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錯亂的心
喉嚨幹渴，頭有些痛，天花板似乎有些不同，我翻了個身，目光觸及到床前站着的人時，吓了一跳，倏地坐起身來。
“你怎麽會在這？”他穿了一套灰色的家居服，正雙手環胸，眼神陰郁地看着我。
“這句話不該是我問你麽？”他冷冷說道。我的目光越過他，待看清他身後的房間規格時才恍然，這是他的房間。低下頭，仔細檢查身上的衣服，見還是昨晚的那套才舒了口氣。
“我怎麽會在這？”我翻開被子，剛一動彈，身上有些無力，頭隐隐作痛。眼前的人上前一步，俯下身來，雙手撐在床面上，與我視線平齊，相隔不過幾公分。
“做什麽？”我身體後仰，拉開與他的距離。
“怎麽，昨晚那麽熱情，今天全忘了？”他湊近到我耳邊，用低沉而魅惑的聲線說道。
“什、什麽？”昨晚……我喝了點酒，然後來找他跳舞，之後……之後……我側過頭看向他。
“想起來了？”
“所以，昨天晚上那支舞我有沒有過關？”
“看樣子全忘了，要不要我幫你記起來？”他又湊近了一點，聽他的語氣，似乎并不是什麽好事，我忙搖了搖頭。
“不用了。”說完，我從他的手臂下鑽過去，剛鑽到一半，就被他一把扯了回來，跌坐到床上。
“不用？”他反問道，随即半個身子探到我的上方，目光緊鎖在我的臉上。“難道你不覺得應該為昨天晚上的行為負責麽？”
“負責？”難道昨天晚上我把他睡了？我在他的臉上脖子上，都沒找到什麽可疑的信息。“負什麽責？”
他唇角微揚，靠近到我的耳邊：“滅火。”
他的呼吸輕輕地吹到我的耳側，微微發癢，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驚訝道：“我把你的房子燒了？”
一百萬對于我來說已經很吃力了，也不知道燒了哪一間，從他這房子的裝修程度來看，無論是哪一間我都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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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一個晚上，洗了五次冷水澡，你覺得不該補償我麽？”他靠近我道。
臉上如同被火燒一般，熱的發燙。“那個……不好意思。”我倏地推開他，剛要下去，被他一把拉住手。
“放心，我現在沒這個時間，今天晚上十點，準時在這裏等我。”他說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進衣帽間，我手忙腳亂跳下床，連鞋子都沒穿，風一般地消失在他的房間裏。不過一會兒，院子裏傳來汽車的聲音，我透過窗子，看車子駛出大門，才松了一口氣。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手機上顯示有未讀信息，打開後發現是葉嘉文發來的小聚信息，時間約在十二點，距離約定時間不到一個小時，我簡單地洗漱過後，換好衣服出了門。
大概，住在這裏唯一的缺點就是交通不便。約車的話，過來至少也需要二十分鐘。我沿着道路兩側的法國梧桐邊走邊發送約車信息，可能距離太遠，整整五分鐘都沒有司機接單。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鳴笛聲，還未回頭，一輛黑色的車子在我身側的位置停了下來，車窗打開，裏面的汪塘探頭道：“上車。”
“去哪？”汪塘問道，他的氣色顯然比前幾日要好很多。
“出去逛逛。你呢？”我剛坐到副駕駛的位置，車子便飛馳出去。兩側樹木急速後退，風從未關的車窗吹進來。
“回來取點資料。”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
短暫的對話之後，只剩下沉默，除了執行任務外，我本就是不善言辭的人，而汪塘……似乎是有心事。
他的車在市中心停下來。
“謝謝。”說完後，我解開安全帶，汪塘突然開了口：“今天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今天不行，改天我請你，謝謝你捎帶我兩次。”我說道，打開車門下車，沖他揮揮手，朝和葉嘉文約定的飯店去。
到那的時候，葉嘉文正單手撐着桌子發呆，桌子上擺着一杯白開水。
“小姐，幾位？”服務員微笑詢問道。
“和那位一起的。”我指了指葉嘉文，朝她走去。
“對不起，我遲到了。”直到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她才回神，對我擠出一個微笑，“來了。”
“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看起來比前段時間憔悴很多，眼神也沒那麽有神。
“我……”她剛要說話，服務員拿着點單機問道：“二位吃些什麽？”
“你點吧。”一如既往，我将點單的權利交給她，可她似乎也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最終我按照她的喜好點了四菜一湯，服務員滿意地退了下去。
“怎麽了？”剛才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心事。
“沒什麽。你最近怎麽樣？”她似乎并沒有要說的意思，順道轉移了話題。
“還好。”吃的好，睡得好，甚至長胖了兩斤，以至于舒适到差點迷失了。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擺在桌子上，一同還多帶了一道小菜和一瓶雞尾酒。“這兩個是七夕活動，店內附贈的。”服務員做完這一切就退了下去。
“今天是七夕？”我翻出手機中的日歷，果然顯示，農歷七月七日，星期六。
葉嘉文點點頭。
“這酒好像是特意為我準備的。”說着，我打開酒瓶，為自己倒上一杯，随後遞給葉嘉文。“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葉嘉文遲遲沒接酒瓶，沉默好一會兒，才道了句：“我懷孕了。”
“懷、懷孕？”我拿着酒瓶的手抖了一下随後收回來。“雖然有點快，但是好事，正好你們也把結婚提上日程了，恭喜。”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有點甜，味道很像果汁。
“可是，我和他說的時候，他勸我把孩子打掉。”葉嘉文聲音低的像蚊子一樣，我手中的酒杯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裏面的酒灑出大半。隔壁桌的客人聞聲看過了，才驚覺是我失了态。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道，按理說都要結婚了，又有了孩子，應該算是雙喜臨門才對。更何況，一個男人怎麽能這麽對待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他說我們剛畢業不久，還沒有存款，也沒有房子，養不起這個孩子。”葉嘉文的情緒很低沉，甚至，連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出她壓抑的情緒。
“他自己快活的時候怎麽沒想這麽多，真混蛋。”我氣憤道，原本還覺得有些餓，現在幾乎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若水，你說我該怎麽辦？”葉嘉文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無助。
“嘉文，你知道我信佛，打掉孩子這種事是絕對不會支持的，畢竟，那是一條生命。更何況，孩子從生下來到上幼兒園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兩個又都是高材生，錢的方面應該不是問題，而且他是本地人，将來上學也不是問題，他的父母應該也很希望抱孫子才是。”我對她的情況作簡要分析，給出最客觀的建議，不過畢竟是局外人，一切還需要看當事人自己的選擇。
“可是……自從我說過這件事後，他對我冷淡了許多，甚至今天這個日子，本該和我一起吃飯，他忽然又去加班，我總覺得，他沒有以前那麽喜歡我了。”葉嘉文說道。
“別亂想，很可能真的有重要工作，更何況戀愛也分熱戀期和冷靜期，沒準他正在過渡。”我安慰道。
“若水，你明明沒有戀愛經歷，怎麽這麽清楚？”葉嘉文以一種質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看過的小說字數連起來可以繞地球好幾圈了，小說裏還說所有的愛情最後都會變成親情。再說，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麽——”我說着，擡頭看了葉嘉文一眼，會不會說的太過直白了？
“對不起啊，戀愛這方面我的确沒什麽說話的立場，這個還有看你自己怎麽想。”我道歉道。對于別人的事，如果沒有親身經歷過就枉加點評，似乎也不太對。
“沒關系，其實你說的也并無道理。”葉嘉文笑了下，有些自嘲的意味。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埋頭苦吃。
“別說我了，你也老大不小，該交男朋友了。”見有些冷場，葉嘉文忙轉移話題。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樓隐他，算不算？就算不是，在脫離樓隐的掌控之前，找男朋友似乎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葉嘉文犀利道。
“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怎麽可能有人要。”我自嘲着，随後猛灌了一口酒，以掩飾自己的慌張。
“你脾氣怎麽了，這年頭誰還沒點小脾氣。若水，別太委屈自己，你很好。”葉嘉文後兩句說得格外語重心長，如同一個長輩的箴言。
“謝謝，你也是，好好想想，畢竟孩子是一件大事。”我說道。
和葉嘉文吃過飯後，又陪她逛了會兒，她的心情總算好多了，差不多五點多的時候，她道是要回家準備晚飯，匆匆同我道別。
夜晚悄然降臨，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大都是男女結伴同行，路邊賣花的姑娘截住一個小夥，對他道：“帥哥，買束花送給女朋友吧。”
小夥子的女朋友就在身側，一臉羞赧地看着他，只聽他道：“挑一朵好看的。”我笑了笑，悄悄走過，卻徘徊在街上，遲遲不願回去。
我并沒有忘記，今天早晨樓隐說的那句話：晚上十點在這裏等我。
誠然，我是不讨厭他的，每次他的靠近，都會忍不住心動，甚至很喜歡。我幾乎有些動搖了，可是，見過葉嘉文之後，這種動搖的想法令我産生一種恐慌。
我和他之間，并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雖然，有時暧昧，可不是就是不是，更何況，他并沒有喜歡我。若那麽做了，大概有一天，我會後悔吧。而一旦從拂塵出來，我不但什麽都沒有，反而，連還債的能力都失去了。所以，在任務完成，債務還清之前，必須保持距離。
但……我又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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