，下車前他從置物盒裏找了個小塑料袋把東西裝進去，然後放進口袋，在猴子一臉懵逼的表情裏下車了。
猴子趴在窗戶上眼睜睜看着他送東西上門的，此刻才會這麽問。
“你這麽急哄哄給人送去，她就沒說謝謝你？”
“沒有。”
猴子表示不相信：“騙誰？”
周浩揚沒甩他。
這小子就這脾氣，年紀在成安公司不是最大，論老謀深算，那得排第一，他不想開口，就算他們老大成哥也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跟你們說，我今兒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早上打開文檔，正對着存稿沾沾自喜，結果兩眼一瞪，什麽？21——30章後面緊跟的是41——50章？
我特麽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