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夜之意
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身下是客廳的沙發,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氣,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我起身,伸展一下手腳,循着香味走進廚房。樓隐剛放下炒鍋,把飯菜盛出來,他的身上還穿着一件格子布的圍裙,有種居家男人的感覺。
“醒了?”他端過飯菜遞給站在門口的我,示意将它放到餐桌上。此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幅碗筷。看樣子,他沒有生我的氣。
“什麽時候回來的?”可能睡得太沉,連他什麽時候進來,甚至什麽時候自己從地上跑到沙發上都不清楚。
“剛到,吃飯吧。”他盛好飯,在餐桌前坐下來。我與他隔着一道一米多寬的桌面,坐在對面。似乎照顧到我的喜好,菜裏并沒有放肉,色香味兒俱全,令人憑空生出一種家的錯覺。
“謝謝。”為這晚餐,也為他沒任憑我躺在地上。
他沒有說話,自顧地吃着晚餐,我自讨個沒趣,恰巧又餓的厲害,就沒再多言。席間安靜的只能聽到碗筷相互碰撞的聲音。
“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洗碗,半小時後,大廳練舞。”晚飯後,他說道,匆匆上了樓。
看樣子,并不是完全沒有生氣嘛。我瞧着他的背影嘀咕道。
差不多是晚上九點,我在大廳裏來回走着,順帶散步,樓上響起開門聲,随後就聽見樓隐下來的腳步聲。他貌似洗過澡了,換了另一身家居服,估計是為了洗掉剛剛做飯沾到的油煙味,果然是潔癖患者。
“先過一遍。”他說着,打開音樂播放器,舒緩的音樂緩緩飄蕩出來,彌漫整個客廳,不過是音樂響起,我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
淡定、淡定……我不斷地自我催眠,随即邁開腳步,動作已經十分熟練了,只是,和樓隐靠近的時候,身體就開始不聽使喚,原本靈活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目光也避開他的眼睛,看向了他的發梢。
他牽着我的手狠狠捏了一下,我吃痛地看向他。“專心點。”他道。
随着他手中的一個動作,我急速向他靠近,然而在距離不過五公分的時候,我又下意識撇過頭。他忽然停下來,我忙退後低下頭去,只覺得冰冷的寒氣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擡起頭來。”他的語氣似乎比眼下的氛圍還要冷上幾分。
我心虛地擡起頭,略過他的眼睛,看向發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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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他命令道,我應聲看去,僅一眼,便別過頭。
他上前一步,腳尖幾乎抵在我的腳尖,與此同時,雙手捧起我的臉,強迫我看向他。“你在閃躲什麽?”
如此近的距離,足夠我看清他臉上的每個毛孔。
我伸手去抓他握着我的那只手,示意他放開,然而,他并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覺得我長得難看?”他又道。我忙搖搖頭,雖說,動作并不大,他應該感覺得到。
“那就這麽看着。”說完,他雙手松開我的臉,湊上前來,在我下意識後退時,及時攬過我的腰。此時,他的臉與我的臉相距不過五公分,而身體,幾乎緊緊貼在一起,毫無疑問,我又切換為僵硬的模式,剛要低頭,就聽他道:“不準動。”
于是,我就真的不動了。只是,整個人如同煎熬一樣,僵着的難受。
他的眸子是黃褐色的,猶如一潭深水,深不見底,不過一會兒,我便覺得有些眩暈了。
“放輕松。”他的語氣,猶如催眠師在為患者催眠。可是,即便他怎麽說,我的身體依舊如同木乃伊一樣,差不多快變成一根木頭。
“憑你現在的這幅樣子,還準備完成任務?”他反諷道,距離這麽近,松柏的香氣從他的身側傳來,越發濃郁。
我當然想要完成任務,可是,此時的身體,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眼睛酸痛的難耐,我還是轉過頭去。
有人說,只有相愛的兩個人,一直對視才不會覺得尴尬,而我……
“你如果繼續這樣,別怪我采取一些措施。”耳側傳來他淡淡的聲音,雖是不緩不慢,聽起來卻像是一種威脅。
“你知道讓一對男女快速親密的方式是什麽嗎?”他的聲音靠的更近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以探究的眼神看向他,等待他的後話。
“今晚搬來我房間,在适應之前,不準離開。”他用命令的語氣說道,随後松開我,自顧地上了樓。
搬、搬去他房間?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我腦海中重現,伴随着一個激靈,我狠命地搖了搖頭。
晚上十點,洗漱過後,我在卧室裏走來走去,空蕩的室內,安靜的有些吓人。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我迅速接通。
“還不過來!”對面的語氣冰冷依舊,說完,就挂斷電話。我在屋子內轉過一圈之後,迅速走出房門,跑下樓,在冰箱裏翻了很久,總算找到一瓶白酒。樓隐儲藏了很多紅酒,但都不夠醉人,這瓶白酒還是上次奶媽留下的。
我打開瓶蓋,猛灌了一口,辛辣感在喉嚨蔓延,我強迫自己吞下去,又連喝了幾口之後。酒勁來的很難快,全身開始被一種莫名的熱度炙烤着,腦子甚至不那麽敏感。然後,趁着這股酒勁,上了樓。
樓隐的房門輕輕一推就開了,他正靠在床頭,手中捧着一本書,見我來,擡頭看了一眼,我大步流星朝他走過去。
“我們再來一遍。”我二話不說,快要到床邊的時候,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腳下一個踉跄,差點跪到地上,他及時拉了我一把。
“喝酒了?”他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圈。我站起身,雙手抓住他的手掌,他的手很大,至少要比我的大上一整圈,現在,這樣抓着他的手,我也不會覺得害羞。
“起來,我們重新再跳一次,這一次,我一定可以。”我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把他拉起來,用一種急于證明自己的語氣說道。
“你确定?”他站起身,目光緊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我十分肯定地點點頭,與此同時,就要拉着他下樓,卻沒有拽動,他走到房間的另一側,打開房間內的音樂播放器。
“我只給你這一次的機會。”他剛說完,音樂緩緩流淌出來,在空中彌漫。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快飄起來了,随着音樂的節奏,一點點向他靠近。這一次,他攬過我的腰時,并沒有那種顫抖和僵硬的感覺,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
我陶醉在這音樂和舞步裏,幾乎不用多想,身體會自然作出舞蹈的動作,一切都像是在做夢,眼前的人,就像是夢中的一個幻影,積極配合着我的舞蹈。我的身體靈活,與他配合的很融洽,甚至,連看他的眼神,都不會有任何覺得不合适的感覺,尤其是随着身體的接觸和靠近,每次看向他,就會覺得這個人更有吸引力,目光遲遲地不願從他臉上離開。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英俊的人,我甚至有些醉了,沉醉在他深邃的眼神裏。與其說是跳舞,更像是一場感情的宣洩,那些清醒時被壓抑着的情緒和想法,在這一刻變得肆無忌憚。
一舞終了,在ending pose之後,我甚至不願意停下來,手不自覺地撫摸到他的臉上。他的皮膚很光滑,一點也不像一個三十歲的人,鼻梁那麽高挺,嘴唇不薄不厚,迷人的混蛋。
我的手不自覺地劃過他的唇,而後,雙手攬過他的脖子,墊腳吻了上去,有些冰冷,又有些溫熱,軟軟的感覺。大腦越發昏沉,渾身無力,手上的力道消失,在身體即将滑落到地上的那一刻,腰上一緊,猶如被什麽東西困住一樣,唇被狠狠地攝住,甚至有些疼,之後他似乎并不滿足,撬開我的貝齒,長驅直入,席卷着我的每一寸呼吸,如同缺氧一般眩暈,我整個人癱瘓在他的身上。
身子忽然飄起來,一陣天璇地轉,我落在一個柔軟的雲層裏,還沒來得及放松身體,只覺一道烏雲壓下來,沉重的喘不過氣。
“知不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麽?”如同天籁之音傳到腦子裏,我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又看到那張很好看的臉,再次湊了上去,只是,唇剛碰到那人之時,眼前一黑,唇再次被吻住,随之而來的,還有如同巨石一般的重量。
我伸出無力的手,拼命地推了推,卻使不上什麽力氣。好一會兒,才得以恢複呼吸,身上的負重感消失,我剛伸展身體,那負重感再次襲來,與原來不同的是,不似烏雲般的陰冷,如同火球一般炙熱的,甚至,連帶着我自身都燒了起來。
“熱……”我呢喃着,伸手推搡着,手所碰到的是石頭一般的硬物,又有點軟,我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堅硬而布滿腹肌的胸膛。我忽然笑了,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口中呢喃道:“真好,這夢中的感覺比現實還要真。”
“夢?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手腕被抓的緊緊的,我吃痛,瞪大眼睛看過去,還是那張好看的臉。
“樓隐……和樓隐那個壞人長得很像。”我嗤笑道。
“你醉了。”那人說道,于此同時,松開我的手,身上的重量驟減,整個身體輕盈了不少,卻又好像随時會跌落下去。慌亂中,我抓住一只手。
“不要走。”如同寶貝一般,我抓的緊緊地,拼命把那只手拽回來,好像抓着他,就不會跌落下去。我翻過身,将那只手緊緊地握在手裏。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耳邊傳來朦胧的聲音,好像很近,近到就在耳邊,又好像很遠,遠到如同從另一個宇宙傳來。
“不要走……”我抓的緊緊的,怎麽都不放開。
“哎~”天空中傳來一聲悠遠地嘆息,随後,腰間忽然多了一條枷鎖,身側似乎多了個物體,我下意識地往那一側靠了靠,溫暖,舒适的感覺在腦海間蔓延。
身體越來越輕,直到整個世界,變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