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黑瞎子拉開門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僵滞。他知道吳邪就算回去找張起靈了,肯定也會被勸說回來。只不過,吳邪确實是來了,不過他身邊那個冷着張臉沒表情的人不是張起靈又是誰?僵滞在瞬間變成更加意味深長的笑,黑瞎子轉過身,對坐在客廳的解語花輕輕挑了挑眉。立夏之後雖然天黑的越來越晚,可是明明上一秒還是絢爛的餘輝,可是下一秒天色卻迅速的淪為黑夜。坐在柔軟的沙發裏,吳邪看着窗外完全昏暗的天空,似乎還在想着什麽。他身邊的張起靈神色依舊淡漠,沒有表情的盯着天花板。“小天真,你發現了什麽就快說呀~~”黑瞎子把自己不告而取得來的檔案袋全都放在了茶幾上,皺着眉頭彈了彈身上的灰。“小花,你的ID為什麽要叫解語花?”吳邪轉頭看着幫忙整理着檔案袋的解語花,沒頭沒尾的突然問道。“诶?”被吳邪問的有些莫名,解語花皺着眉答道,“這是我小時候學唱戲,我師傅給我起的藝名,和我的本名也算有聯系。怎麽了?”吳邪坐直身子,平日裏總是柔和的線條因為嚴肅而緊緊繃住,竟顯得他有幾分淩厲。“小花,我叫吳邪,我的ID是天真。取自天真無邪。”“不是,你們倆這是在說什麽呢?”黑瞎子被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弄的一頭霧水。伸手就要去摟解語花的腰,卻被神色也漸漸凝重的人一把推開。“所以,我們都想錯了?!”解語花猛地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般的驚呼着。“雨姍既然是音樂系的,那段DEMO又是出自他之手,或許他和我們一樣是網絡翻唱。而且房東也說了,雨姍并沒有告訴他他真正的姓名。”吳邪說着有些激動,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有道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壓低了下來,“所以,雨姍這個名字有沒有可能是指他在網路上的ID呢?”“但如果只是網路上的ID,那要找到他的真實身份,不是更麻煩?”黑瞎子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一臉無辜的笑着。“你少廢話。”解語花站起身從書房抱來筆記本,“雖然我只聽過他一首DEMO ,但是很明顯他對古風的運用很純熟。兩年前的古風圈子還不像現在人滿為患,找個人應該還是不太困難的。” “好,小花你在網上問問大家,我和黑瞎子還有小哥繼續在這些檔案裏找。” 吳邪說着從桌上堆成了小山一樣的檔案袋裏往外翻找着08級的音樂系,張起靈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接過吳邪手中的牛皮紙,把人按回了沙發上。“我來。”淡淡的說着,張起靈面無表情的挑揀着。“小天真你還是傷患,就老實在沙發上歇着吧~~不然啞巴張又得心疼~~”黑瞎子手上幫着忙,嘴裏還非得再調侃幾句,笑得越發蕩漾起來。吳邪還打算再争辯幾句,卻被張起靈一個冷冷的眼神把所有話和動作都憋回了肚子,老老實實的靠在沙發上看他們三個忙碌。橘色的燈光溫柔的傾瀉在幾人身上,初夏的夜風包裹着丁香花的芬芳靜悄悄的吹進屋子。噼裏啪啦的鍵盤聲,紙張的摩擦聲,還有鐘表走動的咔擦聲,吳邪靜靜的縮在沙發上,看着黑瞎子不時抱怨一兩句然後心滿意足的被解語花踹一腳,又不由得想起了傍晚黑瞎子問自己的那個問題。自己和小哥,到底是什麽關系。雖然不能說是同生共死或者是出生入死過的關系,但是如果真的要為了對方,吳邪還是有把握張起靈願意為自己拼命的,同樣,自己也願意為了張起靈。盡管兩人最初接近對方都是報着一定的目的性,但是到了現在,吳邪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完全習慣了有張起靈在身邊的生活,甚是是已經在依賴張起靈。而張起靈對自己,或多或少也終歸是特殊的。也許是自己有些敏感,但是吳邪總覺得,那些相擁而眠的夜晚,或者是并肩而行的路上,張起靈總是會顯得很溫柔。明明是呼之欲出的感情,卻又總是覺得似乎缺了什麽。似乎,是缺了某種義無反顧的勇氣吧。安安靜靜的看着張起靈微微皺着眉的側臉,吳邪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翻了多少份檔案,張起靈一直保持着低頭的動作,堅毅的肩背線條就像是一座可靠的山,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注意到張起靈偶爾會轉轉脖子,吳邪下意識的往他身邊靠了靠,輕輕地幫他捏起了肩膀。張起靈倒也沒有避開,像是很受用的樣子繼續忙着手上的工作。坐在另一邊的黑瞎子心裏有些不平衡,于是瞟了瞟盯着筆記本屏幕的解語花,轉頭對吳邪調侃着,“小天真,你還沒過門兒呢就這麽人妻,等真成了張家人,你還不得被欺壓死啊~~~”吳邪正想反駁回去,卻聽得張起靈悠悠開了口。“不會。”“瞎子你找着了?沒找着就別廢話。”解語花擡起頭看了一眼臉已經紅成了番茄的吳邪,伸手掐了黑瞎子一把。“嘿嘿嘿,遵命~~”心滿意足的繼續翻找着,黑瞎子輕聲笑了出來。吳邪拼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心裏卻亂成了一鍋粥。小哥的那句不會,是在說自己不會過張家門,還是在說——心咯噔的往下墜了一下,吳邪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驚到了,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僵滞住,呸,自己都在想些什麽啊!!四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是氣氛卻像是突然變得暧昧起來。空氣裏的丁香芬芳更加馥郁,吳邪覺得自己再不說點兒什麽就快尴尬死了,看了看那些被pass的檔案袋,吳邪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找了這麽半天還沒找到,要不休息一會兒吧。”“話說小天真,我剛才就想問來着,你說會有男生叫‘雨姍’這樣的名字麽?會不會有些女孩子氣了?”黑瞎子放下手中的檔案袋,側過身子去幫解語花揉肩。“怎麽,你覺得我的ID也女氣了?”瞟了一眼黑瞎子,解語花輕輕挑了挑眉。“怎麽會~~花兒爺的名字是霸氣~~”黑瞎子笑嘻嘻的湊到解語花耳邊,迅速的偷了個香。“死開。”一把推開黑瞎子的臉,解語花有些嗔怒。吳邪倒沒注意解語花和黑瞎子的小粉紅,緊緊皺着眉頭思索到,确實,就算是作為網絡的ID,雨姍也不像是一個男生會用的名字。伸出手指在茶幾上來來回回的劃出淡淡的痕跡,看着那些迅速消失的淡痕,吳邪恍然大悟般的說着,“對啊,我怎麽又把這點給忘了!”要來了紙筆,吳邪迅速的寫出了所有可能用來作為男生ID的字,四個人都看了一遍又排除了一些後,便只剩下了幾個。“把所有名字裏和這些沾邊的都找出來,然後再一個個細看。”有了更細致的關鍵詞之後,範圍也又縮小了些。一個小時候,所有能和排列出來的字沾邊的檔案袋全都被翻了出來。來來回回的翻找中,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吳邪生生把第N個哈欠憋了回去,仔細的看着現在手裏的這份,正翻到第二張,就聽見解語花那邊驚呼了一聲。“小邪,這個人可能是!”解語花點開接收來的文件,片刻過後,筆記本的音箱便緩緩傳出了一陣悠遠哀婉的箜篌聲,簡短的過門後,一個溫和但又清亮的聲音響起,唱腔和發聲一聽就知道是出自科班。雖然這首曲子并不是之前半夜裏響起的那首,但是吳邪卻依舊微微的顫抖起來。死死的盯着解語花的筆記本,吳邪還未等曲子放完就肯定的說道,“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我聽過,就是出現在我屋子裏的那個聲音!”盡管半夜裏響起的曲子沒有唱詞,但是那聲音吳邪卻也記得一清二楚。“可算找到了!”黑瞎子興沖沖湊到筆記本跟前,看着對話框有些感慨的說道,“原來是高山流水的‘山’啊~~”“兩年前的古風圈才剛剛起步,雨山在當時還是在小透明的階段,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成品的曲子也基本都流散了,能确定是他的只有這一首。”解語花簡潔的概括着朋友發來的信息。“雨山,雨山。”吳邪緊緊皺着眉頭冥思苦想着,剛才翻過去的那些檔案裏沒有一份是和這兩個字沾邊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手中的這份上,吳邪看着姓名的那一欄,視線像是被粘住一般無法移開。“吳邪?”張起靈看着身邊盯着檔案發呆的人,有些不放心的喚着。“小哥,我好像,找到雨山了——”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吳邪擡起頭看着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A4紙,心也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迅速的翻看着後面的幾張紙,吳邪急促的念着,“2008年9月入學,2010年曠課兩個月,做自動退學處理。”小小的客廳裏一時有些寂靜,黑瞎子接過那份檔案粗略的看着,自言自語道,“這人也不叫雨山啊?”“他叫雨山。”解語花看着那人的姓名,确信無誤的說道,“肯定是他。”“你看他名字的第二個字就知道了。”吳邪轉頭看着一言不發的張起靈,心裏突然有些不安。“雪?”黑瞎子恍然大悟的笑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雪字拆開來,不就是雨山麽!”接過黑瞎子手中的檔案,張起靈看着照片上面容清秀,笑得青澀卻又顯得有些悲傷的男生,緊緊皺着眉頭,低聲念出了那三個字。“陳雪寒。” 這天晚上吳邪和張起靈依舊住在了解語花家的客房裏。但是相比于之前的兩個晚上,吳邪卻明顯能察覺到張起靈睡的并不踏實,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睡。雖然像一貫來的那樣縮在張起靈的懷裏,吳邪卻突然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莫名的變得有些遙遠。張起靈的體溫一直比自己要稍微低一些,吳邪的手腳也跟着漸漸變得冰涼起來。不小心的動了動,冰冷的手無意間貼上了張起靈的胳膊,吳邪趕緊把身子往外靠了靠。“吳邪,”黑暗中,張起靈的聲音似乎有些困惑。“還沒睡麽。”“額,小哥我是不是弄醒你了?”想要翻個身子放開張起靈,吳邪剛動了一下就被緊緊的摟了回去。“沒有。”張起靈小心的避開吳邪額角的傷口,輕輕的摸着他的頭發。“小哥,你是在想陳雪寒的事情麽?”感受從頭頂傳來的溫柔,吳邪忍不住問道。如果按照霍秀秀當時的話,小哥和陳雪寒之間,或許真的有過什麽也不得而知。而如果真的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卻就這樣遺忘了,小哥心裏肯定比之前什麽都不知道還要難受吧。在心裏默默的擔憂着,吳邪覺得自己似乎也變得有些悲傷起來。皎潔的月色透過窗簾寧靜的照耀進來,吳邪靠在張起靈懷裏,靜靜的等着他的回答。“嗯。”過了半晌,張起靈低沉的聲音響起,還伴随着一聲淺淺的嘆息。“小哥,黑瞎子說地縛靈都是因為生前心願未了,才會在原地徘徊不去,只要抓住了殺害他的兇手,他應該就能去投胎了。”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張起靈,吳邪只能說着從黑瞎子那照搬來的話。“兇手。”張起靈輕輕的咬着這兩個字。“這肯定是他殺,”吳邪理所當然的說着,“而且那個兇手明顯就是那天想要襲擊你的人。你失憶并不是因為撞見了小偷,而是撞見了他作案,所以才會被襲擊。”抽絲剝繭的分析着,吳邪覺得自己說的就算不是全對,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所以這個人,認識我。”緩緩地順着吳邪的話往下說着,張起靈把吳邪冰涼的手包裹進掌心。“沒錯,或許不光認識,而且還是熟人。”張起靈的手掌比吳邪的要大了一圈兒,自然的回握住溫熱的手掌,吳邪有些疑惑的說,“如果說陳雪寒因為記恨雲彩才殺了她,倒也情有可原。但是他為什麽要殺房東呢?”“吳邪,”張起靈抱輕輕地緊了懷裏的人,“你要小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小哥,我們正好可以趁着這樣,知道當時害死他又害你失憶的人是誰啊!”吳邪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激動的說道,“你看,既然他每次報仇的時候都要借助我的生魂,那他肯定不會放過兇手的。到時候我們就和黑瞎子——”“不行。”想也想沒想就直接拒絕了吳邪未說完的提議,張起靈搖了搖頭。“小哥,你不想知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麽?”吳邪猛地擡起頭,卻因為用力過猛一下子把傷口撞在了張起靈的下巴上,疼得眼淚條件反射的就掉了下來。“嘶——”“吳邪?”聽着那讓人揪心的吸氣聲,張起靈伸手擰亮了床頭燈。只見吳邪捂着腦袋淚眼朦胧的皺着眉,鼻尖也變得通紅。“很疼麽?”揪着解語花家的被單胡亂蹭了一通,吳邪這才笑着說道,“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不要緊。”靜靜的看着吳邪笑得一臉天真,張起靈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拉扯了一下。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塊紗布,卻終于還是收回了手。“對不起。”“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啊?”吳邪明白張起靈還在為自己替他受傷的事情自責,拍了拍胸口豪氣沖天的說道,“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麽,再說了是我自己太弱沒能保護好自己,不怪小哥你。”“吳邪。”“小哥,雖然和你們比起來我最小,而且估計還是最弱的,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你們,也不需要你們時時刻刻保護什麽的,我也是男人,沒那麽脆弱。“吳邪看着那雙漆黑如大海般沉靜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着。“嗯。”看着暖暖的燈光下,吳邪眼角眉梢都像是在發光的樣子,張起靈淡淡的笑了笑。“嘿嘿嘿,不過說實話,我其實挺怕的,”剛剛還豪氣十足,現在就揭了自己的老底。吳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鬼什麽的,我以前從來沒想到真的會存在,而且竟然還會被鬼纏上。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嗯,我也是。”不知是不是為了安慰吳邪,張起靈竟然也點了點頭。“小哥你也怕麽?我看你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到你會害怕什麽。”吳邪有些驚訝的看着沒有表情的張起靈,說完了才驚覺後悔。“我害怕的東西有很多,但是久了也就什麽都淡了。”張起靈雲淡風輕的說着。吳邪有些自責的在心裏埋怨着自己,跟一個失憶的人讨論怕什麽的問題,不就是明顯在戳人家傷疤麽。張了張口想要換個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氣氛瞬間有些尴尬的沉默下來,吳邪看着燈光下張起靈棱角分明的側臉,輕輕嘆了口氣。張起靈靜靜的看了吳邪一會兒,确定傷口沒有裂開,這才關上了燈重新躺好。習慣的摟過那邊已經靠過來的人,張起靈沒有說話。“小哥,你對陳雪寒,還有什麽印象麽?”話一出口,吳邪就又想抽自己一巴掌了。“有。”張起靈的回答倒是讓吳邪有些意外。“你想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緊張,吳邪急切的問着。“沒,但是偶爾會有些畫面突然出現。”張起靈老老實實的回答着。“那,你記得你和他以前——”吳邪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往下問了,難道自己是不知不覺被霍秀秀給傳染了?“不記得了。”盡管霍秀秀的意思好像是自己曾經和陳雪寒有過什麽,但是張起靈卻隐隐約約覺得,如果真的有過什麽,自己不會在看到檔案上的照片,還有陳雪寒的名字後,還能如此平靜。即便大腦的記憶不存在了,但是心應該是會有印象的。“唔,這樣啊。”說不清是放心還是更加不放心,吳邪小聲應着。“吳邪。”張起靈摟緊懷裏的人,吳邪的吐息濡濕的噴灑在自己的動脈上,有些癢。“怎麽了?”聲音裏已經帶着些倦意,吳邪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沒事,”有些話,或許還沒到說的時候。盡管此刻安寧祥和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是危機依舊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靜靜蟄伏。所以有些話,還不能說。張起靈溫柔的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輕聲道,“晚安。”“嗯,小哥晚安。”吳邪迷迷糊糊的喃喃着,邊想着明天要去看看房東的妻兒,還要去音樂系打聽打聽陳雪寒的事情,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而客房牆壁的另一邊,解語花窩在被子裏看着神色有些異常的黑瞎子,不安的詢問道,“怎麽了?”“我派去盯着他的式神被傷了。”黑瞎子悠悠嘆了口氣,像是怕解語花擔心,又立馬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花兒爺別擔心~他就算已經能跑出來,第一個要找的也是害了他的兇手,不會是小天真的~~”“你不能直接滅了他麽?”解語花皺了皺眉頭,慵懶的翻了個身,往下滑落了些的被子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膀。“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滅,也得等到人家沉冤得雪啊~他找害自己的人報仇,這事兒我沒理由插手幹涉~~”黑瞎子笑眯眯的輕輕摩挲着解語花的肩,戀戀不舍的把被子拉了上去。“怎麽沒理由,你不是說過他要是再吞食小邪的生魂,小邪就會——”解語花還沒說完,就被黑瞎子狠狠吻住。“這個,就看啞巴張的造化了~~”意味深長的看着身下面色微醺的人,黑瞎子不顧解語花欲拒還迎的抵抗,俯身壓了上去。 不知從哪裏飄來的陰雲漸漸籠罩住了月亮,朦胧的月光在瞬間變得蒼涼起來。某條狹窄的小巷子被遠處的高樓遮擋着,沒有一絲光亮。一片漆黑的筒子樓裏,隐隐約約傳來餘音悠長的低聲吟唱,期期艾艾的調子滿是哀怨和狠戾,久久的萦繞在四樓的某個房間,空洞而又死氣沉沉的不斷回蕩。