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雷雨天的暧昧
“若水,若水?”如同天外來音,我回過神,葉嘉文正穿着一件婚紗站在我面前。
“發什麽呆,我都叫你三聲了。”
“不好意思。”我略帶抱歉道,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這件婚紗,一字肩的款式,拖長的裙擺,薄紗上裝飾着精致的刺繡,收腰的設計将她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餘。
“真美。”難怪人總是感慨新娘子是最美的,因為在當新娘的那一天,她們穿上了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件衣裳。
“我一眼就看中它了,果然沒有選錯。”葉嘉文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反複地照來照去。
“按理說,挑婚紗是該男朋友陪着來的,我倒是搶了他的眼福。”我打趣道。
“別提了,他工作太忙,婚禮的事都由我一個人操辦,我只期望他結婚那天能到就不錯了。”葉嘉文滿不在乎道。
“這麽忙?”
“聽說最近又接了個新項目,比較辛苦。”葉嘉文又照了照鏡子,才依依不舍地把婚紗換下來。
“若水,你要不要選一件試試?”葉嘉文提議道。
“不、不用了。”穿婚紗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一方面是自身的性格原因,另一方面則是樓隐,更何況,我并沒有想過生命之外的另一個人。
“試試嘛,你長得這麽漂亮,穿起來一定很好看。”葉嘉文勸阻道,甚至拉過我就要往試衣間拖,可能我的力氣比較大,又把她拽了回來。
“真的不用了。”如果真的試了,我可能會更貪戀那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抱有任何期待。
“若水,老實和我說,你就沒期待過?”見拉不動我,她索性帶着我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
“婚紗是每個女孩都向往的事,我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那個人暫時還沒有出現。”
“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薛梓烨?”葉嘉文收斂起臉上的趣味,認真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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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見過他了。”我如實交代。
“真的?怎麽樣,有沒有舊情複燃,幹柴烈火——”
“打住。”我制止她繼續YY下去。
“他身邊已經有人了,是新陽集團的二小姐,聽說兩個人是留學時的同學,并且……這個月末,他們要訂婚了。”
“什麽?”葉嘉文倏地站了起來,引得店員頻頻側目,又坐了回來,湊到我身邊道:“你是說他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
“不是別的女人,那是他的未婚妻,還是正宗的白富美,我比不上的。”如今的我,才算是別的女人,更何況我與他之間只限于當初的一點小情愫,并沒有真正的在一起過,也就說不上誰對不起誰的問題。
“沒事啊,錯過你,是他的損失。”葉嘉文拍拍我的後背,以示安慰。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都不是當初的青少年,也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只是,見他們都要成家了,忽然覺得有些恍惚罷了。
“真想不到,薛梓烨倒是混的有模有樣的,如今取了豪門千金,也算是平步青雲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葉嘉文感慨道。
人和人的差距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拉開了,并且,由于起點不同,擁有的資源不同,加速度也不一樣,差距會越來越大。就好比我拼命努力達到了他曾經的高度,而他卻已經到達另一個我夠不到的地方。
“乖乖,咱不管他了,你這麽漂亮聰明,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我看,上次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就不錯。”葉嘉文話鋒一轉,開始打趣起我來。她說的是樓隐送我回來的那一次,然而樓隐……我和他之間,擁有很多的關系,卻唯獨沒有達到這一層面。
“別逗了。”我忙回絕道。
“對了,你搬去哪了?”
“額……一個朋友家暫住。”我想了想随口說道。若是被她知道我和樓隐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非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
“你在清水市還有其他的朋友?我怎麽不知道?”葉嘉文繼續追問道。
“最近剛認識。”我搪塞道,見葉嘉文正準備繼續發問,忙指着外面的天空說:“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哎呀,我陽臺上的衣服還沒收。”說完,葉嘉文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回頭和店員交代了幾句,與我一同出了門。
已經是晚上七點,趕上烏雲堆積,黑夜來的比往常要早一些,同葉嘉文分別後,我攔了輛車,才剛出城,豆大的雨點便砸落下來,雨水刷刷地沖洗着玻璃窗,外面的世界瞬間模糊一片。
“姑娘,雨這麽大,叫家裏人出來接你吧。”車子在別墅前停下來時,司機好心道。
“沒關系。”我付過錢,打開車門,将包頂在頭上,急速沖進大門。不過片刻,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待沖到別墅之內時,整個人已經和落湯雞無二。
客廳裏雖然亮着燈,并沒有看見樓隐的身影,不知道是在房間還是出去了,我匆匆上樓,回到房間後便沖進浴室。洗過熱水澡之後,用浴巾随意一裹,就往外走,剛打開門,卻瞧見房間裏站了一個人,自然是這房子的主人,我正準備悄悄折回浴室,誰料步子還沒開始邁,就聽身後人道:“站住。”
我不但沒有站住,反而加快速度返回浴室,并将門反鎖上。
“我又不能吃了你,跑那麽快做什麽?”門外傳來樓隐的說話聲。我環顧四周,發現除了剛脫下來的那一身濕衣服外,也只有身上的浴巾可以勉強用來遮蓋。
“你來我房間做什麽?”我謹慎地問道。
“打雷了。”他說道。
“只是下雨而已,你先回去,如果需要聊天,我們一會兒客廳見。”我推诿道。
“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一、二……”外面的人數道。我在心裏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深知糾纏下去并無益處,索性将身上的浴巾緊了緊,悄悄的打開一個門縫。
“那個,讓我先換一件衣服可以麽?”我探出一個腦袋問道。
“換。”他說罷,走回到我的床邊,竟旁若無人地坐下來。
“你在這我怎麽……”我輕輕地敲了敲門框,見談判無用,索性也不再糾結,朝衣櫃的一側走去。外面的雷聲滾滾,轟隆地打落下來,一道閃電劈過,只聽咔嚓一聲,屋子裏瞬間陷入一陣黑暗。
“停電了?”我問道。屋子裏沒有回聲,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Boss?”我又叫了一聲,依舊沒有回應。他不會吓暈過去了吧……我還在思考着,忽然,身後的一雙手把我攬到懷裏,身體條件反射一般地抖了一下,之後便輕輕地推了推他。
“別亂動。”身側的人低聲道。我吓得瞬間不敢動彈。
“停電了麽,要不要去修一下?”別墅本就地處郊區,這一停電,屋子裏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這時,天空中又劃過一道閃電,我借以看清身側的人,并且,能感覺到身側的人身體抖了一下。不過幾秒,雷聲再次劈裂下來,而抱着我的那雙手分明又緊了幾分,勒的人幾乎快喘不上氣。
“還好吧?”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同時又希望他能松開我,然而他似乎什麽都聽不進去,依舊保持發抖的狀态。我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他的場景,也是一道驚雷之後,他的車才停在我面前,而之後兩次與他共處,也都是雷雨天。
大約過了幾分鐘,雷聲雖然依舊,但頻率減緩,我輕輕地推了推他,示意他松開。身上的浴巾已經快從胸口滑落,幸而室內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那個……我的腿快麻了。”更确切地說,是身子要麻了。這時,身邊的人終于松開我,轉而抓住我的手腕。我忙用另一只手忙把浴巾裹緊。
“你為什麽害怕打雷?”我話剛說完,那人已經一把将我攔腰抱起,我下意識地環住他的脖子。
“你、幹嘛?”我緊張道。
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怎麽摸準方向的,将我放到床上,一只手摸到我的小腿,輕輕地揉捏着。
“好、好了。”我倏地收回腳,趁機扯過被子,将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總算有些安全感。感覺身邊位置塌陷下來,我再次恢複警惕狀态。
“松開。”身邊的人說道,與此同時被子被扯開,身側一涼,他也鑽進到被子裏。
“你要睡在這裏?”我把被子全部推到他那邊,正準備鑽出去,被他順勢一扯,就滾回到他的懷裏,身上的浴巾毫無意外地在這一過程中滑落下去,而他抱住我的手自然落到我的皮膚上。我吓了好大一跳,幾乎用盡全力推開他,忙扯過被子牢牢裹在身上。
“給你講個故事吧。”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我轉移話題說道。
“從前,有兩個人投身到一家客棧,忽然刮起來一陣大風,客棧的幡被吹起來,客人道了句:這風這麽大,幡都被吹動了。另一個客人卻說:明明是幡在動,你怎麽能說是風呢。後來,客棧的老板對兩位顧客說:二位別争了,風未動,幡未動,是二位顧客的心在動。”
我說完了,那人卻靠坐在床頭,沒有任何表态。
“睡着了?”我伸出一只手,在他的眼前擺了擺,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指腹不停地在我的手心摩擦着,樂此不彼。
“你幹嘛……”手心癢癢的,麻麻的。
“沒幹嘛,是你的心在動。”他答道。
毫無疑問,我敗下陣來,原本,只是想用故事告訴他打雷并不那麽可怕,不過是心理問題,誰料被他反将一軍。我氣急,倏地把手抽回來。“其實,我最喜歡的時候就是這種雷陣雨天,你不覺得閃電劃過夜空的時候很美麽?”我剛說完,另一道閃電從天空劈過,郊區的視野很好,閃電幾乎是從一個山頭劈到另一個山頭。
身側的人就如同那道閃電,用極快的速度鋪蓋過來,我的頭直接撞到床墊上,雖說床很軟,頭還是有一瞬間的發暈,只是還沒有緩過神來,他就湊到我的臉前,距我不到一公分的距離。
“你确定要挑戰我的耐性?”那種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身體一個激靈。
“對不起。”我是一個比較自私的人,很少在乎別人的感受,差一點就忘了,我喜歡的剛好是他所讨厭的。可是,我也不願意像一個木偶一樣,任他随意擺布。
一陣轟隆的雷聲響過,只留下雨水的聲音,嘩嘩作響,而身上的人,卻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很重。”我輕輕地推了推,如同一座山一樣,絲毫未動。
“別亂動。”他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你可以起來麽?”我适時地提醒道。那人依舊沒有回應,忍無可忍之下,我拼盡全力,把他推了下去,倏地坐起身來。
“樓隐,你究竟想怎麽樣?。”不是Boss,而是直呼他的全名。
“我受夠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一百萬我還不起的,無論是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我可能都還不清,而現在,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生活,我們兩清吧。”我無可忍耐地說道,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三年、五年之後,當青春不再,那時候有些事情即使想做,也不見得還有機會。
“我讓你不自由了?”他終于開了口,與我相對而坐。
“是,我不能任由除了我認定的那個人這麽随意的折磨我,你喜歡我麽?還是,僅僅是花錢買個便利?我雖然問你借錢了,卻不意味着要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限制與折磨,這感覺就像是在出賣自己,與其如此,不如今天晚上,你做你想做的事,過了今晚之後,我們再無瓜葛,拂塵和你,都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我壓抑已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生平,最怕欠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欠下這麽大的一筆債,如今卻要做着自己鄙夷的事,我看不起自己。
“你知道我想做什麽?”他冷笑道。
“難道不是……無論什麽,我都希望能做個了斷。”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他說着,湊到我的耳邊,輕聲道:“我想要的是你的自由,一輩子。”
一輩子……我驚恐地往後移了移退,目光緊鎖在他的臉上,可惜沒有月光燈光閃電光,什麽都看不清。一輩子的自由,他究竟在打什麽算盤。我看不懂他,就像此刻看不清他的臉。
“一百萬買一輩子的自由,你在開玩笑麽?”我冷哼道,若沒了自由,便如行屍走肉,活着還有什麽意義,我寧可死。
“至少買到了現在。”
雷聲已經消失了,雨水卻越發的凄厲,噼裏啪啦的好像要把窗子砸出一個洞來。我依舊在後退,手忽然撲了空,眼看就要從床上跌落,卻又被眼前的人手快拽了回來。他的力氣過大,我的額頭直接撞到了他的肩膀上,如同撞到牆壁上一樣疼。趁此機會,我發洩似的朝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去,只聽他道:“如果覺得這樣做會好過點,就用點力氣。”
我奇跡般地送開口,雙手攬住他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輕輕說道:“知道麽,你是我見過最變态的人。”
“過獎。”對面人不為所動。
他似乎軟硬不吃,我終于放棄與他争鬥,松開放在他勃頸上的手,誰料他卻一吧攬住我的腰,身上的被子早就不知在何時滑落了,他的手接觸到我的皮膚,有些灼熱的發燙。出于條件反射,我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禁止他靠近。
“怎麽?分明是你挑逗起來的,這會兒是欲拒還迎?”
我還沒有從他的話裏回過身來,被他一扯,整個人半趴到他的身上。
“你無恥!”我怒道,随即就要起身,卻被他另一只手按住。
“你對無恥的理解顯然不夠深刻,我在想,要不要言傳身教一番。”他說罷,手收緊,我和他之間無縫貼在一起,他的胸膛硬的硌人,手将我箍的死死的,唇輕輕地擦過我的耳邊,一點點移到鎖骨的位置。
“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亂七八糟的鬼話,您大人有大量,放開我吧。”當心情冷靜下來,才恍然察覺自己與他之間的力量懸殊。
“現在說這些會不會有些晚了?”他湊到我的耳邊輕輕說道,聲音抵啞。
“不會不會。”
“可是,某些東西,已經被你挑起來了。”他說完後,吻了過來,我一轉頭,他的唇落在我的臉上。
“夠了!”我怒道。“你想讓我怎麽樣?服軟不行,吵架不行,給你不要,現在又來強迫。你的興趣是強人所難麽?”
他終于停下動作,黑暗中也看不清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麽,我趁機翻身而下,扯過被子裹在身上,憑着感覺摸出房間去,走廊內的應急燈光剛好夠辨別方向,我摸到他的房間,進去後将門反鎖,又摸索到床的位置,裹緊被子。既然他那麽喜歡我的那個房間,就交換好了。反正只是一個臨時居住地,怎麽都是睡。
睡意來襲,意識漸漸沒那麽清晰,我陷入沉沉的睡眠裏。臨睡前,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想辦法,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