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島上第一夜
睜開眼睛,視線內略顯昏暗,一盞歐式複古的床頭燈是唯一的光源。借着微弱的光亮依稀辨認出,這個地方,竟然就是上次我被帶來的那個房間,只不過,原本房間內的白紗帳在光源的渲染下變成了朦胧的暖色調。
“你醒了。”一個機械般的聲音在隔壁響起,我倏地坐起來,撥開床邊的白紗,紗帳後正是那個不久前擁着我入睡,喚我新娘,叫做Adam的金發男人。此時,他一身白色休閑裝扮,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書籍,以一個相對舒适的姿态靠坐在沙發上。聲音依舊是從他佩戴那個“藍牙耳機”上發出來的,如果猜的沒錯,那東西很可能是某種語言翻譯神器。
想到上次在這個房間發生的事,我不自覺地向後挪了挪,退到離他較遠的床邊,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範圍。這一移動才發現身上的浴袍已經換作一身白色真絲,我倏地用被子将自己裹緊,警惕地望向他。
“侍女換的。”他察覺到我的動作,解釋道。
“那杯酒的度數很高,你覺得怎麽樣?如果頭疼,我叫人把醒酒湯端上來。”他發出的聲音依舊有些機器的感覺,語句倒是像往常對話一樣。
“不用了。現在是什麽時間?”醉酒加上時差,我現在處于一種懵的狀态。
“晚上八點半。”男人答道。放下手中的書籍,站了起來。
我已到床邊上,再無退路。“有什麽話,你就站在那裏說吧。”我并不希望他再靠近。
此時,他剛好站在床頭燈的燈光下,光線充足,足以讓我看清他的臉。男人的鼻梁很高,眼窩深陷,和所有電視中看到的西方人一樣,五官立體,臉上的線條輪廓清晰,猶如雕塑,周身則散發出專屬于男性的氣息。
“你不需要這麽害怕,我是即将成為你丈夫的人,不會傷害你。”男人說道。他并不知道,他所謂的傷害和我心裏定義的傷害并不相同。
“我覺得,我們可以彼此先慢慢了解,不必急着……嗯……成婚。”我原本想說的是另一件事,考慮到不太穩妥,索性換了一個更适合他的詞彙。
“你的一切我已經全部了解過了。至于我,你想了解什麽?我說給你聽。”男人顯然并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見我沉默,他繼續說道:“我的名字是Adam Redmayne,今年二十九歲,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Aaron,父母親已經不在了。這座島叫Griffin,是我的家,島上有200多萬的居民,是我的家人。它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獨立存在。還有其他想知道的麽?”
他一下說出這麽一大段的話,讓人措手不及。
“沒有了。”我生怕他把島的歷史與家族來源統統講上一遍,索性不再發問。
“既然來了,別想着再走,你應該知道走不了的,就算走了我還是會把你找回來。好好準備一下,明天是我們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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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這麽快?我們不該相處一段時間麽?我脾氣差,性格不好,選伴侶是件大事,你确定要這麽兒戲麽?”我一下說出一連串的疑問,以掩飾自己的訝異。
“婚禮本該在尋靈舞會後的三日內舉行,由于你的逃跑已經耽誤很久了。再者,我希望盡快生出繼承人。”
“繼、繼承人?”誠然,我來這裏實屬迫不得已,然而并不想結婚生孩子啊。我欲哭無淚,一腔怨氣無人傾訴。
“對。”他說完,忽然繞到床頭的另一側,在我未來得及制止的時候就出現在我面前。男人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低下頭湊到我面前道:“我很期待明天的到來。”
說完,轉過頭離開房間,待走到門口時又倏地停下來。
“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來接你。不要試圖做一些不可能的嘗試,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怎麽接受現實……還有我。”
說罷,男人消失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中。我的心砰砰地跳個不停,說不清是忐忑還是其他的什麽。
深夜。
外面靜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我蹑手蹑腳走到門口,将耳朵貼近上面,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于是輕輕地打開門,悄悄溜了出去。
我所在的位置是頂層,整棟建築除了門口有守衛之外,相對安靜。我避開守門人,從大廳的窗口鑽出去。
海邊不時有守衛來回巡視,我蹑手蹑腳地走進相對隐秘的棕榈樹叢,尋了一個合适的位置暗中觀察。整個海平面漆黑一片,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任何船只停留,這意味着如果要躲過他們的目光悄悄離開這裏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即便離了這個島,能不能回到清水市也是個問題。
“Hi~ ”肩膀倏地被拍了一下,我剛要驚呼出聲,就被來人捂住口鼻。
“是我。”蹩腳的中文在耳畔響起,之後他松開手,我側過頭,就對上Aaron籠罩在棕榈葉陰影下的半張臉,剛懸到半空中的一顆心落了下來。與此同時,朝四周打量一番,這裏除了我們,再無其他人。
“你怎麽在這?”我問。
“看到一個身影很古怪,就跟過來了,沒想到是你。”Aaron說着,目光不自覺地掃過我的衣服,又尴尬地離開了。
“你的衣服……”他提示道,我低頭,才發現自己正穿着醒來時穿的真絲睡衣,忙雙手擋在胸前。這件有款式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有些透。出門時,我特地在那個房間搜尋了一圈,連一件可替換的衣服都沒有。考慮到是黑夜,也就不管不顧的出來了。
“你有衣服可以借給我麽?”我詢問道。Aaron是我在這個地方認識的唯一一個人,如果他肯幫我,事情無疑會好辦許多。
“¥#*%!”伴随着一段聽不懂的外語,遠處有一道手電光忽然掃了過來。
“跟我來。”Aaron拉起我沿着棕榈叢一路狂奔。如此晦暗不明的區域,我只能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跑,不過他跑起來倒是輕車熟路,顯然這裏是他所熟悉的領域。
直到在棕榈樹林盡頭一棟木制別墅前才停下來。我掙脫被他拉着的手腕,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這海島上的第一夜,還真是驚險又刺激,有那麽一瞬,我已經快要忘了明天還有結婚典禮這一件事。
“進來吧。”Aaron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頓了頓,随後邁步進屋,若是往常,對于探索不明地域,或許會有所顧慮,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這座別墅與島上其他建築風格迥然不同,設計也樸素許多,天花板很高,朝向海面的一側裝有可調節的百葉窗,保留自然色的木質地板,牆面是白色的,室內裝飾簡約,卻又在無形中透露出一種舒适之感。
“坐吧。”他招呼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随後進了一個房間,片刻之後,将一件黑色長款男式風衣遞給我。
“謝謝。”我接過,默默地将自己裹嚴實。
玻璃窗外是漆黑的海平面。我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十幾日的功夫,就又回到這個地方。關于這裏,我所知甚少,這裏天氣很熱,距離清水市有20多個小時的行程,13個小時的時差,知道它的名字和人口。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這裏好像是一個神秘未知的領域,因為我的一個不小心,就闖了進來。
“你看起來有些迷惑。”見我遲遲未發一言,身側的Aaron問道。
“你能為我解答麽?”我回過頭,正視這個有了兩面之緣的人。他沒有那個叫Adam 的金發男人高大,可能是因為長着一張亞裔的面孔,又是我在這個島上唯一可以交流的人,看起來莫名地有些踏實感。
“你想知道什麽?”說話的間隙,他遞了杯涼白開給我。
我接過放到茶幾的一側,随後正了正身子,開口問道:“贏得幽靈的人,必須要和Adam成婚麽?有沒有可能阻止這件事。”我摸了摸胸口上挂的綠色吊墜,它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從我戴上開始,麻煩就源源不斷。
“幽靈是我們雷德梅恩家族的傳家寶,通常會在舞蹈大會上傳給繼承人選定的女人,也就是要為雷德梅恩家族延續後代的人,就是你。據我所知,被選中的人,大都會以此為榮。你是個意外。”
“是麽?難道沒有其人拒絕?”我驚訝地問道,早知如此,就不該因為那二十萬來摻和這件事。
“并沒有。 ”
“如果我不想和Adam結婚,該怎麽做?”話說出口後,我自己也忍不住驚訝,我與Aaron不過第二次見面,雖然他幫過我一次,并不見得就是那個可以信任的人。
“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者……”Aaron忽然頓了頓。
“或者什麽?”我迫切地問道。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礙于情面,Adam可能會取消婚禮。”Aaron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在心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天曉得,我只是想回家,不想和這裏的人扯上關系而已。
“除此之外呢?”我轉移話題道。
“沒有之外,除非你和Adam生下子嗣,或許之後可以選擇離開。”
“生下子嗣……”那豈不是要和那個金發的男人生個孩子?想到這裏,我幾近絕望地搖搖頭。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麽?忽然,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Aaron,上次舞會之後,你為什麽要幫我?”
“額……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眼下情況緊急,現在已經是深夜,如果還有機會阻止這樁婚事,只能是現在了。
“我和Adam從小一起長大,多年前,我們的父母親遭遇意外,只剩下我們兩個,他很照顧我。我看得出,你有喜歡的人,所以,我希望他能找一個照顧他,陪伴他的人。畢竟,肩負着整個島的責任,他已經很辛苦了。”Aaron的語氣中,隐約聽得出幾許欽佩與關心。
“我聽Adam說,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對,我母親來這裏旅游時遇見我父親的,她不是個安分的女人。但Adam的母親不一樣,她是父親在尋靈舞會上選中的女人,也只有在舞會上選中的女人,才會成為繼承人。”
我忽然想到古代皇帝三妻四妾兒子争權奪位之事,不由地多嘴問了句:“那你遺憾麽?因為自己不是繼承人。”
“當然不,我和母親一樣,喜歡自由。不像Adam那麽死板。”說到這的時候,他忽然笑了。好像評價Adam是一件極為有趣兒的事。
“我記得,剛到島上的時候聽你提起奴隸的事,你們這裏的人有等級之分麽?”回想剛上島時遇見的那些仆人以及奴隸等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實在沒有辦法把他們想象成正規的種族。
“哪裏沒有等級之分?只不過這裏明确指出了而已。Adam并沒有苛求他們,他一直拿島上的人當做家人的。”Aaron的這句話倒是點醒了我。就像我與汪塘、樓隐之間,看起來同樣是自由公民,但在某些方面,享有的權利的确是不一樣的。Adam的确提到過家人這兩個字,我曉得或許這裏隸屬孤島,與外往來鮮少,才會存在如此落後的制度。若是得了空,定要同Adam交流一番,将這該死的奴隸制廢除。想到這,我忽然有些詫異,以我現在的處境,該自求多福才是。
“但上次,我們在用棕榈林裏看到Adam和那個女孩……”我欲言又止,Aaron略顯尴尬地笑了笑。
“這個……你可以理解成你情我願?”
想起女孩淚中含笑,我不自覺地聳了聳肩膀,看樣子是我多慮了。
“你今年多大,成親的時候也要從舞會上選姑娘麽?”想到Aaron剛剛的表情,我忽然起了要調侃他的想法。
“我還小,不過剛滿二十歲。不過由于不是繼承人,舞會可有可無,我擁有自由戀愛的權利。”
聽了Aaron的話我不禁仔細打量他一番,二十歲,竟然這麽小,我還以為他和我一般大。可能外國人普遍成熟吧。就好比Adam,同樣的二十九歲,在國內可能會更像是一個男孩兒,而他則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我記得上次舞會來了很多人,Adam很有魅力?”Adam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長相英俊、身材高大的外國人,按理說,不至于受歡迎到這種地步。
“Adam是繼承人,你要知道,這個島上的資源財富總值足以抵得上一個小型發達國家的全部。這一切都屬于雷德梅恩家族。當然,每年參加舞蹈大會的人,除了參選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們會根據大賽排名,獲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Aaron的話已經再明白不過了,當初,樓隐帶着我們參賽,無外乎是出于這個目的。想到這裏,我忽然相對一件事,他那麽善于謀劃的人,會不知道舞蹈大賽真正的目的麽?
“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Aaron點點頭,示意我說下去。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你上次放我離開,Adam沒有責怪你吧?”
“哈哈,都到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有心思擔心別人,放心吧,并沒有,他只是剝奪了我一個月的自由,如你所見,在他出去尋你的這段時間,我在這處理這個島上的爛攤子。”Aaron以一副無可奈何的口吻說道。我似乎想象得到當Adam聽到Aaron稱呼他日常任務為爛攤子時,微微皺眉的樣子。不知為何,和Aaron說完這一番話之後,我的心情好過多了。雖然,對于明天即将到來的事,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是的,我只是不死心罷了。已經跑到地球另一端都能被他想辦法弄回來,我還能怎麽樣?除了死。可是,我還有父母家人。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站起身,Aaron緊跟着站了起來,同我一起走到別墅之外。
“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送了。”其實,我并沒有記住來時的路,只是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順帶整理一下淩亂的情緒。Aaron頓了頓,最終在原地停下來。
“其實,Adam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怕,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為什麽不嘗試接受呢。”他的話從身後傳來,伴随着微涼的海風飄到我耳邊。
真的可以接受嗎?
夜已經很深了。可能因為睡了太久,想得太多,這一會兒,過分的清醒。
夜空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連島上巡邏的侍衛都看不見蹤影。這時,啪嗒的幾滴水滴掉落在臉上,嘩嘩的雨聲襲來,我方想起,來時有查過這個島的資料,特點之一就是多雨。于是,加快腳步往回跑。棕榈葉間的雨滴越來越大,這林子裏本就比較暗,加之雨水的幹擾更叫人摸不清頭腦。
正當我橫沖亂撞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輪廓印入眼簾,那個身影背對着我,在這漆黑的夜裏,猶如鬼魅。腎上腺素莫名增多,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連腳步都放緩許多。聽到腳步聲,那身影忽然轉過身來,雖然隔着不厚的雨幕,我還是看清了來人。
是Adam。
“我就知道,你跑不遠。”冰冷如機器般的聲音從他身上傳來。這麽大的雨,倒是沒将他攜帶的那個語言機器打濕,也算是一個奇跡。我收回目光,并沒有理會他的話,徑直從他的身側走過。對于這個金發男人,我還是有些怨恨的,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站住。”身後人冷冷說道。
我置若罔聞,繼續前行,未走出兩步遠,手腕就被扯住,他的力氣極大,我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我憤憤不平地看向他。
“天還沒亮,我還是自由的對麽?”如果他稍微有一點分辨能力,也能察覺到我語氣中的不悅。
“你為什麽穿着Aaron的衣服?”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被雨打濕的黑色風衣上。當初,不過是為了防止尴尬,沒想到卻引來他的舞會。幾乎在一瞬間,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想法。
“我沒有其他的衣服,不是麽?”我反諷道,由于語言上的勝利而心情愉悅。
“他是我弟弟,你應該懂得避嫌。”
雨水打濕了他金色的頭發,那些自然的卷發發梢滴着水滴,而他白色的家居服則貼在身上,隐約能看到結實的胸膛。我不自覺地低頭,看了自己身上黑色的風衣,還好是黑色,并沒有透視的效果。美中不足的是,風衣夠長,将白色的睡裙完全掩蓋住,□□着的雙腿很容易産生一種沒穿衣服的假象。
于是,我用一種幾近報複的心态說出了連自己都無法置信的一段話。
“為什麽,你不是在這個地方和一個女孩做過那檔子事麽?我和Aaron滾個床單又能怎麽樣?”
手腕忽然一陣劇痛,我無法想象他用來多大的力氣,只是他幾乎要噴火的眸子裏顯示出他此刻的心情。這股怒火,連越下越大的雨都無法平息。
忽然,手腕上的力量加大,随後,一個翻騰我就被他抗在了肩上,隔着濕透的薄衣裳,依稀能感覺到他肩膀上的肌肉有些硌人。
“放我下來。”我拼命地拍打着他的後背,卻猶如隔靴搔癢,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大步流星地朝那座城堡走去。情急之下,我動用腿部的力量,一下踢中他的關鍵部位,伴随他吃痛地悶哼一聲,我被他甩手丢到地面。索性不是頭部着地,但身上一陣火辣的疼痛,應該是被擦傷了。雨水濺在臉上,我置若罔聞,倏地起身,朝海邊跑去。
不過跑出幾米遠,身後的人再次追上來,這一次,他抓住我的雙手将我打橫抱起,牢牢地控制住我的手臂,大步流星地朝舉辦舞會的那棟建築走去。
我看見他陰郁着的一張臉,直覺自己這次玩笑可能開大了。
“來人,把她給我洗幹淨,送到我房裏。還有,叫Aaron立刻過來找我。”Adam以一種極其克制的語氣說道。守衛和侍女倒是湊了上來,但是面面相觑,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麽。這時候,他将我丢到侍女那一側,按了一下耳部的“藍牙耳機”,又重新說了一遍,我已經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了。
一群侍女蜂擁而上,又是扯胳膊又是拽腳地将我擡了起來,這些女人看起來并不壯實,奈何人多,怎麽都掙脫不開。七手八腳地擡着我往樓上去。
直到我被丢到一個池子裏時,腦海中晃過一瞬的熟悉感。沒錯,上次就是這樣。侍女們分工合作,有人負責牽制着我,有的人拿着莫名的東西在我身上塗塗摸摸。大約折騰整整半個小時,侍女将我架上岸,兩個人扯住我的胳膊,另外兩個人扯住我的腿,還有人正在給我穿一件裸色的薄紗裙,不足片刻,她們已将我打扮完畢,押着我離開這裏。
冰冷而灰白的走廊裏都滲着涼意,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瓢潑的有些吓人,路過一個石柱的時候,我撞開了牽制住我的一個侍女,抱着柱子死活都不撒開。
我大概已經知道接下來回發生什麽事,所以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繼續前行一步。就在這時,幾個婢女合力将我從柱子上扣下來,改為擡着移動。
頭頂上的穹頂裝飾的精美壁畫不斷閃過,我的腦子裏湧現出古代妃子被送往皇帝寝殿侍寝的畫面。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下來。一只手伸過來,幫我擦掉眼角的淚痕,我側過頭,看到了那個和Adam在棕榈林的少女,她的眼中有些許同情,更多的卻是……豔羨?我搞不懂這裏。
侍女們将我丢到白色大大床上就退了下去,我倏地坐了起來。
依舊是白色的窗紗簾幔,同樣的房屋結構,卻不是我曾待過的那一間,這裏稍微多了一點生活的氣息,應該是那個金發男人的房間。腰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我側過頭,擦傷的部位剛好處于盲區,很可能破了皮。
為了不牽扯到後背的傷口,我動作輕緩地挪下床,地面是細膩的白色羊絨地毯,即使光着腳也不覺得寒冷。房間的出口就在十米之外,我忍着後背的疼痛,加快腳步,朝門口移動過去,剛到門口,就撞上了一個硬物,不由匆忙地退後了幾步。
是Adam。
此時,他披了件白色的浴袍,胸肌半露,擋在門口,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侍女,看樣子,暫時是出不去了。我不自覺地連連後退好幾步。
那人進來之後,身後的侍女将房門關緊,室內只餘我和他兩個人。
外面雨聲越來越大,我和他同處于一個幾近密閉的空間裏,在相距幾步的距離內對視。
一陣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滋生,真的躲不掉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